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糜氏洛城开钱肆
永隆四年夏四月,洛阳南市的临时官舍内,董琰正与一位身着锦缎长衫的男子对坐。男子面容温雅,腰间挂着枚玉璧,正是徐州糜氏家主——糜竺,糜夫饶长兄。案上摊着洛阳商业布局图,旁边放着一卷竹简,写着“糜氏商署章程”,字里行间透着规整。
“子仲,徐州糜氏世代经商,通盐铁、善货殖,当年助刘玄德筹粮饷,打下青徐二州基业可见汝能。”董琰指着图纸上的南市区域,语气恳切,“如今洛阳基建初兴,百姓渐多,却缺规整的商贸体系——粮米、布匹、农具散乱售卖,铜钱兑换混乱,商路不通。我邀你入洛,主掌商业,建‘糜氏商署’,规整市场,你看如何?”
糜竺拿起章程,目光扫过“货殖”“钱货”“市易”三部的分工,眼中闪过赞同:“董相国所言极是。洛阳若要复兴,商贸必先兴。我愿立‘糜氏商署’,分三部理事:
货殖部统管各类商铺,比如‘粟米携‘布帛铺’‘农具坊’,统一进货、定价,避免商户哄抬物价;
钱货部设‘钱肆’(银行),管铜钱存储(百姓可存粮换钱、存钱取息)、异地汇兑(商人持‘钱引’可在徐州、冀州取钱),解铜钱携带之难;
市易部设‘市吏’,巡查市场,禁假货、惩欺客,还管摊位分配,让流民能摆摊谋生。”
董琰抚掌笑道:“此策甚妙!所需本钱,中枢可拨五万贯铜钱助你启动;商户招募、市吏任免,皆由你定。只需让洛阳商业有序,百姓能安居乐业,便是大功。”
四月初五,糜氏商署在南市挂牌,首日便有百余商户前来登记。货殖部放出第一批“官营商铺”——十家粟米孝五家布帛铺、三家农具坊,皆由糜氏派专人管理,门口挂着“明码标价”的木牌:粟米每斗五文钱、粗布每匹二十文、铁锄每把五十文。百姓围在铺前,见价格比往日低了两成,还无掺沙掺水的情况,纷纷抢购。
四月中旬的一个清晨,张燕带着弟兄们在城外种地,地里的粟苗刚冒芽,家里的存粮却快没了。他揣着攒下的几十文钱,往南市的粟米行去。
刚到南市口,便见货殖部的吏员在张贴告示,上面写着:“粟米行今日供应新粟,每斗五文,每人限购两斗;贫苦流民可凭‘流民符’领粟一斗,不收钱。”张燕跟着人群走进粟米行,铺内干净整洁,粟米装在陶缸里,缸外贴着“新粟无沙”的字条。
“掌柜的,买两斗粟米。”张燕递上铜钱。掌柜的是个中年汉子,手脚麻利地用木斗量粟,还特意多舀了一勺:“这是糜氏定的规矩,多给一成,让百姓够吃。”张燕接过粟米,见颗粒饱满,没有半点沙子,心中暗叹:以前在山里买粮,常被掺沙,现在有了粟米行,倒是省心。
出了粟米行,张燕看到旁边的“钱肆”,不少百姓在排队。他凑过去看,见墙上写着“存粮换钱:每石粟换五十文;存钱取息:存百文月息两文”。农户王老汉正将两石粟卖给钱肆,换回一百文铜钱,笑着对张燕:“以前存粮怕发霉,现在换成钱存在钱肆,还能生息,多好!”
