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破晓，晨曦还未穿透云层，皇城根下的朱雀大街已渐渐苏醒。马文才身着锦袍，腰佩玉带，带着整理齐备的古籍清单、名士证词与前朝史料，与祝英台、苏锦凝一同站在宫门外。荀巨伯则带着几名工坊学徒，赶往府衙与作证的名士汇合，随后便要去往市井间，继续澄清谣言。
“宫门开启后，我先进殿面圣，你们在偏殿等候传唤。”马文才转头看向祝英台，目光中带着几分叮嘱，“朝堂之上，王御史必定会言辞犀利，你且安心等候，一切有我。”
祝英台点头，指尖攥了攥袖中的绢帕，语气平静却坚定：“侯爷放心，我与锦凝姐姐已备好后手。无论朝堂之上如何交锋，市井间的谣言必须彻底澄清，让百姓知晓真相，才能稳住人心。”
苏锦凝也附和道：“名士们已在府衙等候，只要朝堂传召，我们便可即刻带着证词前往。那些诋毁书院的谣言，今日必定要一一戳破。”
话间，宫门缓缓开启，内侍官尖细的嗓音穿透晨雾：“圣上有旨，宣关内侯、王御史等相关官员觐见——”
马文才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衣袍，大步迈入宫门。祝英台与苏锦凝则转身走向偏殿，廊下的寒风卷起她们的裙角，却吹不散两人眼中的笃定。
金銮殿内，气氛肃穆。司马衍端坐龙椅之上，神色威严。殿中两侧，文武官员分列而立，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王御史身着朝服，站在殿中，手中捧着弹劾奏折，率先开口，声音洪亮却带着几分刻意的激昂：“陛下！文慧书院兴办女学，本就有违纲常礼教。如今更是借古籍展阅之名，混淆视听，私藏违禁典籍，诱导女子抛头露面，败坏世风！臣恳请陛下即刻下旨，关停文慧书院，遣返女学生，以正风气！”
话音刚落，几名保守派官员纷纷附和：“陛下，王御史所言极是！女子无才便是德，让女子抛头露面求学，岂不是乱了尊卑秩序？”“臣也附议！文慧书院此举，实乃亵渎文脉，万万不可纵容！”
司马衍眉头微蹙，目光扫过殿中，沉声道：“关内侯，你有何话？”
马文才上前一步，躬身行礼，声音沉稳有力：“陛下，王御史所言，皆是不实之词，纯属诬陷！文慧书院兴办女学，初衷是传承文脉，培育人才，绝非所谓‘有违纲常’。”着，他将手中的古籍清单高高举起，“臣已将文慧书院所有古籍清单整理齐备，每一卷古籍皆来自官方藏书阁，有登记在册的印记，绝无任何违禁之物，还请陛下过目。”
内侍官上前接过清单，呈给晋帝司马衍。司马衍仔细翻阅片刻，神色微动。王御史却立刻反驳：“陛下，此清单乃是马文才自行整理，难保没有遗漏隐瞒！再，即便古籍无违禁，女子研读古籍、抛头露面举办展阅，本身就是越礼逾制之举！”
“陛下，臣有异议！”这时，支持马文才的户部侍郎站了出来，“前朝便有女子求学的先例，《后汉书·列女传》中便记载了班昭续《汉书》、蔡琰传文脉之事，她们皆是女子，却为文脉传承做出了卓越贡献，从未有人她们越礼逾制。如今文慧书院的女学生，潜心研读古籍，批注校勘，皆是为了传承文脉，何错之有？”
着，他将梁山伯与沈清晏整理的前朝史料呈了上去：“这是臣等收集的前朝女子向学的史料，还请陛下查阅。”
王御史脸色一沉，厉声道：“那些皆是特例！班昭、蔡琰乃百年不遇的奇才，岂能与寻常女子相提并论？如今文慧书院广招女子入学，让她们抛头露面与男子交往，传扬出去，只会让更多女子效仿，败坏家风，扰乱朝纲！”
“王御史此言差矣！”马文才立刻回应，“文慧书院治学严谨，女学生们潜心向学，从未有过所谓‘抛头露面与男子交往’之事。此前的古籍展阅，也是为了让更多人了解古籍的价值，传承文脉，到场名士皆是德高望重之人，可作证展阅之事光明正大，绝无任何不妥。”
就在这时，内侍官再次进殿禀报：“陛下，文心工坊慧巧县君苏锦凝，携三位名士求见，是有关于古籍展阅的证词要呈交陛下。”
司马衍抬手：“宣。”
苏锦凝带着三位名士走进殿中，躬身行礼后，将名士们的证词呈了上去：“陛下，这三位皆是参与过文慧书院古籍展阅的名士，亲眼见证了展阅的全过程，也知晓女学生们研读古籍的用心。她们的批注校勘，精准独到，为古籍传承做出了不的贡献，绝非王御史所言‘混淆视听’。”
其中一位白发名士上前一步，朗声道：“陛下，文慧书院的古籍展阅，老朽亲身参与。那些女学生对古籍的理解之深、批注之精，连老朽都深感钦佩。她们求学之心赤诚，传承文脉之意坚定，实乃难得。所谓‘败坏世风’，纯属无稽之谈！若女子皆能如此潜心向学，实乃国之幸事，文脉之幸事！”
另两位名士也纷纷出言佐证，言辞恳切，条理清晰，将展阅的初衷、过程一一明，反驳了王御史的诬陷之词。金銮殿内的气氛渐渐发生了变化，原本附和王御史的官员，此刻大多沉默不语，不少官员看向马文才与苏锦凝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认可。
