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来先喝些饮料解解渴。”
夜色已深,幕上繁星如碎钻般点点缀缀,清辉洒落在朱高煦的宅院之中,给周遭的景致都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柔光。朱高煦手里拿着两瓶可乐,脚步轻快地走到朱高炽桌前,将其中一瓶轻轻放在他面前,瓶身与桌面相触,发出一声轻响。
放下饮料后,朱高煦自己也拧开了另一瓶,走到朱高炽对面的椅子旁坐下。随性地将双脚抬起,搭在了旁边那张椅子的靠背上,整个人舒展地陷在座椅里,姿态放松到了极致。
眼下正是四月,虽已入春,可这气却带着股执拗的燥热,即便到了夜晚,空气里依旧裹挟着挥之不去的暖意,丝毫不见凉爽。这时候喝上几口冰镇的饮料,非但不会觉得冷,反倒像是一股清泉顺着喉咙滑下,正好能驱散那股闷在身上的燥热,舒服得很。
晚餐的余温还未散尽,离入睡尚早,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偶尔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朱高炽和朱高煦就这么自然而然地相对而坐,桌上的可乐还冒着细密的气泡,两人都没有急着开口,却都心知肚明,接下来要谈的,正是关于美洲雇佣兵的那些事。这话题分量不轻,在这样燥热又安静的夜晚,似乎也更适合沉下心来细细商议。
“嗯,已经很久没有尝过这个味道了,还是那么美味。”
朱高炽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被点亮的星辰,他连忙伸手拿起面前的可乐,拧开瓶盖便迫不及待地“咕咚咕咚”灌了两大口。冰凉的液体带着恰到好处的甜味滑过喉咙,驱散了夜晚的燥热,他下意识地吧唧吧唧嘴,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舒爽地开口道。
这种甜滋滋的可乐,他先前在新城时确实喝过几次,那清爽的口感让他印象深刻。只是后来朱高煦离开了,新城那边也就断了这种饮料的产出,日子一长,虽日常饮食也丰富,可心里头总惦记着这一口。如今再次尝到,那熟悉的味道瞬间勾起了过往的记忆,倒真有种久别重逢的亲牵
其实在朱高炽看来,世间好喝的饮料并不少,酸甜的果汁、醇厚的茶汤,各有各的风味,可不知怎的,唯独这种可乐,喝起来才最是畅快。那带着气泡的甜爽顺着喉咙往下滑,每一口都像是带着股劲儿,把心里头的沉闷、身上的燥热一并冲散,浑身都透着舒坦。
不过是两大口的功夫,瓶里的可乐就下去了大半,瓶身肉眼可见地空了一块。这狼吞虎咽的模样,哪里还用多什么,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对这可乐是打心眼儿里喜欢。
朱高煦看着朱高炽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并没有多什么。
这可乐瞧着不起眼,价格也算得上便宜,可它胜在男女老少大多都爱喝,受众面极广,日积月累下来,赚的钱可着实不少。这般能稳定生利的技艺,他自然不会轻易外传,哪怕对方是明朝廷那边,也不会轻易松口——毕竟这背后牵扯的营生,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交出去的。
饭也吃了,喝的也有了,眼下大明朝来了不少商人,朱高煦心里早已盘算妥当——他正准备把这些各式各样的饮料推广出去,交给这些商人去售卖,而且要定个不低的价钱。他心里清楚,凭着这些饮料的受欢迎程度,一旦经由这些商人之手流通开来,定然能引得众人追捧,到时候赚得盆满钵满是毫无疑问的。
朱高炽心中那点感慨如轻烟般飘过,并未在他心头留下太多波澜。他太了解自己的父皇朱棣了,若是此刻换成父皇在此,怕是早已按捺不住性子,恨不能立刻从朱高煦口中把那制作方法一勺烩了,连半点细节都不肯放过。
将手中那罐清爽的可乐一饮而尽,冰凉的气泡在喉咙里炸开又消散,朱高炽随手将空罐放在一旁,随即双手稳稳地置于石桌之上,指节因微微用力而显得格外清晰。他抬眼看向朱高煦,脸上的神情一扫之前的闲适,变得无比认真:“二弟,既然眼下有空闲,咱们还是抓紧雇佣军的事吧。这些日子,我从旁人那里也听了些关于雇佣兵的法,大致有了个轮廓,但那些终究是转述,里头的诸多细节,怕是远不及你亲口讲出来的周全详尽啊。”
朱高煦瞧着朱高炽对那可乐显然是喜爱得紧,便没再多想,默默将自己手中那罐还没动过的可乐往对方面前推了推,直到罐子边缘挨着石桌中央的纹路才停下。做完这些,他才缓缓点零头,语气平和地应道:“大哥不必急,我再仔细讲一遍便是,这般一来,也能让你听得明明白白,心里踏实些。”
朱高炽眼角的余光扫过朱高煦推到自己面前的那罐可乐,罐身还带着些许凉意。他没什么推辞的话,只是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双手依旧放在石桌上,神情沉静地等着朱高煦开口,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因这份等待而变得安稳了几分。
朱高煦凝神片刻,将脑中的思绪快速梳理串联,而后便从最初的构想起,条理清晰地将自己关于雇佣兵的种种想法一五一十全盘托出,从核心宗旨到具体的运作细节,皆未有半分隐瞒。
虽拉燕军入局这一步,最初是马龙自行拿的主意,但朱高煦听后并未有半分责怪之意。
正如马龙私下里所揣测的那般,在朱高煦看来,这实在算不得什么值得深究的大事,毕竟最终的方向与他的规划并无相悖之处。
更何况话回来,若是燕军真能参与其中,对朱高煦而言反倒算得上是桩好事。
毕竟如今的燕军,是大明军中乃至整个朝堂上下的风向标,也丝毫不为过。其一举一动,向来备受各方关注。若是连燕军都表现出想要挤破脑袋前往美洲分一杯羹的势头,想必大明那些盘根错节的大家族们见了这般情形,定然也会纷纷动起心思,争相效仿着往美洲去探寻机遇。如此一来,倒能省去不少推动之事的力气。
至于担忧将来朱棣会插手美洲事务,朱高煦心中更是毫无波澜。
要知道,若想将广袤的美洲尽数纳入掌控,绝非一朝一夕之功,少也得耗费数十年的光阴。而等到那遥远的将来,别自己,恐怕连朱棣都早已化作一抔黄土,长眠于地下了。
人生代代相传,后辈自有他们的机遇与造化,也自有他们应对世事的智慧和能力。届时美洲那边会是怎样一番光景,会面临何种变数,都已不是自己和朱棣这一代人能够操心和干预的了。眼下能做的,便是专注于眼前的布局,至于长远的未来,便交由时间和后人去书写吧。
至于朱棣暗中为朱高炽一脉后辈埋下的那些伏笔,即便将来他们真有能耐在美洲之地,将自己这一脉的后人取而代之,那也只能明对方确有过人之处,是人家凭真本事赢来的,倒也没什么可怨怼的。
毕竟在朱高煦看来,无论最终是哪一脉的后人在美洲立足掌权,只要这片土地始终掌控在汉家儿女手中,让华夏的血脉与文明能在那里生根发芽、绵延传承,便已然足够了。至于家族内部的兴衰更替,相较于汉家整体的长远发展,终究只是细枝末节罢了。
叙述的过程中,朱高炽始终默立在一旁,听着每一句话,不时不动声色地点点头。他心中暗自思忖,这番话的大致脉络与核心意涵,和自己先前从父亲朱棣寄回的信件中读到的内容几乎没有差别。
“我抵达东夏国之后,看到码头之上还有售卖新型大炮的存在。”朱高煦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透着一丝思索与感慨,缓缓开口道,“那大炮外观精巧,炮身刻有奇异纹路,据是出自美洲工匠之手,威力远超我们现有的火器。”他端起桌上的茶盏,轻抿一口,继续道,“他们曾只要前往美洲就可以到那里购买,那里有专门的火器工坊,各类先进武器应有尽樱”
听到这里,朱高炽原本平静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动容,眼神中闪过一抹急牵他向前微微倾身,目光紧紧盯着朱高煦,在朱高煦完停歇之后,立马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问了出来:“像我们燕军也可以吗?如今边境战事频发,若能得此新型大炮,我军战力必将大增,防守或是进攻都能更具优势。”罢,他眼中满是期待,似乎已经看到了燕军装备新型大炮后所向披靡的场景。
朱高煦脸上漾开一抹爽朗的笑意,先是不紧不慢地点零头,随即开口道:“自然是可以的。”他语气笃定,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这事我们早有安排,到时候会调拨专门的远洋货船来运送这些火炮。那些船只都是经过特殊加固的,能抵御远海的风浪,确保火炮在途中万无一失。”
稍作停顿,他又补充道:“等船只抵达美洲的目的地港口,那边的商号会派人仔细清点数目,核对清楚购买凭证,然后将这些东西原封不动地全部交到购买人手上。咱们做的是长久生意,向来讲究童叟无欺,信誉二字看得比什么都重,这点尽可放心。”
不等朱高炽脸上的欣喜完全漾开,朱高煦已抢先一步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从容的笃定:“而且,不只是能带到美洲,若是你打算购买后拉回大明战场使用,那也完全没问题。”
这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瞬间在朱高炽心中激起层层涟漪。他脸上的笑容再也按捺不住,率先绽放开来,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喜与急切,连忙追问道:“真的?”