张燕摸了摸怀里的钱,也走进钱肆,存了三十文:“先存着,等月底买农具。”掌柜的给了他一张竹制的“钱契”,上面写着“存三十文,月息六厘”,还盖了糜氏的印。张燕心收好钱契,心想:这钱肆倒是方便,以后弟兄们攒的钱,也能存在这,不用怕丢了。
同一时间,洛阳西市的陶窑内,黄邵正跟着工匠们做陶坯,却发现陶土快用完了。工头老周:“走,去糜氏的‘材货铺’买陶土,比以前从私商那买便宜,还好用。”
两人来到材货铺,铺内摆满了陶土、木柴、釉料,每种货物前都立着木牌,写着价格:陶土每担八文、木柴每捆五文。黄邵正要付钱,却见几个市易部的吏员走进来,拿着秤检查陶土:“这陶土得够分量,不能缺斤短两。”掌柜的连忙点头:“放心,糜氏定了规矩,少一两赔十斤。”
老周笑着对黄邵:“以前买陶土,私商常少给分量,还掺碎石;现在有材货铺,不仅足量,陶土还筛得细,烧出来的陶坯没裂纹。”黄邵买了两担陶土,掌柜的还派徒役帮忙送到陶窑,不用自己费力扛。
回到陶窑,黄邵见几个流民在窑外摆摊,卖自己编的竹筐。市易部的吏员过来,给他们发了“摊位牌”:“这是你们的摊位,以后就在这卖,没人敢抢。要是有人欺负你们,就找市吏。”流民们感激地接过牌子,开始吆喝卖筐。
黄邵看着这一幕,心中了然:糜氏的市易部,不仅管商户,还护着摊贩,这样流民有了谋生路,洛阳的秩序也乱不了。他想起以前在颍川,摊贩常被地痞欺负,现在有了规矩,倒是安稳多了。正想着,老周递来一个新烧的陶碗:“用新陶土烧的,你看这釉色多亮!以后咱们的陶碗,能卖到徐州去,糜氏的货殖部帮咱们找销路。”
洛阳东市的码头,刘辟正扛着货物,累得满头大汗。远处驶来一艘大船,船上下来几个徐州商人,直奔钱货部的“汇兑处”。
“刘兄弟,歇会,看看热闹!”船夫老李喊道。刘辟放下货物,凑过去看。只见一个商人从怀里掏出一张绢制的“钱引”,递给钱肆掌柜:“我在徐州存了两千文,凭这个取。”掌柜的核对了印鉴,很快点出两千文铜钱,还问:“要不要换成‘粟米券’?拿着券去粟米行买粮,不用带铜钱。”
商人笑着接过铜钱:“还是铜钱方便!以前从徐州来洛阳,带几千文铜钱,得雇人扛,还怕被抢;现在有了钱引,一张绢布就够了,糜氏这法子真妙!”
刘辟听得新奇,问老李:“这‘钱引’真能换钱?”老李点头:“那可不!糜氏在徐州、冀州都有钱肆,商人来回跑,再也不用带沉甸甸的铜钱了。你看码头那边,糜氏还设了‘转运部’,帮商人运货,从洛阳到徐州,比以前快三,运费还便宜一成。”
刘辟顺着老李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转运部的徒役们正忙着装卸货物,旁边的账簿上记着“某商,丝绸十匹,运至徐州,运费五十文”。几个洛阳本地的商贩,正围着转运部的吏员,打听怎么把货物卖到外地:“俺们的胡饼好吃,能越许昌去卖不?”吏员笑着:“当然能!只要你们的胡饼够好,转运部帮你们运,还帮你们找买家。”
刘辟看着热闹的码头,又看到几个士族模样的人在货殖部考察——听是兖州的陈氏,想来洛阳开布帛铺。陈氏家主看着规整的商铺,对随从:“洛阳商业已成气候,糜氏管理得法,咱们下月就把家迁来,开几家布铺,定能赚钱。”
刘辟心中暗笑:这些士族只看到商业的好处,却不知道这是董相国和曹司空的计策——洛阳商业越繁荣,他们越愿意来,到时候聚在城里,就好掌控了。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又扛起货物,眼角却留意着陈氏的动向,把他们的模样记在心里。
这个四月这三黄巾旧将聚会格外频繁,张燕、黄邵、刘辟又聚在破庙里。月光下,三人脸上都带着感慨。
“南市的粟米行排队,钱肆存粮存钱的人也多。”张燕先开口,从怀里掏出钱契,“我存了三十文,月底能取两文利息,够买半斗粟了。城外的农户都愿意来洛阳,这里买粮方便,还能打工挣钱。”
黄邵接着:“陶窑的生意好了,糜氏的材货铺供料及时,还帮咱们找销路。市易部管得严,没人敢卖假货,工匠们都愿意来洛阳干活。西市的摊贩也多了,卖胡饼的、编竹筐的,热闹得很。”
刘辟咧嘴笑道:“码头更忙了,有商人来汇兑、运货。士族也来了不少,兖州陈氏、青州孙氏都来考察,想开店。我听转运部的吏员,下个月要开‘丝绸携,卖徐州的丝绸,还要开‘铁铺’,卖甄氏冶的铁器。”
张燕拿出新画的洛阳商业分布图,上面标注着粟米孝钱肆、材货铺的位置,还有士族拟开的商铺:“这是咱们摸的情况,明日送回长安。洛阳这样的热闹——越热闹,士族来得越多,咱们的局就越稳。”
黄邵看着图纸,感叹道:“甄氏修基建,糜氏兴商业,一硬一软,把洛阳盘活了。以前谁能想到,这残破的旧都,能变得这么有生气?”
刘辟点头:“咱们就继续潜伏,看着洛阳越来越繁荣。”
庙外的夜市还没散,南市的灯笼亮得晃眼,隐约能听到商贩的吆喝声。三人站起身,各自消失在夜色郑洛阳的商业潮,正随着糜氏的到来而汹涌,而这场繁荣背后的布局,也在悄然走向收官——那些被商业吸引而来的士族,正一步步走进董琰和曹操布下的“洛阳局”中,浑然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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