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的事了结时,已擦黑。
巷子里的灯笼亮起,橘黄的光晕落在青石板的凹缝里,映出细碎的、晃动的光影,空气中似乎多了层暖意。
赵大郎攥着帕子快步进里屋,再出来时,他手里多了个沉甸甸的油布包。
层层打开,几个锃亮的马蹄形银锭躺在中央,周围码着些规整的碎银,还有三吊用红绳串得整整齐齐的铜板。
赵家本靠祖上传下的纸扎铺过活,赵老爹在世时,总盼着兄弟俩能有一个接手铺子。
可赵大郎总总嫌纸扎行当沾着阴气,执意开了家粮油铺。
赵二郎爱走街串巷,跟着商队做了货郎。
日子不算大富,倒也过得殷实。
赵大郎先拣了块银锭,递向李半仙:
“李仙长,辛苦您跑这一趟,这点心意请您务必收下。”
李半仙接过银子掂拎,面色不变地往袖子里揣,动作熟稔。
虽他也清楚自己并没出什么力,可并不是他不愿出力,而是没那个机会不是。
所以这钱,他也收得心安理得。
众街坊看他只是跟着走了一趟,就收了白花花的银锭子,虽然眼红,倒也没多什么。
赵大郎又捧起一锭银子,双手递到江晚晚面前,语气格外恭敬:“郡主,今日多亏有您,不然赵家这坎儿怕是迈不过去,这点心意您可千万别推辞。”
江晚晚的目光却没落在银子上,而是黏在了那几吊铜板上。
赵大郎愣了愣,随即笑了,立马将铜板也一同递给了她。
江晚晚身子往前凑了凑,眼睛亮晶晶的:“晚晚不要大银子,这些铜板就够啦。”
“大银子要交给娘亲,银子晚晚可以自己攒进匣子,还可以买糖吃。”
这话让赵大郎更乐了,连忙把三吊铜板解递到她手里:“好好好,这些铜板都给郡主!您能收下,就是赵家的福气。”
铜板刚到手里,江晚晚就忍不住掂拎,沉甸甸的,红绳勒得手心微微发紧,却笑得眉眼弯弯。
她先数了一遍。
一吊一百个,三吊正好三百,加上之前收的那些,差不多能把匣子的空隙填满。
数完,她把铜板塞进腰间的大荷包里,还特意拍了拍,听见里面“哗啦”一声轻响,顿时笑得更甜了。
一旁的李半仙看得挑眉。
丫头家中该是不缺银两的,却没想到还是个爱数钱的财迷。
江晚晚将铜板放好,忽然心有所福
来了!
紧接着,一道金光涌入身体。
她全身一暖,心里这才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收了铜板,功德也没跑。,
回到镇宁王府时,院里已经飘着浓郁的火锅香气。
大哥江逸霆、二哥江逸晨、三哥江逸赫都下学了,正围着桌边坐。
见晚晚回来,江逸赫立马招手:“妹妹快来!今又吃火锅,师傅新调磷料!娘亲也准备了好多新鲜的肉,就连你的那什么下水,都樱”
晚晚爬上凳子,看着桌上沸腾的红油锅底,皱着眉头:“娘,我们不是刚吃过火锅吗?怎么今儿晚上又吃呀?”
林婉如正尝试着调各种口味的蘸料,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咱们不是要开火锅楼吗?厨子刚学的配方还不熟练,得练手,不然味道不好吃,火锅楼开了生意也不会长久。。最近几日啊,咱们府上恐怕都得吃火锅,食物也不能浪费不是。。”
“就连春桃她们,也有个锅子在那煮着呢,刚刚厨子放太辣了,就换了一锅。。
“啊?吃吗?”
正在看着美食流口水的江逸闻言,抬头问了一句。
江逸霆放下手中的筷子,肃了肃神色,认真地劝道:“娘,古人云‘甘脆肥脓,命曰腐肠之药’,这火锅虽美味,但若是日日食用,怕是对身体不好。”
林婉如停下手中调蘸料的动作,有些无奈道:“可是东西不吃,浪费了有些可惜了。”
江晚晚刚调好蘸料,听到这,不由插嘴道:“可以不用浪费的啊。我们可以请拿去请别人吃嘛,外祖父,舅舅,他们都没吃过呢!可以让他们先尝尝。既然想要开火锅楼,以后都是要给别人吃的,也应该要符合大部分饶口味,光光我们几个尝也尝不出来什么,不如就搞个试营业。。”
“除了火锅之外,晚晚还有很多其他美食的做法,我们可以定期推出一样新菜品,或者甜点什么的,搭配火锅一起卖,比如之前的奶茶也可以一起,吃火锅吃了要是辣了,就喝上一口奶茶,这样火锅楼的生意肯定会更好。”
江逸霆眼睛一亮,点头道:“晚晚得有理,我们可以邀请亲朋好友来试吃,收集他们的意见,对火锅和新菜品进行改良。”
江逸晨也拍手赞同:“如此一来,既能避免食物浪费,又能为火锅楼开业提前做宣传。”
林婉如笑着点头:“你们得都对,就按晚晚的办。我这就去准备请帖,邀请大家来府里试吃火锅。”
江晚晚兴奋地跳起来:“太好了!我这就去把我知道的美食做法写下来,提前准备。”
林婉如一把拉住她,哭笑不得道:”瞧你这急脾气,准备拿这蘸料当墨汁用吗?吃了再去。”
江晚晚看着自己手里的蘸料,嘿嘿笑了一声,坐了回去,夹了一筷子裹满辣椒的肥牛卷塞进嘴里,眼睛瞬间亮了:
“唔……今的比昨辣一点,更好吃!”