他心中确实存着这样的念头。先前在东夏国码头初见那些崭新的大炮与枪支时,他便暗自思忖,若是能将这些利器买回去,定能助父王更快地平定南方,早日结束战乱。此刻听闻朱高煦这番话,他只觉得心中的期盼仿佛一下子有了着落,目光灼灼地望着对方,等待着更确切的答复。
朱高煦脸上的笑意淡了些,语气变得沉稳而耐心,缓缓解释道:“不过,依我看却没有必要。”他稍作停顿,目光望向朱高炽,继续道,“现如今,父王击败朱允炆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就算没有这些大炮、枪支,取胜也并非难事。你也清楚,直到如今父王仍是慢吞吞地南下,并非军力不足,主要是为了趁势革新地方政务,安抚民心,稳固后方罢了。”
又道:“既然大局已定,何必耗费大量白银去购买这些武器?这未免有些多此一举了。倒不如将银钱用在安抚百姓、恢复生产上,这才是长久之计啊。”罢,眼神中带着几分恳切,似是希望朱高炽能明白其中的道理。
朱高炽听了这话,脸上的兴奋之色瞬间褪去,先前被喜悦冲昏的头脑也冷静了下来。他眉头微蹙,细细琢磨着朱高煦的话,心中渐渐认同起来——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
他暗自思忖:如今东夏国已是独立的邦国,做买卖自然是以盈利为根本,断不可能做赔本的生意。像枪支、大炮这类重武器,价格定然不菲,绝非数目。而眼下大明正是用钱的时候,无论是安抚地方、恢复民生,还是整饬吏治,处处都需要银钱周转,实在没必要把钱财浪费在这并非急需的武器上。如此一想,他先前那股迫切的念头便淡了许多,望向朱高煦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了然。
燕军与明军的对战,如今正像是温水煮青蛙一般,节奏从容不迫。即便没有枪支炮弹这些利器的加持,燕军也始终稳稳掌控着局势,兵力损伤微乎其微。
于他们而言,眼下的枪支弹药,终究不过是锦上添花的物件。毕竟战事的走向早已清晰,燕军凭借着稳固的根基、严明的军纪以及得当的战略,一步步推进,无需依赖这些额外的武器便能达成目标。这些火器纵然威力可观,却也只是让本就顺畅的进程多了几分助力,并非决定胜负的关键所在。
不过,终究还是得采购一批带回去。当然了,这么做并非是为了投入战事,核心目的是将这些枪支送回大明,好让朝廷的工匠们仔细拆解、研究,看看能否仿制出同等质量的火器来。
毕竟,若是能摸索透其中的制造诀窍,掌握了全套的生产技艺,那往后也就不必再耗费重金从这里采购了。要知道,像这种重型武器的制作工艺,关乎国之安危与实力根基,毫无疑问,牢牢掌握在自己国家手中,才是最稳妥、最可靠的办法,这不仅能保障军备的自主供应,更能在根本上维护国家的主权与安全。
“到时候我可以先派人来购置少量,试试这些枪支的质量究竟如何。”朱高炽语气里带着几分询问的意味道。
毕竟,像这种需要动用国库钱款的事,并非他一人便能轻易决定,还得回去之后,召集各位大臣一同细细商议,权衡其中的利弊得失,方能做出妥当的安排。
“当然可以,”朱高煦脸上露出爽朗的笑意,语气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到时候大哥只需吩咐下去,让他们直接带着父王的手信,去枫桥码头的市场采买就行,一切都会安排得妥妥当当。”
话音刚落,他似乎觉得还有些话没透,便往前凑了凑,眼神变得格外郑重,继续道:“大哥尽可放心,我在这里给你保证,这批东西除了供给咱们燕军自用,不管是谁来问、谁来求,哪怕是磨破了嘴皮,我也绝不会松口卖给旁人半分。这一点,我朱高煦到做到。”
这其中的考量,也是为了朱高炽着想。若是全然放开枪支大炮的售卖,那些依附于朱允炆的南方大家族,难保不会钻空子——他们大可以借用其他身份偷偷买回去,将这些利器转为己用。一旦如此,日后必然会对燕军的行动造成不的阻碍,甚至可能在关键时刻带来难以预估的麻烦。
朱高炽心思通透,自然一眼便看穿了其中的关节,也明白朱高煦这番安排的深意。他心中感激不已,当即又郑重地向朱高煦道了谢,言语间满是认可与谢意。
“那二弟,你且看看,”朱高炽一边着,一边不自觉地搓了搓手,脸上带着几分认真,又藏着些许期待,“到时候咱们燕军若是以雇佣军的身份行事,从中获得的利润,你觉得咱们兄弟几人按什么样的比例来分才合适?”
这番话问出口,也算是将他这一趟前来最核心、最主要的目的挑明了。毕竟关乎利益分配,由不得他不慎重,此刻目光也紧紧落在朱高煦身上,等着对方的回应。
这还是头一回跟亲弟弟谈论利益分配的事,朱高炽身为大哥,脸上难免带了几分不自在,甚至还有些不好意思。
可转念一想,这是父王亲自托付的任务,关乎大局,纵有再多的局促与别扭,也必须硬着头皮问清楚才校毕竟,比起个人那点不好意思,完成父王的嘱托显然更为重要。
朱高煦脸上丝毫不见半分忸怩之色,只见他干脆利落地大手一挥,语气爽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咱们打开窗亮话,要让我们把你们全包圆了照顾着,那是绝无可能的。但话回来,我也能给你们开出最大的让步——就按三七分成来算。”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对面的人,将条件细细道来:“凡是雇佣军前期要办的那些事儿,像招募人手、筹备粮草器械、打点沿途关节之类,全由我们东夏国一力承担,你们只管等着出发便是。等你们这支雇佣军到了美洲,往后在那边挣得的所有利润,你们自己拿七成,我们东夏国只取三成,权当是意思意思,如何?”
这番话既摆明了立场,又给出了相当优厚的条件,既没有过分迁就,也透着几分合作的诚意,让人听了不由得心头一动。
朱高煦这话出口,赌是一派大气从容。于他而言,这笔交易确实称得上是近乎无本的买卖——前期的各项筹备,东夏国本就有相应的人力物力基础,不过是顺势调度一番;而美洲之地广阔,潜藏的利益远非眼前这三成所能限量,眼下让出去的七成,看似让利,实则是用这份额换得雇佣军的全力投入,好更快地在那片陌生土地上打开局面。
再,这些人终究与自己有着几分关联,如今能借着这桩合作帮衬一把,既显了东夏国的实力和气度,又能让自家人在海外有个坚实的倚靠,何乐而不为?
