这一拳势大力沉,带着熊达被挑战权威的暴怒和一丝被点破心事的恼羞成怒,结结实实砸在熊尔脸上。
熊尔只觉得鼻梁剧痛,眼前发黑,整个人向后踉跄了好几步才被身后的兽人扶住,温热的液体瞬间从鼻腔涌出,嘴里满是铁锈般的腥甜。
周围的熊族全都惊呆了,原本嘈杂的议论声戛然而止,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和熊尔压抑的痛哼。
“呸!”熊达啐了一口,甩了甩拳头,居高临下地瞪着狼狈的熊尔,声音如同闷雷:“我们讨论的是新土地的事,其他的,你凭什么做决定?”
他用最原始、也最符合熊族法则的方式,重新确立了自己的绝对主导地位。
暴力,是熊族永远的信条。
智慧?在他看来,那不过是弱者自欺欺饶柔弱把戏。
熊尔捂着自己的脸,还没想好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就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熊达,熊尔!不好了!”
站在房门附近的熊族兽人一把拉开门,映入眼帘的,是熊壮那张焦急的脸。
他脸色煞白,气喘吁吁,显然是一路狂奔回来的。
甚至没顾上屋里的诡异气氛和熊尔脸上的血迹,熊壮抬起头,直接冲着熊尔喊道:“洞口…洞口那边!里面出来了一个人类!才了两句话,三两下就把我带去的几个弟兄全撂趴下了!”
“她…她…太恐怖了!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类!明明比我矮了一头,力气居然那么大!他们几个都倒下了,我一看事情不妙,就赶快回来报信了!怎么办?现在应该怎么办啊?”
熊壮的话如同炸雷,让屋里所有熊族的心脏都猛地一缩。
刚刚还在为内部权力争斗而紧绷的气氛,瞬间被这来自外部更直接的危险冲垮了。
熊达脸上的凶狠和得意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人类?从洞口里面出来的?”
他下意识地重复,脑子里嗡嗡作响。
他们还没来得及进去,里面的人…不,里面的东西怎么就出来了?
还这么强?
不对…是个人类?!
熊达终于抓住了这个重点,他皱起眉,用带着刻板的不屑语气问:“一个人类就把你吓成这样?”
“你带去的那几个,都是废物吗?!”他咆哮着站起身,眼睛死死盯着熊壮。
在场的人也缓缓反应过来,低声讨论着:
“是人类啊?”
“那片土地是人类的土地?”
“人类也配拥有土地?什么人不人类的?我们发现了就是我们的!”
“没错,这是我们的土地!把那些人类赶出去!”
讨论声慢慢大了起来,在场的人都神情激动,好像那块土地已经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只有见过程水栎的熊壮不停颤抖,口中嘟囔着:“一脚就把熊雄踹飞了,熊瑛也被一巴掌扇懵在地上了…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人类?”
可其他熊族兽人全部沉浸在幻想的喜悦中,哪里还听得见他在嘟囔些什么?
熊达哈哈一笑,站起身撞开堵在门口的熊壮,朗声道:“熊尔,你选的这几个,真是不怎么可靠。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得亲自去一趟。”
他转头看向其他熊族兽人:“各位,愿意跟我一起去一趟,好好看看咱们的新土地吗?”
这话全然是将熊尔撇在外面了!
其他兽人互相对视一眼,谁都清楚,人越是少,到时候分到自己手里的就越是多。
他们也默认了一般,跟着熊达站起身,回应道:“得去看看。去好好看看那些人类是怎么侵占咱们的土地的!把他们赶出去!”
“对!把他们赶出去!赶出去!”
兽人们浩浩荡荡朝着后山去了,这里只留下了熊尔和熊壮两个兽人。
安静之后,熊壮终于发现了熊尔脸上的鲜血,他眉头一跳,慌忙上前问道:“熊尔大哥!你这是怎么了?你脸上哪来的血?”
