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温彦钊没停。
他笛音再变,转为一种奇特的韵律,声音如诵经,如低语。
同时将真气化作丝丝缕缕的紫线,从指尖透出,没入浊洛周身大穴。
“公子这是……”老毒师不解。
“既然是境药人,就不能浪费。”温彦钊神色镇定道。
“我要以‘夺魄炼神术’,将他残存的内力与战斗本能彻底激发,炼成一具真正的‘杀戮兵器’。”
温彦钊的真气与笛声在浊洛体内游走,所过之处,那些沉寂的经脉重新活跃起来。
浊洛体内的真气被强行唤醒,加上药人之术的加持,磅礴浩荡,而且分外阴寒刺骨。
浊洛身体开始颤抖,皮肤表面凝结出薄薄冰霜。石室内温度骤降,呼出的气息都化作白雾。
一个时辰后,温彦钊收功。
浊洛静静站立,周身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寒气。
那双眼睛依旧空洞,可若仔细看,瞳孔深处似有冰晶闪烁。
“从今日起,你名‘玄阴’。”温彦钊淡淡道,“为我麾下药人统领,掌三千药人。”
浊洛——不,或者此刻他已再不是北离前朝大监,而是温氏药人统领玄阴!
玄阴单膝跪地,动作流畅自然,再无丝毫滞涩。
温彦钊见状满意点头,此时的药人玄阴战力恐怕已接近半步逍遥门槛。
战场上,这将会变成一把无坚不摧的利龋
“报——”
洞外传来急促脚步声,一名破风军斥候冲入石室,单膝跪地:“温公子,世子爷找您,是启城那边有事……”
温彦钊心头一凛:“姑父找我?到底是什么事这么急……”
温彦钊不敢耽搁,收起骨笛,抬手虚点,药人玄阴迅速立直身子双眼紧闭,缓步走入石室阴暗处不再动弹。
片刻后,温彦钊来到溶洞口,百里成风手中捻着一卷纸条看向温彦钊:
“钊儿,胡伯父的儿子胡不飞出事了,胡氏一族曾与我百里家有旧!”
温彦钊心中疑虑,问道:
“胡不飞不是朝中御史吗,我们自西南起事后从未与他来往,他能有什么事?”
百里成风递过手中纸条,面色凝重:
“启朝堂,今日早朝……御史胡不飞被定了死罪!秋后问斩!”
……
同一时间,启城,大理寺。
公堂之上,胡不飞跪在正中,镣铐加身,形容憔悴。
三日牢狱,这位往日风度翩翩的御史已是蓬头垢面,眼中布满血丝。
他虽身怀地境修为,自知是被人构陷,可一家老皆在城中,即便再有本事他也不敢擅动。
主审官是大理寺卿严正,年过五旬,面如铁石。
左侧坐着刑部尚书王游之,右侧则是被“协从审理”的御史台之首徐巍。
堂下,旁听席坐满了朝中官员——六部侍郎、各寺少卿、都察院御史,足足三十余人。
各人面色不同,心中所想更是不同。
这些人中,不乏趋炎附势、寻机攀附之徒。
这是新皇登基后第一桩大案,牵扯四品御史,罪名是通敌卖国。
谁都想知道,陛下会如何处置,谁都想看看这个队将来应该怎么站!
“带证人!”严正一拍惊堂木。
衙役带上三人,第一个是胡府邻居,一个卖豆腐的老汉,战战兢兢陈述五月初九夜听到胡府传出划拳饮酒声。
第二个是御史台书吏,证实胡不飞常醉酒误事,上月确实错写奏疏。
第三个……是个谁也没想到的人。
胡府老管家,胡福。
胡福年过六旬,在胡家伺候了三代,此刻跪在堂下,老泪纵横:
“老爷……老爷临终前,确实与百里侯爷有书信往来……老奴……老奴亲眼见过那些信……”
胡不飞猛然抬头,眼中尽是不可置信:“福伯!你……你为何要害我?!”
胡福不敢看他,只是伏地痛哭。
徐巍坐在旁听席上,双手在袖中死死攥紧。
他认得胡福,这老仆对胡家忠心耿耿,绝不可能主动作伪证。
除非……有人以他家人性命相逼。
是谁,眼下已经不言而喻了……
“胡不飞!”严正厉声道,“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
胡不飞仰大笑,笑声凄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胡不飞为官十数年,自问对得起朝廷,对得起先帝!
