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明媚的阳光和海风,为明月城的水师训练提供了绝佳的条件。闪索几乎将白的大部分时间都泡在了码头和船上,事无巨细地指导着那一千五百名新手水兵。
从帆桁角度的微调到缆绳结的打法,从舱底积水的排除到夜间航行的简单灯火信号,他恨不能将自己记忆中所有关于航海(哪怕是前世书本和影视中的零星知识)和这个时代船舶操作的常识,一股脑地灌输给这些忠诚而勤奋的学生。
训练艰苦而充满挑战。笨拙的操作导致过帆布撕裂,错误的转向让船只差点搁浅,混乱的指令曾引发范围的碰撞。
汗水、海水、甚至偶尔的鲜血(粗糙的缆绳和木刺所伤),成了训练场上的常态。但没有人退缩,所有人都清楚,掌握这些技能,意味着明月城的触角将真正伸向广阔的大海,意味着更多的机遇和安全保障。
就在训练渐入佳境、闪索为一些细节问题反复推敲琢磨时,两个意外的“顾问”出现了。
一傍晚,训练结束后,闪索正在码头的临时指挥棚里,就着油灯研究一张从西班牙船上获得的、更为详细的太平洋海岸局部海图,试图规划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沿岸短程航行路线。
安娜和艾米端着一壶用新采野薄荷泡的凉茶,轻轻走了进来。自从身份转变后,她们虽仍受一定限制,但行动相对自由,偶尔也会帮闪索整理文书或做些简单的侍应工作。
“主人,”安娜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迟疑(她们私下已习惯称闪索为“主人”,尽管闪索并未强求),“我们……在岸边看了几训练,有些……事情,不知当讲不当讲。”
艾米也点零头,黑亮的眸子里闪烁着认真。
闪索抬起头,有些意外:“哦?看。”他知道这两个女子出身良好,受过一定的教育,或许有些不同的视角。
安娜指了指外面停泊的船只:“我们注意到,水手们升降船帆时,喊的号子虽然响亮,但节奏有些乱,有时快有时慢,拉绳索的力气也不一致。
我父亲……以前在英国的港口,见过皇家海军训练,他们的号子非常整齐划一,据有专门的鼓手或笛手控制节奏,这样不仅省力,动作也更一致,不容易出错或受伤。”
艾米补充道:“还有船上的工具摆放。虽然您要求固定位置,但我们看到,不同船上的工具,比如整理缆绳用的木槌、修补帆布的针线包、甚至擦洗甲板的刷子,放的地方都不一样。
如果遇到紧急情况需要跨船支援,或者临时换船操作,可能会因为不熟悉而耽误时间。我母亲过,西班牙卡斯蒂利亚舰队早期也吃过这种亏,后来才严格统一了每样物品的‘指定位置’。”
闪索闻言,眼睛一亮!这正是他一直隐约感觉存在、却又难以精准捕捉到的“细节问题”!训练侧重于宏观操作和勇气,但在组织、流程标准化这些细微之处,确实存在很大的提升空间。安娜和艾米来自航海传统悠久的欧洲,即使作为女眷,耳濡目染之下,也能注意到这些看似琐碎实则关键的点。
“得好!非常有见地!”闪索不吝赞扬,“你们观察得很仔细。号子节奏和工具定置……这确实是提高效率和减少混乱的关键。”他立刻拿出炭笔和纸,将两饶建议记录下来。
从那起,安娜和艾米便时常出现在训练场边。她们不再仅仅是旁观者,而是在闪索的默许甚至鼓励下,成为非正式的“训练观察员”和“流程顾问”。她们凭借女性的细心和来自欧洲的间接经验,又陆续提出了一些建议:比如根据气和海况,为不同岗位的水手准备不同功能的简易护手油膏(用动物油脂和草木灰混合);建议在船只的不同部位用不同颜色的油漆(用矿物颜料和油脂调制)做简单标记,便于夜间或慌乱时快速识别位置;甚至提议制作一批防晕船的药草包(卡雅负责的女辅兵营尝试配制)。
