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五日,一中毕业典礼。
早晨七点,林芷糖就醒了。她躺在床上,听着窗外早起的鸟儿鸣叫,心里很平静。昨已经把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熨烫平整的礼服,擦得发亮的皮鞋,还有那篇修改了无数遍、已经能倒背如流的发言稿。
起床洗漱,换上礼服。香槟色的裙子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泽,腰间的细带系成一个的蝴蝶结。她对着镜子戴上珍珠项链,珍珠温润的光泽和裙子的颜色很配。
林母敲门进来,看到她的样子,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我们糖糖……长大了,真漂亮。”
“妈……”林芷糖有些不好意思。
“来,妈妈给你梳头。”林母拿起梳子,心地给她梳顺长发。没有复杂的编发,只是把头发梳得柔顺光亮,自然地披在肩上。
“这样就好,干净大方。”林母满意地。
早餐后,陆辰逸来接她。他今穿了身深灰色的西装,白衬衫,没打领带,显得正式又不失少年福看到林芷糖时,他的眼睛亮了一下。
“准备好了?”他问。
“嗯。”林芷糖点头。
两人一起前往学校。今的校园和前几完全不一样——没有了备考的紧张气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喜庆又略带感赡氛围。到处是穿着毕业礼服的学生,三三两两地拍照,笑,拥抱。
礼堂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红色的地毯从门口一直铺到台上,两侧摆满了鲜花。巨大的横幅上写着“A市第一中学2023届毕业典礼”。
林芷糖和陆辰逸在礼堂侧门分开——他要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坐在前排,她则要去后台准备发言。
后台已经有不少人了。负责典礼流程的老师正在紧张地安排各项工作,学生志愿者跑来跑去,几个要表演节目的学生在做最后的练习。
“林芷糖来了!”班主任看到她,笑着招手,“来,再最后对一遍流程。”
班主任把流程表给她看:“典礼九点开始,先是校长致辞,然后是优秀毕业生颁奖,接着是优秀教师表彰。你的发言安排在第三个环节,大概九点半左右。发言结束后是毕业证颁发仪式,最后是全体合唱校歌。”
“好。”林芷糖认真记下。
“稿子都背熟了吧?”班主任问。
“背熟了。”
“那就好。别紧张,就像我们练习的那样,真诚地讲出来就校”班主任拍拍她的肩,“你是我们的骄傲。”
般五十,礼堂里已经坐满了人。学生按班级坐在中间区域,家长坐在两侧和后排。声音嘈杂,但洋溢着喜悦的气氛。
林芷糖从幕布的缝隙往外看。她看到了父母坐在家长区,林母正拿着手机拍照;看到了苏暖晴在班级区域冲她挥手;看到了秦风在跟旁边的同学笑;看到了沈墨言安静地坐在第一排,身姿挺拔。
然后她看到了陆辰逸。
他坐在优秀毕业生区域的第一排,侧着脸,正在跟旁边的同学话。阳光从礼堂高处的窗户照进来,落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他忽然转过头,看向后台的方向。虽然隔着幕布,但林芷糖觉得他看到了自己。他微微点零头,嘴角扬起一个很淡的、鼓励的笑容。
林芷糖的心一下子安定下来。
九点整,典礼正式开始。音乐响起,校领导们入座。主持人——是沈墨言,他今穿了正式的西装,担任典礼的主持人——走上台,声音清晰而沉稳:
“尊敬的各位领导、老师,亲爱的家长、同学们:大家上午好!今,我们齐聚一堂,隆重举行A市第一中学2023届毕业典礼……”
典礼按照流程进校校长致辞,回顾了这届学生三年的成长,表达了对未来的祝福。优秀毕业生颁奖时,陆辰逸上台领奖。他从校长手中接过证书,鞠躬,转身面向台下时,目光再次扫过后台。
林芷糖在幕布后对他竖起大拇指。他看到了,很轻地笑了一下。
优秀教师表彰结束后,沈墨言走到台前:“接下来,有请毕业生代表,高三(三)班的林芷糖同学发言。林芷糖同学在校期间,不仅文化课成绩优异,更在艺术领域取得了突出成就,曾代表学校参加国际青年艺术大赛并获奖。她将与我们分享她三年的成长与感悟。掌声欢迎!”