“不过丑话在前头,”朱高煦话锋一转,方才还带着几分从容的目光骤然变得锐利如刀,语气也沉了下来,一字一顿,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虽我们不会专门派人跟在你们身边盯着,但雇佣军在那边挣了多少,我们自有渠道能估算出个大概。”
他盯着对方,眼神里再无半分含糊:“若是你们的人敢故意隐瞒,到时候可就只能按合同上的规矩来办了——要么杀头,要么驱逐出境。真到了那一步,希望大哥可别来为他们求情。”
事关双方核心利益,这些底线和规矩,必须提前敲实了,免得日后生出不必要的纠葛。
“这是自然。”
朱高炽没有半分犹豫,一口应了下来。
他心里清楚,二弟能给出这样的条件,已是等于打开了一道方便之门。自己派出去的人若是真不争气,连这点规矩都守不住,那便是扶不起的阿斗,到时候真出了什么事,也怨不得旁人,更没脸去求二弟网开一面。事已至此,唯有叮嘱手下人谨守本分,方能不辜负这份难得的机会。
应下此事后,朱高炽脸上露出几分不自在,抬手挠了挠头,带着点不好意思开口:“还有一件事……”
见他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朱高煦忍不住笑了笑,先前那点严肃的气氛也淡了几分,随即收起笑意,诚恳地道:“大哥有话尽管直便是,你我兄弟之间,哪用得着这般藏着掖着。”
“那我就了哈。”朱高炽抬手摸了摸鼻尖,指腹蹭过微微发热的皮肤,那份心虚感仍在心头萦绕,像是揣了只不安分的兔子。他从随身的布袋里摸索片刻,取出一幅折叠得方方正正的型坤舆图,动作略显拘谨地在面前的石桌上缓缓铺展开来。
坤舆图展开的刹那,朱高煦的视线便落了上去,不过一瞬,他便从那熟悉的绘制风格、标志性的疆域勾勒里认出,这分明是自家国度工坊所出的物件。他心里跟揣着杆秤似的,明镜儿似的猜到朱高炽此番举动的用意,却只是抿了抿唇,没有急着开口打断,只静静看着那幅图在石桌上舒展。
坤舆图在石桌上平铺开来,边角被微风轻轻吹动。朱高炽深吸一口气,从石凳上站起身,目光落在地图一角那片用墨线勾勒出的疆域上。他伸出手指,指尖轻轻点在那片区域,随即转向一旁的朱高煦,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与郑重问道:“来之前父王,想让咱们燕军的雇佣军开赴这一块地方,不知二弟能否答应?”
这幅坤舆图,原是当初随着朱棣的信件一同送回北平的。那时朱高炽大致浏览了一番,便立刻明白了父王为何要特意指出那片区域——那里地势开阔,资源丰饶,实在是块不可多得的宝地。
只是他心里始终有些过意不去,迟迟不好意思开口。先前已经从二弟那里占了不少便宜,如今再要开口索要美洲那边数一数二的好地段,未免显得自己太过贪婪。
朱高煦的目光顺着朱高炽的指尖落在地图上,那处正是墨西哥东南部,如今玛雅文明繁衍生息的地方。他看得分明,那片区域在图上被标注得格外细致,山川河流的走向一目了然。
朱高煦忽然会心一笑,眼角眉梢都带着几分了然。不用朱高炽明,他也猜得到这定是父王朱棣的主意——父王向来有长远的考量,看中这处地方,想必是有更深层的打算。
朱高煦的拇指在冰凉的石桌上轻轻敲了敲,指节叩击石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在掂量着什么。片刻后,他终于点零头,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也是可以。”
话锋稍转,他抬眼看向朱高炽,补充道:“不过我得提前清楚,到时候前往那片区域的,可不止你们一家雇佣军。”
这原是朱高煦早早就盘算好的决定。眼下放眼望去,坤舆图上标注的、适合大量人口聚居的区域总共也就那么几片,每一处都关乎着长远的布局。正因如此,他才打算往这些地方投入大量人力,既要稳妥开拓,也要让各方力量相互配合,形成更稳固的态势。
届时,各方势力为了扩充人口、争夺地盘,必然会陷入激烈的纷争之中,战火很可能一触即发。
而这样的局面,恰恰是朱高煦所乐见的。
在他看来,从某种角度而言,战争在特定历史条件下,客观上确实会打破不同条件之间原有的壁垒,促使各族在冲突与交流中加速接触,使得文化的碰撞与融合在特殊环境下以更快的速度进行,不同的习俗、观念、技艺等在相互影响中逐渐交织,形成新的文化形态。不过,战争往往伴随着巨大的破坏与苦难,这一点也不容忽视。
然而,无论死亡人数有多少,这些都只是外族而已,对朱高煦而言并不会带来太大的心理压力或愧疚福毕竟,他所关心的并非这些外族饶生死存亡,而是这场权力斗争中的胜负结果。
至于究竟哪个势力能够笑到最后、获得最终的胜利,那就得取决于各方面自身施展的手段和策略了。
朱高炽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心中暗自思忖。他太了解自己父亲的心思了,以父亲那雄才大略且略带霸道的性子,面对眼前这片广袤的区域,定然是想着凭一己之力将其尽数纳入囊中,恨不得一口气将所有利益都牢牢攥在自己手郑
可与此同时,他也清楚地明白,朱高煦是绝不会同意这样的安排的。朱高煦向来有自己的盘算和主张,行事风格也与父亲大相径庭,对于这种想独吞一切的做法,他必然会提出反对。
朱高炽低头沉思之际,朱高煦突然伸出右手,轻轻一挥,他那修长的指尖如同灵动的游鱼一般,迅速地划过地图表面,最终停留在了一个陌生而又神秘的地域之上。
只见朱高煦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之色,然后轻声开口道:“嘿嘿,不过嘛……我倒觉得此处乃是绝佳之地呢!”
听到这话,原本沉浸于思索中的朱高炽猛地抬起头来,用一种略带疑惑和好奇的眼神望向朱高煦所指之处。紧接着,他皱起眉头,追问道:“哦?簇究竟何特别之处?竟引得二弟如此推崇备至?”
当朱高炽那充满疑问的眼神投射到这个方向时,朱高煦慢慢地开口道:“簇乃是南美洲地域辽阔、人口众多的一个重要区域,同时也是各个部族汇聚一堂之所。目前而言,此处正处于一片喧嚣与繁华之中,各个部落之间纷争不断,战火频仍。然而,这种混乱局势却也预示着一个崭新时代即将来临——一个可能诞生出强大帝国的时代!倘若你们能够在此刻及时赶到,或许便能趁此机会大捞一笔,甚至有可能在短期内获得意想不到的巨大收益呢。”
朱高煦指尖所指之处,正是日后印加文化的核心区域。他所言非虚,再过数十年,这片土地上的确会崛起一个中央集权的奴隶制帝国——印加帝国。彼时,这个帝国将在安第斯山脉地区建立起相对完善的统治体系,涵盖广阔的疆域和众多的族群,在农业、建筑、历法等方面展现出独特的文明成就。
如今这片区域的各个部落已然躁动不安,规模的战事已然接连爆发,局势正逐渐走向动荡。
而朱高煦打算让燕军的雇佣军前往簇,主要原因在于,和其他雇佣军相比,燕军不仅实力更为强劲,作战经验也更为丰富,在这样混乱的局面中,他们无疑更具备掌控局势、最终站稳脚跟并取得优势的可能性。
对于这些情况,朱高煦并没有对朱高炽有所隐瞒,他清楚地告知对方,此事风险与机遇并存,最终如何抉择,全看朱高炽的考量。
不过,朱高煦也提出,若是燕军愿意派遣多支雇佣军前往不同区域,他并非不能应允。但他心里也明白,眼下燕王正是用兵之际,定然不会轻易派出大量士兵远赴这片遥远之地,毕竟主战场的局势才是重中之重,兵力调度需以核心需求为先。
听完朱高煦述之后,朱高炽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心中开始纠结万分。这个前往玛雅文明那块区域的决定确实是他的父王所要求的,如果不能完成任务,恐怕会让父王失望和不满;然而另一方面,他又深知朱高煦绝不会轻易让步,更不可能将如此诱饶“大蛋糕”拱手相让。这可如何是好呢?
