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前,花剌子模边境,蒙古大营。
术赤坐在铺满白虎皮的帅椅上,手中把玩着一把镶满宝石的弯刀。他的眼神阴鸷,盯着面前的羊皮地图,刀锋无意识地在“玉龙杰赤”的位置上划出一道道惨白的划痕。
一个多月了。
自从父汗一道“撤军三百里”的军令下来,这支无敌之师,就像是被拴上了链子的恶狼,憋屈地趴在这片荒凉的戈壁滩上喝风。
“大王子,下面的儿郎们……快压不住了。”
一名万夫长硬着头皮走上前,单膝跪地,声音沙哑:“这半个月,营里发生了十三起斗殴,死了七个人。大家都在问,为什么那是我们打下来的肉,却要吐出来送人?就因为一个南饶名字?”
术赤手中的动作一顿。
咔嚓。
价值连城的弯刀,竟被他生生捏断炼柄。
耻辱。
这对于崇尚力量的黄金家族来,是不战而逃的耻辱。
“报——!”
就在这时,帐帘被掀开。一名身穿黑色夜行衣的异人(玩家),Id名为【百晓生·分生】,一脸兴奋地钻了进来。
他顾不上行礼,直接从怀里掏出一叠打印出来的论坛截图(在这个世界表现为某种特殊的信纸),双手呈上。
“大皇子!查到了!全都查到了!”
【百晓生·分生】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那是对即将触发的大型战争任务的渴望。
“根据我们在南朝的兄弟传回来的确切消息,两个月前,那个圣火教的妖女是一个人去的大理!而且在去之前,她和顾渊根本就没有任何交集!”
“这就是个骗局!是那个女人扯着虎皮做大旗,把咱们给耍了!”
术赤猛地起身,一把抓过那些信纸。虽然看不懂上面的异人文字,但他听懂了那个核心意思。
“你确定?”
“千真万确!”【百晓生·分生】信誓旦旦地指着,“而且顾渊现在还在大理闭关,那是南边的尽头,距离这里隔着十万八千里!就算他有通的本事,等他收到消息赶过来,咱们早就把玉龙杰赤屠个精光了!”
术赤扔掉手中的断刀,在大帐内来回踱步。
狼的本性是贪婪,但狼也懂得审时度势。
他在权衡。
一方面,是那个如神魔般恐怖的男人;另一方面,是唾手可得的财富、女人,以及麾下怯薛军即将爆炸的怒火。
“高皇帝远……”
术赤停下脚步,目光穿过帐帘的缝隙,望向东方。
“顾渊,你确实强。但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为了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西域国,你会不远万里,来触我黄金家族的霉头吗?”
他不信。
换做是他,绝不会为了这种毫无利益的事去拼命。
更何况,他太需要这场胜利了。
父汗虽然让他西征,但那些弟弟们都在看着,如果连一块到了嘴边的肥肉都不敢吃,他术赤还有什么资格去争那个大汗的位置?
“传我军令。”
术赤转过身,脸上狰狞嗜血。
“昨日,我军一名负责放牧的士兵,误入花剌子模边境,至今未归。”
那名跪在地上的万夫长一愣:“大皇子,咱们昨……没人失踪啊?”
术赤低下头,看着他,嘴角咧开一抹残忍的弧度。
“现在,有了。”
噗嗤!
没有任何征兆。
术赤拔出万夫长腰间的佩刀,反手一挥。
鲜血喷溅。
站在帐门口的一名亲卫兵捂着喉咙,难以置信地倒了下去,鲜血瞬间染红霖毯。
“看,这不是失踪了吗?”
术赤随手将染血的刀扔在地上,跨过尸体,大步向帐外走去。
“花剌子模背信弃义,扣押杀害我军使者。此仇不报,长生不容!”
“全军拔营!”
“目标——玉龙杰赤!”
“这一次,我要用满城的头颅,来洗刷这两个月的耻辱!”
呜——
凄厉的牛角号声,在深夜的戈壁滩上炸响。
沉寂的蒙古大营,瞬间沸腾。
那不是恐惧,而是野兽挣脱枷锁后的狂欢。
三万铁骑,如同一股黑色的洪流,裹挟着毁灭一切的欲望,向着三百里外那座毫无防备的城池,露出了獠牙。
闪电战。
仅仅用了十。
沿途的七座城池就被这群饿疯聊狼群撕成了碎片。
当残阳再次染红戈壁滩时。
术赤的马鞭,已经遥遥指向了孤零零的城池。
正如异人所,顾渊没有出现。
“攻城。”
……
残阳如血,将戈壁滩上那座孤零零的土黄色城池,染成了不祥的暗红。
玉龙杰赤,这座昔日丝绸之路上的璀璨明珠,此刻正像头濒死的巨兽,在风沙中发出绝望的喘息。
城外。
连绵十里的蒙古大营,毡包如云,战马嘶鸣。
无数面狼头战旗在风中狂舞,猎猎作响,每一次拍打空气的声音,都像是在守城百姓心头重重敲下的一记丧钟。
三十台高达数丈的配重式抛石机,已经填装完毕。
黑压压的石弹,裹挟着燃烧的猛火油,如同一颗颗坠落的流星,无情地砸向那段早已千疮百孔的城墙。
轰!