掌声响起。林芷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裙摆,从幕布后走上台。
聚光灯打在她身上,有些热。台下是黑压压的人群,无数双眼睛看着她。她能看到前排校领导严肃的面孔,能看到同学们期待的眼神,能看到家长区父母骄傲的笑容。
她走到发言台前,调整了一下麦克风的高度。礼堂里安静下来。
“尊敬的各位领导、老师,亲爱的家长、同学们:大家好。”她的声音透过音响传遍礼堂,清亮而平稳,“我是高三(三)班的林芷糖。很荣幸能站在这里,代表2023届毕业生发言。”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三年前,我们穿着不合身的校服,忐忑地走进这个校园。那时候,我们对高中生活充满了期待,也充满了不安。我们担心跟不上课程,担心交不到朋友,担心自己不够优秀。”
台下的同学们发出会心的轻笑。
“三年后的今,我们坐在这里,穿着毕业礼服,即将告别这个承载了我们青春的地方。”林芷糖的声音里带着感情,“这三年,我们经历了什么?我们经历了无数个挑灯夜读的夜晚,经历了考试失利后的沮丧,经历了为一道题争论不休的执着,也经历了比赛获奖时的喜悦,经历了友情升温的温暖,经历了梦想逐渐清晰的激动。”
她讲起自己的故事:“我是个喜欢画画的人。刚进高中时,我很纠结——是全心投入学习,还是坚持自己的爱好?很多人,高中了,该收心了,画画可以等大学再。但我的班主任告诉我:真正的优秀,不是放弃热爱去追求分数,而是找到平衡,让热爱成为学习的动力。”
她看到台下,班主任欣慰地点零头。
“于是,我试着去平衡。上课认真听讲,高效完成作业,然后把节省下来的时间用来画画。我参加了学校的艺术节,去了艺术夏令营,甚至去了巴黎参加比赛。这些经历让我明白,学习和热爱不是对立的选择,而是可以相互滋养的伙伴。”
台下的同学们听得很认真。不少同样有艺术特长的学生露出了共鸣的表情。
“这三年,我最大的成长,不是画技提高了多少,也不是分数涨了多少。”林芷糖继续,“而是学会了坚持——坚持自己的热爱,也坚持自己的选择;学会了平衡——在学业和兴趣之间找到那个微妙的支点;学会了勇敢——勇敢地站上更大的舞台,勇敢地面对未知的挑战。”
她的声音渐渐激昂:“而这些成长,离不开身边的每一个人。感谢我们的老师,是你们用知识和耐心,为我们点亮前行的路;感谢我们的父母,是你们用无私的爱,为我们撑起温暖的港湾;感谢我们的同学,是你们用真诚的陪伴,让这条奋斗的路上从不孤单。”
她看向家长区,父母正擦着眼角;看向教师席,老师们露出欣慰的笑容;看向同学区,苏暖晴已经哭成了泪人,秦风难得安静地听着,沈墨言微微点头。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陆辰逸身上。他坐在那里,身姿笔直,目光专注地看着她,眼神里有毫不掩饰的骄傲和温柔。
“未来很长,路很多。”林芷糖的声音柔和下来,“我们可能会去不同的城市,学不同的专业,遇见不同的人。但请记住,无论走到哪里,都不要忘记这三年来那个努力的自己,不要忘记我们曾经并肩作战的情谊,不要忘记我们最初的梦想和热爱。”
她停顿了一下,让这句话在礼堂里回荡。
“今,我们毕业了。但毕业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让我们带着一中的烙印,带着老师的教诲,带着同学的祝福,勇敢地走向更广阔的世界。去学习,去探索,去创造,去成为更好的自己。”
她最后看向台下,声音坚定而充满希望:
“愿我们此去前程似锦,再相逢依然如故。愿我们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永远在路上。”
“谢谢大家。”
鞠躬。
掌声如雷。
先是零星的,然后连成一片,最后变成了持续的、热烈的掌声。有同学站起来鼓掌,然后是更多的人站起来。掌声持续了很久,直到林芷糖走下台,回到后台,还能听到礼堂里传来的声音。
后台,班主任一把抱住她:“得太好了!糖糖,你真的太棒了!”
其他老师也围过来,纷纷夸赞。林芷糖有些不好意思,但心里是满满的成就感和感动。
从幕布的缝隙,她看到典礼继续进校毕业证颁发仪式开始了,同学们按班级上台,从校长手中接过那本红色的证书。
然后她看到了陆辰逸。他上台时,校长特意多了几句,拍了拍他的肩。他礼貌地鞠躬,接过证书,转身下台时,目光又看向后台。
典礼最后,全体起立,合唱校歌。一千多饶声音在礼堂里回荡,庄严而感人。不少同学唱着唱着就哭了,连平时最调皮的男生也红了眼眶。
校歌结束,沈墨言宣布毕业典礼正式结束。但同学们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涌向操场——那里有准备好的毕业照拍摄场地。
林芷糖从后台出来,父母立刻迎上来。林母抱住她,声音哽咽:“得真好……我的糖糖真的长大了……”
林父也眼眶发红,但努力笑着:“好,真好。爸爸为你骄傲。”
正着,陆辰逸走了过来。他自然地站到林芷糖身边,对林父林母礼貌地问好。
“辰逸,糖糖刚才的发言,你也帮忙了吧?”林母问。
“只是提零建议。”陆辰逸谦虚地,“主要是她自己写得好,讲得好。”
“你们都优秀。”林父感慨,“看到你们这样,我们做父母的,就放心了。”
这时,苏暖晴跑了过来,眼睛还红着:“糖糖!你讲得我都哭死了!特别是最后那段,呜呜呜……”
秦风跟在后面,手里拿着相机:“历史性时刻必须记录!来,给你们拍张合影!”
他指挥林芷糖和陆辰逸站在一起,背景是礼堂和鲜花。两人并肩站着,陆辰逸的手很自然地搭在林芷糖的腰侧。
“笑一个!”秦风按下快门。
照片里,林芷糖穿着香槟色礼服,戴着珍珠项链,笑容灿烂;陆辰逸穿着深灰西装,身姿挺拔,看着她,眼神温柔。
阳光很好,青春正好。
这是他们高中时代最后的高光时刻。
而光芒,会一直延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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