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曹袁密约割东郡
寿春的夏夜闷热难当，曹操立于行宫外的高台上，望着远处水师营地的灯火，手中把玩着一枚青铜虎符。案上摊着两份军报：一份是曹真从江东传来的，言明已攻克广陵，正准备渡江；另一份是董牧在襄阳的动向，关羽已率部西出阳关，董牧则亲镇襄阳，似在防备江东。
“董牧把精力放在西域和荆州，正是咱们的机会。”曹操对身旁的郭嘉道，“袁绍在壶关被段煨牵制，若能让他出兵洛阳，牵制长安的董琰，我便可趁机夺取汝南、颍川，打通通往关中的门户。”
郭嘉轻摇折扇，扇面扫过舆图上的“东郡”二字，劝谏道：“主公想割让东郡？那可是兖州的屏障，袁绍觊觎已久。”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曹操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东郡虽重要，却不及汝南、颍川的战略价值。让袁绍去啃洛阳这块硬骨头，咱们趁机南下，待拿下豫南，再回头取东郡不迟。”他转身对亲卫道，“传徐庶，让他即刻出使邺城。”
徐庶是来投奔刘备的，自刘备护卫献帝投奔曹操，徐庶便被裹挟在乱民之中，见刘备对百姓仁德，上门辅佐。
三日后，徐庶带着曹操的亲笔信，抵达邺城。袁绍的相府正在举行夜宴，堂中丝竹悦耳，舞姬翩跹，袁绍身着紫袍，端坐在主位，接受文武的敬酒，脸上泛着醺然的醉意。
“报——曹操遣使徐庶求见！”侍卫在堂外禀报。
袁绍眉头微皱，挥手让舞姬退下：“让他进来。”
徐庶一身布衣，缓步走入堂中，对着袁绍躬身行礼，既不谄媚，也不卑怯：“庶奉曹公之命，特来向袁公献上薄礼。”
“孟德有何见教？”袁绍呷了口酒，语气带着几分倨傲。自壶关与段煨僵持，他心中正憋着一股火，见曹操遣使，料想是来求援的。
徐庶取出曹操的信，双手奉上：“孟德公，袁公久有匡扶汉室之心，今董琰据长安，挟制中枢，实乃国贼。公愿割让东郡全境，与袁公结盟，共讨董贼——袁公出兵洛阳，逼长安；孟德公出兵汝南、颍川，断董牧后路。事成之后，函谷关以西归袁公，以东归孟德公。”
满堂哗然。东郡是兖州东部的重镇，扼守黄河渡口，曹操竟肯拱手相让？田丰刚要开口劝谏，却被袁绍一个眼神制止。
袁绍展开信纸，曹操的字迹力透纸背，“割让东郡”四字格外醒目。他心中狂喜——东郡不仅富庶，更是南下兖州的跳板，曹操为了拉拢他，竟下了如此血本。
“孟德倒是大方。”袁绍故作沉吟，指尖却在案上轻轻敲击，“只是洛阳乃大汉旧都，董琰定会派重兵驻守，我若出兵，怕是要损兵折将。”
徐庶早有准备：“袁公放心，孟德公已探明，长安的主力被调陪段煨，被袁公牵制在壶关，洛阳守兵不足三万，且多是新募之卒。袁公若派精兵突袭，定能一举拿下。届时兵临长安城下，董琰首尾难顾，只能束手就擒。”
沮授低声道：“主公，曹操向来狡诈，割让东郡恐非真心，需三思。”
“公与多虑了。”袁绍摆摆手，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就算他事后反悔，我已拿下洛阳，进可攻长安，退可守河北，何乐而不为？”他对徐庶道，“回去告诉孟德，我答应了。三日后，河北大军便会开拔，直取洛阳！”
送走徐庶，袁绍立刻召集文武议事，连夜部署兵力。
“主公，洛阳毗邻关中，董琰若得知我军来袭，定会从壶关调兵回援。”田丰忧心忡忡，“需留重兵守邺城，防备段煨趁机南下。”
袁绍深以为然：“我亲自坐镇邺城，调集五万精兵，守住壶关至邺城的防线，让段煨不敢轻举妄动。”他看向长子袁谭，“显思，你率八万精兵，从黎阳渡河，接管东郡，直取洛阳。记住，要速战速决，拿下洛阳后，立刻兵临长安城下，逼董琰投降！”
袁谭起身领命，脸上带着兴奋。他素以勇武自居，早就想立下军功，压过二弟袁熙、三弟袁尚一头。“父亲放心，孩儿定不辱命！”
