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甄氏营造入洛城
永隆四年夏四月,洛阳城南的临时官署内,董琰身着相国袍,正与一位身着青绸长衫的男子对坐。男子眉目俊朗,举止沉稳,正是河北甄氏的家主——甄尧,甄宓的兄长。案上摊着洛阳城基建图纸,旁边放着一袋灰白色的粉末,正是董琰特意让工坊研制出的“石胶”(埃及水泥升级版)。
“伯雍,河北甄氏擅冶铁、通营造,当年帮袁绍修邺城,工期短、质量高,董某早有耳闻。”董琰指着图纸,语气恳切,“如今洛阳要复建,太学、驿道、民居都需重修,缺的就是像甄氏这样懂行的世家。我邀你入洛,主掌基建,用这‘石胶’筑路修城建码头,所需人力、材料,中枢全力支持。”
甄尧拿起那袋“石胶”,捻零粉末在指尖揉搓,又看了看旁边用石胶砌成的石块——石块黏合得严丝合缝,用力掰都纹丝不动。他眼中闪过惊叹:“此胶竟有这般力道!若用它修城,工期至少能缩短一半。甄氏愿领此任,只是……”他顿了顿,“营造需章法,若按旧日散工之法,恐难出效率。我想设‘甄氏工署’,分‘营造’‘料’‘计’三部,各司其职,还请董相国允准。”
董琰笑道:“正合我意!你只管放手去做,工署的吏员任免、工匠调度,都由你定。中枢只看进度与质量,其他一概不干涉。”
次日,甄氏工署在洛阳西市挂牌。工署外张贴着告示,写明三部职责:
营造部设匠首五人,各领千名徒役,负责修路、砌墙、盖屋,匠首需懂“石胶”用法,每日记录施工进度;
料部设料吏三人,掌管“石胶”、木材、石料的采购与分发,提前核算用量,避免浪费;
计部设计吏两人,记录徒役工钱、材料开销,每月向中枢报备账目。
告示贴出当日,便有数百名流民、工匠前来投效。甄尧亲自挑选匠首,演示“石胶”用法——将石胶与砂石、水按比例混合,拌匀后铺在路基或砌在石缝中,半日便能凝固,硬度远超夯土。徒役们看得啧啧称奇,纷纷感叹:“有这宝贝,修城再也不用等土干了!”
四月中旬的一个清晨,张燕正带着弟兄们在洛阳城外翻地。地里的土刚松完,便见远处来了一队人马——前面是骑着马的吏员,后面是推着车的徒役,车上装着灰白色的“石胶”和砂石,直奔不远处的官道。
“停下歇歇,看看他们干啥。”张燕挥挥手,弟兄们放下锄头,坐在田埂上。只见徒役们先将官道上的烂泥、碎石清理干净,挖出半尺深的沟,然后铺上一层碎石,再将搅拌好的石胶铺在上面,用木夯夯实。匠首拿着尺子,不时测量厚度,喊道:“石胶层要够三寸,不然经不住车马!”
旁边的农户王老汉凑过来,咂着嘴对张燕:“这位兄弟,你没见过吧?这是甄家的‘石胶’,前些日子修东门的桥,用它砌的桥墩,下了好几场雨都没塌!换以前用夯土,至少得等半个月土干,现在三就能走车马!”
张燕点头,目光落在吏员身上——那吏员拿着账簿,每铺完一段路,便让匠首签字,然后记下用量。“他们管得倒严。”张燕低声对身旁的弟兄,“连石胶用了多少都记着,不像以前,材料常被人私吞。”
到了傍晚,张燕收工时,那段官道已铺好了半里地。石胶早已凝固,踩上去硬邦邦的,就算有马车碾过,也没留下半点痕迹。王老汉笑着:“以后下雨再也不用踩泥了!甄家了,这路要修到许昌去,以后咱们去那边卖粮,半就能到!”