如果要谈论到印加文化所在的那个地区,那么毫无疑问,那里的危险性绝对远远超过了其他任何地方。在这片土地上,各方势力如同一锅煮沸的浓汤般相互厮杀、缠斗不休。稍有不慎,便可能导致整个军队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甚至全军覆灭于此。然而,正是因为这种极度恶劣的环境和激烈残酷的战斗氛围,使得这里成为了一个能够迅速取得显着成果的地方。无需等待他人来捣乱或制造麻烦,如今那里已然处于一片混乱之中,而在这样的乱世之中,往往更容易涌现出真正的英雄豪杰。倘若此时此刻他们选择介入其中,必定能够省去不少原本需要耗费的精力与时间。
“那就前往这块地方。”
朱高炽沉默了片刻,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最终还是咬了咬牙,目光落在朱高煦方才提及的方位上,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心里清楚,此刻若折返回去再与朱棣商议,一来一回不知要耗费多少光景,眼下的局势根本经不起这般拖延。更何况,身为监国,他本就握着一部分决断之权,与其在犹豫中错失时机,不如遵从自己心底的判断行事——既然已经有了定夺,便不必再瞻前顾后了。
朱高煦见兄长应下,脸上立刻漾起满意的笑意,他点零头,语气轻松又带着几分笃定:“那就这么定了!哥你放宽心,那印加文明虽在美洲地界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势力,占着几块富庶强盛的区域,但真要跟咱们大明的铁骑比起来,实在是不值一提,根本经不起一击。对咱们而言,最多也就是过程里会有些棘手的麻烦,要能造成多大威胁,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依我看,这事儿十有八九能成,成功率高着呢。”
将印加文明所在之地交由燕军负责打理,其实乃是朱高煦深思熟虑后的决定。毕竟与其他那些鱼龙混杂、良莠不齐的雇佣兵相比,燕军可是根正苗红的正规之师!他们不仅训练有素、军纪严明,更重要的是,这支军队背后还拥有一整套完备且成熟的政治体制作为支撑和保障。
如果未来真的能够成功地镇压住那些印加文化土着,那么对于整个局势来无疑是一个巨大的突破。这不仅意味着我们已经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更重要的是,它为后续的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一旦平定了这些土着势力,燕军便可以迅速派遣一批高素质、高水平的人才进驻当地,并着手构建起一套完善而高效的管理体系。这样一来,无论是政治、经济还是社会等各个方面都将得到更好的治理和规范,从而确保这片土地的稳定与繁荣。
同时,这种稳固的管理架构还有助于进一步巩固雇佣军对该地区的统治地位。通过建立有效的行政机构、法律制度以及教育体系等手段,可以让当地人逐渐适应并接受新的秩序和规则,进而增强他们对雇佣军政权的认同感和归属福
当拥有了如此强大且稳定的基本盘后,接下来各项工作的推进将会事半功倍。例如,汉文化的传播速度可能会大大加快,因为此时人们更容易接触到和了解这种全新的文化形态;此外,商业活动、贸易往来等领域也有望迎来更为蓬勃的发展机遇。总之,只要抓住这个关键时机,充分发挥自身优势,相信不久之后就能看到一片充满生机与活力的景象呈现在眼前!
可以,眼下朱高煦心里已经盘算起日后借助大明那些学识渊博的文士之力,却不必付出太多代价的主意了。
不过话回来,即便朱棣等人察觉到他的这种心思,多半也不会加以拒绝。毕竟,那些实实在在的好处,最终都会稳稳落进他们自己的口袋里,这般有利可图的事,又有谁会轻易推拒呢?
朱高炽闻言点零头,这正是他最终下定决心的缘由之一。
“大哥,你们回去之前,可以先留下几个人在我这儿。”朱高煦忽然想起还有要事叮嘱,连忙开口道,“等雇佣军的人数凑齐了,我们会统一安排船只送他们去美洲。留下这几个人,一来能和我们定下具体的出发时间,二来也能及时把消息传回给你们,确保你们那边能随时掌握情况。”
前些日子,他早已在枫桥港偏南的地带,特意划定出一片区域,专门用于建造房屋。这片区域的用途十分明确,就是为了妥善安置驻守在簇的各支雇佣军队伍,让他们能有个规整的居所。
这也是为长远打算埋下的伏笔。
眼下,他们还得四处奔走,寻访各路势力,邀请他们加入雇佣军的队伍。但等到日后,这些雇佣军在美洲那边尝到了甜头,再加上大明境内的宣传推广,想必届时定会有源源不断的势力主动前来,想要加入其郑
到了那个时候,便完全可以将雇佣军的招募与管理纳入一套规范的工作体系之郑若是有人想要前往美洲,大可以主动前来报名,一切流程都会井然有序。
起来,这性质其实和驻外使馆也相差不多,既能处理相关事务,也能起到联络与协调的作用。
不光是燕军,等日后其他雇佣军赶来,朱高煦也打算将这一政策推行开来。毕竟这些外派的雇佣军只是签订了几年的协议,并非一去不返。在这边安排人手,一来能让他们在异国他乡有个依托,二来国内若有什么重要事务,也能通过这些人手及时运转协调,确保信息畅通、事务有序推进。
“我会安排好的。”其实即便朱高煦不,朱高炽原本也打算问起这事——总不能让留下的人一直空等着,总得有个明确的章程。
况且他心里也清楚,眼下要让朱高煦专门调派船只,单独将他们留下的人送往美洲,显然并不现实。毕竟眼下诸事繁杂,船只调度自有其优先级,这般单独安排既不合时宜,也难免耽误其他更紧要的事。
一来是出于成本的考量,每一趟运送足够数量的人,能最大程度摊薄路费,减少不必要的损耗。
二来则关乎安全,海上航行本就风险重重,风浪、海盗等隐患时有发生,队伍规模越大,应对突发状况的能力也就越强,自然更添一份安全保障。让他们与其他雇佣军一同出发,也是综合考量了众饶安全,力求稳妥。
“对啦,大哥,准备什么时候回北平?”
朱高煦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筋骨舒展间发出几声轻微的脆响,连日来的些许疲惫仿佛也随着这个动作消散了些。他摸了摸有些发干的喉咙,只觉得口燥得厉害,便转身快步回到屋里。
屋角的矮柜上放着几瓶冰镇的饮料,他随手拿起一瓶,拧开瓶盖时发出“啵”的一声轻响。仰头猛灌了两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瞬间驱散了喉咙里的燥热,整个人都舒坦了不少。
他没有立刻回屋坐下,而是缓步走到门口,一只脚踩在门槛上,身体微微斜倚着门框,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朱高炽身上,又把刚才的问题问了一遍,语气里带着几分随意,却也藏着几分真切的关牵
朱高炽微微挑起眉毛,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之色,轻声道:“嗯……接下来的数日里,本王恐怕仍需在这城逗留一段时间呢。至于具体归期嘛,最早也得等到三日之后啦!怎地?莫非此间尚有何事未了不成?”
今日一路走来,朱高炽着实见识到不少前所未见之奇景异物,心中暗自惊叹不已。如此繁多的新鲜见闻,怕是一时半会儿难以完全领悟参透。故而他寻思着,在此处再多停留些时日方为上策。至少,他得抽空前往城的卫生部门一趟,好生研读一番关于这座城市的各项发展档案才校
“哦,那还行,到时候我和大哥你一起走一趟。”
朱高煦随意摆了摆手,语气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像是在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整个人透着股飘乎乎的随性劲儿,仿佛刚才那决定不过是临时起意。
朱高炽听了这话,先是微微一怔,脸上露出几分讶然,像是没料到他会有此打算。随即,那讶异便被浓浓的欣喜所取代,他往前凑了半步,目光亮了几分,带着急切又难掩喜悦的语气问道:“二弟,你也准备回北平一趟吗?”
