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宴上情迷意难禁
中山郡的甄府,海棠开得正盛,落了一地碎红。袁熙坐在堂中,面前摆着一纸和离书,字迹是他亲手所写,笔锋却不复往日的锐利,透着一股释然的平和。
甄宓站在他对面,素裙曳地,手里攥着一方绣帕。自那日从董牧处回来,她便将董牧的话如实告知了袁熙——关于他的隐疾并非董牧刻意为之,关于董牧无意篡位的心意。
袁熙沉默了三日,今日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宓儿,咱们和离吧。”
甄宓猛地抬头,眼中闪过惊愕。
“我早已不是当年的袁熙,”袁熙自嘲地笑了笑,抚摸着自己空荡荡的下摆,“袁家败落,我又成了这般模样,实在配不上你,更拖累了甄家。”
他将和离书推过去:“父亲已死,大哥被斩,三弟降顺,袁家就剩一个空壳子。甄家要想在河北立足,不能再绑在我这棵枯树上。”
甄宓看着和离书上“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八个字,眼眶忽然红了。这些年的怨怼、委屈、不甘,此刻都化作了一声轻叹。她从未想过,这段始于家族联姻的婚姻,竟会以这样一种平静的方式结束。
“你……想好了?”她的声音带着微颤。
“想好了。”袁熙点头,眼中带着真诚的歉意,“这些年委屈你了。往后,你是甄家的姐,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甄宓拿起和离书,指尖划过那熟悉的字迹,终究还是落下了泪。她没有“好”,也没有“不好”,只是转身走出了堂门。海棠花瓣落在她的发间,像一场迟来的告别。
和离的消息很快传遍中山郡。甄家兄弟——甄豫、甄俨得知后,非但没有不满,反而觉得这是摆脱袁家拖累的绝佳时机。
“妹妹,如今你恢复自由身,正是我甄家结交董公的好机会。”甄豫在家族议事时道,他是甄氏现任家主,心思活络,“袁熙虽是降将,却仍在董公麾下听用,咱们以他和妹妹的名义设宴,董公定不会推辞。”
甄俨也附和:“董公正在冀州推行新政,急需财力支持。咱们把冶铁作坊和半数田产捐出来,助他修复战损、恢复生产,他定会念我甄家的好。”
甄宓坐在一旁,沉默不语。她知道兄长们打的主意——袁家倒了,甄家需要新的靠山,而董牧,就是眼下最粗的那根“高枝”。
“妹妹,宴会上还需你……”甄豫看向她,话未完,意思却再明白不过。
甄宓的指尖微微发凉。她想起那日董牧坦荡的眼神,想起他拒绝篡位时的坚定,心中掠过一丝抗拒。可看着兄长们期盼的眼神,想着家族的兴衰,她终究还是点零头,声音轻得像叹息:“我知道该怎么做。”
三日后,一封烫金请柬送到了信都的董牧府邸,署名是“袁熙、甄宓”,邀董牧于三月初三赴中山郡甄府宴饮,“略备薄酌,以谢董公安定河北之恩”。
董牧看着请柬,对贾诩笑道:“甄家倒是会借势,连和离的噱头都用上了。”
贾诩抚须道:“甄氏是河北首富,掌控着中山、常山的冶铁与丝绸,若能得其相助,冀州的恢复会快上许多。主公不妨去看看,正好体察一下中山的民情。”
董牧点头。他已在冀州忙碌数月,确实需要放松一下,更重要的是,他想看看甄家的诚意——是真心归顺,还是另有所图。
三月初三,董牧只带了赵云和十余名亲卫,轻车简从前往中山郡。袁熙已提前到场,见了董牧,神色坦然,并无尴尬:“主公能来,袁熙感激不尽。”
董牧拍了拍他的肩:“你能解开心结,很好。”
甄府的宴会布置得低调而奢华,没有世家宴饮常见的歌舞喧嚣,只在堂角设了一架琴,一个青衣琴师正抚着《高山、流水》,琴声悠扬,涤荡心神。
甄豫、甄俨兄弟满面春风地迎上来,与董牧寒暄。入席后,甄豫率先举杯:“董公平定河北,百姓安居乐业,我甄氏虽为世家,却也感念董公仁德。今日略备薄礼,愿助冀州修复城郭、兴修水利。”
罢,他示意下人呈上账册:“中山郡的三座冶铁作坊,愿交予官府经营;甄氏名下的五千顷良田,也愿捐出半数,分给流民耕种。”
董牧看着账册上的数字,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可不是数目,足以支撑冀州半年的修复工程。他看向甄豫兄弟,笑道:“甄家主倒是慷慨。”
甄俨连忙道:“董公笑了。我甄氏在河北经营百年,深知‘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道理。只有冀州安定,百姓富足,我甄氏的生意才能长久。”
这话倒是坦诚。董牧心中微动——若能以甄氏为表率,带动河北其他士族效仿,新政的推行会顺利得多。他举起酒杯:“甄家主有此心,董某感激不尽。这杯酒,敬河北的百姓。”
众人一饮而尽,堂内的气氛顿时热络起来。袁熙坐在席间,偶尔与董牧上几句,谈及冀州的治理,竟也颇有见地,全然没了往日的阴郁。
酒过三巡,甄豫忽然笑道:“董公辛苦数月,我等无以为敬。舍妹宓儿,素爱歌舞,愿为董公献上一曲,助助酒兴。”
董牧看向屏风后,那里传来细碎的环佩声。他心中了然,却也不点破,只是笑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屏风后,甄宓缓缓走出。她换了一身水红色的舞裙,裙摆上绣着缠枝莲纹,随着步伐轻轻摇曳。未施粉黛的脸庞在烛火映照下,透着几分娇羞,几分明艳,与那日素衣相见时的清冷判若两人。
琴师换了一曲《凤求凰》,琴声缠绵悱恻。甄宓随着琴声起舞,腰肢轻转,长袖翻飞,时而如弱柳扶风,时而如惊鸿照影。她的目光偶尔掠过董牧,带着一丝试探,一丝不易察觉的情愫,却又很快移开,落在跳动的烛火上。
董牧看着她的舞姿,心中竟有些恍惚。他自出征已多年未回许昌,与荀采、蔡琰等夫人聚少离多。军中虽有纪律,却也难掩长夜的孤寂。此刻看着甄宓灵动的身影,听着缠绵的琴声,又饮了几杯烈酒,腹中渐渐升起一股燥热。
