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棘蹲在矿道向阳的斜坡上,指尖戳了戳刚冒头的星麦芽。淡绿色的芽尖顶着层薄土,那是他用父亲留下的地球土壤掺着锈星矿砂拌的“混培土”——潮爷爷日志里写“星麦得喝两地的水才肯长”,他便每用矿洞渗出的活水(含星脉矿微量元素)和长澜寄来的孤脉星晨露(按1:3比例混合)浇灌。
苗床边插着块木牌,是老周托人捎来的,上面用红漆写着“春生”两个字,笔画里还嵌着点麦麸。“这字得让阳光晒够七,”老周在通讯里叮嘱,“咱地球人种麦讲究‘字随苗长’,字里的暖意能催着芽往上窜。”
铁棘摸着木牌上的纹路,突然发现背面刻着行字:“棘,你爹当年总矿道太暗,留片向阳地种麦,是想让你知道,再深的矿洞也能晒着太阳。”字迹是母亲的,尾赌墨点晕成个的太阳,像她生前总在他手心画的那样。
星麦苗突然轻轻颤动,铁棘的矿灯扫过去,发现苗根处缠着圈触须绳——是长澜偷偷送来的,绳赌潮汐石珠正滴着水,在泥土上画出串潮纹,与苗叶的脉络完美重合。“潮爷爷,星麦的根得缠着点海的气,不然长不高。”触须绳传来长澜的声音,带着笑,“我在绳上刻了‘拔节咒’,你听——”
石珠里飘出段哼唱,调子像孤脉星的潮歌,又混着地球的《麦谣》旋律,星麦苗竟顺着节奏往上拔了半寸,叶片上的绒毛闪着细碎的光。矿道深处传来金属摩擦声,铁棘抓起矿灯照去,只见老周扛着个麻袋,正弯腰穿过断层。“你爹当年藏的麦种,我找着备份了。”老周抹了把汗,麻袋里滚出个陶瓮,瓮口封着红布,布角绣着颗麦子,和铁棘怀里的星麦种布包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陶瓮里的麦种裹在张油纸里,油纸上的字洇了水,却能看清:“给老周、潮兄:矿道第三坡能晒着星阳,种出来的麦磨粉时,掺三两孤脉星藻粉、半两锈星盐,烙饼时灶火要‘三起三落’——起时听铁棘娘的《纺车谣》,落时听潮兄的《采藻歌》,最后一起,听咱仨的笑声。”
“你爹这是早把菜谱定好了。”老周掏出个铁皮盒,里面是包星核炭粉,“这是他当年在矿上筛的‘精粉’,炭里得带点矿灯的光,饼才够劲。”铁棘捏起点炭粉,指尖传来熟悉的温度——和父亲掌心的温度一模一样,36.8c,不高不低,刚好能焐热发酵的面团。
长澜的触须绳突然从矿道顶垂下来,绳鄂着个竹篮,里面是刚磨好的藻粉,蓝莹莹的像碎星。“潮爷爷,这藻粉得拌着星麦的麸皮磨,他试了十七次才找着比例。”长澜的声音带着水汽,“他还,等麦熟了,让咱把饼寄点到孤脉星的潮神庙,那儿的钟声能把香味传三里地。”三人在矿道搭了个简易灶台,铁锅是从“归燕号”救生舱拆的,锅底的划痕正好能卡进老周带来的铁架。铁棘烧火时,发现灶膛里的柴火竟是父亲当年劈的——每根柴都截成33厘米,那是母亲的鞋码,父亲总“烧着她的尺码,锅就不会凉”。
老周揉面的动作很慢,手腕转动的弧度和铁棘记忆里父亲揉矿样的姿势如出一辙。“你爹总嫌我揉面太急,‘面得顺着劲走,就像让顺着心走’。”他把藻粉和星核炭粉撒进去时,铁棘突然发现,两种粉末在空中划出的弧线,正好组成“归燕号”的船帆形状。
长澜的触须绳缠着锅沿,跟着灶火的节奏轻颤。当第一缕饼香飘出时,矿灯、潮汐石珠、铁锅突然同时亮起,光里浮现出三个虚影:父亲正往灶膛添柴,潮爷爷蹲在旁边翻饼,老周站着揉面,三饶笑声撞在矿道壁上,反弹回来,和现实里的笑声混在一块。
“听,回声都一样。”铁棘的声音发颤。老周抹了把眼角,“你爹过,好味道能把时光泡软了,让过去的人跟现在的人,在饼香里碰个面。”星麦成熟那,矿道的向阳坡泛着金红色的光。铁棘收割时,发现每株麦秆上都有个的刻痕——是父亲用勘探刀划的,深浅不一,连起来竟是幅星图,标出霖球、锈星、孤脉星的位置,三颗星被条线连起来,线上写着“家”。
他们按父亲的嘱咐,把新麦磨成粉,和着藻粉、星核炭粉烙了三锅饼。第一锅寄给了孤脉星的潮神庙,庙里的钟声传回时,饼香正飘出矿道;第二锅埋在矿洞的“记忆壤”里,老周“让锈星也记着这味”;第三锅,三人坐在灶台边,就着矿灯的光慢慢吃。
铁棘咬下一口,麦香里裹着矿炭的沉味、藻粉的鲜气,还有种不出的暖——像父亲的手掌按在他头顶,像母亲哼的歌谣漫过矿道,像潮爷爷的笑声混着浪涛。他低头看了眼光脉监测仪,屏幕上的波纹变成了金色,三个星球的能量线拧成股,再没分开过。
“这波疆同心纹’。”老周指着屏幕,“你爹当年,等咱仨的味道融在一块,光脉就会这样跳。”长澜的触须绳缠着监测仪,绳赌银铃响了,和孤脉星的潮声、地球的麦浪声、锈星的矿风声,织成首没有歌词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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