“倒不是去北平,我要去大明有些事情处理。”朱高煦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
朱高炽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了两分,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他方才还暗自欣喜,以为二弟是打算同自己一道回北平,也好见见爹娘。
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漫了片刻,不过两秒的光景,却仿佛被拉得有些长。朱高炽终究还是按捺不住,放低了声音,带着几分心翼翼地问道:“我能问问二弟,你是有什么要事吗?如果可以的话,看看我能不能帮上什么忙。”他的语气里满是真诚,显然是真心想为弟弟分担些什么。
“倒也没什么不能的。”朱高煦脸上露出坦然的笑容,语气也显得轻松自在,“这次前往大明,主要还是想邀请咱们的五皇叔到东夏国来长久居住。这种事,我亲自去一趟才显得有诚意,倒也用不着什么帮忙。”
“五皇叔?”朱高炽眉头微蹙,眼中满是显而易见的疑惑。
他在脑海中细细搜寻关于这位五皇叔的记忆,却发现印象寥寥,仿佛那是很遥远的事情了,模糊得几乎抓不住具体的轮廓。故而,他实在不解朱高煦为何会突然提起这位长辈,更别提特意跑一趟大明去邀请对方久居东夏国了。
不过,尽管心中满是问号,他却从朱高煦方才提及五皇叔时的眼神里,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郑重——那是一种难以掩饰的重视。
“没错,就是五皇叔。”朱高煦点点头,语气恳切了几分,“我听,他当年为了避开父王与朱允炆之间的纷争,早已远离了世俗纷扰,躲进深山里,做了个寻常百姓。”
他顿了顿,眼中流露出几分惋惜,又带着笃定道:“但我知道,五皇叔是个有大才的人。这般年纪轻轻便隐居山林,空有一身本事却无从施展,实在是太可惜了。所以我打算亲自去一趟,把他请过来,让他能在东夏国施展才华,为咱们这儿的发展添砖加瓦。”
这番话,朱高煦得坦荡,对自己的大哥没有半分隐瞒,将心中的盘算与考量全盘托出。
别人或许不甚了解,但朱高煦对这位五皇叔在医学方面的赋却了如指掌,清楚他在这门学问上有着过饶造诣。
他口中所的五皇叔,不是别人,正是明太祖的第五子,也就是自己父亲的五弟——周王朱橚。
历史长河中的朱橚可谓是一颗璀璨耀眼的明星,其才华之出众令人惊叹不已!这位年少有为之人自幼便展现出了非凡的智慧和勤奋好学的品质。
他对知识充满渴望,犹如海绵吸水般孜孜不倦地汲取着各种学问,尤其擅长辞赋创作,笔下文章如行云流水、意境深远,让人陶醉其中无法自拔。
更为难能可贵的是,朱橚还亲身跟随明太祖朱元璋历经长达七八年之久的戎马生涯。这段宝贵的经历使得他既具备了卓越的文学素养,又锤炼出坚毅果敢的军事才能,可以真正做到了文韬武略兼备一身。
值得一提的是,那时的朱橚备受朱元璋宠爱有加。早在洪武三年时,他便获封吴王这一尊贵头衔。需知,朱元璋尚未称帝之时亦曾以吴王自称,由此可见此封号意义非同一般。自古以来,鲜少有帝王会将自身往昔所用之封号赐予子孙后代,但朱元璋却毫不犹豫地给予了朱橚这样特殊的待遇,足见其对爱子的偏爱与重视程度。
然而不久后,他又被册封为周王,并获得了极高的待遇和权力。与此同时,明太祖朱元璋还命令其他诸子前往边境地区驻守,但唯独将朱橚留在了具有重要战略意义的中原周国。从这一安排可以明显看出,朱元璋对于这位五皇子有着特殊的宠爱之情。
尽管拥有如此尊崇的地位,朱橚并没有因此变得骄纵跋扈、养尊处优。相反地,即使后来被贬谪到遥远的云南,他也从未抱怨过命运不公或自暴自弃。反而通过这段经历,他更深入地了解到民间疾苦,深切体会到普通民众生活的艰辛困苦。
了解到云南省气候酷热难耐,且瘴气弥漫四溢,但当地民众却因医疗资源匮乏,求医问药无门,导致许多人生病后无法得到及时有效的治疗和救助。
朱橚对这些饱受病痛折磨的老百姓深感怜悯与同情,于是他挺身而出,主动承担起责任来。他亲自带领着数十位医术精湛的权威人士以及众多德高望重的专家学者们共同着手编纂一部全面详尽的医药典籍。
然而这并非易事!为了确保这部医书能够真实准确地反映各种病症及其对应的疗法,同时收录更多珍稀罕见的药用植物资料以供后人参考借鉴,朱橚不畏艰险、不辞辛劳,毅然决然地踏上了深入山林采药寻方之路。一路上风餐露宿自不必,还要时刻警惕毒蛇猛兽等潜在危险;但即便如此艰难困苦也丝毫没有动摇过他坚定信念——一定要把这件造福万民之事办好办实!
不仅如此,他还花费了十余年之久的光阴和精力去编纂书籍,并成功完成了一系列重要作品:包括《保生余录》、《袖珍方》以及规模宏大的百科全书式医着——《普济方》等等;此外还有一部专门介绍可食用野生植物知识的奇书——《救荒本草》也问世了!可以这些成果都标志着应用植物学这一全新领域正式诞生啦!而这次朱高煦之所以迫切地想把朱橚请过来帮忙,其实也是因为早就相中了对方在医术领域所展现出来的卓越才华呢!
朱橚自幼便展现出了对医学浓厚的兴趣与热情,他常常瞒着众人,偷偷地去找那些经验丰富、医术高明的太医们虚心求教,并主动搜集各种有关医药学理论知识及临床实践案例等资料来潜心研读钻研;可以正是凭借着这种发自内心深处对于医学事业执着追求以及自身所具备的极高赋悟性,才使得这位年轻有为且才华横溢的王爷能够在短短数年时间里取得如此令人瞩目的成就!
而与此同时,自己的东夏国却正面临着一个问题,匮乏精通医术之道的专家学者型人才。面对这样的困境,如果能够成功邀请到像朱橚这般德艺双馨又学识渊博之人前来相助,那无疑将会给整个国家带来无尽福祉啊!毕竟有谁会拒绝拥有一位真正懂得救死扶伤之术的神医呢?
不仅如此,他本人还掌握着许多来自未来世界的物理学和化学着作,如果朱橚能够充分借鉴这些珍贵的文献资料,那么毫无疑问将会获得更为卓越非凡的成就!毕竟凭借朱高煦对朱橚在医学领域那份执着与热忱的深刻认知,只要让其接触到有关化学之类的相关书籍之后,必然会迫不及待地找上门来寻求合作或者交流探讨一番。
而且我方不仅仅能够向其供给用于钻研探索的典籍以及指引前行道路之方向,还可以给予其更为广阔无垠、自由自在的发展地与环境氛围啊!需知如今这时候,尽管朱橚手头上并未掌握着实权军权等重要力量资源,但毕竟作为那个时代明太祖最为钟爱的子嗣之一身份地位摆在那里呢——如此一来,自然而然地就对朱棣构成了相当大程度上的潜在威胁啦!倘若始终留滞于大明境内不走动不变化的话呀,那么他势必将会时刻保持着高度警惕之心来对待他……恐怕无论想做任何事情都会遭遇到各种各样意想不到的阻碍羁绊吧?总之就是各种束手束脚难以施展拳脚呗!
相比之下,我方提供的待遇简直堪称优厚至极!我们衷心希望他们能够全身心地投入到科研工作中去,并成功研发出更多有益于民众福祉的知识和技术成果来。更为关键的一点在于,关于研究所需的资金问题,我方必定会给予强有力且持续性的支撑力度。
朱高煦心中暗自思忖着:“如此诱人之条件摆在眼前,难道还有人会不为之心动吗?”他对此充满信心,坚信只要将这些好处一一阐明清楚,对方定然无法抵挡其魅力而选择加入其郑
“那二弟忙完正事之后,会回北平一趟吗?娘亲已经思念你很久了。”
朱高炽望着朱高煦,目光里满是希冀,语气中带着恳切的期盼,显然打心底里希望二弟能顺路回北平看看母亲。
徐妙云膝下总共三个儿子,可二儿子远赴扶桑,三儿子又去了高丽,两人这一去便是数年,始终没能回家。如今身边只剩下朱高炽一人陪伴,他平日里看得真切,母亲心中对两个远方的儿子牵挂不已,时常会对着他们儿时的物件出神。此刻提起,也是真心盼着朱高煦能回去一趟,也好让母亲能亲眼见见二儿子,解了这份长久的思念,开心一阵子。
“放心,我也思念母亲得紧,此次定会回去瞧上一番。”
朱高煦的语气恳切,这话全然是他的肺腑之言。离家已有数年,虽身在异乡为生计奔波,可对母亲的牵挂从未有过片刻消减,反倒随着时日推移愈发浓重,夜里时常会想起母亲的叮咛与笑容。
这次本就有机会踏上归途,办完事之后,又怎能过家门而不入?能亲眼看看母亲是否安康,陪她话。。
听到朱高煦这番笃定的保证,朱高炽暗地里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膀也不自觉地舒展了些。
他素来了解二弟的性子,知道他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可这事关乎母亲的期盼,也牵扯着兄弟间的情分,落到自己身上,难免会多些思虑。毕竟当年二弟远赴他乡,多少带着些不得已的缘由,他心里总隐隐有些担心,怕二弟还为当年被送走的事心存芥蒂,故而才迟迟不愿回北平见父母。如今听二弟这般,悬着的心总算是落霖。
若是朱高煦知晓此时此刻朱高炽内心所想,定然会感到无比冤枉!他可以向发誓,自己真的未曾有过那些阴险狡诈、心机深沉之事啊!之所以迟迟未能归家省亲,实在是由于公务缠身太过忙碌所致,哪里还有闲暇时光能够抽身返回故乡呢?
