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图老人在京城住下后,明姝的“矿物课”更加系统了。老人不但教她辨认矿石,还教她观察山川地势,讲述草原上寻矿的故事。明姝听得入迷,常常缠着老人问东问西。
“爷爷,山为什么会动?”她指着远处起伏的西山问。
哈图老人捋着白须:“山不是动,是我们人在动。但山确实会变,很久很久以前,这里可能是海,后来地动了,海底升起来,就成了山。”
“地动?”明姝不懂。
“就是大地摇晃,山崩地裂。”哈图老人解释,“我年轻时候经历过一次,很可怕。但地动过后,有时会露出地下的矿藏。”
明姝似懂非懂,但记住了“地动”这个词。
沈清弦在一旁听着,心中感慨。哈图老人虽然不懂现代地质学,但经验丰富,讲的都是实打实的知识。有这样的老师,是明姝的幸运。
然而,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朝堂上又起风波。
这次不是针对明姝,而是针对沈清弦推行的“育儿堂”。
经过两年筹备,京城东市的育儿堂终于建成开张。这是大雍第一家官方育儿机构,招收零至三岁幼儿,提供日间照看、早期教育、营养膳食等服务。收费低廉,贫困家庭免费。
开张当,沈清弦亲自去剪彩。她抱着明姝,牵着景明,在育儿堂里参观。明亮整洁的活动室,安全柔软的游乐设施,受过培训的育儿师……一切都按现代早教中心的理念设计。
百姓们围在门外,好奇地张望。有大胆的妇人问:“皇后娘娘,这育儿堂……真能帮我们照看孩子?”
“能。”沈清弦温和道,“育儿师都经过培训,会照顾孩子吃喝拉撒,还会教他们唱歌、认字、玩游戏。你们白可以安心做工,晚上来接孩子。”
“那……贵吗?”
“按家庭收入收费。”沈清弦解释,“收入低的少收,没收入的免费。具体标准贴在门口,大家可以看看。”
妇人们凑过去看,发现确实收费合理,甚至比请个婆子在家看孩子还便宜。
“皇后娘娘真是活菩萨!”有人激动得跪下来。
沈清弦赶紧让人扶起:“这是朝廷该做的。女子既要生儿育女,又要操持家务,太辛苦了。育儿堂若能帮你们分担一些,也是功德。”
消息传开,报名的人排起了长队。尤其是那些丈夫外出做工、自己也要干活的妇人,把育儿堂当成了救命稻草。
然而,反对的声音也随之而来。
礼部几位官员联名上书,称育儿堂“有伤风化”“混淆尊卑”。“女子当居家相夫教子,岂可将亲子托付外人?且贫富孩童混处,尊卑不分,长幼无序,实非良策。”
萧彻把奏折摔在桌上:“迂腐!百姓生计艰难,朝廷设育儿堂帮扶,有何不可?难道要看着妇人带着孩子做工,孩子无人照看,出了事才疆合规矩’?”
沈清弦倒很平静:“陛下息怒。他们反对,是因为不理解。等看到育儿堂的好处,自然会改变看法。”
“朕看他们是成心找茬。”萧彻冷哼,“尤其是那个礼部侍郎,上次就朕不该让明姝玩石头,这次又育儿堂不校朕看他是不想干了。”
沈清弦劝道:“陛下,治国不能只靠一种声音。有人反对,才能让我们把事情想得更周全。只要育儿堂真能帮到百姓,时间会证明一牵”
萧彻看着她:“清弦,你总是这么冷静。”
“不是冷静,是相信。”沈清弦微笑,“相信好的东西,终会被接受。”
果然,育儿堂运行一个月后,效果显现。
孩子们在育儿堂吃得饱、玩得好,还学会了不少儿歌和游戏。妇人们能安心做工,收入增加,家庭负担减轻。甚至有些家境尚可的人家,也把孩子送来——他们看中的是早期教育。
口碑传开,报名的人更多了。育儿堂不得不扩大规模,增聘人手。
先前反对的官员,有些悄悄闭了嘴,有些还在坚持,但声音弱了许多。
然而,肃王萧衍没有放弃。
这日,他请了几位老臣到府中议事。
“诸位都看到了,皇后行事,越来越出格。”萧衍沉声道,“公主不学女红学石头,已是荒唐。如今又弄什么育儿堂,让妇人抛头露面,将亲子托付外人。长此以往,纲常何在?礼法何在?”
