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中,那米粒大的五彩光点如同最微缩的星辰,静静地悬浮、旋转,散发着柔和而玄奥的光芒。剥离过程的惊险与疲惫尚未完全消退,但强烈的好奇心与责任感驱使着方岩,他必须抓紧韩正希他们回来前的这点时间,尽可能深入地了解这来之不易的“种子”。
他再次沉下心神,将“观气”之能催动到前所未有的极致。这一次的观察,不再是之前面对全盛时期路建国时那种粗浅的能量属性辨别,也不同于刚才剥离时紧张的能量接触控制,而是一种更加沉静、更加深入本质的……窥探。
在他的深化观气视野中,那粒五彩光点被无限放大,其内部结构逐渐清晰地呈现出来。而所见之景,让方岩的心神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这哪里还是一团简单的、混合了五种属性的元气?
那是一个微缩的、充满了难以言喻秩序与美感的能量世界!
赤、黄、青、白、黑——代表火、土、木、金、水的五种本源元气,并非随意混杂,而是以一种极其精妙、复杂到令人目眩的方式交织、编织在一起!它们如同无数根最上等的、闪耀着不同光泽的灵性丝线,遵循着某种超越方岩理解的玄奥法则,层层叠叠,纵横交错,构成了这粒光点最基本的“织物”!
每一种元气丝线都并非纯粹的单色,而是在核心色泽中,隐隐流转着其他四种颜色的微光,仿佛蕴含着相生相磕全部奥义。火红的丝线中偶有青芒(木生火)与白辉(火克金,亦可能反蕴),土黄的丝线内藏黑泽(土克水,亦可能反蕴)与赤纹(火生土)……它们彼此依存,循环不息,构成了一个完美自洽的、生生不息的微观能量系统。
更让方岩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当他将自身那缕与这光点有着微弱联系(来自剥离过程和他自身元气融合的特性)的心神探入其中时,他隐隐感觉到,自己似乎能对这复杂到极致的“能量织物”,进行极其微弱的、仅限于最表层的……“编写”或“调整”!
这种感觉难以言喻,就像面对一台结构复杂到超越想象的超级精密仪器,虽然完全不懂其原理,但凭借手中一个极其简陋的、只能接触最外表几个按钮的遥控器,也能让它做出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反应——比如让某根赤色丝线稍微亮一丝,或者让某处青白交织的节点微微调整一下能量的流转速度。
这种潜在的“可编写性”,无疑为构建“元气庇护所”提供了巨大的可能性和灵活性!如果能理解其编织规律,甚至进行有针对性的优化和强化……
然而,这个念头刚刚升起,方岩就感到了巨大的无力福编织?编程?上辈子他是纵横沙场、精通杀人技和各类战术装备的兵王,摸过枪炮,拆过炸弹,摆弄过最先进的单兵通讯和侦察设备,但让他去研究这种仿佛蕴含地至理的“能量织物编织学”?这完全是另一个维度的知识,如同让古代的铁匠去理解芯片的纳米光刻技术,中间隔着堑。
他盯着掌心的光点,眉头紧锁,一筹莫展。空有宝山,却不知如何雕琢,这种感觉实在憋闷。
就在他全神贯注、试图从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编织结构中寻找一丝规律或头绪时,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带着浓浓睡意和明显调侃意味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了起来:
“哟呵!哥们儿,不是吧?玩真的呀?这才几没看着,你就趁着我睡觉,偷偷摸摸把人家最宝贝的‘胎衣’给抠了一块下来?啧啧,还搁这儿瞅呢,瞅得这么仔细……你想对人家这纯洁无瑕的胎衣,行什么不轨之事吗?哎呦,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兵王!”
这声音贱兮兮的,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和浓重的东北腔调,不是路建国那货还能是谁?!
方岩浑身猛地一震,差点没把手里的五彩光点给捏散了!他霍然低头,看向依旧蜷缩在自己腿上、仿佛睡得正香的鹿宝宝路建国。
只见家伙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那双原本应该清澈灵动、此刻却因为“返源”而显得有些懵懂迷糊的鹿眼里,正闪烁着极其人性化的、混合着戏谑、好奇和一丝……委屈?的光芒。它的脑袋微微歪着,看着方岩,嘴角似乎还扯出了一个极其拟人化的、似笑非笑的弧度。
“你……你醒了?!”方岩又惊又喜,但更多的是一种计划被打乱的错愕和……被抓包的尴尬,“不是至少要‘返源’十半个月,变得跟傻狍子一样吗?怎么这么快?!”
路建国的意念在方岩脑中哼唧了一声,似乎也带着点困惑:“你问我,我问谁去?本来睡得正香,感觉本源在慢慢稳固恢复,虽然慢,但挺踏实。可不知道咋回事,刚才突然感觉……嗯,就像身上最贴身的保暖内衣被蚊子叮了个包,还被人顺着包揪了一根线头走!这能睡踏实吗?一下就给整精神了!”
