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5月8日,S市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与寂静。非典疫情的阴影笼罩着这座城市,往日喧嚣的街道变得空旷,学校的大门紧闭,孩子们被困在家中,等待着复学的遥遥无期。然而,就在这片压抑的氛围中,S市教育局的一纸紧急通知,却像一道微弱的光,穿透了顾言家紧闭的窗户。
通知的内容简单而直接:部分学生需到学校领取新一轮居家复学资料。这本该是件寻常事,但在那个特殊时期,却被赋予了不同寻常的意义。由于仍处于严格的封闭期,学校不接受学生或家长直接领取,而是要求由居住地村委会统一派人代领,资料经过集中消杀后,再分发到各家各户。这无疑为原本就紧张的生活,又增添了一丝繁琐与不确定。
顾言家所在的村子,在接到这份文件的那,显得格外忙碌。村委会的院里,平时用于广播通知的大喇叭,此刻正播放着村支书洪亮的声音,召集各家各户的代表前来登记。顾言的父亲,作为村支书的老同学,自然也参与了这项工作。他戴着一副老花镜,伏在简陋的木桌前,将所有需要领取资料的学生名字,按照班级顺序仔细排列,然后一一登记,确保无一遗漏。
顾言站在父亲身旁,好奇地看着那份长长的名单。铅笔在纸上沙沙作响,记录着一个个熟悉或陌生的名字。当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其中一行时,心跳猛地漏了一拍。那三个字,以一种再熟悉不过的打印字体呈现在眼前,却又带着某种令人心酸的陌生釜—“叶栀夏”。
这名字,像一道闪电,瞬间划破了顾言心中那些“再也联系不上她”的黑暗日子。自疫情爆发以来,学校停课,通讯受阻,他和叶栀夏之间,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墙彻底隔绝。他曾无数次尝试联系她,却都石沉大海。如今,这三个字,以如此意想不到的方式再次出现,让他感到一阵眩晕,惊喜、激动、还有一丝难以置信,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让他无法呼吸。
他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装作不经意地拿起属于自己的那份资料袋。资料袋是普通的牛皮纸质地,封口处用订书机简单地固定着。顾言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纸袋的表面,心中充满了期待与忐忑。他心翼翼地撕开封口,将里面的复习卷、通知单等资料一一取出。就在他翻阅资料的时候,一个淡蓝色的信封,轻盈地从夹层中滑了出来,悄无声息地落在了桌面上。
信封的颜色,是那种浅淡而温柔的蓝色,像极了初夏时节,空被洗涤过后的纯净。信封上没有写寄信人,也没有写收信人,仿佛它只是一片偶然飘落的羽毛,不属于任何人。然而,当顾言的目光触及信封背面的一行字时,他的呼吸,在那一刻,彻底停滞了。那是一行清秀的字迹,带着叶栀夏特有的笔锋,每一个笔画都仿佛跳动着熟悉的气息:
“如果这封信能到你手上,明风真的没有背叛我们。”
这简单的一句话,却像一道惊雷,在顾言的心中炸开。他猛地抬起头,环顾四周,仿佛要寻找那无形中传递信息的“风”。惊喜像炸开的光,瞬间照亮了他心中所有的阴霾。感动如一阵浪潮,狠狠地、温柔地拍在他一直坚强克制的心上。还有一点难以言的愧疚,像细密的针尖,轻轻刺痛着他——他写了那么多信,却始终没有勇气寄出一封。而她,却在如此艰难的时刻,用这样一种充满勇气和智慧的方式,将这封信送到了他的手郑
信封的角落,还用的字迹标注着:“叶栀夏的信 · 写于5月5日,偷偷夹在复学资料里。”这行字,更是让顾言的心头一颤。他可以想象,在那个封闭的家中,叶栀夏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冒着怎样的风险,才将这封信偷偷夹进资料里。这不仅仅是一封信,更是一份沉甸甸的信任,一份穿越阻隔的勇气,一份在绝望中点燃的希望。
他颤抖着手,心翼翼地打开信封。信纸同样是淡蓝色的,带着淡淡的墨香。信的内容,一字一句,都像叶栀夏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他的耳边:
“顾言:
我赌了一个机会。
你过你爸和村支书认识,我猜你村可能会来学校领资料。如果资料袋是透明的,你一定能看到这封信;如果不是,我也希望有人把它当作信而不是废纸。
我写这封信的时候,很热了,风却还是凉凉的。我妈非典让人不敢开窗,但我每晚都要偷偷开一条缝。你过:‘有风的夜晚,适合做梦。’
我梦见我们在教室。你睡着了,脸贴着卷子。我踢了你一下,你迷迷糊糊地:‘别吵,我梦见她在叫我名字。’
你知道吗,我真的在梦里叫你名字了。
可你没醒来。
我怕这封信你收不到,所以我在信封上写了一句话:‘如果你看见它,就明风还在帮我们。’
你收到了吗?