一位老臣叹气:“王爷,陛下对皇后言听计从,我等劝谏无用啊。”
“一次劝谏无用,就十次;十次无用,就百次。”萧衍眼神坚定,“我等身为臣子,不能眼看着祖宗基业被毁。皇后那些新政,看似利民,实则是收买人心,动摇国本。”
“王爷的意思是……”
“收集证据。”萧衍道,“育儿堂才开一个月,必有疏漏。孩童混处,易生疾病;贫富杂居,易起纠纷。还有那些育儿师,都是民间妇人,谁知道底细如何?万一出了事……”
众人明白了。这是要等育儿堂出事,然后借题发挥。
“可是王爷,若一直不出事呢?”
“那就让它出事。”萧衍缓缓道,“非常之时,当用非常手段。”
众人一惊。这是要……动手脚?
“王爷,这……这会不会太过了?”有人犹豫,“万一查出来……”
“查出来又如何?”萧衍冷笑,“我等是为了大雍江山,为了祖宗礼法。就算陛下怪罪,也是值得的。”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应声。
萧衍见状,放缓语气:“当然,这是最后的手段。先收集证据,上奏劝谏。若陛下依然不听……再行他策。”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然而,他们没想到,这场密议,很快就传到了沈清弦耳朵里。
是沈重派人送来的消息——他有个部下,与其中一位老臣的管家是连襟,偶然听到了只言片语。
“妹,肃王可能要对付育儿堂。”沈重在信里写道,“你千万心,加强防备。需要大哥做什么,尽管。”
沈清弦看完信,神色凝重。她不怕明刀明枪的反对,怕的是暗地里的手段。育儿堂里都是孩子,万一出事,后果不堪设想。
她立刻召见赵王妃和育儿堂的主管。
“从今起,育儿堂加强守卫,所有进出人员严格检查。饮食专人负责,每餐留样。孩子每日晨检,有发热咳嗽的,立即隔离并通知家长。”沈清弦一条条吩咐,“还有,所有育儿师重新审查背景,确保可靠。”
赵王妃担忧:“娘娘,是出什么事了吗?”
“有人可能要对育儿堂不利。”沈清弦没有隐瞒,“我们要做好最坏的准备。”
主管是个四十多岁的妇人,姓陈,原是医官家的媳妇,做事细致。她点头:“娘娘放心,我会盯紧。只是……若真有人想下手,防不胜防啊。”
“所以我们要主动出击。”沈清弦想了想,“陈主管,你放出消息,育儿堂要招募‘家长监督员’,请家长轮流来值班,监督育儿堂的运作。这样既能加强监督,也能让更多人了解育儿堂,形成保护。”
“好主意!”赵王妃赞道,“家长们为了自己孩子,一定会认真监督。”
“还有,”沈清弦继续道,“在育儿堂开设‘家长学堂’,教家长育儿知识,如何照顾孩子,如何预防疾病。这样即使有人造谣,家长们自己懂,就不会轻信。”
陈主管连连点头:“娘娘思虑周全,我这就去办。”
安排妥当后,沈清弦还是不放心。她让萧彻派了暗卫,暗中保护育儿堂。
萧彻得知肃王的计划,大怒:“皇叔真是越老越糊涂!竟想对孩子下手!朕这就去问罪!”
“陛下不可。”沈清弦拦住他,“无凭无据,去了他也不会承认。反而打草惊蛇。”
“那难道就看着他害人?”
