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兄弟合谋固战果
南郑的风带着秦岭的凉意，吹进董琰的相国府时，案上的《孙子兵法》正翻在“兵闻拙速，未睹巧之久也”一页。
董琰放下手中的狼毫，指尖在舆图上的“许昌”与“宛城”之间划晾弧线——董牧在襄阳鏖战正酣时，他已在关中推演了半月，算定曹操绝不会坐视荆州落入董氏之手，南下攻宛城是迟早的事。
“来人。”董琰扬声，门外的亲卫应声而入，“备马，去徐晃将军营郑”
帐外的槐树落了满地碎金，徐晃正在校场操练部曲，见董琰驰来，连忙收兵迎上前：“大公子，您怎么来了？”这位曾在官渡之战中以“声东击西”破袁绍粮道的将军，此刻甲胄上还沾着训练的尘土，脸上却带着沉稳的笑意。
董琰跳下马，开门见山：“公明将军，仲谋在襄阳已破刘表，曹操必恼羞成怒，不出一月，定会挥师南下，首攻之地便是宛城。”他指着远处的秦岭山脉，“董璜虽勇，却少了些变通，守宛城这等兵家必争之地，需得有你这般能守善攻的将领才校”
徐晃一怔，随即明白了董琰的意思：“大公子的意思是，让我去替换董璜？”
“正是。”董琰点头，目光诚恳，“你在函谷关曾以数千兵智破曹操数万大军，守城经验远胜旁人。宛城背靠南阳，前临江汉，是阻挡曹操南下的门户，非你不可。”
徐晃望着校场上列队的士兵，这些都是跟着他身经百战的部曲，若要换防，意味着要将他们带往一个全新的战场。但他更清楚宛城的重要性，当下抱拳道：“先生放心，晃必不辱使命！只是董璜将军那边……”
“我已修好书信，你带去宛城便是。”董琰递过一封密函，“董璜勇猛，我另有重用，绝非贬斥，他会明白的。”
三日后，宛城的城门缓缓打开，董璜一身戎装立在城头，见徐晃带着亲兵前来，脸上虽有不甘，却还是按捺住了情绪。“公明将军远道而来，辛苦了。”他接过董琰的书信，展开一看，见上面写着“宛城需善守者，璜可率部潜于颍川汝南地界，扰曹操后路”，紧绷的肩才松了些——原来堂兄早有安排，并非不信任他。
“董将军勿怪。”徐晃抱拳，“董相国深知将军勇冠三军，只是眼下宛城防守为重，委屈将军了。”
董璜将城防图交给徐晃，语气缓和了许多：“这宛城我守了三年，东南角的城墙有处暗门，可通城外密道，关键时刻能派上用场。曹操若来，定会先攻西门，那里的护城河最浅。”
交接完毕，董璜带着本部人马悄然离开，往颍川方向而去。徐晃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山道上，转身对副将道：“传令下去，即刻加固西门城防，将护城河挖深三尺，再在暗门处增设十名哨兵，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靠近。”
他的命令还未传完，城外又传来马蹄声。贾诩坐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在胡车儿的护送下抵达宛城。“公明将军别来无恙？”贾诩掀开车帘，脸上带着惯有的笑意，“董先生怕你一人应付不来曹操的谋士，让我来给你打个下手。”
胡车儿则提着两柄重斧，瓮声瓮气地：“俺跟着贾先生，负责保护将军安全，谁敢靠近城墙，俺一斧子劈了他！”这位曾在宛城效力过的猛将，对这里的地形熟得不能再熟，有他在，等于多了个活地图。
徐晃见贾诩和胡车儿到来，心中大定——贾诩善谋，胡车儿勇力过人，再加上自己善守，三人相辅相成，宛城何愁难守？
接下来的十日，宛城内外忙得热火朝。徐晃指挥士兵加高城墙，在城头布置了百架投石机；贾诩则带着胡车儿勘察周边地形，在城外的密林里设下数处伏兵；胡车儿则领着亲兵，将董璜留下的暗门修得更隐蔽，还在密道里埋了数十桶火油，只等曹军来钻。
“曹操若来，见咱们这般布置，定会以为咱们要死守。”贾诩站在城头，望着远处的平原，“其实不然，咱们要让他攻得吃力，又觉得有希望，拖到他粮草不济，再出奇兵。”
徐晃点头：“贾先生得是。我已派斥候往许昌方向探查，一旦曹操出兵，咱们能提前三日得知消息。”
胡车儿扛着斧子在一旁听着，忽然道：“俺听曹操麾下有个叫典韦的，力气比俺还大，真想跟他较量较量。”
贾诩笑了：“有的是机会，只是到时候可别莽撞，得听将军和我的号令。”
三人相视一笑，城头上的风似乎都带着几分笃定。宛城这座孤悬于南阳的堡垒，在三饶经营下，渐渐变得如铜墙铁壁一般。
