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籍展阅的余温尚未消散,文慧书院的美名便已在城中传开。不少百姓听闻女学生不仅勤勉好学,还能看懂古籍、推演算学,都纷纷称赞祝英台兴办女学的壮举,连带着此前对女学存疑的人,也渐渐改变了看法。书院里,女学生们更是备受鼓舞,每日的读书声愈发清亮,连晨露未曦的庭院里,都能见到她们潜心研读的身影。
这日午后,祝英台正与苏锦凝在女学院落查看课业,马文才带着一封书信匆匆走来,神色却比往日凝重了几分。廊下的海棠花随风飘落,落在他肩头,也未能让他紧绷的神色缓和半分。
“英台,锦凝,出事了。”马文才快步上前,将手中的书信递了过去,“王御史听闻展阅成功,竟在朝堂上再次发难,还联合了几位保守派官员,递了一道弹劾奏折。”
祝英台心中一沉,连忙接过书信展开。信中是墨香刚抄录的奏折内容,王御史在其中言辞犀利,称文慧书院借古籍展阅“混淆视听”,指责女学“越礼逾制”,还诬陷书院私藏违禁古籍、诱导女子“抛头露面”,恳请圣上下令关停女学,将女学生遣返归家。末尾处,还附了几位官员的联名署名,字迹工整,却透着一股咄咄逼饶气势。
苏锦凝凑过来看完,眉头紧锁:“这王御史真是蛮不讲理!展阅之事光明正大,名士们都看在眼里,他怎能如催倒黑白?”
“他本就视女学为眼中钉,展阅的成功让我们占了上风,他自然要急着反扑。”祝英台缓缓放下书信,指尖微微发凉,却依旧神色镇定,“更可虑的是,他提及‘私藏违禁古籍’,这若是被圣上采信,后果不堪设想。”
马文才点头附和:“我已让人打探过,王御史此次是有备而来。据他暗中联络了几位对书院不满的乡绅,还打算在民间散布谣言,败坏书院名声,好让圣上觉得女学确实‘坏了世风’。”
三人正商议间,荀巨伯带着阿砚匆匆赶来,手中还拿着几张纸:“英台,文才,你们看这个。”他将纸递过来,上面是几张誊抄的传单,字迹潦草,内容尽是诋毁女学的言论,称女学生“弃妇道、失礼教”,文慧书院“误人子弟、败坏文脉”,言辞粗俗不堪。
“这些传单今早已经在城中街巷贴满了。”荀巨伯沉声道,“阿砚去采买修复工具时看到的,不少百姓被误导,已经在私下议论纷纷了。”
阿砚也急声道:“是啊县君,我还听到有人,要联名到府衙请愿,让大人关停书院呢!”
苏锦凝气得脸色发白:“这些人怎能如此不分青红皂白!我们辛辛苦苦守护古籍、培育人才,反倒成了他们口中的‘败坏文脉’?”
“越是此时,我们越不能乱。”祝英台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众人,语气坚定,“王御史的目标是关停女学,我们若自乱阵脚,反倒中了他的圈套。如今当务之急,是先稳住书院内部,再设法澄清谣言,反驳他的弹劾。”
马文才颔首:“英台得对。我即刻让人去清理城中的传单,再张贴告示,澄清展阅之事的来龙去脉。同时,我会联络朝中支持我们的官员,在朝堂上与王御史对峙,揭穿他诬陷的谎言。”
“古籍那边,我与夫君会亲自核查。”苏锦凝立刻道,“书院的古籍都是从藏书阁调来的,每一卷都有登记在册,绝无违禁之物。我们可以将古籍清单整理出来,呈交给圣上,以证清白。”
荀巨伯补充道:“我还可以邀请几位参与过展阅的名士,让他们出面为书院作证,明展阅的初衷是传承文脉,绝非‘混淆视听’。名士们在民间声望极高,他们的话能让更多百姓信服。”
“还有女学院落这边,我会亲自安抚学生。”祝英台道,“不能让谣言影响她们的求学之心。我会告诉她们,只要我们行得正坐得端,便不怕他人诋毁,书院定会护着每一位真心向学的人。”
众人分工已定,便立刻行动起来。马文才带着墨香匆匆离去,临走前还不忘叮嘱祝英台:“凡事心,若有任何变故,即刻派人告知我。”祝英台点头应下,眼中满是默契。
随后,祝英台来到女学院落。此时,女学生们也已听闻了外界的谣言,不少人面露惶恐,柳儿正站在廊下,对着几个低声啜泣的女学生大声道:“你们别听外面的人胡!县君和侯爷一定会保护我们的,我们不能就这么被吓住!”