今日落得如此下场,只怪……只怪我有眼无珠!”
他猛地转头,看向堂上诸官,目光如刀:“你们今日坐在这里,审我胡不飞。来日,又会轮到谁?!”
堂下一片死寂。
许多官员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严正脸色铁青,再拍惊堂木:“放肆!公堂之上,还敢妖言惑众!本官问你,通敌之罪,你认是不认?!”
“我认——”胡不飞一字一顿,“我认我嗜酒误事!我认我国丧期间行为不检!
但这些罪,按《大离律》,最重不过是罢官罚俸,又何至于通敌卖国……”
最后他双眼赤红,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我胡不飞,不认!”
“好!好一个不认!”严正从案上拿起几封书信,
“这些是你父亲胡成与百里洛陈的往来信件,其中多次为百里氏开脱,称其‘忠心可鉴’!
如今百里洛陈起兵叛乱,你身为胡成之子,又在御史台任职——谁能保证,你没有暗中传递消息?!”
“荒谬!”胡不飞怒极反笑,“那些信是十几年前的旧物!那时百里洛陈还是朝廷栋梁,先帝尚且信任有加!
我父亲为同僚几句公道话,何罪之有?!
若按严大人这般推论,满朝文武,谁没为同僚过话?难道都是通敌?!”
严正被噎得一时语塞。
旁听席上,户部尚书高书义忽然起身:“严大人,本官有话。”
“高尚书请讲!”严正见户部堂官开口,赶忙赔笑。
高书义走到堂中,先向严正拱手,而后转向胡不飞,长叹一声:“胡御史,你我也算同僚一场。今日之事,老夫本不该多言,但有些话,不吐不快。”
他顿了顿,声音提髙:“大学时胡成当年确与百里洛陈有旧,这是事实。
胡御史你嗜酒误事,也是事实。但若仅凭这些,便定通敌大罪……未免牵强。”
刑部尚书王游之皱眉:“高尚书,这可是陛下下旨严审的案件,更何况此案证据确凿……”
“证据?”高书义转身,直视王游之,
“王尚书掌管刑名多年,当知定罪需人证物证俱全。
如今人证,不过是一介老仆,物证,不过是十几年前的旧信——这便能定四品御史通敌死罪?若如此,我大离刑律,岂不成了儿戏?!”
堂下嗡声四起。
许多官员面露赞同之色,胡不飞有错不假,但通敌之罪,确实证据不足。
严正见高书义有意偏袒胡不飞,脸色有些难看,于是转头看向徐巍:
“徐御史,你是御史台之长,此事你怎么看?”
徐巍缓缓起身。
这位老御史今日穿了全套官服,头戴进贤冠,腰佩银鱼袋,神色肃穆眼神坚定。
他走到堂中,先向严正、王游之行礼,而后转向胡不飞,看了许久,才缓缓开口:
“胡不飞,你入御史台七年。七年里,你参奏过贪官二十三人,纠劾过渎职将领军校九人,也为蒙冤百姓递过状纸数十份——这些,老夫都记得。”
胡不飞眼圈红了:“徐公……”
“但是!”
徐巍话锋一转,声音陡然严厉,“你嗜酒如命,常因醉酒误事!
上月错写奏疏,险些酿成大错!国丧期间,你更是在家中设宴饮酒,此乃大不敬!这些,也是事实!”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全身力气:“老夫身为御史台之长,管教不严,有失察之责。
此事过后,自当向陛下请罪。”
堂中寂静。
徐巍转身,面向严正,深深一揖:“严大人,王尚书。胡不飞有错,
该罚。但通敌之罪,证据不足,若强行定罪,恐难服众。
老夫恳请二位——按《大离律》,酗酒渎职、国丧不敬,最重可判罢官流放。至于通淡…还需详查!”
这话得极有分寸。
既承认胡不飞的错,给了新皇台阶下。
又咬死通敌证据不足,保住了胡不飞的性命。
若按此判,胡不飞最坏不过是流放千里,至少家宅和性命能够保住。
严正与王游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犹豫。
他们何尝不知此案牵强?但陛下旨意……
就在这时,堂外传来尖细的唱喏:
“陛下口谕到——”
这声音正是大监瑾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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