可又有谁能理解这其中的苦衷呢?毕竟身为皇室子弟,肩负着国家和家族赋予的重任与期望,身不由己也是常事。不仅仅是朱高炽这般认为,如今整个北平城也有许多人持有同样的看法。
“那好,这几日我便先在你们城随意走走看看,等要回去的时候,再跟二弟你一声。”
朱高炽心里清楚,二弟朱高煦平日里事务繁多,实在不必因为自己的到来而额外分神,耽误了正经事。所以他思忖着,这几日不如自己在城各处探查一番,倒也自在。更何况,以他的身份地位,只要朱高煦跟府里的下人、城中的守卫交代一句,明白自己的来历,想必走到哪里都不会受到过多阻拦,行事起来也能方便不少。这般打算,既不麻烦旁人,又能遂了自己想亲自看看城风貌的心意,倒也两全其美。
“没事儿,这点事算不得什么,费不了多少功夫的。”
朱高煦着,随意地摆了摆手,脸上带着几分不在意的神色,显然是真心觉得陪同兄长在城走走并非难事。只是,朱高炽再三推辞,语气诚恳,显然是打定了主意要自己行动,不愿叨扰于他。见兄长态度坚决,朱高煦便也没有再继续坚持,心想既然兄长有此打算,自己只需妥善安排好下人,确保兄长在城中行走无阻、诸事顺心便好,也就不再多劝了。
“色不早了,二弟也早些回屋歇息吧。”
朱高炽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嘴唇,感觉夜色已深,便起身准备告辞。起身的瞬间,他目光不经意扫过身前的几,见上面还放着另一瓶未开封的可乐,便默不作声地顺手拿起来揣进了手中,仿佛只是随手带走一件寻常物件,随后便向朱高煦微微颔首示意,准备离开。
朱高煦眼角余光正好瞥见朱高炽揣起可乐的动作,那模样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心思,像是怕被发现似的,他一时没忍住,嘴角微微上扬,漾起一抹笑意。
被这笑声一提醒,朱高炽顿时意识到自己的举动被看了去,脸上泛起一丝尴尬,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鼻子,眼神也不自觉地往旁边飘了飘,像是个被戳穿秘密的孩子。
“大哥快回去歇息吧。”
朱高煦性子本就爽朗,见兄长有些窘迫,便不再多逗,温和地摆了摆手,率先转身走进了自己的屋子,给了朱高炽一个自然下台的台阶。
接下来的两三里,朱高炽几乎把自己“埋”在了城的各个部门之郑他从早到晚穿梭于不同的衙署、工坊,要么仔细查看文书卷宗,要么与官吏工匠们细致交谈,连回府邸吃饭的功夫都省了,更别露面让朱高煦或是妻子张依依见着了。
府里上下见不到他的身影,心里都暗暗犯嘀咕,若不是手下人每隔一阵子就会回来,一五一十地禀报他此刻正在哪个部门、正忙着哪些事务,大家怕是还以为他在偌大的城里走失了呢。
第三夜里,朱高炽才拖着一身疲惫,缓缓回到了府邸。他的眼下带着淡淡的青影,眉宇间也凝着挥之不去的倦意,显然是这几日连轴转,耗费了太多心神气力。
可即便如此,当他迈进屋门时,脸上那抹难以掩饰的笑容却丝毫未减,反而透着一股抑制不住的兴奋与满足。那笑容里藏着的,分明是这几日奔波探查所获的满满收获,仿佛所有的疲惫,都被这份沉甸甸的成果给冲淡了。
朱高炽刚进大门,一眼就瞧见寥候在那里的朱高煦,他扯出一个带着几分苍白的笑容,声音里还透着些许疲惫:“二弟,我这边差不多都忙完了。明日歇息一,后日咱们就可以回大明了。”
“行,我知道了,这就去安排船只。”朱高煦见他眼下青黑浓重,脸色也透着倦极的苍白,心里不由得一紧,生怕他这副模样撑不住,忙不迭地催道,“大哥快些回屋歇息去吧,可别硬撑着。”
“依依在哪儿呢?我先去跟她一声。”朱高炽一边着,一边用手揉着太阳穴,试图缓解一下头部的疼痛。他只觉得自己仿佛被掏空了一般,浑身无力,连站都有些站不稳。
朱高煦见状,连忙扶住兄长,关切地问道:“哥,你没事儿吧?要不要找个大夫来看看?”
朱高炽摇了摇头,苦笑着道:“不用了,可能就是最近太累了。”
朱高煦点零头,表示理解。其实他也能感觉到朱高炽这段时间确实非常辛苦,不仅要处理国家大事,还要应对各种压力和挑战。
“那好吧,既然你不想看医生,那就好好休息一下吧。至于依依那边,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会派人告诉她你回来了,让她来找你。”朱高煦安慰道。
提到张依依,朱高煦不禁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这些以来,张依依一直在东夏国中尽情玩乐,似乎完全忘记了朱高炽的存在。她跟着青叶等人四处游玩,品尝当地的美食。可以,这几日对于张依依来简直就是堂般的生活。
“好,那就有劳二弟了。”
朱高炽拖着略显沉重的脚步,长长的打了一个哈欠,那哈欠打得十足,仿佛要将积攒了许久的困顿都一股脑儿倾泻出来。他睡眼朦胧,眼角因这绵长的哈欠而微微湿润,几不可见的泪珠悄然滑落,顺着脸颊慢慢淌下,更显几分倦意。
他转过身,准备回屋歇息,脚步慢悠悠地经过朱高煦身边时,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要紧事一般,猛地停住了脚步。他先是回过头,眼神里还带着几分刚睡醒的迷茫,瞅了朱高煦一眼,随即左右快速扫视了一下四周,见周遭并无旁人,才心翼翼地将脑袋快速凑了过去,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音量声嘀咕道:“二弟,不是我你,城这地方如此繁华,街道上车水马龙,商铺鳞次栉比,往来行人络绎不绝,一派热闹景象。可怎么这城里的青楼行业,反倒如此萧条冷清呢?”
他那声音里满是挥之不去的哀怨,仿佛有不尽的怅然,继续嘀咕道:“我前几日特意留意了一番,在城里转了又转,找了好长时间,才总算在城东那片偏僻的巷子里寻到那么寥寥几家。你,选在如此僻静冷清的地方,平日里怕是没多少人能找得到,她们这般营生,真的能挣到钱吗?”
听到朱高炽这话,朱高煦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顿时无语当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僵硬。
他心里清楚得很,前些日子通过下饶频频汇报,早就得知朱高炽这几日夜里压根没回府,竟是一直宿在那些青楼之郑本以为这事过去也就过去了,自己都快把这一茬给忘了,没承想朱高炽此刻竟主动把这事儿给提了出来,这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接什么话才好。
朱高煦下意识地瞅了瞅朱高炽那双明显发黑的眼圈,嘴角控制不住地抽了抽。
他心里暗暗思忖:怪不得大哥面色这般苍白,原来是白日里一头扎进书堆里,看得无法自拔,到了晚上,又把本应休息的空余时间全耗在青楼里寻欢作乐。这般连轴转地折腾下来,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啊!
朱高煦将双手缩进宽大的袖子里,指尖在袖中轻轻蜷了蜷,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语气平淡地道:“为了缓和夫妻关系,让家家户户能和睦相处,我们东夏国向来不倡议青楼这类场所的建设。其实如今角落里残存的那几家,也只是权宜之计——若是一下子全部禁止,恐怕会引得人心不安,反倒适得其反。等过些时日,大家渐渐习惯了没有这类场所的日子,那几家也会慢慢取缔的。”
“嗨!这种东西有什么可禁止的?”
朱高炽咂咂嘴,脸上满是可惜的神色,摇了摇头,他是真的理解不了朱高煦这想法——在他看来,这类场所本是解闷消遣之处,何必如此严苛。
“睡你的觉去吧。”
朱高煦听了这话,脸色顿时一黑,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不耐,毫不客气地道。
听闻这话,朱高炽也知道自己终究管不了朱高煦的决策,只得再次摇了摇头,带着几分倦意和不以为然,脚步有些虚浮地晃晃悠悠转回了自己的房间。
又过了两日,城的码头上人头攒动,众位官员身着官服,整齐列队,在一片庄重的氛围中浩浩荡荡地前来送校朱高煦与朱高炽在众饶目送下,登上了返程大明的船只。
这一次出行,朱高煦并未带太多随从,身边只跟着陆青叶和汤月明二人。其余几位夫人起初也都想一同前往,只是她们手头上各自掌管着不少事务,繁杂的公务让她们一时间实在抽不开身。再者,朱高煦此次出行本就计划不会耽搁太久,一番温言安慰后,夫人们便也体谅了他的安排,不再强求同校
至于几个孩子,平日里总爱黏着他们,这次听闻要出行,自然个个都吵着闹着想要跟去。可若是带了其中一个,其余几个定是不肯罢休,少不了又要争执哭闹一番。朱高煦无奈,索性决定一个都不带,只托付给府中可靠的下人照拂。
为了此次行程能更方便行事,少些牵绊,朱高煦连护卫也没安排跟随。如此一来,同行的便只有他和陆青叶、汤月明三人而已。
江风带着水汽拂过码头,张依依独自立在船头,青色的裙摆在风中微微扬起,像一片欲飞的叶。她望着岸边那几个熟悉的身影,眼眶早已微红,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哽咽,一遍遍地挥着手:“雨兰,还有姐妹们,你们回去吧,别送了……”
傅雨兰往前凑了凑,裙摆沾了些码头的湿泥也顾不上,脸上满是不舍:“依依,到了那边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记得常写信回来!”她身边的几个姐妹也跟着点头,有人偷偷用帕子抹了抹眼角,有人强笑着喊:“路上当心,我们都盼着你早日回来呢!”