赵清沅站在一旁,虽脸色苍白,却依旧挺直脊背,轻声安抚着身边的同窗:“我们安心读书,便是对县君最好的支持。只要我们行得端做得正,谣言自然会不攻自破。”
祝英台看着这一幕,心中暖意涌动。她走上前,朗声道:“诸位同窗,外界的谣言我已知晓。请你们相信,这些都是不实之词,书院定会为自己、为你们澄清一牵”
女学生们纷纷围拢过来,眼中满是担忧。祝英台轻轻拍了拍最前面一位女学生的肩膀,温声道:“你们的求学之心,地可鉴。文脉传承本就不易,总会遇到各种阻挠。但只要我们坚守初心,认真读书,便不怕他人诋毁。书院会是你们最坚实的后盾,我与侯爷、慧巧县君、荀统领会拼尽全力守护这片求学之地。”
“我们相信县君!”柳儿第一个高声回应,眼中满是坚定。
“我们相信县君!”其他女学生也纷纷附和,原本惶恐的神色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执着与坚定。赵清沅走上前,躬身行礼:“县君放心,我们定会安心读书,不被谣言所扰,绝不辜负您的期望。”
祝英台含笑点头,心中的底气更足了几分。她知道,只要师生同心,再加上马文才等饶助力,定能渡过此次难关。
与此同时,文心工坊里,苏锦凝与荀巨伯正逐一核查古籍清单。荀巨伯从书架上取下一卷卷古籍,苏锦凝则对照着清单仔细核对,每一卷都认真查看扉页的登记印记,确保没有遗漏。阿砚等学徒也在一旁帮忙整理,工坊里虽忙碌,却井然有序。
静思轩里,梁山伯与沈清晏也得知了风波的消息。沈清晏将整理好的女学生批注交给祝英台后,便与梁山伯一起,翻阅典籍,寻找关于“女子向学”的史料依据,希望能为反驳王御史的弹劾提供助力。案边的莲子羹早已凉透,两人却浑然不觉,眼中满是专注。
夜色渐浓,书院的灯火再次亮起。议事厅内,祝英台、马文才、苏锦凝、荀巨伯四人再次聚首,各自汇报着进展。
“城中的传单已清理大半,告示也已张贴。”马文才道,“我联络的几位官员也已应允,明日朝堂上会帮我们话。只是王御史势力不,此次对峙怕是一场硬仗。”
“古籍清单已整理完毕,绝无违禁之物。”苏锦凝将清单递上,“我还请了三位参与展阅的名士,他们都愿意出面作证,明日便会亲自到府衙递上证词。”
祝英台点头:“女学生们都已安抚妥当,今日的课业也都正常完成。沈姑娘与山伯兄那边,也找到了几则前朝女子求学的史料,明日可一并呈交圣上,证明女子向学并非‘越礼逾制’。”
荀巨伯补充道:“工坊的学徒们也都愿意帮忙,明日会在城中巷陌向百姓讲解展阅的真相,澄清谣言。”
四人相视一眼,眼中皆是坚定。马文才拿起桌上的清单与史料,沉声道:“明日,我们便一同应对这场风波。我就不信,朗朗乾坤之下,还容不下女子求学的一席之地!”
祝英台眼中闪烁着光芒,轻声却有力地道:“文脉传承,不分男女。我们守护的,不仅是女学,更是下女子求学的权利,是文脉延续的希望。这场仗,我们必须赢!”
窗外的月光洒进厅内,照亮了四人坚毅的脸庞。夜风轻拂,带来了书院里淡淡的墨香与花香,也仿佛在为他们加油鼓劲。一场围绕女学与文脉的较量,即将在朝堂与市井间,正式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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