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双帝权隙藏祸端
董琰送走董牧,夫人李氏便带冉厅中收拾。烦躁的大相国却挥挥手让其带人下去,思绪飘回双帝封禅时的光景:
泰山封禅的香火余温尚未散尽,长安的冬日却已透着刺骨的寒意。那时董琰刚从太庙祭祀回来,卸下大相国的绯色朝服,便见亲信属官神色慌张地闯进来,附在他耳边低语:“相国,陛下秘召,已在府中密室等候。”
董琰的心猛地一沉。自双帝临朝以来,刘协便久居深宫,却极少私下召见大臣,更不必“秘召”。他快步走向密室,推开门便见刘协坐在角落的阴影里,脸色苍白如纸,手指紧紧攥着一方皱巴巴的绢帕,连董琰进来都没察觉。
“陛下?”董琰轻声唤道,顺手关上了密室的门——他知道,刘协此刻来找他,定是出了大的事。
刘协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惶,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董相国,朕……朕怕是活不长了。”
董琰心中一紧,连忙上前:“陛下何出此言?如今下安定,四海一统,谁敢对陛下不敬?”
“是伏完!”刘协咬牙出这个名字,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是伏寿的父亲,朕的岳父,可他……他想杀朕!”
董琰瞳孔骤缩。伏完乃东汉旧臣,自双帝定都长安后,便以“国丈”身份留居朝堂,平日沉默寡言,看似对新政并无异议,怎么会突然生出弑君之心?
“陛下可有证据?”董琰追问,语气沉稳——他深知刘协漂泊半生,难免多思,但“弑君”绝非事,必须谨慎。
刘协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片残破的绢布,递到董琰手中:“这是朕前日在御花园捡到的,是伏完的心腹与服侍冯儿的宦官密谈时掉落的。上面写着‘清君侧、定社稷’,还提了‘除旧帝、扶新主’……”
董琰展开绢布,只见上面的字迹潦草,却清晰可见“旧帝”“新主”等字眼,落款虽被撕掉,却能辨认出是伏完府中常用的墨锭。他心中一沉——“新主”是谁,不言而喻,定是新帝刘冯。伏完这是想扶持刘冯上位,打破如今“双帝临朝”的平衡,自己则以“定策功臣”之身,重掌外戚大权。
“朕还查到,”刘协的声音更低,几乎要哭出来,“伏完最近频繁出入东宫,与冯儿议事至深夜;他府中的私兵也多了不少,还在暗中联络太师的旧部……董相国,他是想等积蓄好力量,就对朕动手啊!”
董琰看着刘协惶恐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刘协虽无实权,却也并非昏庸之君,只是常年被架空,早已没鳞王的锐气。如今察觉到伏完的野心,竟吓得如此失魂落魄——这既是帝王的悲哀,也是双帝临朝格局下,皇权脆弱的缩影。
“陛下莫慌,”董琰收起绢布,语气坚定,“此事臣已知晓,定会查明真相,护陛下周全。”
思绪回到现实,董琰从会客厅回到书房,将密室的暗格打开,取出一卷厚厚的卷宗——这是他秘密调查伏完的记录,开始的时间远比董牧着手对付士族、筹备《氏族志》与科举要早。
在献帝告知之后,董琰便开始调查,很快察觉了异常。彼时董牧还在给父亲当闲职副手,朝堂上士族的抵触尚未完全显露,董琰却注意到伏完的反常:他不再像往常一样沉默,反而频繁接触各州旧臣,尤其是当年依附过琅琊伏氏的荆州士族;府中账目也出现异常,每月都有大笔银子流向洛阳,却查不到具体用途。
董琰当即派了最信任的胡车儿,乔装成商人潜入洛阳。半个月后,胡车儿传回消息:伏完正在河北收编袁绍巨鹿散落的残兵,还通过黑市购买了大批兵器,囤积在城郊的废弃庄园里;更让人警惕的是,伏完的儿子伏典,已暗中联络了荆州的蒯氏旧部,约定“若长安有变,便领兵北上呼应”。
“清君侧、定社稷”,不过是借口。董琰看着卷宗里的调查记录,冷笑一声——伏完真正想要的,是借着“扶持刘冯”的名义,铲除刘协,推翻如今由董家、曹家支撑的新政格局,恢复外戚专权的旧例。一旦他成功,双帝临朝的平衡被打破,长安必会陷入内乱,董牧多年推行的新政,也将毁于一旦。
更棘手的是,此事绝不能声张。如今董牧正专注于科举的推行,若让他知道皇权内部出了如此大的危机,必然会分心;而士族虽暂未异动,若得知宫中生乱,定会趁机反扑,到时候内有伏完谋逆,外有士族作乱,长安将腹背受担
“必须先稳住伏完,再找时机解决。”董琰在心中暗下决心。他提笔在卷宗上添了几笔,写下“密切监视伏府动静,禁止私兵异动”“查清河北残兵具体人数”等指令,封入密信,交给亲信:“立刻送给胡车儿,让兄弟们盯紧些,切勿打草惊蛇。”
接下来的几日,董琰表面上依旧如常处理政务,与大臣商议均田令的后续推行,甚至还抽空接待了前来“请教新政”的伏完——面对伏完的虚与委蛇,他不动声色,只字不提密信与调查,反而故意聊起“双帝和睦,下安定”,观察伏完的反应。
伏完果然神色微变,眼神闪烁着避开董琰的目光,只含糊应和几句便匆匆告辞。董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愈发确定:伏完已察觉到自己的调查,只是暂时摸不清底细,不敢贸然动手。
压力却如潮水般涌向董琰。白日里,他要应对朝堂上的日常事务,安抚对科举有疑虑的官员;深夜里,他要批阅亲信传回的调查密报,分析伏完的动向;更要瞒着所有人——包括董牧与曹操,独自扛下这桩可能引发内乱的危机。
“相国,胡将军传来消息,伏完的私兵已增至三百人,还从黑市买了十副甲耄”一日深夜,属官匆匆来报。
董琰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沉声道:“让兄弟们设法拖延,比如故意扰乱黑市的兵器交易,或者向当地县衙‘举报’废弃庄园有盗匪,让官府去查抄几次,打断他们的准备。”
“可这样会不会打草惊蛇?”属官担忧道。
“不会。”董琰摇头,“伏完行事谨慎,若只是麻烦,他只会更心,不会提前动手。我们要的,就是让他觉得‘时机未到’,为我们争取时间。”
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联系陛下,若伏完再与新帝见面,务必记下他们的谈话内容——新帝年幼,未必知晓伏完的真正野心,或许只是被他蒙蔽。”
属官领命退去,书房里只剩下董琰一人。他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皇宫的轮廓,夜色中,皇宫与伏府的灯火隐约可见,像两颗藏在暗处的毒瘤。
董琰知道,这场与伏完的较量,远比对付士族更凶险——士族的反抗是明面上的,可伏完的谋逆却藏在宫闱深处,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而他作为大相国,必须在董牧搞定士族、稳固新政之前,先掐灭这颗毒瘤,守住双帝临朝的平衡,守住长安的安定。
窗外的寒风呼啸而过,董琰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心中的决心愈发坚定。无论压力有多大,他都必须扛下去——为了兄弟的新政理想,为了下的安定,也为了这来之不易的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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