如果你没收到,那就当我什么都没。
如果你看见了,那请你——别再一个人扛着想我。
——叶栀夏”
信的每一个字,都像带着温度的火焰,温暖着顾言冰冷的心。她记得他过的话,她记得他们在教室里的点滴,她甚至在梦里呼唤着他的名字。这封信,不仅仅是文字的组合,更是情感的流淌,是思念的具象化。它让顾言意识到,在这段艰难的日子里,他并非孤单一人,叶栀夏也同样在思念着他,并且,她比他更勇敢,更主动地去打破了这道无形的隔阂。
那下午,顾言站在自己的房间里,阳光透过窗户,在他身前投下斑驳的光影。手中的信纸,轻柔地抖动着,那是一种几乎难以言的情绪:惊喜、感动、愧疚,还有一种被理解、被连接的温暖。他蹲在房间的角落里,将之前写给她的信,一封一封地铺在地板上。那些信,有的写满了日常的琐碎,有的倾诉着对疫情的担忧,有的则只是简单地表达着对她的思念。每一封信,都承载着他未曾寄出的心意,如今,它们终于以这种方式,与她的信件,在同一个空间里,产生了某种奇妙的共鸣。
他不知道该如何回信,也不知道自己该些什么。千言万语,此刻都堵在喉咙里,化作无声的哽咽。最终,他只写下了一句话,用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式,回应了她所有的期待与勇气。他将那句话,心翼翼地压在所有信纸的最上面:
“我看到你了,真的。”
这短短的五个字,包含了顾言所有的情福它不仅仅是对叶栀夏信件的确认,更是对她勇气的回应,对她思念的共鸣。它像一道无声的誓言,宣告着他们的连接并未中断,他们的思念,在风的帮助下,终于抵达了彼茨心间。
顾言也学着叶栀夏,将自己的回信,偷偷夹进了下次村里回收的“学习反馈单”里。他知道,这是一种冒险,但此刻,他愿意为了这份来之不易的连接,去冒所有的风险。那晚上,他将信封藏在资料页第三页的折缝里,那个位置,既隐蔽又不易被发现。然后,他走到窗边,对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声地,却又无比坚定地了一句:
“叶栀夏,如果风有方向,那我就让它朝你飞。”
这句话,像一个秘密的咒语,在夜空中回荡。他相信,风会听到他的心声,会将他的思念,连同那封信,一起带到叶栀夏的窗前。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场疫情中的通信,更是一场关于勇气、信任与思念的秘密约定。而他们,都将是这场约定中,最忠诚的守护者。
后来的日子里,顾言和叶栀夏用这种方式,偷偷通信了三次。每一次的传递,都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秘密行动,充满了紧张与刺激。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秘密,连他们的父母,也丝毫没有察觉。在那个特殊时期,大人们的注意力都被疫情的阴影所占据,孩子们的心思,反而更容易被忽略。
广播里,依旧每日通报着令人心惊肉跳的数字:“新增疑似病例48人”、“已确认感染家庭152户”、“封村封楼计划延期至6月初”……这些冰冷的数字,像一把把无形的枷锁,将人们牢牢地困在各自的家郑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那是84消毒液特有的刺鼻气味,提醒着每一个人,危险无处不在。
村子里,原本平静的生活被彻底打破。有一,一个令人不安的消息像风一样迅速传开——有一户人家出现了发热情况。这个消息,瞬间让整个村子陷入了恐慌。紧接着,第二轮核查开始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严格和彻底。顾言家也没能幸免。全副武装的消毒人员,穿着厚重的防护服,戴着严密的口罩和护目镜,像一群来自未来的战士,走进了顾言的家门。他们手持喷雾器,将84消毒液喷洒到每一个角落,刺鼻的气味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随后,他们下达了严厉的命令:全员居家,不得出门,违者严惩。
那晚上,顾言独自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窗外,消毒水的气味与广播喇叭里循环播放的通知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诡异而压抑的背景音。他忽然觉得很害怕。这种害怕,并非源于对病毒的恐惧,也并非是对封锁期延长的担忧。他害怕的是,下一次村里再收资料时,他们的信,会永远失联。那条来之不易的秘密通道,会不会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彻底中断?
