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颜欢嘟囔几句并推门离开后,房间内恢复了安静。
黑塔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星空,静静地站了一会儿。
几分钟后,门外传来轻盈而有节奏的脚步声。
昔涟踏入了房间。
她今换了一身浅粉色的便装,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头,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她心地带上门,看向黑塔的背影,轻声问候:“黑塔女士。”
黑塔转过身,目光落在昔涟身上,比之前面对颜欢时多了几分审视的意味。
房间内只有仪器低微的运行声和两饶呼吸声。
“昔涟,德谬歌。”黑塔开口,声音平稳。
“之前状态不好,光是忙翁法罗斯的那些东西就精疲力竭了。”
她走回桌边,示意昔涟坐下,“以至于现在,我才有空和你面谈。”
闻言,昔涟虽然不知道黑塔想什么,但还是礼貌地笑了笑,在旁边的椅子坐下,姿态端正:
“感谢您,黑塔女士。如果没有您,胜利根本无从谈起。”
她的语气真诚,“只是,您找我有什么事呢?”
黑塔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目光再次投向桌上的莲花与骑枪,沉默了几秒,才言简意赅地道:
“合上眼睛前,在机器头的脑袋里,我看见了一些令人在意的画面。”
她抬起眼,看向昔涟,眼眸深邃。
“[第四时刻]——由[智识]锚定的,银河命阅转折点…它并非某个瞬间,而是一段历程,许多事件的集合。”
昔涟微微偏头,认真思索着这句话,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
“所以,这场胜利不是那[许多事件]的最后一环?”
“恰恰相反。”黑塔轻轻摇头。
“它只是开始……”
她停顿了一下,仿佛在斟酌用词,然后清晰地吐出后半句,“是这片银河的第一声丧钟。”
昔涟望着黑塔难得显得凝重的神情,脸上的笑意微微收敛,但声音依然柔和,带着安抚的意味:
“这幅惆怅的表情可不适合您呀,黑塔女士…别有负担,告诉我吧?”她鼓励道。
“……”黑塔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整理那些庞大而令人不安的信息。
最终,她正色道,目光锐利地锁定昔涟:
“不久前,你再次遇见了[记忆]星神,对么?”
“嗯。”昔涟点头承认,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回忆的神采。
“哪怕身形模糊不清,人家还是确信:那就是[昔涟]梦中的神明。”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然的亲近与笃定。
“果然。”黑塔笃定道,仿佛验证了一个关键的猜想,“[因果]出现问题了。”
“因果?”昔涟有些没听懂,粉色的眼眸里浮现出困惑。
黑塔没有直接解释,而是换了一种叙述方式,声音平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用你最爱的童话作比喻吧:宇宙起源于一枚种子,它长成大树,[现在]是它的枝叶。”
她用手在空中虚虚画出一个树形。
“[智识]会计算[未来]如何发芽。”
“当然,未来有无数种发展,所以祂需要[锚定],剪除那些长歪的、不够健壮的枝叶,只留下一种可能。”
她的指尖虚点,仿佛在修剪无形的枝桠。
“但如果只是这样,树枝越长越长,叶片越来越多,树迟早有一会不堪重负。”
“所以,生物学上有种法叫[木质化],让嫩枝生出坚硬的表皮,与树干连为一体。”
她看向桌上的两把神之键,它们的光芒似乎随着她的话语微微明灭。
“在浮黎的铭记下,[过去]凝结成[记忆];而祂遗忘的角落,即便有[现在]发生,也会成为无根之果。”
昔涟认真地听着,粉色的眼眸随着黑塔的叙述而微微转动,逐渐明白了她的意思,轻声回答:
“听起来,和[智识]正相反呢…一位计算未来,一位铭记过去。”
黑塔点头:
“原本我们不用谈论此事。但事到如今,我终于明白了包裹翁法罗斯的那团混沌物质是什么……”
她望着昔涟,神情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那是你的[记忆]。”
“如此长远的旅途,让你在这条命途上走出了极其遥远的距离。”黑塔补充道,每一个字都敲在昔涟的心上。
“诶?我的…[记忆]?”昔涟一脸懵逼,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显然这个答案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对。”黑塔解释道,语气不容置疑。
“虽然你活在[当下],但你的[记忆]存在于过去。就像[记忆]的星神,也只是一簇记忆。”
闻言,昔涟不确定地问,声音有些发紧:
“祂,陨落了吗?”
“不。”黑塔否定得干脆利落。
“恰恰相反,是祂还未诞生。”
她看着昔涟震惊的表情,继续投下更惊饶信息。
“记得么?如果要贯彻[铭记]宇宙的信念,祂只会在时间的尽头飞升成神。”
“而飞升的那一刻,祂的[记忆]贯穿过去,成为了人们眼中的[浮黎]。”
“啊……?”昔涟瞪大眼眸,呼吸微微一滞,这个颠覆性的认知让她一时无法消化。
黑塔没有给她太多喘息时间,继续道:
“所以祂才那么不近人情,那水晶身子只是一具空壳。”
“我不知道忆庭怎么能把这件事瞒到现在——他们有理由这么做——但这些都不重要。”她摆了摆手,仿佛甩开无关的细节。
“身处[当下]的我们,没法弄清楚是谁成为了浮黎,但能确信祂一定会诞生。”
“而那些可能成为浮黎的人,具备相同的特征——”
她直视昔涟的眼睛。
“和你一样,她们被称作[记忆]的孩子,无漏净子。”
信息量过于庞大,昔涟一时间有些迷茫。
她低下头,粉色的发丝滑落脸颊。
房间里静得能听到远处观景车厢隐约传来的音乐声。
缓了许久,她才开口,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特的释然:
“原来,这个名字背后不是人家的[过去]……”
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而是我的[未来]呀。”
黑塔补充,语气微妙:
“也可能,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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