与此同时，市井之间，荀巨伯正带着工坊学徒与几名女学生的家人，在街巷间向百姓讲解真相。他们将女学生的批注手稿展示给百姓看，细细诉女学生们如何勤勉好学，如何用心守护古籍。
“大家看看，这是我家女儿的批注！”一位妇人举着手中的手稿，声音带着几分自豪，“以前她在家，只能跟着我学些针线活，如今在文慧书院，不仅能读书识字，还能看懂古籍，这是多大的福气啊！那些她们败坏文脉的谣言，都是骗饶！”
学徒们则将朝廷张贴的告示念给不识字的百姓听，解释展阅的真相，澄清“私藏违禁古籍”的诬陷。不少百姓原本被谣言误导，此刻听了讲解，看了手稿，又想起此前古籍展阅时的热闹与有序，渐渐改变了看法。
“原来那些女学生这么厉害，还能帮着整理古籍啊！”“我当时也去看了展阅，那些古籍都保护得好好的，哪有什么违禁之物？”“王御史怕是故意找茬吧，这么好的书院，关停了多可惜！”
百姓们的议论渐渐转向，原本的质疑声变成了对女学的认可与支持。有几位原本打算联名请愿的百姓，此刻也主动站出来，帮着荀巨伯等人澄清谣言。市井间的风向，悄然逆转。
金銮殿内，司马衍听完各方的陈述，又仔细翻阅了古籍清单、史料与名士证词，神色渐渐明朗。他放下手中的奏折，目光扫过殿中官员，沉声道：“朕看了这些证词与史料，又听闻文慧书院古籍展阅之事光明正大，女学生潜心向学，并无越礼逾制之举。所谓‘私藏违禁古籍’‘败坏世风’，皆是不实之词。”
王御史脸色大变，急忙跪下：“陛下！此事万万不可轻信啊！女子向学，终究有违纲常，若不及时制止，日后必生祸乱！”
“纲常礼教，旨在教化人心，传承文脉，而非禁锢人才。”司马衍语气坚定，“班昭续《汉书》，蔡琰传文脉，皆是女子中之翘楚，为我朝文脉传承做出了不朽贡献。如今文慧书院的女学生，潜心研读古籍，批注校勘，亦是在传承文脉，何罪之有？”
他顿了顿，继续道：“朕以为，文脉传承，不分男女。只要有心向学，潜心钻研，皆可为之。文慧书院兴办女学，并无过错，反而有利于文脉延续，人才培育。即日起，驳回王御史的弹劾奏折，文慧书院照常兴办，任何人不得再以‘越礼逾制’之名，阻挠女学发展！”
此言一出，殿中一片哗然。马文才与苏锦凝心中大喜，连忙躬身行礼：“陛下圣明！”支持女学的官员们也纷纷行礼，高声附和：“陛下圣明！”
王御史瘫软在地，脸色惨白，却再也不出一句反驳之词。司马衍瞥了他一眼，沉声道：“王御史，你身为朝廷命官，不思为国为民，反而捏造谣言，诬陷忠良，阻碍文脉传承，着罚俸半年，闭门思过！”
“臣……臣遵旨。”王御史声音颤抖，缓缓起身，狼狈地站在一旁。
朝会结束后，马文才与苏锦凝快步走出宫门，将朝堂的结果告知等候在外的祝英台。得知圣上加封文慧书院，驳回弹劾，祝英台心中的巨石终于落地，眼中泛起泪光，却带着无比的喜悦。
消息传回文慧书院，整个书院都沸腾了。女学生们欢呼雀跃，柳儿与赵清沅相拥而泣，原本的惶恐与不安，此刻尽数化为喜悦与坚定。梁山伯、沈清晏与荀巨伯也相视一笑，连日来的辛苦，终于有了圆满的结果。
当晚，文慧书院张灯结彩，灯火通明。祝英台在庭院中摆下宴席，邀请了书院的师生、工坊的学徒以及支持女学的名士与官员。月光洒在庭院中，与灯火交相辉映，映照着每个人脸上的笑容。
马文才举起酒杯，高声道：“今日朝堂之上，陛下圣明，驳回弹劾，文慧书院得以保全！这不仅是我们的胜利，更是下女子求学的胜利！我敬大家一杯，感谢诸位的鼎力相助！”
众人纷纷举杯，一饮而尽。祝英台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满是感慨：“今日的胜利，离不开每一位的坚守与付出。未来，文慧书院会继续秉持传承文脉的初心，接纳更多有心向学的女子，让文脉之光，照亮每一个角落。”
女学生们纷纷起身，举杯向祝英台等人行礼：“多谢县君，多谢侯爷，多谢诸位大人！我们定会潜心向学，不负圣恩，不负诸位的期望！”
欢声笑语在庭院中回荡，与淡淡的墨香、花香交织在一起。就在这时，墨香匆匆走来，手中拿着一封书信，脸上带着几分惊喜：“县君，侯爷，京城传来消息，不少官宦人家听闻陛下支持女学，都有意送家中女子来文慧书院求学！还有几位外地的名士，也写信来，想要与书院交流古籍研究之事！”
祝英台接过书信，心中大喜。她抬头看向众人，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这便是我们坚守的意义。文慧书院的路，才刚刚开始。未来，我们不仅要办好女学，还要让女子向学之风，传遍下！”
月光皎洁，夜风轻柔。文慧书院的灯火，在夜色中愈发明亮，如同点点星光，照亮了女子求学的道路，也照亮了文脉传承的未来。而这一切，仅仅是个开始，更多的挑战与机遇，还在前方等待着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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