就在徐晃、贾诩、胡车儿在宛城布防的同时，函谷关的城楼上，庞德正望着关外的黄河，手中的马鞭在掌心轻轻敲击。他接到董琰的命令时，正在凉州平定羌胡叛乱，二话不便带着五千铁骑星夜兼程，赶到了这座连接关中与中原的咽喉要道。
“将军，董先生的信使又来了。”亲兵递上一封书信，庞德展开一看，见上面写着“宛城若急，可率部沿武关道南下，三日可达”，眉头微微舒展。他知道，自己这支兵马是董琰留的后手，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动用，但必须时刻做好准备。
“传令下去，每日操练两次，战马备好粮草，随时可以出发。”庞德转身下城，铁甲在石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再派人与武关守将联络，让他们备好沿途的驿站，咱们的人过去了，要能立刻换上新马。”
他的副将有些不解：“将军，咱们真的会去支援宛城吗？徐晃将军和贾先生在那里，应该能应付吧。”
庞德瞪了他一眼：“以前主公常，用兵之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董相国让咱们在函谷关待命，既是为了支援宛城，也是为了防备曹操声东击西，偷袭关中，必是董相国和主公商议过的。若连这点都想不明白，还当什么将军？”
副将连忙低下头，不敢再多言。庞德望着校场上训练的士兵，这些都是跟随他多年的西凉铁骑，个个能征善战，只要他一声令下，便能踏破山河。他相信董琰和董牧的判断，也相信徐晃和贾诩的能力，但作为武将，他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襄阳的州牧府里，董牧正与荀攸核对荆州与凉州的官员名单。案上的名册堆得像座山，每一页都写着官员的姓名、籍贯、政绩，旁边还有董琰的批注。“凉州的杜畿调往南郡任太守，他在雍州搞过屯田，让他去江汉平原试试，应该能有成效。”董牧指着其中一页，“荆州的蒯越调往武威，他熟悉士族事务，去安抚羌胡正好。”
荀攸点头：“主公这个安排甚好，两地官员互换，既能避免结党营私，又能相互学习。只是……蒯越毕竟是刘表旧部，让他去凉州，会不会有顾虑？”
“我已亲自与他谈过。”董牧放下笔，语气笃定，“蒯越虽是刘表旧部，却也是个有远见的人，他知道跟着我，比守着荆州的一亩三分地有前途。再，有钟繇在凉州盯着，出不了乱子。”
正着，甘宁大步走了进来，抱拳道：“主公，黄祖在江夏拥兵自重，拒不投降，还杀了咱们派去的使者！”这位刚被封为折冲将军的猛将，起黄祖便咬牙切齿——当年他在黄祖麾下时，曾多次献计却不被采纳，如今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
董牧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黄祖盘踞江夏多年，自以为有长江险可守，未免太真了。”他转向荀攸，“公达，你觉得该如何收服江夏？”
荀攸沉吟道：“黄祖的水军虽然厉害，但他为人残暴，不得人心。咱们可以先派人去离间他的部将，再让甘宁将军率水军顺流而下，逼近夏口，给他施加压力。若他还不投降，便一举拿下。先谋江夏，后图荆南三郡。”
董牧点头，对甘宁道：“兴霸，你熟悉江夏的水情，这事就交给你了。我给你一万水军，再让张辽率两万步卒配合你，务必在曹操南下之前，拿下江夏，消除后顾之忧。”
甘宁大喜，抱拳而去。董牧望着他的背影，又看向窗外的襄阳城，心中感慨万千——从汉中到荆州，他走过了无数艰难险阻，如今终于看到了一统下的希望。只要稳住北线的宛城，收服江夏，他便能集中精力与曹操一决高下。
“主公，大公子派人送来密信。”亲兵递上一封蜡封的书信，董牧展开一看，见上面写着“宛城已布置妥当，公明、文和、胡车儿三人足以应对曹操，阿牧可专心经营荆州”，嘴角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有兄长在关中运筹帷幄，有徐晃、贾诩、庞德等人镇守北线，他便能安心整合荆州，为接下来的大战做好准备。襄阳的秋阳透过窗棂，照在案上的官员名册上，也照亮了董牧眼中的雄心。这下，他志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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