“他不会得逞的。”沈清弦冷静道,“育儿堂现在有家长监督,有暗卫保护,他很难下手。我们要做的,是等他出手,然后抓现校”
萧彻看着她:“清弦,你总是想得这么周全。”
“不是周全,是不得不。”沈清弦苦笑,“坐在这个位置,就要防着这些。”
她顿了顿:“陛下,臣妾有时候会想,改革为什么这么难?明明是为了百姓好,为什么总有人反对?”
“因为动了他们的利益。”萧彻一针见血,“育儿堂让妇人能外出做工,家里就少了人伺候;公主学石头,打破了女子只能学女红的规矩;互市让商蓉位提升,冲击了士农工商的等级……清弦,你做的每一件事,都在改变旧秩序。旧秩序里得利的人,自然会反对。”
沈清弦默然。是啊,她太理想主义了,总以为好的东西大家都会接受。却忘了,利益面前,是非对错往往没那么重要。
“那陛下觉得,臣妾做错了吗?”
“没樱”萧彻握住她的手,“你做得对。大雍需要改变,需要进步。那些反对的人,不过是螳臂当车,迟早会被时代抛弃。”
他看着她,眼神坚定:“清弦,朕会一直支持你。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朕在你身后。”
沈清弦眼眶发热:“谢谢陛下。”
有了萧彻的支持,沈清弦更加坚定。
育儿堂的“家长监督员”制度很快推校家长们轮流值班,亲眼看到孩子们被照姑很好,吃得饱,玩得开心,学得有趣。他们对育儿堂更加信任,甚至自发组织起来,维护育儿堂的声誉。
“谁敢育儿堂不好,我第一个不答应!”一个铁匠的妻子嗓门洪亮,“我家宝儿以前在家,瘦得像猴。来这儿一个月,胖了三斤,还会背诗了!”
“就是!”一个卖材大娘附和,“我白卖菜,以前总担心家里的娃。现在送到育儿堂,安心多了。皇后娘娘这是真为我们百姓着想!”
百姓的口碑,是最好的防御。
肃王那边,果然没找到下手的机会。育儿堂守卫森严,家长又盯得紧,他们无从下手。
但萧衍没有放弃。他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这个机会,在秋末来了。
京城爆发了儿风寒,传染性很强。许多孩子发烧咳嗽,太医院忙得不可开交。
育儿堂也有几个孩子病了。陈主管严格按照沈清弦的指示,立即隔离病孩,通知家长,并对整个育儿堂进行消毒。
然而,谣言还是传开了。
“听了吗?育儿堂的孩子集体生病了!”
“是吃坏了东西,上吐下泻的。”
“我就嘛,那么多孩子放在一起,能不生病吗?”
谣言越传越离谱,甚至有人“育儿堂的孩子死了好几个”。
一些家长慌了,跑到育儿堂要接孩子回家。
陈主管耐心解释:“只有三个孩子病了,已经隔离治疗。其他孩子都好好的。育儿堂每都消毒,很安全。”
可恐慌的情绪一旦蔓延,就很难控制。
这时,沈清弦亲自来到了育儿堂。
她没有坐凤辇,只带了锦书和两个宫女,步行而来。见到围在门口的家长,她温和地:“各位放心,本宫已经请太医院最好的医官来为孩子们诊治。生病的孩子,医药费全免;没生病的孩子,本宫保证他们不会有事。”
她走进育儿堂,挨个查看孩子们。确实,大部分孩子都活蹦乱跳,只有隔离室里的三个孩子在发烧。
楚轻鸿也在,正在给孩子们诊脉。
“娘娘,是普通的风寒,没有大碍。”楚轻鸿汇报,“已经开了药,喝两就会好。”
沈清弦点头,又对家长们:“大家都看到了,只有三个孩子病了,已经隔离治疗。育儿堂每用醋熏蒸,用石灰消毒,比家里还干净。风寒是季节病,就算在家也可能得。”
她顿了顿:“本宫理解大家担心孩子。这样吧,愿意接孩子回家的,现在就可以接走。愿意留下的,本宫保证,会加倍心照顾。”
家长们面面相觑。有些确实害怕,接走了孩子;但大部分看到皇后娘娘亲自来,又看到其他孩子确实健康,选择了留下。
肃王那边,以为抓住了机会,立刻让人上奏,称“育儿堂管理不善,致孩童染疾,请即刻关闭”。
萧彻把奏折摔在地上:“混账!这个时候不想着怎么治病,只想着关育儿堂!京城那么多孩子生病,难道都关在家里等死吗?”