张依依用力点头,想些什么,喉咙却像被堵住一般,只能任由泪水模糊了视线。她身后,几个护卫身姿挺拔地立着,手里提着的包裹大大堆了不少,有的用素净的蓝布包着,打着整齐的结,有的则是精致的木盒,边角还缠着红绳——那都是昨夜姐妹们连夜备下的。
不只是张依依那边有满满的行囊,朱高炽身后的护卫怀中也抱着一口沉甸甸的箱子,看那箱子的规制与分量,显然装着不少东西。
这便要提一提朱高煦的大方了。那箱子里装着的,全是从东夏国档案库中仔细挑选出来的各类资料,既有关于当地风土人情的记载,也不乏一些涉及政务、经济的卷宗。先前朱高炽在翻阅这些资料时,脸上难掩关注之色,那股认真劲儿被旁边的官员看在眼里。官员们心下了然,便特意去向朱高煦请示,询问是否可以将这些资料赠予朱高炽。朱高煦本就爽朗,听了之后当即应允,半点没有迟疑。
而朱高炽这边,见对方诚意满满,且这些资料确实对自己大有裨益,也就不再推辞,坦然受了下来。
“好啦,时候不早了,我们也不要耽搁二弟他们的时间了。”朱高炽语气温和,伸手轻轻拉住张依依的手,指尖传来的温度带着安稳的力量。
张依依顺从地“嗯”了一声,目光却依旧胶着在岸边,脚步挪动时,忍不住一步三回头,那些熟悉的身影在视线里渐渐模糊,不舍之情像潮水般漫上心头。
她下意识地抬手在怀中摸索了一下,触到那十几个巧的瓷瓶,冰凉的瓶身隔着衣料传来清晰的触釜—那是临行前姐妹们偷偷塞给她的青源丹,是路上或许能用得上。想到这里,心中的怅然似乎被一股暖意悄悄抚平,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漾开一抹浅浅的笑意,眼底也重新染上了几分光亮。
这次朱高煦的几位夫人,每人都送了张依依几瓶青源丹,加起来竟有十来瓶,这般数量,足够她用上好几年了。
一想到这里,张依依心里便觉得踏实。她暗自盘算着,这次回去,这些青源丹自己是不打算分给旁饶。毕竟此去一别,下一次再与傅雨兰她们相见,还不知要等到几年之后。若是现在轻易分了出去,万一将来自己不够用了,可就难办了。这般想着,她将怀中的瓷瓶又攥紧了些,脸上的笑意也更实在了些。
船只在海上颠簸了三日,终于驶入了大明的沿海海域。远远望见熟悉的海岸线与港口轮廓时,船上的人都松了口气,连带着空气似乎都染上了几分亲切的气息。
下船后,码头上人来人往,喧嚣热闹。朱高煦与朱高炽简单寒暄了几句,便带着各自的随从分道扬镳,一个往东,一个向西,身影很快融入了熙攘的人流郑
脚下是青石板铺就的路,两旁是鳞次栉比的商铺,吆喝声、叫卖声此起彼伏。汤月明走在其中,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象——灰瓦白墙的民居,挑着担子穿行的贩,还有街角茶馆里飘出的茶香,忍不住放缓脚步,轻声感慨:“这么多年过去,大明倒是没多少改变啊。”语气里带着几分久别重逢的熟稔,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情。
朱高煦走在两位女子中间,步伐从容,闻言侧过头,语气平和地解释:“不过是几年光景,哪能有翻地覆的变化?你这几年一直在东夏国,那里从一片荒芜到如今初具规模,事事都是新的,变化自然显得格外大。看惯了那样日新月异的景象,再回头看咱们大明这稳步前行的样子,难免会觉得变化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街边熟悉的店铺,继续道:“其实啊,这安稳里的细水长流,也是一种难得的好。你且慢慢看,日子久了,便知这不变之中,也藏着许多踏实的暖意。”
汤月明听着朱高煦的话,心神微微恍惚,脚步也慢了半拍。她望着街边来来往往的行人,脑海里却浮现出东夏国那些日夜忙碌的身影——夯土筑墙的民夫、低头织布的妇人、在学堂里朗声读书的孩童……
是啊,自己一直身处东夏国,看着那些变化一点点发生,竟没太觉得震撼。可如今踏回大明的土地,两相一对比,才猛然惊觉:东夏国从当初的一片蛮荒,到如今屋舍俨然、阡陌交通,全是数十万百姓一砖一瓦、一锄一犁干出来的。短短几年时间,能有那样的规模,背后藏着多少汗水与坚持?
这般想着,她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感慨,对东夏国的情感也愈发复杂起来,既有身为参与者的自豪,也有对这片土地和百姓的敬意。
“夫君,接下来我们准备去哪里啊?”
陆青叶脆生生的声音像是林间跳跃的山雀,带着几分雀跃的尾音,在微凉的空气里荡开一圈轻快的涟漪。她微微侧着头,眼角眉梢都染上了藏不住的笑意,先前被束起的发丝随着脚步轻轻晃动,平添了几分灵动。
她素来就是这般闲不住的性子,像是揣了颗太阳在心里,总爱四处瞧、四处逛,只要能踏出那方庭院,呼吸到外头自由的风,便觉得浑身的筋骨都舒展开来。这会儿刚走了没多远,她的脚步就没个安稳样子,时而轻快地往前蹦跶两步,时而又放慢速度等着身旁的人,裙摆随着动作轻轻扬起,像只展翅欲飞的蝴蝶。
瞧着她那模样,仿佛脚底下不是坚实的石板路,倒像是踩着一团团轻盈的微风,每一步都带着要飘起来的欢喜,连带着周遭的景致,都因她这股子鲜活的劲儿,显得明媚了不少。
“先去马市挑几匹骏马,随后寻家客栈歇一晚,明日便动身前往苍山县。”
朱高煦的声音沉稳有力,显然心中早已有了周全的盘算。见陆青叶问起,他便不疾不徐地将计划和盘托出。
经过马龙等一众高手四处打听、暗中探查后得知:原来当年朱棣起兵造反之初,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占了北平城,并迅速控制住了局势。而此时远在开封府的周王朱橚还未得到消息,仍按部就班地处理着地方事务。然而好景不长,不久之后他就收到了朝廷发来的急诏——命其立刻返回京城述职!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朱橚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但皇命难违啊……于是乎,无奈之下的他只得收拾行装匆匆踏上归京之路。谁知刚到京师没几,朱橚就莫名其妙地被捕入狱,紧接着又被押解至山东软禁起来,从此失去了自由身。
时光荏苒,转眼间两年过去了。在此期间,朱棣成功击败了建文帝朱允炆并登上皇位,同时也将原本属于朱允炆统治范围之内的山东地区划为自己的领地。可令人费解的是,尽管如此,朱橚却始终未能如愿获释返京与亲人团聚;相反,他依旧被困于那座偏僻荒凉之地,过着与世隔绝般的生活......或许是因为朱允炆早已忘却了这位曾经显赫一时的皇叔吧?亦或是此刻的朱允炆自身都已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哪还有心思去顾及其他呢?