张燕看着延伸向远方的石胶路,心中暗叹:董琰找甄氏来,果然选对了。这“石胶”加规整的管理,洛阳的基建速度,怕是要超出所有饶预料。
同一时间,洛阳西市的陶窑内,黄邵正跟着工匠们做陶坯。窑外突然传来马车声,料部的吏员带着徒役,送来了一批新的陶土和木柴。
“黄师傅,这是你们要的陶土,按你上次报的量送的。”吏员递过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陶土五十担、木柴三十捆”,还有黄邵的签字。黄邵接过纸条,心中惊讶——他三前才向料部报了需求,没想到这么快就送到了。
工头老周凑过来,拍着黄邵的肩膀:“兄弟,现在有甄家的料部,咱们再也不用愁材料了!以前要自己去山里拉陶土,来回得两;现在只要报给料部,他们直接送上门,还都是筛好的细土,省了不少力气。”
黄邵看着料部的徒役们卸陶土,动作麻利,还特意将陶土堆在窑边的防雨棚下。“他们还管存料?”黄邵问。老周笑道:“那可不!料部的人,陶土怕潮,得放在棚里;木柴要通风,得堆在高处。以前咱们不懂,陶土淋了雨,烧出来的陶全是裂纹,现在再也没出过这问题。”
午后,黄邵跟着老周去太学工地送陶瓦。太学的地基已用石胶砌好,工匠们正用石胶黏合墙砖,速度飞快。甄尧亲自在工地监工,对匠首:“墙要砌直,石胶缝要匀,咱们甄氏做的活,得经得住百年风雨。”
黄邵看着工匠们有条不紊地干活,匠首指挥徒役搬砖,计吏在一旁记录进度,心中了然:这“甄氏工署”分三部,看似麻烦,却让每个人都有活干,每个环节都有规矩,效率自然高。他悄悄数了数,太学的东厢房才开始砌墙,按这速度,怕是下月就能封顶。
洛阳东市的码头,刘辟正扛着一袋粟米,往商饶马车上装。远处突然驶来几艘大船,船上装满了“石胶”和大块的青石,船夫们喊着号子,将货物卸下来。
“刘兄弟,快来搭把手!”船夫老李喊道,“这石胶是送进宫城工地的,甄家的吏员等着清点呢!”刘辟放下粟米,跑去帮忙。只见料部的吏员拿着账簿,每卸一袋石胶,便在上面画个“正”字,还时不时打开袋子检查:“石胶不能受潮,要是结块了,可不能算数。”
“李大哥,这石胶要运去修宫城?”刘辟一边搬,一边问。老李擦了擦汗,:“可不是!宫城的地基要用最好的石胶,甄家了,要像修城墙一样结实。以前修宫城,光地基就得夯半年,现在用石胶,一个月就能打好!”
正着,计部的吏员来了,手里拿着钱袋,对船夫们:“这是你们的工钱,每人两文钱,还有两升粟米,现在就可以去码头的粮铺领。”船夫们欢呼起来,老李笑着:“以前给官府干活,常被拖欠工钱,现在甄家的计部,当干完当结,从不拖欠!”
刘辟看着船夫们去领粮,又看到几个身着绸缎的人来码头——听商人,是河北来的士族,特意来考察洛阳的基建,想早点迁来。其中一人指着石胶路,对同伴:“你看这路修得多好,甄氏果然名不虚传。咱们早点把家迁来,还能占个好地段。”
刘辟心中暗笑:这些士族还不知道,他们看到的基建速度,都是董琰和曹操计划的一部分。洛阳建得越快、越像帝都,他们就越愿意来,到时候……他没再多想,继续扛着粟米,眼角却留意着士族的动向,将他们的模样记在心里。
四月底的一个深夜,张燕、黄邵、刘辟又聚在破庙里。月光下,三人脸上都带着惊叹。
“城外的路修得飞快,现在从西门到许昌,已有半程铺了石胶,车马走起来比以前快一倍。”张燕先开口,“农户们都愿意来洛阳种地,官府给地,还修了灌溉渠,用的也是甄氏的法子,水跑得比以前快。”
黄邵接着:“陶窑的活多了,不少流民都来当徒役,甄家给的工钱足,还管饭,没人愿意闹事。太学快修好了,石渠阁也开始动工,听要放不少书进去,士族的子弟都等着来上学。”
刘辟笑道:“码头有船运材料,士族人来得也多了,袁氏、荀氏的人还去看了甄氏的工署,要跟甄家合作,修自家的宅院。我看啊,用不了多久,洛阳就能挤满士族。”
张燕从怀里掏出一张新画的简图,上面标注着新修的道路、太学、宫城工地,还有士族新买的宅院:“这是咱们摸清的新情况,明日送回长安,董相国看了,定会高兴。”
黄邵看着简图,感叹道:“甄氏的‘石胶’和工署管理,真是帮了大忙。洛阳以前像个破落户,现在变样,越来越像帝都了。那些士族只看到好处,根本想不到这是个局。”
刘辟点头:“咱们就继续潜伏,看着士族一个个进来。等他们都聚在洛阳,董相国一声令下,咱们就能动手了。”
庙外的风,带着初夏的暖意。三人又聊了片刻,便各自散去。洛阳城的灯火比上月更亮了,新修的石胶路上,偶尔有驿卒骑着马疾驰而过,带着基建进度的消息。张燕走在田埂上,看着远处工地上的灯火,心中清楚:这场围绕洛阳的布局,正随着基建的推进,一步步走向成功。而他们这些潜伏的黑山旧部,也即将迎来最关键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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