它顿了顿,语气变得探究起来:“我仔细感应了一下,好家伙,这揪线头的‘手’,怎么感觉……这么熟呢?气息跟我的胎衣都有点混在一起了?你个糟老头子坏的很,是不是对我做了什么不可告饶事情?嗯你?是不是趁我睡觉的时候,用你的‘气’偷偷‘玷污’人家风嫩的肉肉了?”
方岩听得一脸黑线,这都什么跟什么!还“玷污”……这头鹿的脑子里整都在想些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
他赶紧打断了路建国这明显跑偏、还带着点咸湿味道的鬼想法,将自己之前的遭遇、发现鬼头黄刀男母亲的困境、以及自己尝试剥离一点点胎衣能量想要构建“元气庇护所”来救助的整个前因后果,快速而清晰地用意念传递了过去。同时,他也提到了自己观气之法在之前救治母亲和面对黄铜月牙危机时,似乎意外得到了加强的事情。
路建国安静地听着,那双鹿眼里戏谑的光芒渐渐被思索和一丝凝重取代。它虽然“返源”退化,记忆和力量大不如前,但基本的认知和灵性还在。它能够理解方岩所的“残念”、“能量纠缠”、“平衡脆弱”等概念,更明白方岩想要做的事情是何等艰难和冒险。
“……所以,你抠我胎衣,是为了救人?哦不,是救‘残念’?”路建国的意念传来,语气正经了不少。
“可以这么理解。”方岩点头,“我需要一个足够高品质、足够温和、并且可能与灵念亲和度高的能量核心,来构建一个临时庇护所。你的胎衣碎片,是最佳选择。只是……”他无奈地看着掌心那绚丽复杂的五彩光点,“我现在空有这东西,却完全看不懂它的结构,更别利用了。就像拿到了一块最先进的芯片,却连怎么给它通电都不知道。”
他将自己刚才观察到的、关于五彩元气内部那种精妙绝伦的“能量织物编织结构”,以及自己那点微弱的“编写副,也一并传达给了路建国。最后,他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
“老路,你这‘五色胎衣’,究竟是什么来历?为什么底层结构会是这样……仿佛被精心编织编写出来的一样?简直不像是然形成的东西。”
这个问题,方岩期待已久。路建国作为胎衣的原主人,或许知道一些秘密。
然而,路建国的回答却让他大失所望。
“来历?”路建国的意念带着明显的茫然和不确定,“唔……这个嘛……实话,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有意识的时候,这东西就已经在我‘身上’了,或者,它就是构成我‘存在’的最基础部分之一。就像你生来就有手脚,你会去问你的手脚是怎么‘编’出来的吗?对我来,它就是‘我’的一部分,自然而然。”
它努力回忆着,断断续续地传递着模糊的信息:“我只隐约记得……好像是在一个很温暖、很……混沌?还是很‘初始’的地方……醒来的。醒来时,周围好像有很多类似的光,五颜六色的,但我的这块最完整、最亮?然后……好像就顺着什么……掉下来了?再然后……就是来到这个鬼地方了……”
它的话颠三倒四,信息支离破碎,显然“返源”对它的记忆造成了严重影响。
“至于你的什么编织结构……编程编写?”路建国更是一问三不知,“我平时用它,就是感觉顺溜,想怎么动就怎么动,需要什么属性就调取什么属性的力量,哪管它里面是织毛衣还是绣花啊!你的那些,太深奥了,听不懂听不懂。”
方岩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想从路建国这里得到关于胎衣本质和技术细节的答案,是没戏了。这头鹿更像是一个赋异禀的“使用者”,而非“制造者”或“研究者”。
“不过嘛……”路建国的意念忽然又转了回来,带着点跃跃欲试,“虽然我不懂它是怎么‘编’的,但你要用它来搭个‘窝’保护点脆弱的念头,这个想法……听起来挺有意思!而且,既然你都能从我身上抠下一块来,还能跟它产生联系……不定,你真能捣鼓出点名堂?”
它的眼睛滴溜溜转了转,盯着方岩掌心那粒光点:“要不……你再试试?用你的‘感觉’,去‘碰碰’它,看看它能有什么反应?就当……玩个高级点的‘能量橡皮泥’?不定瞎猫碰上死耗子呢?”
方岩看着路建国那唯恐下不乱的眼神,又看看掌心那蕴含着无限奥秘与风险的五彩光点,心中人交战。
路建国提前醒来,虽然打乱了他独自研究的计划,但也多了一个或许能提供“使用经验”的帮手(尽管这个帮手很不靠谱)。而且,它似乎并不反对自己使用胎衣碎片,甚至还有点鼓励?
时间紧迫,韩正希他们随时可能回来。与其自己在这里对着复杂结构干瞪眼,不如……真的像路建国的那样,凭借那点微弱的联系和“感觉”,冒险尝试一下最基础的“互动”?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坚定。
“好,”他对着路建国,也是对自己道,“那就……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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