他想起大乔的温婉,想起乔的明艳,想起她们在许昌府邸中等候的身影,心中既有愧疚,又有难耐的思念。这股情绪混杂着酒意,让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停留在甄宓身上。
甄宓的舞渐渐到了高潮,一个旋身,恰好停在董牧席前,长袖轻拂,带起一阵淡淡的脂粉香。她微微屈膝,眼波流转,轻声道:“董公,民女献丑了。”
董牧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庞,烛光在她长长的睫毛上投下阴影,那双明眸里仿佛盛着一汪春水。他喉结微动,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酒液顺着喉管流下,却浇不灭那股莫名的燥热。
“甄姐舞姿卓绝,董某佩服。”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甄宓抬起头,正好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面没有算计,没有轻视,只有一种燥热的情绪,像压抑的火焰,让她心头一跳,连忙低下头,脸颊泛起红晕。
席间的甄豫兄弟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甄俨起身笑道:“董公似乎还未尽兴?不如让舍妹陪董公到后园走走,那里的海棠开得正好。”
董牧没有拒绝。或许是酒意上头,或许是心底的孤寂作祟,或许是甄宓眼中那抹复杂的情愫触动了他,他竟点零头:“也好。”
后园的海棠果然开得绚烂,月光透过花枝,洒下斑驳的光影。晚风拂过,落英缤纷,沾了两人一身。
“董公,”甄宓走在前面,声音轻柔,“那日您,不会篡位,是真心的吗?”
董牧跟上她的脚步,望着满地落花:“自然是真心的。下大乱太久,百姓需要的是安定,不是改朝换代的动荡。”
“那……您想做什么?”甄宓转过身,月光照亮她清澈的眼眸。
“扶保汉室,让百姓有田种,有饭吃,有书读。”董牧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坚定的力量,“就像现在这样,修复战损,恢复生产,让河北重归太平。”
甄宓看着他的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她忽然觉得,这个男人身上有一种奇异的魅力——他有颠覆下的力量,却有守护苍生的温柔。
“您……不想家吗?”她轻声问,想起他久未回许昌。
董牧的心猛地一软。想家吗?自然是想的。想吴媚的画作,想张琪瑛的笑语,想孩子们绕膝的欢闹。他看着甄宓关切的眼神,酒意与思念交织,让他一时有些失神。
“想。”他低声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
或许是这声“想”太过脆弱,或许是月光太过暧昧,或许是落英太过缠绵,甄宓看着他,忽然踮起脚尖,轻轻吻上了他的唇。
董牧浑身一僵,随即像是被点燃的干柴,积压已久的情感瞬间爆发。他反手将甄宓拥入怀中,吻得更深更烈。她的唇很软,带着淡淡的酒气和花香,像一剂毒药,让他明知不该,却无法挣脱。
甄宓起初有些慌乱,身体微微颤抖,但很快便放松下来,双手环住他的脖颈,回应着他的吻。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是为了家族,是被他的真诚打动,还是仅仅因为这一刻的月色太美,让她忘了所有的顾虑。
两萨跌撞撞地走进旁边的暖阁,那是甄府待客的休息室,陈设简单却干净。烛火摇曳,映照着地上散落的衣物,喘息声与窗外的虫鸣交织在一起,打破了夜的宁静。
董牧将甄宓压在榻上,看着她泛红的脸颊和迷离的眼神,心中闪过一丝挣扎——她是袁熙的前妻,是甄家的棋子,他不该这样。可酒意与欲望像潮水般涌来,淹没了最后的理智。
“董公……”甄宓的声音带着微颤,却没有推开他。
董牧闭上眼睛,吻上她的锁骨,将所有的顾虑都抛到了脑后。这一刻,他不是平定河北的权臣,只是一个久未归家的男人;她不是甄家的棋子,只是一个渴望温暖的女子。
夜很长,暖阁里的烛火燃了很久,直到边泛起鱼肚白,才渐渐熄灭。
董牧醒来时,头痛欲裂。身边的甄宓还在熟睡,眉头微蹙,像是做了什么不安的梦。他看着她凌乱的发丝和肩头的红痕,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愧疚、懊悔,还有一丝不清道不明的悸动。
他悄悄起身,穿上衣物,走出暖阁。晨光中的海棠花沾满露珠,像昨夜未干的泪痕。
“主公。”赵云不知何时守在门外,神色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董牧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纷乱:“回信都。”
马车缓缓驶离甄府,董牧掀开窗帘,最后看了一眼那座掩映在海棠花中的宅院。他知道,昨夜的一时失控,或许会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但事已至此,懊悔无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暖阁里,甄宓缓缓醒来,看着空荡荡的榻边,伸手触摸,只余下一丝残留的温度。她坐起身,望着窗外的晨光,脸上没有悲喜,只有一种茫然的平静。
她知道,从今夜起,她的人生,再也回不去了。而董牧与她之间,也注定会纠缠不清。
冀州的春,刚刚开始,而一场关于权力、欲望与情感的风暴,才刚刚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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