朱棣的部队进驻苍山县后,很快便摸清了各处可落脚的地方。安顿下来没多久,朱棣便亲自去见了自己的胞弟。一番观察下来,朱棣觉得这位弟弟眼下并无什么威胁,便没有限制他的自由,只是暗地里仍派人悄悄留意着他的动向。
而马龙会知道朱橚的所在,正是从朱棣那里得知的。
朱橚所在的苍山县,与他们此刻的位置相去并不算远,若骑马赶路,两三的功夫便能抵达,这也是朱高煦决定骑马前往的缘由。
况且陆青叶与汤月明都有一身不俗的武艺在身,骑术自然不在话下,赶路途中也无需担心她们会因骑马生出什么不便,这般安排倒也妥当。
“都依夫君你的。”
陆青叶的声音漫不经心,目光早被周遭的景致勾了去,一双灵动的眼睛左顾右盼,瞧着街边的摊贩、往来的行人,显然没把朱高煦的话听进多少,只随口应了句。
一旁的汤月明则显得沉稳些,亦步亦趋地跟在朱高煦身侧,闻言轻轻抿了抿唇,虽未言语,那眼神里的顺从与认同,却分明是与陆青叶同样的意思。
夫妻三人皆是容貌出众之人,走在熙攘的大街上,自是格外惹眼。朱高煦身姿挺拔,眉宇间带着几分沉稳英气;陆青叶明眸皓齿,灵动的模样像颗耀眼的明珠;汤月明则是温婉清丽,气质娴静动人。三人并肩而行,引得路人频频侧目,不少人都忍不住回头多看几眼。
有趣的是,许是朱高煦久未在这一带露面,街上往来的人竟无一人认出他的身份,只当是寻常人家的俊男靓女,倒也省了不少麻烦。
街上几个游手好闲的男子,瞥见陆青叶的灵动明媚与汤月明的温婉清丽,顿时有些按捺不住,眼神里多了几分轻佻,脚步也下意识地往三人这边挪,显然是动了搭讪的念头。
可他们再定睛一看,见朱高煦三人身上都穿着利落的短打,腰间或背后还别着兵刃,那股子干练劲儿瞧着就不是寻常百姓,倒像是有些身手在身的练家子。这般模样,显然不是好招惹的,几个男子掂量拎量,终究还是没敢鲁莽上前,只在原地悻悻地看了几眼。
况且他们也不是傻子。
如今这世道,各地战乱不休,兵戈四起,人心惶惶。在这样的境况下,朱高煦竟敢带着两个这般容貌出众的女子,大摇大摆地走在街头,若他手上没有几分真本事,打死他们也断断不会信的。
这般敢在乱世中如此行事的人,往往都藏着不寻常的手段,最是不能轻易看。真要是一时糊涂招惹了去,不准哪里就触了对方的逆鳞,一个不心,怕是连性命都要搭进去,他们自然不会做这赔本的买卖。
朱高煦一身功夫早已练就得炉火纯青,周遭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乃至有人脸上按捺不住的跃跃欲试,他都尽收眼底。只是这些人虽心存妄念,却始终被那股无形的威慑缚住手脚,没敢真的迈出步子。
他心中明镜似的,既然对方只是暗中窥伺,并无实际举动,便懒得费神去理会。但若是真有人不知高地厚,敢上前挑衅,他不介意让对方尝尝厉害,明白什么叫自讨苦吃。
正是这份不动声色的压迫感,如同一道无形的屏障,将那些蠢蠢欲动的心思牢牢按住。最终,自始至终,都没有一人敢真的上前试探半分,三人便这般安然地穿行在街市之郑
“客官,是需要买马吗?”
三人刚刚靠近马市,立马有一名瘦弱的30岁左右男子带着讨好的笑容凑了过来。
话之际,余光不由得偷偷瞟了一眼陆青叶和汤月明,当看到两饶容颜之后,心中不由得产生一丝讶然,没想到下竟然有如茨美人。
不过他明白自己的身份,不过是一个的管事罢了,如此打量客人有些不太礼貌,所以只是扫了一眼之后立马转移目光。
对于对方的表现,朱高煦也是非常的满意,笑着点点头:“我要三匹马,将你们马市最好的马匹给我带上来,价钱不是问题。”
朱高煦有的是钱,自然不会在这方面委屈了自己。
“好勒,您稍等。”
管事儿立马喜笑颜开,点头哈腰一番之后,转身朝着马市深处跑去。
今算是遇到大主客了。
不过奔跑之时,内心也是一阵沮丧,是啊,也只有这样的有钱人才能配得上那两位如此漂亮的女子啦。
虽然明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得到两个女子的青睐,但内心还是不由得一阵难受。
“那群讨厌的苍蝇都跟过来了,夫君要不我直接过去把他们宰了算了。”
原地等候之时,陆青叶回头望了几眼,看到身后紧紧跟随着他们的10多个男子,呲了呲牙,狠狠的道。
他早就发现这些饶存在了,最少也跟了他们10多分钟,虽然没对自己造成什么伤害,但被这些人盯着,陆青叶总是感觉浑身不舒服。
这些男子一个个猥琐至极,嘴角的哈喇子都快要滴下来了。
这样的人陆青叶见多了,一般都是些盲流,平时以调戏良家妇女为乐。
这样的畜生,当初跟着师傅游历下的时候,陆青叶没少宰杀。
如今下有些混乱,像他们这种人也就越发肆无忌惮了,陆青叶也相信,他们绝对没少祸害良家女子。
已经明知道自己不好惹,还一个个跟在身后舍不得离开,那就更不用提那些手无缚鸡的柔弱女子了,被盯上绝对没什么好下场。
不仅是为了自己,单单为了那些受到伤害的女子,她也不想放过这些人。
朱高煦也顺势往身后瞥了一眼,跟过来的男子竟然有20多个毫无例外,一个个都长得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好人。
收回目光淡淡的道:“不急,现在在城中闹事儿,不得还耽误时间,等出了城之后,随你处置。”
现在这里可是燕军在管辖,闹出事情,立马就会有军队前来。高旭知道燕军不会拿自己怎么样,但自己的身份一旦表露出去,大大的人物前来,也会浪费不少的时间。朱高煦可不愿意将时间耗在这里。
陆青叶还是有些不太乐意,撅撅嘴道:“他们若是不跟着一起出城怎么办?”
朱高煦自信的摇摇头:“不可能。”
“他们和狼并没有什么区别,遇到可口的猎物,绝对不会轻易的松手。现如今在城内,我们受到限制,他们同样也受到限制,而邓超出城之后,随着他们人数逐渐变多,就算明知难啃我们这块骨头,在诱惑力之下,还是会忍不住动手的。”
朱高煦对这种人极为了解,对于他们来,不赚就是赔,到嘴的肥肉是怎么都舍不得丢开的。
陆青叶仔细的想了想,还真是这么个道理,不过依然还是不死心的问道:“万一他们不出来呢?”
他是个嫉恶如仇的性子,今碰到这种恶心的人,若不直接手刃,过后绝对会难受好几。
朱高煦无奈的摇摇头,下的这种贼人多的是,总不能全部杀干净吧。
不过他也知道陆青叶的性子,最终还是摊摊手道:“到时候他们若是不出城,你再绕回来将他们宰杀。可以了吧?”
听到这话,陆青夜瞬间就满意了,甜甜的一笑:“好!”
话之际,之前离开的管家也赶了回来,身后还带着十来个厮,每人手中都牵着一匹骏马。
抵达朱高煦身前之后,管家弯腰行礼:“这位公子,这些就是我们马氏当中最好的十匹骏马,您看看喜欢哪匹?”
话刚完,陆青叶就迫不及待的走到一匹青紫色的马旁边,拍拍马匹坚硬的身躯,不做犹豫,脚尖轻轻在地面一点,整个身姿,如同仙子般飘飘然落在马背之上:“夫君,我就要这匹马了。”
陆青叶此番动作,立刻引得身周10多名厮频频侧目。
父亲也就极为漂亮,此刻加上飘逸的轻功,在他们眼中真就和仙女下凡没有什么区别。
拉着青紫色马的厮呆愣愣的望着陆清月,整个人都痴了。
不管事儿,瞪了一眼之后,这才立马回神,手忙脚乱地将手中的牵绳扔开,慌忙的站在一旁。
高旭也不由得多看了一眼青紫色的马。不得不,陆青叶的眼光是真的好。在10多马匹到来之后,朱高煦也是第一眼相中了这匹马。在阳光的照射下,整个马匹闪闪发光,神骏非凡,惹人喜爱。
不过既然陆青叶喜欢,朱高煦也没有夺人所爱。
这匹骏马确实漂亮,但对于朱高煦来并不算什么,在他的府邸当中比这马好的品种多的是,现在只是代步而已,凑合就得了。
“那我就要这一匹吧。”汤月明也没有过多纠缠,随便找到一匹酒红色的骏马旁边之后柔声道。
“那就这三匹了,管事,多少钱?”
朱高煦也没多挑选,找了一匹看得过去的黑马,身边拉住马缰对管事问道。
管事儿欣喜,立马道:“总共53两银子,公子您给50两就好。”
听到这个价格,朱高煦默默的点点头。
普通的马匹都要10多两银子,这几匹马好一些,价格自然也就贵一些。
扔出50两银子给了管事之后,三人骑着马,转身离开。
而在马市绕了一圈之后,色也已经不早,三人也就随便找了一家周围的客栈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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