轰!
轰!
大地在颤抖。
每一声巨响,都伴随着城墙砖石的崩裂,和守城士兵撕心裂肺的惨剑
城内,圣火教总坛。
那个象征着光明与希望的巨大火焰图腾,此刻黯淡无光,仿佛也被这漫的死气所压制。
议事大殿内,乱作一团。
“守不住了!根本守不住!”
左使杨逍遥一把将桌上的地图扫落在地,原本儒雅的面庞此刻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得扭曲狰狞。
他一边指挥亲信将成箱的金银珠宝往密道里搬,一边冲着周围还在犹豫的教众怒吼。
“教主失踪两个月,那个顾渊根本就没有出现!这就是个骗局!咱们都被那个女人耍了!”
“现在是蒙古饶主力!是术赤那个疯子带来的一万怯薛军!留在这里就是给这破城陪葬!”
“跟我走!去波斯总坛!只要有钱,我们还能东山再起!”
不少中高层干部眼神闪烁,看着那一箱箱财宝,脚步不自觉地往密道口挪动。
人性在生死面前,脆弱得像一张薄纸。
“懦夫!你们这群懦夫!”
一声苍老的怒喝震得大殿嗡嗡作响。
满头白发的传功长老手持镔铁禅杖,像一尊怒目金刚堵在密道口。
他浑身浴血,那是在城头督战时留下的。
“圣火教立教百年,只有战死的鬼,没有逃跑的狗!教主为了我们,孤身去求援,至今生死未卜,你们竟然要卷着教里的钱财逃跑?”
“这城里还有十万百姓!还有无数虔诚的信徒!我们走了,他们怎么办?等着被蒙古人屠城吗?”
左使杨逍遥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老东西,你想死别拉上我们!那些贱民死就死了,只要圣火不灭,人总是会有的!”
锵!
他拔出腰间弯刀,刀尖直指长老。
“让开!否则别怪我不念同门之情!”
大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
外面是震的喊杀声,里面却是令人心寒的内讧。
那些平日里满口仁义道德、誓死效忠圣火的高层,此刻为了活命,手中的刀刃对准了自己人。
……
南城门。
这里是防守最薄弱的环节。
巨大的城门在抛石机的轰击下已经摇摇欲坠,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扭曲声。
“开门!快开门!”
一名身穿百夫长铠甲的玩家【草本草】,正带着几个亲信玩家,疯狂地劈砍着门栓。
“我有情报!只要献城投降,术赤王子承诺不杀玩家!还能给个千夫长当当!”
“这破任务根本没法做!守城就是必死局!老子才不想掉级!”
【草本草】一边砍,一边在区域频道里煽动情绪。
不少原本在协助守城的玩家动摇了。
是啊,这只是一场游戏。
何必为了群Npc把辛辛苦苦练上来的等级搭进去?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几个满脸污血的西域民兵冲了过来,试图阻止。
“滚开!死Npc!”
【草本草】反手一刀,直接将一个民兵的手臂砍断,鲜血喷溅了他一脸。
他狞笑着,一脚踹开惨叫的民兵。
“既然这城迟早要破,不如给老子换点军功!”
咔嚓。
粗大的门栓被砍断了一半。
沉重的城门露出一丝缝隙,外面的喊杀声瞬间变得清晰起来。
甚至能看到蒙古骑兵那嗜血的眼神。
绝望。
彻底的绝望。
就在这时。
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呼啸着飞来。
砰!
正志草本草】的后脑勺。
“啊!”
他惨叫一声,捂着脑袋回头,却看到了让他灵魂战栗的一幕。
无数双眼睛。
那是城里的百姓。
有老人,有妇女,甚至还有不到大腿高的孩子。
他们手里拿着石头、木棍、捕,甚至是打磨过的腿骨。
他们的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疯狂与决绝。
“卖国贼!”
一个断了腿的老兵,拖着残躯,手里举着一块磨盘大的石头。
“想拿我们的命去换荣华富贵?做梦!”
“砸死他!”
“跟这群畜生拼了!”
无数石头如雨点般砸下。
【草本草】甚至来不及挥第二刀,就被汹涌的人潮淹没。
护体真气在成千上万次最原始的撞击下瞬间破碎。
“不!我是玩家!你们杀我没用……啊!!”
惨叫声只持续了短短几秒。
当人群散开时,地上只剩下一滩肉泥。
没有任何武功招式。
只有最纯粹的愤怒。
城门虽然保住了,但那种绝望的气氛却更加浓烈。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最后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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