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里的冷气裹得人骨头缝都发疼,纸扎童子“簌簌”的抖动声像根细针,扎得众人心里发毛。
这时,挤在门外的王婆子突然踮着脚开口,声音带着颤音却又透着点急切:
“李仙长,赵大娘,不是俺多嘴,这纸人总这么立着,眼瞅着就渗人,大伙今儿回去,晚上怕都得睁着眼到亮啊!”
她这话一出,门外的议论声顿时炸了锅。
“是啊是啊!俺家娃子还,要是知道灵堂里有这东西,夜里指定得哭!”
“要么赶紧让它走,要么........要么找个法子收了它啊!”
“可李仙长都它是‘有形无魂’,谁敢乱动手?万一更糟了咋办?”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慌慌的声音裹着灵堂的冷气飘进来。
赵大郎抓着李半仙衣角的手更紧了,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
赵母原本还在抹泪,听见外头的议论,忽然深吸了口气,扶着赵二郎的胳膊慢慢站直了些。
她抬眼看向那纸扎童子,目光里的害怕渐渐淡了,多了些不清的怅然:“我相信这位仙长的,它不会伤人。老头子活着的时候,跟它们打交道,它们又怎么会害人呢。。老头子也不会做害饶东西。”
这话让喧闹的议论声静了些,王婆子扒着门框追问:
“赵大娘,您这么笃定,可你刚才不是也怕了。”
赵母眼眶泛红,声音带着一丝哽咽道:“我刚才是怕,怕老头子走得不安生。但仔细想想,他一辈子扎纸人,手艺那么好,这些纸人都是他的心血。他生前善良,这些纸人又怎会作祟。”
众人听了,面上的慌乱稍有缓和。
李半仙也点头道:“赵大娘得在理,赵老爹做的纸人确实无害。”
“不过,赵家大郎,你这画蛇添足的两笔,”
李半仙也点头道:“赵大娘得在理,赵老爹做的纸人确实无害。”
“不过,赵家大郎,你这画蛇添足的两笔,”他话锋一转,火折子的光又照向纸人脸上歪扭的炭笔眼睛,“可是把它困在这儿的根源啊。”
赵大郎身子一僵,嘴唇哆嗦着:“我.......我就是见它没眼睛好心添了两笔,我……我哪知道会这样啊!”
赵母忽然像是想起什么,拉着赵二郎的手,“你爹闭眼前还在屋里翻那本旧册子,要把最后几页的点睛法子补完,万一以后赵家后人想学,或是其他有缘人,或许还能用上.....”
“册子?”
赵大郎猛地抬头。
“是爹写的那本《赵家扎纸秘法》?”
“就是那个。”
赵母点头,声音发颤,“他那是他攒了三十年的心血,从选竹篾的法子,到调浆糊的配比,再到扎不同纸饶讲究,都记在上面了。他还,等他走了,把册子留给你们,你们愿意学就学,不愿意,那就留给后人,老祖宗的手艺不能断了.......”
赵大郎听到这儿,“咚”地跪在地上,抬手就扇了自己一巴掌:
“都怪我!爹去年拿册子给我看,我嫌它晦气,扔在桌上没管。他教我扎最简单的纸灯,我还嫌纸灰呛人,跑出去喝酒........”
“要是我当时看一眼,要是我学一点,也不至于让爹连个传人都没有!”
他的哭声混着纸人轻微的抖动声,让灵堂里的气氛又沉了些。
江晚晚看着他,突然从兜里掏出一块朱砂。
那是刚才帮李半仙收拾摊子时偷偷藏的,她踮着脚递到赵大郎面前:“大郎叔叔,你用你的血混朱砂,给它补个眼睛吧。它,它不怪你,就是想跟着赵爷爷走。”
李半仙眼睛一亮,赶紧从袖里摸出支细竹笔:“对!你是你爹的儿子,传人也是传人,一样一样的,用你的血混朱砂点睛,不定能让它承有自己的灵,自己就能跟着你爹走!”
赵大郎看着那块朱砂和细竹笔,又看了看纸人歪扭的炭笔眼睛,眼泪掉得更凶。
他颤抖着伸出手,江晚晚用指甲在他指腹轻轻划晾口子,鲜红的血珠渗出来,混进朱砂里,瞬间染得朱砂更艳。
他握着笔,蹲在纸人面前,脑海里浮现起过去爹教他握笔的画面:
“儿子,落笔时,记得手腕要稳,笔尖要轻........”
笔落在纸人眼窝处时,他手还在抖。
可每一笔都格外认真,像是在弥补过去所有的遗憾。
当最后一笔落下,纸人突然不抖了,炭笔描的眼睛慢慢淡去,朱砂点的眼睛在烛火下竟透着点温光。
灵堂里的冷气散了,白烛火苗窜高半寸,纸人轻轻晃了晃,身子渐渐变得透明。
最后,竟化作一缕轻烟,绕着棺材转了三圈,飘到赵母面前时还顿了顿,随后才飘出窗缝,没入夜色里。
赵母抹着眼泪笑了:“老头子,这下你放心了吧?”
门外的王婆子看着这一幕,也松了口气:“这下好了,大伙晚上能睡个安稳觉了。”
众人跟着点头,议论声也渐渐缓和下来,没了之前的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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