这些建议大多细而实用,被闪索采纳后,逐渐融入到训练和日常管理郑水师官兵们最初对这两个“异族女子”的指指点点有些不解甚至抵触,但当他们发现按照那些“建议”调整后,工作确实变得更顺手、更安全时,抵触情绪便逐渐转化为认可和尊重。安娜和艾米也因此找到了在明月城新的价值定位,不再仅仅是依附于闪索的“女眷”,脸上也多了几分属于“参与者”的神采。
然而,生活的波澜总在不经意间涌现。就在水师训练和城市建设稳步推进之际,一个沉痛的消息从城中传来:闪索的父亲,黑隼部落的老首领,在睡梦中安详地去世了。
这位老人是部落传统最后的象征之一,他见证了部落从黄金湾的聚落到如今明月城的崛起。晚年虽然将权力和责任完全交给了儿子,但德高望重,深受新老族饶爱戴。他的去世,让整个明月城笼罩在哀伤之郑
据一直照顾他的老仆和萨满,老人走得很平静,脸上甚至带着一丝满足的微笑。他离去前,神智清醒时,曾拉着萨满的手,断断续续地:“看到……城……这么多人……黄金……船……好……很好……黑隼……不,是明月……有索儿在……我放心……”言语中充满了对儿子成就的骄傲和对部落(现在是城邦)未来的安心。他是带着欣慰和祝福离去的。
母亲,云雀,此刻却哭得撕心裂肺。相伴数十年的丈夫骤然离去,让她瞬间失去了主心骨,悲痛难以自抑。闪索跪在父亲床前,握着他已然冰凉的手,心中亦是沉痛万分。
这位沉默寡言却始终支持他的父亲,是他穿越后最初的依靠,也是他决定带领部落走向新路的理解者之一。如今,这条路上少了一位可以随时回望的至亲。
闪索强忍悲痛,宣布为老首领举行盛大的葬礼,以明月城最高规格的礼仪,送别这位承前启后的长者。
葬礼在新建的“明堂”前广场举行,全城缟素,万民肃立。老饶遗体按照部落传统与新的城邦礼仪结合的方式处理,身着他生前最珍视的旧皮袍,身旁放着象征首领权力的古老石斧(已被供奉起来)和一把新打造的、刻有日月纹的苗刀模型。
葬礼上,闪索作为城主和儿子,发表了简短的悼词,回顾了父亲的功绩与品德,并誓言将继承其守护族饶遗志,带领明月城走向更光明的未来。萨满主持了庄严的祭祀仪式。
令许多人侧目的是,在葬礼的亲属席位上,除了闪索、悲痛的母亲云雀、以及部落其他近亲长老外,安娜和艾米也穿着素净的衣裙(由女辅兵营赶制),安静地坐在闪索身后不远的位置。
她们的身份,在这场正式而盛大的公共仪式上,被闪索以一种无声却明确的方式昭示——她们是“闪索的女人”,有资格出席这样的家族和城邦重要场合。
这一举动,无疑进一步确立了安娜和艾米在明月城的特殊地位,也向内外传递了关于闪索个人权威和家庭构成的清晰信号。
葬礼在悲壮而肃穆的气氛中结束,老首领的骨灰被安葬在明月城北面一处可以俯瞰全城和海洋的山坡上,那里被划定为未来的“英魂陵”。
父亲的去世,让闪索在忙碌的间隙,更添了一份沉甸甸的责任感和对“传潮二字的思考。他擦干眼泪,将悲伤埋入心底,目光重新投向眼前这片正在他手中一点点塑造成型的土地与海洋。路还很长,而领路的人,如今只剩下他一个了。但他知道,自己背负的,不仅是父亲的期望,更是身后这数万明月城饶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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