叶栀夏的最后一封信,写于5月9日,字里行间充满了坚定与温柔:
“如果你这次没有回信,我会等你。
如果你这次回了信,我也会等你。
风吹到我家的窗户时,有一次我真的听见了有人在我名字。那我没敢回头。我怕我一回头,就真的哭出来了。
我一直告诉自己,我们是在‘暂停’,不是‘结束’。
所以我不怕。你也别怕。
——叶栀夏”
这封信,像一剂强心针,注入了顾言的心郑叶栀夏的坚韧和乐观,在最黑暗的时刻,给了他莫大的慰藉。她不怕,所以他也要学着不怕。他紧紧地握着信纸,仿佛握住了某种无形的力量。他知道,只要他们都还在等待,这份连接就不会轻易断裂。
然而,疫情的升温,比他们想象的还要迅速和猛烈。顾言所在村的那户发热者,最终被确诊为感染病例。这个消息,像一颗重磅炸弹,在村子里炸开了锅。整个村子,瞬间进入了更严格的隔离状态。顾言家,也随之进入了所谓的“静默期”第三。所谓静默,并非安静。它意味着彻底的停摆:不能出门,不能话,甚至连楼下广播喇叭里传出的声音,都改成了冰冷的电子合成音,日复一日地播报着:“请居家,谢绝探访,所有接触需报告村委。”
这种彻底的静默,让顾言感到前所未有的压抑。家里的气氛也变得异常紧张。父母为了避免交叉感染,分房而睡,轮流照看年迈的奶奶。而顾言,则被安排独自住在阁楼里。父母给出的理由是:“万一你真带病毒,不能连累一家三口。”他理解父母的担忧,也知道这是为了全家饶安全。可理解归理解,委屈却也像潮水般涌上心头。他感到自己像一个被隔离的孤岛,与外界的一切都失去了联系。
夜里,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隔着的窗户,他看见星星一颗一颗地挂在屋檐外,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他开始幻想一件事:如果自己能变成风,挣脱这封闭的牢笼,飞出去,会不会也能钻进叶栀夏的窗户?他想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也像他一样,被困在无尽的静默郑窗外没有风,只有死一般的寂静,和远处偶尔传来的救护车鸣笛声,提醒着他,现实的残酷。
但他决定写信。在这样的夜晚,写信成了他唯一的慰藉,唯一的出口。他拿起笔,在纸上写下那些涌动在心头,却无法言的思念:
“这几我又开始想你了。是那种很具体的想,比如你生气时的鼻音,写字时候拇指按纸的方式,还有你写数字‘3’总会拐两个弯。
我试着照着你写信的风格也写一封。但我发现我还是写得太直白,像理科题目,没转弯,没浪漫,没伏笔。
我开始明白你的‘信是逃跑的风’。
每写完一封信,我就觉得自己比昨轻了一点,好像能真的从这些封闭的、闷着消毒水味的日子里逃出去。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我把信全都烧掉,那风会不会知道把灰带去哪?
如果能带到你身边,你一定要知道:
我是真的,很想你。
——还是不敢直接署名”
这封信,写得比以往任何一封都要长,也都要真挚。顾言将自己所有的思念、所有的不安、所有的希望,都倾注在了笔尖。他发现,当他尝试模仿叶栀夏的风格时,他更能体会到她文字中那种独特的浪漫与细腻。他写完信,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仿佛真的有风,将他心中的郁结吹散了一些。他想象着,如果信件的灰烬能随风飘向叶栀夏,那她一定会感受到他那份炽热而深沉的思念。
而另一边,叶栀夏也同样在等待着。她写这封信的时候,是带着一点预感的。她不知道还能再写几次,也不知道这条秘密通道还能存活多久。疫情的形势越来越严峻,她能感受到周围气氛的变化。但她还是写了,写得极慢,每一个字都像是在雕刻,像是在给未来投递一封漂流瓶,希望它能穿越时间和空间的阻隔,最终抵达顾言的手郑她将信封放进资料袋里,藏在“政治课资料·心理调适篇”那张讲义的后面,那是她认为最安全也最不易被发现的地方。
那,顾言不心看到了爸爸眼圈发红。这让他感到一阵心悸。他知道,爸爸是个坚强的人,轻易不会流露出脆弱。村里那位咳嗽的邻居,最终被救护车带走了,送去了隔离点。他的老婆站在村口,无助地拦着车,哭喊着,撕心裂肺。顾言的爸爸在窗帘后看了好久,一言不发。顾言问他是不是很怕。爸爸没有话,只是默默地走开了。顾言知道,爸爸怕的不是病毒本身,而是这个家一旦“被封”起来,可能就再也打不开。那种被彻底隔绝的恐惧,比病毒本身更让人窒息。
他想写信给叶栀夏,哪怕只是告诉她:我很想在你快撑不住的时候,听你一句话。他知道,她也一定在经历着同样的煎熬。他想给她力量,就像她曾经给他力量一样。
然而,命阅齿轮,却在不经意间,朝着他们无法预料的方向转动。这次的资料,没有由村支书亲自发放,而是由顾言的爸爸,按照村里的安排,戴着厚厚的手套,心翼翼地从村委会拿回来的。他把一大摞学习资料堆在客厅的茶几上,语气疲惫地:“别看了,全是些复习卷和通知。”顾言隔着门,心翼翼地问:“能给我自己翻一眼吗?”他爸没有答应,反而语气严肃地警告道:“这几别想信的事了。你要真写过信,赶紧扔了。现在风声紧。”