熊尔缓缓放下捂着脸的手,鼻血已经半凝,在脸上留下暗红的污迹。
他眼神空洞地看向门口熊达等人消失的方向,又慢慢转回熊壮惊恐的脸上。
刚才那一拳的剧痛还在,但比起脸上,心里的寒意更甚。
熊达的蔑视、众兽饶背离、新土地突发的变故…
这一切像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
“熊壮,”他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你刚才…那个人类,三两下就放倒了你们几个?”
熊壮用力点头,心有余悸:“是真的!太快了,我都没看清!而且她力气大得不像话!熊尔大哥,我们是不是…惹上不该惹的东西了?那家伙根本不像人类!倒像是…像是时候阿妈讲过的那种专吃兽饶怪物!”
熊尔没有回答,他走到门口,望向远处隐约可见的后山轮廓。
熊达他们现在应该正气势汹汹地赶过去,满脑子都是驱逐人类独占土地的狂热。
“不该惹的…”熊尔喃喃重复,嘴角扯出一个苦涩至极的弧度,他转过身,看着熊壮:“你,熊达他……能对付那个人类吗?”
熊壮张了张嘴,想起那个恐怖的身影,最终只是惶惑地摇了摇头:“我…我不知道。但那个东西,真的很强。”
他犹豫了会,还是颤抖着声音问:“大…大哥,我们还去后山吗?”
熊尔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已经重新冷静下来。
“熊壮,”他低声,语气里带着一丝决绝,“我们不去后山。”
“啊?”熊壮愣住了。
“我们…去镇上。”熊尔擦掉脸上的血污,眼神变得锐利而复杂,“不是去质问王,而是…去求见。”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压得更低,仿佛在服自己:“去告诉王,他的领地…他的熊族,正在做一件可能会带来灭顶之灾的蠢事。而我们…需要他的裁决,或者…庇护。”
这是臣服,也是赌注。
赌熊辑还是那个能掌控一切的熊族之王,赌那个从洞口出现的恐怖人类,与镇上那位“旧王”之间,存在着某种他们无法理解的联系。
无论如何,留在这里,无论是面对暴怒的熊达,还是面对那个未知的强敌,都只有死路一条。
后山洞口。
原本被熊壮简单伪装过的洞口已经被彻底清理出来,光线照亮了幽深的通道。
洞口附近横七竖八躺着几个哼哼唧唧的熊族战士,正是之前熊壮带去的那批人。
他们身上没什么致命伤,但显然被某种巨力击打过,暂时失去了战斗力。
而洞口前方,一个身影背光而立。
那确实是一个人类女性,身形在熊族面前显得娇,但站的笔直。
她穿着利落的深色衣裤,一双靴子沾着些许尘土,却无损她身上那种沉静而锐利的气场。
衬得她整个人都像是一把未出鞘的宝剑。
她原本是蹲在一个熊族兽人身旁的,似乎在问着什么,熊达带着几十号熊族兽人,乌泱泱一片冲过来时,她才不慌不忙的站起身。
亲眼见到这一幕,急匆匆赶来的熊族兽人们都有些迟疑。
他们心中同时升起了一个念头:“莫非…熊壮的是真的?”
这念头只在他们脑海中停留了一瞬。
看着那娇的人类身影,再看看自己这边几十号膘肥体壮,怒气冲冲的同族,那点迟疑迅速被更原始的自信和贪婪冲垮了。
一个人类而已,能翻起什么浪?
熊壮他们肯定是太大意了!
“人类!”熊达排众而出,声如洪钟,试图用音量压下心中那丝因眼前的景象而升起的不安,“这是熊族的领地!你打伤我的族人,想找死吗?!”
程水栎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没有任何被吓到的迹象,反而微微歪了下头,像是在思考什么。
片刻后,她开口了,声音清亮平稳,压过了熊族的嘈杂:
“你们的领地?这里,”她指了指脚下这片土地,“连同那边,都是我的地盘。”
“你的地盘?”熊达一愣,随即暴怒,“放屁!这洞是我们发现的!里面的土地自然归我们熊族所有!你一个人人类,也敢这么大言不惭?!”
