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轮月,照在岭南温家祖宅的后院。
这里不闻虫鸣——毒物太多,寻常虫蚁根本活不了。
院里摆满了各式瓦罐、铜鼎、药炉,空气里弥漫着复杂的药味,甜腥中带着些刺鼻。
温彦钊赤着上身盘坐在院中央,周身蒸腾着淡紫色的气雾。
那是“千蛛蚀骨散”被内力逼出体表形成的毒瘴,寻常人沾上一丝,顷刻皮肉溃烂。
温壶酒蹲在药炉前,手里拿着把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火。
炉上炖着锅紫黑色的浓汤,咕嘟咕嘟冒泡,腥气扑鼻。
“钊儿,这锅‘赤血毒蛤酥’再熬半个时辰就好了。”温壶酒打了个哈欠,“我你也是,吃这些玩意儿,不腻啊?”
温彦钊睁眼,眸中紫光一闪而逝:“叔,你当年练‘腐骨掌’的时候,连捉了三个月腐尸虫,那时候你怎么没觉得腻?”
“那能一样吗?”温壶酒跳起来,“我只是捉来提炼毒药!你可是大口大口地往肚子里咽!这都是些什么啊?赤血毒蛤、莽头蝮蛇胆、鬼面蛛……哕!——听着就倒胃口!”
一旁正在研磨药粉的温步平抬头,慢悠悠道:“壶酒,你少两句。
钊儿这半月,修为至少精进了两成。继续像这样吃下去,我看年底前修为能到神游玄境中期也不是不可能。”
温壶酒撇嘴:“温步平啊,你就别惯着他了,这子在家里现在尾巴都快翘到上了!”
正着,院门被推开,温端着个托盘进来,盘上放着三碗黑乎乎的汤药。
“钊哥,爷爷让送来的‘七情夺魄散’的引子。”娃娃声音脆生生的,“爷爷,您今试的新毒不够烈,必须配合引子增强毒性,不然还是欠点火候。”
温彦钊接过一碗,仰头灌下。
药汁入喉,随即化作暖流散入四肢百骸。
几息之后,他吐出口浊气,周身紫黑色的毒雾渐渐消散。
“,你今练功了没?”温彦钊问。
“练了!”温眼睛亮亮的,“酒叔上次教了我‘幽丝缚魂谱’第三式,我已经能凝出三根毒丝了!”
温彦钊揉揉他脑袋:“不错,不错!不过炼功时可要注意聚气凝神,莫要被反噬伤身!”
“知道啦——”温拖长声音,放下托盘蹦跳着跑了。
温壶酒看着背影,忽然道:“钊儿,你……赋也堪绝佳,可他为何没有你那种服毒修炼的本事?”
温彦钊心中暗笑,他可是有系统的穿越者,一介凡人能有如此成就已是千里挑一的奇才了!
正着,空中忽然传来扑棱棱的振翅声。
一只灰鸽穿过夜色,直直坠向院知—它飞过晾晒毒草的架子时,吸入了些许“梦魂散”的药粉,此刻摇摇晃晃,眼看要摔下来。
温彦钊见是信鸽纵身而起,凌空接住鸽子。
入手沉甸甸的,腿上绑着个细铜管,铜管上镌刻着“百里”二字。
“是百里家的信鸽!”温彦钊落地,解下铜管,抽出里面的纸条。
展开,是百里洛陈的亲笔:
“温公亲鉴:一别数年,老夫甚是想念亲家。闻亲家身体康健,舅爷壶酒亦安,甚慰。
今有启急报:萧若瑾已封琅琊王为护国大将军,节制下兵马,不日将征西南。破风军斥候探得,启正调集各道兵马,筹集粮草军械。
大战在即,望亲家遣钊儿速归乾东,整训药人,以为御敌第一线。
事关存亡,切牵 洛陈手书。”
院中一时寂静。
温壶酒凑过来看完,咂咂嘴:“要打仗了啊。”
温步平放下药杵,面色凝重:“三千药人虽成,但未经实战,不知战力究竟如何。况且操控之法尚不纯熟,若临阵失控……”
“我得赶紧动身去乾东城!”温彦钊收起信,环顾后院问了句,“爷爷呢?”
“老头子去钓鱼了,不知怎的最近迷上了这东西……”温壶酒道,“要他老人家看信吗?”
“我去!”温彦钊收起信纸,手中运起几丝真气注入中了梦魂散毒的信鸽,片刻后信鸽幽幽转醒,温彦钊放飞信鸽出了大宅。
前厅,温临刚好从城外滦河钓鱼回来。
见孙儿进来,放下鱼竿和空空如也的鱼护:“钊儿,你这是急匆匆的作甚去?”
温彦钊递上信:“爷爷,我得回乾东城了,您的老亲家来信,启城不日后便会发兵……”
温临看完,沉默良久,才缓缓道:“该来的,总会来。”
“爷爷,我明日便动身去乾东。”温彦钊道,“药人之术,我已掌握。剩下的,需要在实战中才能显出威力!”
温临看着他,眼中满是不舍,却终究点头:
“去吧去吧,你是要做大事的人!不过须得记住三件事:
其一,药人虽强,终究是邪物,不可滥杀;其二,战场凶险,保全自身为上;其三……”
老人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若当真到了事不可为的程度,退守岭南。温家,永远是你的退路。”
温彦钊鼻子一酸,撩袍跪倒:“孙儿记下了。”
“起来。”温临扶起他,摸了摸温彦钊发髻道:“你父母走得早,温家后人中唯有你最有出息,我相信我温临的孙子定会问鼎下,让咱们温家永世留名!”
温彦钊眼含热泪:“孙儿定不负爷爷所愿!”
当晚,温家设宴饯校
席间,温壶酒喝得大醉,拉着侄儿的手絮絮叨叨:
“钊儿啊,去了乾东,见了你姑姑,替我问好……还有,见到东君那子,告诉他,舅舅想他酿的酒了……”
温步平则默默塞给温彦钊三个锦囊:“红的是‘赤练霓虹’,蓝的是‘碧血蟾酥’,黑的是‘七情夺魄散’。量我已备足,回去的路上记得按时吃,虽然不能帮你突破瓶颈,可这是平叔的一片心意!”
温也来送行,递上一包自己晒的毒草:“钊哥,这些是我亲手种的‘蚀骨草’,毒性还……还行吧,你无聊的时候可以磨磨牙……”
温彦钊一一收下,心中暖流涌动。
这就是家,无论走多远,回头总有人在等。
次日黎明,温彦钊辞别家人牵马出门。
晨曦微露,岭南的群山在薄雾中若隐若现。
温临带着全家人送到门外,老人拍了拍孙儿肩膀,只了一句:
“我们等你回来!”
马蹄声起,青衫白马渐行渐远,消失在岭南古道尽头。
温临站在门前,久久未动。
温壶酒扶住父亲,轻声道:“爹,回吧。”
“回!”温临转身,老眼模糊一片。
走出几步,忽然回头,望向北方,喃喃自语:
“这下,又要乱了,我那个老亲家晚年也没享几福,又到动起兵戈……”
温壶酒遥望西北,像是回应父亲的话又像是自语:
“这下,最终还要看钊儿东君他们这代少年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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