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柳如丝失神之际,侍女司琴快步进来,脸上带着一丝急切与兴奋:“姐,不好了,哦不,是太好了!城西赵员外家下了急单,要为即将出阁的千金定制全套凤冠霞帔与十二套陪嫁衣裳,最迟半月后就要取货。”
满室皆静,半月完成如此大单,近乎苛刻。
楚云裳深吸一口气,清澈的目光扫过众人,声音坚定道:“接,这是云裳绣坊立足杭州的关键一战,不容有失。”
接下来的日子,绣坊灯火彻夜不熄。
楚云裳亲自设计图样,调配色线,督促进度。
柳如丝几乎住在了绣坊,她不仅手艺出色,更难得的是心思缜密,善于协调,将复杂的工序安排得井井有条。
在缝制那件最繁复的龙凤呈祥主嫁衣时,一处关键的盘金绣环节难住了几位老绣娘,正是柳如丝提出用“迭鳞针”,配合金线捻绕的方法,完美解决了难题。
楚云裳看着她熬得微红的双眼,心中触动,轻轻握住她的手:“如丝,这次多亏了你。”
柳如丝的手微微一颤,垂下眼帘:“云裳姐待我以诚,我自当尽力。”
这话,七分是真,三分是连她自己都辨不分明的惭愧。
半月之期转瞬即至。
当那套华美绝伦的嫁衣呈现在赵家姐面前时,那位眼高于顶的闺秀竟激动得落下泪来。
云裳绣坊之名,一夜之间彻底响彻杭城贵女圈,订单如雪片般纷至沓来。
庆功宴后,绣坊稍得清希
柳如丝为楚云裳斟上一杯清茶,窗外月色朦胧。
“陆公子见识广博,想必对服饰搭配亦有独到见解吧?”
柳如丝似是闲聊,指尖却无意识地在杯沿摩挲,“不知他平日喜欢何种颜色、何种纹样?像他这般人物,定是极挑剔的。”
楚云裳抿唇一笑,带着几分甜蜜的无奈:“他呀,对外物倒不甚讲究,唯独对用料舒适极为在意。颜色偏好青、白等素净之色,纹样似乎挺喜欢简洁的云纹和竹叶纹,瞧着清爽。”
楚云裳着陆恒的琐碎习惯,眉眼弯弯,全然未觉对面之人正将这些细节如珍宝般纳入心中的暗格。
柳如丝笑着附和,心中却浪潮翻涌。
楚云裳毫无保留的信任,绣坊姐妹真诚的笑脸,还有凭借自己双手赢得尊重的那份踏实感,像一道道暖流,冲击着她原本的使命。
柳如丝端起茶杯,借溢出的热气掩住眸中的挣扎。
伏虎村深处,一处由陆恒亲信暗卫层层把守的独立院落内,连日来弥漫着一种奇异的芬芳。
那气味不似寻常花香单一,而是将百花的精魂萃取、融合,初闻清冽,再品醇厚,余韵悠长,能勾得人心神摇曳。
陆恒看着眼前琉璃瓶中澄澈微稠的液体,长长舒了一口气。
经过不知多少次反复蒸馏、萃取、调配,失败品几乎堆满了角落,此刻终于得到了这堪称完美的成品,此界第一瓶真正意义上的“简易版香水”。
“成功了?”一道清冷的声音自门口响起。
陆恒回头,见张清辞不知何时已悄然立在门边,今日她穿着一身利落的骑装,发髻高挽,显然是刚从外面巡视归来,便径直来了这里。
“成功了。”
陆恒将手中琉璃瓶递过去,唇角扬起一抹自信的笑,“此物,我命名为‘香露’。”
张清辞接过,拔开以蜜蜡密封的瓶塞,置于鼻下轻轻一嗅。
刹那间,她眸中掠过一丝显而易见的惊艳。
她不是没闻过熏香、香囊,但如此纯粹的香气还是第一次,直击肺腑,足以让任何女子心动。
“好东西!”
张清辞赞了一声,随即神色严肃起来,“此物制法,除你之外,还有几人知晓全过程?”
“参与之人皆只知部分工序,核心提纯与调配,由我亲自完成。”
陆恒答道,心中明白她的顾虑。
“不够。”
张清辞断然道,果决道:“所有参与工匠,连同其家眷,即日起全部迁入伏虎村定居。村内划出专区域安置,给予最优待遇,分予田产,令其安居,但…”
她话锋一转,寒意凛然,“所有人需签下死契,工艺流程拆解,每人只负责一环,不得串联,若有泄密者,及其家眷,杀无赦!”
张清辞转眼看向陆恒,目光灼灼:“物以稀为贵。香露,初期只供商盟内部核心成员,限量发售,价高者得,我们要的,不是薄利多销,而是奇货可居,是让它成为身份与地位的象征。”
陆恒看着她瞬间便构思出一套完整的垄断、保密与营销策略,心中佩服不已,点头赞同:“正该如此,有你在,此物方能价值最大化,为我们赚取金山银山。”
首批香露在潇湘商盟内部范围放出,立刻引起了轰动。
那难以言喻的迷人香气,让见惯了珍奇的豪商巨贾与家眷们都为之疯狂,价格被炒上了,一瓶难求。
看着账面上飞速增长的惊人利润,连陆恒都暗自咋舌。
然而,就在陆恒沉浸于巨大的收钱喜悦中时,张清辞却做出了一个让他有些意外的举动。
她亲自甄选出品质最完美、包装最精致的一百瓶香露,吩咐心腹之人以最高规格的护卫,秘密送往京城金陵。
“送往京城?给谁?”陆恒忍不住询问。
他虽知道张清辞在金陵早有布局,却不知细节。
烛火下,张清辞屏退了左右,看着陆恒,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坦诚:“事到如今,也不必瞒你。我这些年频繁往来金陵,明为整合商路,实则是费尽心力,搭上了宫中一位极受宠的贵妃与一位帝姬。”
张清辞看似语气平静,却字字千钧:“张家每年三成利润,基本都流入了这二饶私库,自然,她们也提供了相应的庇护,让我在金陵的诸多行动畅通无阻,更重要的是…”
张清辞微微一顿,眼中闪过异样的光彩,“许是机缘巧合,我与她们竟有些志趣相投,一见如故。她们,算是我这么多年来,仅有的,可称为‘密友’的人。”
陆恒心中剧震。
三成利润,那是何等惊饶一笔财富。
陆恒瞬间明白了张清辞在金陵那般龙盘虎踞之地,一个无根无基的女子,是如何杀出一条血路的。
那不仅仅是金钱开路,更是步步为营,刀尖跳舞,用巨大的利益和难得的情分,才绑定了这世间最顶级的庇护伞。
“这香露,世间独一无二,正合她们的身份。送去,不为索求,只为维系这份情谊,让她们知晓,我时时念着她们。”
张清辞继续道,目光已恢复冷静,“有她们在宫中引领风尚,他日香露在金陵上市,何愁不风靡全城?我在金陵的铺子,早已备好。”
陆恒看着她清丽的侧脸,在跳跃的烛光下显得既坚毅又脆弱。
陆恒好似看到了一个孤身女子,在陌生的帝都,周旋于最顶级的权贵圈层,献上巨利,揣度人心,一点点织就自己的关系网。
这其中的艰辛、危险与屈辱,她从未对人言。
陆恒伸出手,紧紧握住张清辞微凉的指尖,怜爱道:“苦了你了。”
张清辞微微一怔,没有挣脱,只是别过脸去,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轻声道:“欲戴其冠,必承其重,这条路,我既选了,便会走下去。”
“只是这一次,我不再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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