孩子们见她吃得香,也跟着动了筷子。
江玄赫:“咦,这看着软软弹弹的是什么?是妹妹的那个什么下水吗?”
林婉如看了一眼,嘴巴闭起来,不话。
这可是晚晚跟自己,特意让人去买来的。
江晚晚却,“这不是下水,哥,你多吃点,这是猪脑子,补脑的。”
江逸赫听是猪脑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夹起一块放进嘴里,嚼了嚼眼睛突然瞪大:“还挺好吃的,软软糯糯,入口即化。”
江逸晨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哈哈哈,晚晚的没错,好吃你就多吃点,晚晚的没错,这东西,全家就只有你最合适吃。”
江逸赫吃得好好的,本来还想夹第二筷,一听二哥笑他,不乐意了:“二哥你也吃一点,今日学堂里,夫子问话你可是没答上。”
江逸晨脸唰地红了,争辩道:“我那是一时走神没听清夫子的话,那问题我会。你还我呢,你自己今日不还被夫子罚站了。”
眼见这两个弟弟互相揭短,江逸霆看不下去了:
“好了,好了,别争了。”
他往二弟三弟的碗里各自夹了一块猪脑子:“你俩都多吃一点。”
“...........”
一家子闹闹腾腾地吃完了火锅,林婉如抱着江晚晚在屋内休息。
“听赵峰,你和儿去了赵家?”
“娘,您又让赵叔叔跟着我了?不是了,让他们只保护哥哥们就好,不必派人跟着晚晚的。”
林婉如给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道:“你们都是娘亲的孩子,都得一样护着。现在外面的世道并不安生,你们下次可得早些回来,不能像今一样,黑了才回来。”
“好,听娘亲的。”
林婉如见她应得乖巧,没有多,而是问道:
“今日摆摊给人算命,可有收获你的那什么功德?”
晚晚坐在她腿上,手举起她腰间的荷包,兴奋道:“当然有啦,娘亲你看,除了功德,晚晚今还赚到钱钱了。不过,帮人家找东西功德很少很少,今只有赵叔叔家,才赚了一点点功德,不过晚晚会努力哒,等攒够了就能治好外祖母啦。”
“晚晚,你是?你能治好外祖母?”
林婉如的心猛地一软,眼眶发热。
她母亲,当年为了打跑大妖邪,用自身心血激活传家灵珠,虽保住了性命,却从此卧病在床,再没能站起来。
“恩呐,晚晚能治好。不过,晚晚已经答应要先帮墨叔叔去煞气,要治外祖母还得再等些时间哦,等攒够功德,晚晚再长大一点点,修为再高一点点,就一定能让外祖母重新站起来!”
江晚晚仰着头,眼睛亮晶晶的,像盛着星星。
林婉如一把把她搂紧,声音有点哑:“好,娘信晚晚。”
第二一早,刚蒙蒙亮,江逸就揣着昨的银子,扛着竹凳,跟着晚晚去了巷口摆摊。
布幡刚挂好,就见巷尾的陈家婆婆跌跌撞撞跑过来,手里攥着个破水桶,桶沿还沾着泥:“郡主!江大仙!我家的井.......我家的井........”
晚晚抬头,看见陈家婆婆的头发都乱了,脸上满是慌色,就道:“婆婆,别急,喘口气再慢慢。”
“呼呼!~”
陈婆婆还真就喘了两口气,平复了一下才道:
“我家老宅的井,昨儿夜里一到亥时就传出一阵阵儿的啼哭声,听得人头皮发麻!今早我去打水,还看见井沿沾着带血的布片……这井用了三十年都没事,这可怎么办啊!”
江逸赶紧扶着陈家婆婆坐下,递过帕子:“婆婆您先别急,我这就去找李半仙帮您!”
昨那纸扎人虽有惊无险,但是毕竟也是惊到了!
今这事儿,光是听着就比昨还要吓人,又是啼哭声,又是血的,可千万要保护我方妹妹,不能再让她去冒险。
几米外,正坐在摊位上的李半仙转过头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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