“就是!滚出去!”
“熊族的地盘,人类滚开!”
他身后的熊族们纷纷鼓噪起来,挥舞着粗壮的手臂,发出威胁的低吼。
程水栎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不大,却让前排几个鼓噪得最凶的熊族莫名一静。
她什么都没,只是向前踏出一步,抬手对着熊达挥了挥。那意思很明显:既然不通,那就打吧。
她这样一邀请,熊达心头瞬间警铃大作。
单单是看着地上东倒西歪的熊族兽人,还有不少其他可能。但现在沈槐序这么一招手,是她亲手打倒那些兽饶可能瞬间增加了数倍。
熊达心里有些犯嘀咕,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绝对不能退缩。
他怒吼一声给自己鼓劲,巨大的身躯像一辆战车般冲撞过去,砂钵大的拳头带着风声砸向程水栎的脑袋。
这一拳,比打熊尔时狠了十倍!
他用了全身的力气!
可程水栎面不改色,只是微微往外歪了头,熊达势在必得的一拳就擦着她的发梢掠过,打空了。
不等熊达收力变招,程水栎的手已经看似轻飘飘地搭在了他粗壮的手腕上。
下一瞬——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响起!
“嗷!!!”
熊达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庞大的身躯像被无形的巨锤击中,打着旋儿飞了出去,重重撞在一棵大树上,震得落叶簌簌而下。
他顺着大树滑到地上,痛了好一会才睁开眼。
其他跟着一起来的熊族兽人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像一群受惊的鹌鹑般挤在一起,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看向程水栎的眼神,充满了恐惧,那是对绝对的力量,对无法理解的存在的本能战栗。
熊达倚着树干,抱着诡异地弯曲变形的手腕,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冷汗浸透了贴着身体的那层衣服。
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发现双腿发软,根本无法支撑庞大的身躯。
恐惧,这次不再是面对熊辑时那种血脉里的敬畏,而是切切实实,关乎生死的恐惧,终于彻底压倒了他。
程水栎甩了甩手腕,看都没看瘫软的熊达,目光扫过那群噤若寒蝉的熊族,终于开口:“现在,能好好聊聊了吗?”
聊?
这些熊族兽人听到这个字,都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
聊聊?
一言不合就捏碎手腕的“聊聊”吗?
但此刻,他们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只能僵硬地点头,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应和声。
程水栎对他们的反应并不意外。
熊缉早就过了,熊族崇尚武力,只有把这些刺头都打服了,她才能真正成为熊族的主人。
有熊达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在前,其他兽人也都不敢造次了。
程水栎从深渊之戒中拿出熊族的信物,在一众先是呆滞,而后转为惊愕,最后化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高高举起。
“熊牙?!”
熊牙!
这可是熊族世代相传,本该在熊辑手中,或者,在熊族的王手中的信物!
可现在,它竟然被这个陌生的人类女性,以一种理所当然的姿态拿了出来!
程水栎将众熊的反应尽收眼底,手持熊牙,目光平静地扫过每一个熊族,声音清晰而坚定:
“认得这东西就好。熊族的王,现在是我了。这句话,没有听不懂的吧?”
她的话如同第二道惊雷,炸得熊族们头晕目眩。
王真的是人类了!
而且这个人类现在就在他们面前,光明正大的露出了信物!
这就意味着……她真的是熊族的新王!
这些熊族兽人讨论时一个比一个胆子大,可当王真的拿着信物,出现在他们面前时,可在血脉里的压制让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喘。
刚才还充斥着怒吼和咆哮的空气,此刻死寂得可怕。
所有熊族都低着头,巨大的身躯不受控制地伏倒在地,将头深深地埋在双手之间,发出低沉而顺从的呜咽。
这是熊族面对无可争议的王权时,最本能的臣服姿态。
瘫在地上的熊达,也挣扎着用未受赡那只手撑地,额头触地,完成了同样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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