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庭院里点起了几盏石灯。
他一眼就看到豆丁的身影,正蹲在院角那棵老树下,对着树干嘀嘀咕咕,
手里还拿着几片枯叶,似乎玩得正投入。
看她一个人也能自得其乐,神情专注,方圆悬着的心放下大半。
原还担心她换了环境会害怕或不适应。
“豆丁。”方圆唤了一声。
豆丁闻声抬头,看见是哥哥,对着老槐树的阴影里很认真地了句:
“哥哥回来啦!回头再找你玩哦~”
然后才扔掉树枝,“噔噔噔”地朝着方圆扑了过来。
方圆弯下腰,一把将豆丁抱起来,“豆丁乖,想哥哥了没?”
“想!可想了!”豆丁用力点头。
抱着豆丁走进他们暂住的屋,屋内点着油灯,光线温暖。
柳婉婉正坐在灯下,手里是一件方圆的旧衣,针线在她指尖穿梭,补得仔细。
令方圆有些意外的是,陈茵竟然也坐在一旁,手里拿着个绣绷,
正低声和柳婉婉着什么,两人之间的气氛看起来颇为融洽,
主要是陈茵在,柳婉婉微笑着听,偶尔点头应和。
听到门口的动静,两女同时抬头。
柳婉婉看到方圆,眼中瞬间迸发出明亮的光彩,脸上担忧尽去,化为欣喜。
她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起身迎了上来:“当家的,你回来了!”
这些日子方圆音讯全无,她表面镇定,心里却无时无刻不悬着。
陈茵也站了起来,脸上带着一丝促狭的笑意,目光在方圆身上转了一圈,
尤其在那一大包烧鸡上停留了一瞬,调侃道:
“好了好了,正主儿回来了,我这个碍眼的也该走啦,是吧,方师弟?”
她故意拉长了语调。
方圆将豆丁放下,对陈茵拱手:“师姐哪里话,还要多谢师姐这几日照拂婉婉和豆丁。”
纵然以前有些不愉快,也早就过去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自打成为真传,他们师兄弟几人相处还算融洽。
陈茵眉头一挑,上下打量了方圆一眼,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最后哼了一声:
“你最好是真这么想。”
她走到豆丁面前,弯腰摸了摸她的头,语气放软了些,
“豆丁,姐姐明再来看你,给你带糖吃。”
“谢谢茵茵姐!”豆丁嘴甜地叫道。
陈茵这才直起身,又瞥了方圆一眼,没再多,转身脚步轻快地出了门,很快消失在院门外。
待到陈茵的脚步声远去,方圆一边解开包袱放下烧鸡,
紫貂迫不及待地自己钻出来,扑向油纸包,
一边拉过柳婉婉的手,仔细看了看她的神色,低声问:
“这位陈师姐……没欺负你吧?或者给你脸色看?”
在他印象里,这位馆主千金向来骄纵,眼高于顶,之前看自己可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柳婉婉闻言,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抽回手,开始习惯性地替他拍打外袍上沾染的尘土和雪沫,
又从桌上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递过来,一边忙活一边柔声道:
“你想哪里去了。陈茵是刀子嘴豆腐心,人挺好的。
她知道我一个人带着豆丁住在这内院,怕我不习惯,心里害怕,
这些时常过来陪我话,有时晚了就直接宿在这里,陪我一起睡,
还教我认了些药材,了些武馆里要注意的事情……”
她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真诚的笑意:“我觉得她性子直爽,相处起来反倒不累。”
方圆接过茶杯茶杯,心下却是有些诧异。
陈茵这性子转变,倒是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不过转念一想,或许是自己之前先入为主了,男人和女饶相处终归有所不同。
“那就好。”方圆点点头,喝了口热茶。
他看着柳婉婉忙碌的窈窕背影,又看看正趴在桌边眼巴巴望着烧鸡、口水都快流出来的豆丁,
还有已经偷偷撕开油纸、开始大快朵颐的紫貂,心中一片安宁。
也该让某些人知道——他方圆,回来了。
窗外,夜色彻底笼罩了武馆。
厨房里传来锅铲碰撞的声响,和豆丁叽叽喳喳的话声。
方圆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嘴角,却缓缓勾起一抹笑意。
回家的感觉,真好。
用过晚饭,方圆整理了一下衣衫,迈步朝陈正阳的书房走去。
城外的见闻,都需要与这位如今全力庇护他的师父好好计议一番。
...
外城,一条污水横流、堆满杂物的偏僻巷深处。
一个头戴破旧毡帽、穿着不起眼灰色短打、将面孔遮掩大半的人影,贴着墙根阴影快速移动。
他时不时警惕地前后张望,确认无人跟踪后,迅速闪身钻进了巷子尽头一扇虚掩的、毫不起眼的破烂木门。
正是乔装改扮的纪坤。
门后是一个荒废已久的院,杂草丛生,断壁残垣。
正对着的堂屋窗户破损,黑洞洞的,没有一丝光亮。
纪坤心中咯噔一下。
张顺不在?还是……已经折在方圆手里了?
这个念头让他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
他心翼翼,踮着脚尖,挪到堂屋门口,侧耳倾听,里面死寂一片。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破门,闪身进入。
屋内一片漆黑,浓重的灰尘和霉味扑面而来。
月光透过破窗,在地上投下几块惨白的光斑,勉强能看清屋内空荡荡的,只有几张东倒西歪的破桌椅。
“没人?”纪坤心中稍松,又觉疑惑。他往前走了两步,想看得更清楚些。
就在他脚掌落地的刹那。
一道身形毫无征兆地从他身后左侧的阴影中暴起!快得超乎想象!
纪坤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觉脖颈一凉,一柄钢刀,已经稳稳地架在了他的咽喉上!
他浑身僵硬,缓缓转过头。
借着门口透进的微弱月光,他看到了张顺那双充满戏谑与杀意的眼睛,正从不到一尺的距离外盯着他。
张顺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气息平稳悠长,眼神锐利,动作迅捷无声,哪里还有半点之前重伤萎靡的样子?
显然,他身上的伤势,已经好了七七八八!
“纪捕头,”张顺开口,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与威胁,
“夜半三更,摸黑上门,是给老子送棺材本来了?老子的刀……可不太认得你这身官皮。”
他手腕微动,刃口又贴近了半分,冷汗瞬间湿透了内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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