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甘宁舟师援邺城
临淄城外的黄河渡口，水雾尚未散尽，甘宁的船队已如黑色巨鲸般列阵待发。楼船高耸入云，帆上“甘”字大旗猎猎作响，甲板上的荆州水兵挽弓搭箭，甲胄在晨光中泛着冷光——这支曾纵横长江的水师，在协助董牧大军渡过黄河后，并未停歇，而是按董牧密令，搭载着太史慈麾下的三万江东、荆州部众，逆流北上，驰援被袁绍牵制在巨鹿的董卓。
“兴霸，此去邺城，水路艰险，需多加心。”太史慈一身短打，腰悬双戟，站在旗舰“破浪号”的甲板上，望着甘宁。他麾下的江东兵多是步骑，此刻正挤在货舱与甲板之间，却无一人抱怨，只是擦拭兵器，眼神锐利如鹰。
甘宁哈哈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拍着腰间的铁链刀：“子义放心！某的船，能从江夏直闯濡须口，纵横长江，还怕这区区黄河水道？倒是你，到了巨鹿，可得给某多砍几颗袁军首级，别让西凉人瞧了江东儿郎！”
“那是自然。”太史慈拱手，“主公与董太师虽非一路，却在此时成犄角之势，我等唯有合力破袁，方能不负所停”
号角声起，船队缓缓驶离渡口，二十艘楼船、五十艘斗舰首尾相接，如一条长龙溯流而上。两岸的芦苇荡里，董牧派来的骑兵远远护送，直到进入冀州地界，才悄然退去。
黄河以北的水路突然，比江南湍急数倍。暗礁密布，水流湍急，更有袁绍设置的水上哨卡。但甘宁的水师如履平地——他亲自站在舵楼指挥，时而令船队绕行浅滩，时而派艇拔除水下木桩，遇到袁军的巡逻船，不等对方放箭，荆州水兵的连弩已如暴雨般倾泻，转瞬便将其击沉。
“将军，前方就是邺城水域！”了望手在桅杆上高喊。
甘宁攀上望楼，极目远眺。邺城城墙在晨雾中若隐若现，护城河与漳水相连，岸边隐约可见董卓军的营寨。他咧嘴一笑：“传我令，鸣号！让城里的老太师看看，咱们江东水师雄壮否！”
号角声穿透水雾，邺城城头顿时骚动起来。不多时，一支西凉铁骑沿河岸奔来，为首将官见是甘宁船队，翻身下马，对着楼船拱手：“董太师有令，若甘将军舟师抵达，即刻引至漳水大营！”
船队驶入漳水，河道渐宽。太史慈站在船头，望着两岸的景象：冀州平原沃野千里，却因战火变得荒芜，田埂上偶见废弃的农舍，墙垣上还留着箭簇的痕迹。“袁绍经营河北四世，竟让百姓遭此兵祸，难怪董公要挥师北上。”他低声感叹。
甘宁哼了一声：“这老狐狸，只知靠士族敛财，哪管百姓死活？等某破了他的营寨，定要烧了那些囤积粮草的士族庄园！”
午后时分，船队终于抵达董卓设在邺城外围的水军大营。营门大开，庞统已率亲卫等候，见甘宁与太史慈下船，连忙迎上：“甘将军，太史将军，太师在城中等候多时了！”
两人随庞统入城，只见邺城虽饱经战火，却依旧气势恢宏。街道上的西凉兵往来巡逻，甲胄鲜明，与江东兵的短打、荆州兵的水靠形成鲜明对比，却都透着一股悍勇之气。
“董太师自巨鹿回师后，便坐镇邺城调度，巨鹿前线暂由张辽与马超主持。”庞统边走边介绍，“袁军在巨鹿与我军相持不下，太师正愁兵力不足，二位将军来得正是时候！”
董卓的府邸设在邺城旧宫，虽不及洛阳奢华，却处处透着威严。这位鬓发已白的太师穿着蟒纹锦袍，见甘宁与太史慈入内，不等二人行礼，便抚须大笑：“好！好！仲谋知人善用！有二位将军相助，何愁袁绍不灭！”
太史慈躬身道：“末将太史慈，奉董州牧之令，特来听候太师调遣。”
甘宁也收起桀骜，拱手道：“末将甘宁，携舟师在此！”
董卓目光在二人身上扫过，眼中闪过精光：“子义将军善陆战，麾下江东锐士勇冠三军；兴霸将军善水战，舟师更是下闻名。某已有破袁之策，正需二位相助。”
他指向墙上的舆图，独指点在巨鹿方向：“袁绍在巨鹿布有十万主力，由袁谭坐镇，与我军张辽部僵持。子义将军可率部前往巨鹿，协助张辽，从侧翼袭扰袁谭，务必让他首尾不能相顾！锦衣卫密报袁绍还将增兵巨鹿，你的支援恰解燃眉之急。”
太史慈领命：“末将领令！”
董卓又指向舆图西侧的阳平郡：“兴霸将军，阳平郡是袁绍连接巨鹿与并州的咽喉，境内有泒水穿境而过，正好发挥你舟师的优势。你可率船队溯泒水而上，攻破阳平，切断袁绍的粮道——此乃断其臂膀的妙计！还有更重要的任务，收集阳平郡残兵和粮草，尽快支援巨鹿。”