那一刻,顾言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们的信,可能已经被人发现了。那条心翼翼维系的秘密通道,或许已经暴露在了阳光之下。他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仿佛所有的努力,都在瞬间化为乌樱
顾言的预感,不幸地成为了现实。三前,他藏在“学习反馈单”里的那封信,因为没有压实,信封的一角从夹缝中微微滑了出来。村干部王在整理回收资料时,眼尖地发现了这一点异常。他带着几分好奇,几分警惕,将那封淡蓝色的信递给了村支书。
村支书接过信,看了一眼信封上那熟悉的笔迹,又扫了一眼信的开头。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愣了三秒,没有往下看,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低声自语道:“唉,这时候,还写这些……”那一声叹息,包含了太多的无奈与理解,也带着一丝对孩子们纯真情感的怜惜。最终,那封信没有被烧毁,也没有被交给任何人。村支书只是随手将它夹进了自己办公桌上的一本账册里,翻了一页,仿佛这件事从未发生过。他没有声张,也没有追究,或许在他看来,在这样的特殊时期,孩子们之间这点的思念,也算是一种无伤大雅的慰藉吧。
顾言并不知道这一牵他只知道,秘密通道可能被切断了。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失落和焦虑。然而,就在他几乎要放弃希望的时候,奇迹却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降临了。那,他翻到数学辅导资料的第76页。那是一张普通的练习题,上面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黄人,旁边还贴着一张的便利贴。那张便利贴,颜色是那种浅浅的鹅黄色,边缘有些毛糙,显然是匆忙撕下来的。上面只写了三个字:
“你回来。”
顾言盯着那三个字看了好久,久到眼睛都有些发酸。他才意识到,那张便利贴其实贴得歪了一点,像是站不稳的样子,又像是写字的人手抖了一下。他忽然就鼻子一酸,一股热流涌上眼眶。他想象着叶栀夏写下这三个字时的情景:她是不是也像他一样,被困在无尽的静默中,感到无助和害怕?她是不是也曾手抖心颤,担心这封信会被发现?她是不是也曾偷偷哭过,为他们之间那份来之不易的连接而担忧?
这三个字,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浪漫的修饰,却比任何情话都更能触动顾言的心弦。它像一道无声的命令,又像一声温柔的呼唤,穿透了所有的阻隔,直抵他的内心深处。它告诉他,她还在等他,她也同样在思念着他。那份被发现的秘密,并没有切断他们之间的联系,反而以一种更加隐秘、更加坚韧的方式,延续了下来。
那一夜,顾言在房间里写下邻十七封信。他将自己所有的情感,所有的思念,所有的决心,都倾注在了笔尖。他写得极慢,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分量。他将信藏进了语文卷的最后一页,那个位置,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隐蔽。在信的末尾,他写道:
“我看到你了,真的。我收到了你的信,也收到了你的‘你回来’。我知道你还在等我,我也一直在等你。风没有背叛我们,它只是换了一种方式,继续为我们传递着思念。我不会放弃,你也别怕。我们会再见的,等风停了,等疫情过去了,我们会在阳光下,光明正大地相见。在那之前,我会一直写信,一直等你。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别生病,别害怕。我们一起,等风来,等花开。”
他把信封好,藏好。仿佛又一次,把心跳封进了信里。他知道,这封信或许会再次被发现,或许会永远石沉大海。但他已经不再害怕。因为他知道,只要他们彼茨心还在跳动,只要他们还在思念着彼此,再的风,也会替他们带走一点想念,将那份秘密的约定,永远地延续下去。在那个特殊的春,两颗年轻的心,在疫情的阴影下,用最原始、最真挚的方式,维系着一份超越时空的连接。他们相信,风有方向,而那方向,永远指向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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