沈清弦却平静道:“陛下,让他们。正好,我们可以借此机会,展示如何应对疫情。”
她让楚轻鸿编写《儿风寒防治指南》,印成册子,免费发放。在育儿堂门口设义诊点,为附近的孩子看病。同时,公开育儿堂的消毒记录、孩子健康状况,让谣言不攻自破。
她还做了一件更大胆的事:把明姝和景明也带到育儿堂。
“母后,为什么带我们来这里?”景明问。
“来帮忙。”沈清弦道,“你们是皇子公主,有责任关心子民。”
她让景明给孩子们念故事,让明姝教孩子们认石头——当然,石头都消毒过。
两个孩子很认真。景明声音清脆,故事讲得生动;明姝拿着石头,一个个介绍:“这是花岗岩,硬硬的;这是大理石,滑滑的……”
孩子们被吸引了,忘记了生病的恐惧。
这一幕被百姓看到,感动不已。
“皇子公主都来了,明育儿堂真的安全。”
“皇后娘娘真是仁德,自己的孩子都不怕,我们还怕什么?”
谣言渐渐平息。
而育儿堂在应对疫情中的表现,反而成了最好的宣传。严格的隔离措施,及时的医疗救治,公开透明的信息……这些现代防疫理念,在这个时代显得格外先进。
连最初反对的官员,也不得不承认,育儿堂在疫情中起到了积极作用——它集中了患病孩子,便于治疗和隔离,避免了疾病在家庭间传播。
肃王的计划,彻底失败了。
但他没有收手。他在等下一个机会。
而沈清弦知道,斗争还远未结束。
但她也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有萧彻的支持,有百姓的信任,有孩子们的陪伴。
还有,那份想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的初心。
夜深人静时,她坐在书案前,给孩子们写信——虽然他们还,看不懂,但她想记录下来。
“景明,明姝:今日带你们去育儿堂,是想让你们知道,身为皇室子女,不只有荣华富贵,更有责任担当。看到那些生病的孩子,母亲心疼,但也欣慰,因为我们可以帮助他们……”
写着写着,她想起自己刚穿越来时,那个只想完成任务回家的沈清弦。
现在的她,已经完全融入了这个时代,有了爱人,有了孩子,有了事业,有了牵挂。
她不再想回去。
因为这里,已经是她的家。
窗外,明月高悬。
月光温柔地洒在纸上,洒在她脸上。
她放下笔,走到窗边。
明姝和景明已经睡了。萧彻还在批奏折。
她轻轻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
“陛下,休息吧。”
萧彻握住她的手:“写完这封就睡。清弦,今辛苦你了。”
“不辛苦。”沈清弦靠在他肩上,“只要是为了孩子们,为了百姓,都不辛苦。”
萧彻转身,将她搂入怀中:“朕有时候会想,如果没有你,大雍会是什么样?朕的生活会是什么样?”
“没有如果。”沈清弦微笑,“我们在一起,这就够了。”
是啊,够了。
有爱,有家,有责任,有未来。
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
虽然艰难,虽然充满挑战。
但她会一直走下去。
带着她的爱,她的智慧,她的勇气。
永不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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