甘宁眼睛一亮，拍着胸脯道：“太师放心！某这就率船出发，三日之内，定将阳平郡的城门给您拆了！”
“好！”董卓赞道，“庞统，给二位将军备足粮草军械！太史慈将军的步骑，今夜便出发；甘宁将军的舟师，明日一早逆泒水而上！”
议事完毕，董卓特意留二人用饭。席间，他望着太史慈，忽然叹道：“子义将军，当年你在北海救孔融，某便知你是忠勇之士。如今董伯侯能得你相助，实乃助。”
太史慈起身道：“太师谬赞。末将只知，下需安定，百姓需太平，主公与太师上阵父子兵，为同一目标而战，末将自当效命。”
甘宁喝着酒，大声道：“管他什么四世三公！能痛痛快快打仗，能让那些士族恶霸倒霉，某就干！”
董卓被他逗笑，虎目里露出难得的温和：“兴霸性情，倒与某年轻时有几分相似。阳平郡的袁绍守军，多是早期并州调来的骑兵，不善水战，你此去，当可大显身手。”
饭后，太史慈连夜点兵。三万江东锐士踏着月色出邺城，向巨鹿进发，马蹄声在平原上敲出急促的节奏。太史慈回望邺城灯火，心中默念：“太师，子义定不辱命。”
而甘宁则在舟师大营忙碌。他命人将斗舰改造，卸掉部分辎重，换上更多连弩与投石机，又派斥候探查泒水水道，确保明日进军无阻。“明日一早，让袁军见识见识，什么叫水上猛虎！什么是百骑劫营！”他对着麾下将士喊道，甲板上顿时爆发出震的欢呼。
次日清晨，邺城的漳水大营同时响起出征的号角。
太史慈的江东兵已在百里之外，正穿过巨鹿与邺城之间的平原。他采用急行军战术，避开袁军的游骑，专走偏僻山道，准备给巨鹿的袁谭一个措手不及。沿途的冀州百姓见是军队过境，起初惶恐，见江东兵秋毫无犯，渐渐放下戒备，甚至有人为他们指路，告知袁军的布防。
“将军，前面是袁军哨卡。”亲卫禀报。
太史慈勒马，抽出双戟：“兄弟们，随我冲过去！记住，尽量抓活的，问出袁谭的布防！带上见面礼去见张辽将军。”
江东兵如猛虎下山，呐喊着扑向哨卡。袁军的哨兵哪里见过这般勇猛的步骑，转眼间便被击溃，数十人被俘，其余溃散。太史慈从俘虏口中得知，袁谭的主力正与马超军对峙在巨鹿城南，侧翼空虚——这正是他要找的突破口。
与此同时，甘宁的舟师已驶入泒水。河道虽窄，却难不倒经验丰富的荆州水兵。他们时而划船，时而拉纤，楼船缓缓逆流而上，很快便抵达阳平郡的泒水渡口。
阳平守将是袁绍的外甥高干，见甘宁船队到来，竟不知如何应对，只命士兵在岸边射箭。甘宁站在“破浪号”的船头，冷笑一声：“放火箭！烧了他们的岸防！”
火箭如流星般射向岸边的木栅栏，干燥的木材瞬间燃起大火。高干的士兵忙着救火，阵型大乱。甘宁趁机下令：“登陆！”
荆州水兵如潮水般跳下艇，手持环刀与短矛，在火光照映下冲上河岸。高干的并州骑兵不善水战，更怕火攻，竟被打得连连后退。甘宁一马当先，铁链刀挥舞如轮，将试图抵抗的袁军校劈落马下，大笑道：“袁绍的外甥，不过如此！”
阳平郡的渡口很快被甘宁攻占。他留下部分士兵守船，亲率主力向郡城进发——只要拿下阳平，袁绍从并州调来的粮草就会被彻底切断，巨鹿的袁谭军将不战自溃。
邺城的董卓收到两路捷报时，正站在城楼上望着北方。庞统在旁道：“太师，太史慈已在巨鹿侧翼发起突袭，袁谭军阵脚大乱；甘宁也攻破了阳平渡口，正向郡城推进。”
董卓独目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重重一拍城墙：“好！好！阿牧的人，果然好用！传令张辽、马超，趁机猛攻巨鹿，让袁谭首尾不能相顾！”
夕阳西下，巨鹿的战火与阳平的烽烟遥相呼应。董牧与董卓这对昔日的对手，此刻通过太史慈与甘宁的部队，形成了跨越地域的默契。袁绍精心构筑的河北防线，正因这两支突如其来的援军，悄然出现裂痕。
而疾驰在平原上的太史慈，与冲杀在阳平郡的甘宁，此刻或许并未意识到，他们的行动，正悄然改变着河北战局的走向。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冀州大地上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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