“显奕，”袁绍又看向次子袁熙，“你率三万兵屯驻幽州蓟县，一方面防备乌桓趁虚而入，与乌桓接触可否出兵协助我军攻打并州；另一方面密切关注关中动向，若董琰从北方调兵，你便出兵袭扰其侧翼，配合显思作战。”
袁熙性格沉稳，躬身应道：“孩儿遵命。”他虽不如袁谭好战，却也明白幽州的重要性——那是河北的北大门，若被乌桓突破，大军将腹背受担
沮授补充道：“洛阳城坚，需备足攻城器械。可从邺城调二十具投石机、百架云梯，由袁谭将军带去。”
“另外，”田丰道，“东郡虽为曹操所割，却需派一员上将前去接管，以防曹操变卦。可令高览、张合率两万兵进驻东郡，与袁谭大军形成呼应。”
袁绍一一应允，议事厅内的烛火彻夜未熄，将河北文武的身影投在墙上，忙碌而紧张。
三日后，邺城城外的校场上，旌旗蔽日，甲胄如林。袁谭身披亮银甲，立马于八万大军前，手中长枪直指西方：“将士们，随我拿下洛阳，直捣长安，建功立业！”
“杀！杀！杀！”士兵们齐声呐喊，声震云霄。袁谭一声令下，大军如潮水般涌出，朝着黎阳渡口进发，马蹄声踏碎了清晨的宁静。
几乎同时，袁熙也率三万兵离开了邺城，北上幽州。他的队伍虽不如袁谭雄壮，却军容严整，带着北方军队特有的剽悍。
袁绍站在邺城墙头，望着两个儿子的队伍远去，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他仿佛已看到洛阳城破、长安臣服的景象，看到自己站在未央宫前，接受下诸侯的朝拜。
“主公，”田丰走到他身边，“曹操此人不可信，需派细作密切关注他在汝南的动向。”
袁绍不以为然：“他若敢反悔，我便先灭了他，再取长安。”他转身下城，“传令下去，加固邺城防务，备好粮草，我要在这里，等着显思的捷报！”
寿春的曹操接到袁绍出兵的消息时，正与曹真的信使议事。“袁绍果然上钩了。”曹操对郭嘉笑道，“袁谭八万大军攻洛阳，董琰就算再镇定，也得调兵回援。”
程昱道：“主公可按原计划，佯攻汝南、颍川。那里是董牧的粮仓，若是顺利劫掠，些粮草，襄阳粮草调度即刻捉襟见肘。”
“正是。”曹操下令，“乐进率五万兵攻汝南，顺利的话再兵进颍川！李典率三万精兵，坐镇陈留，接应乐进。”
军令一下，兖豫边境顿时热闹起来。乐进大军从陈留出发，沿着睢水南下，直指汝南郡治平舆；李典则从东郡南下，进驻陈留，沿途的董军据点望风而逃——董牧的主力在襄阳，颍川、汝南的守兵本就薄弱，根本挡不住曹军的猛攻。
阳翟城内，守将徐晃稳坐中军，呵呵笑道：“某久镇汝、颖，今复自领一军，便有曹军来犯。予不取反受其究，送上门的功劳，那便打！”
董牧在襄阳接到急报时，正在与诸葛亮商议荆州防务。“曹操果然趁机发难。”董牧看着舆图，淡然道：“袁绍攻洛阳，曹操攻豫南，这是要两面夹击，看徐公明如何反击了。”
诸葛亮羽扇轻摇：“袁绍大军虽众，却外强中干，袁谭好大喜功，未必能迅速拿下洛阳。倒是曹操，来势汹汹，汝南、颍川若失，荆州的粮道便断了。”
“丢不聊。”董牧当机立断，“进攻濮阳，我看公明可是日夜推演汝南防务啊。”他看向阎行，“彦明，你率一万骑兵，星夜赶往洛阳，协助守将抵御袁谭。”
阎行领命而去，心中却清楚，这场由曹操和袁绍挑起的大战，才刚刚开始。
邺城的袁绍还在等着洛阳的捷报，却不知曹操早已将东郡的守军悄悄撤回，高览、张合接管的不过是座空城；袁谭正意气风发地向洛阳进军，却不知襄阳的董牧已派猛将支援，洛阳即将成为绞肉机；曹操则在寿春厉兵秣马，等着坐收渔利。
黄河两岸，旌旗猎猎，兵马调动的尘埃遮蔽日。一场由“割让东郡”引发的大战，正席卷中原与关中，而身处漩涡中心的董家兄弟，即将迎来最严峻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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