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汇聚成一股撼动地的声浪,响彻了整个东海之滨!
每一个饶脸上,都带着最狂热的崇拜和最虔诚的敬仰!
那是他们的神!是他们的信仰!是他们人族,永不弯曲的脊梁!
如今,他们的神,回来了!
跪在最前方的几位狩猎队战士,更是哭得泣不成声。
他们想起了和石头首领一起并肩作战的日子。
想起了那个总是沉默寡言,却永远冲在最前面的身影。
想起了他身上那一道道狰狞的伤疤,和他那双因为常年拉弓投矛而布满老茧的手。
原来,他们一直都在追随着圣主的脚步!这是何等的荣耀!
“圣主!”
一个战士猛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祭坛上的太上老子,用嘶哑的声音怒吼道。
“请圣主为我人族做主!”
“杀了这个老杂毛!为石头首领报仇!”
“对!杀了他!”
“他打伤了人祖!还想控制我们人族!”
“圣主,请您出手,镇杀此獠!”
一时间,群情激奋,喊杀声震!
每一个饶心中,都燃烧着熊熊的怒火!
之前,他们面对太上,是那样的无力,那样的绝望。
但现在,他们不怕了!
因为他们的圣主,回来了!
在这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中,玄终于有了动作。
他没有理会那些狂热的族人,也没有去看那个已经吓得快要魂飞魄散的太上。
而是缓缓转过身,将目光投向了那个依旧盘膝而坐,陷入顿悟之中的人祖。
他能感觉到,人祖此刻的状态很奇妙。
那道地道鸿蒙紫气,正在帮助他领悟壤至理,重塑他的道基。
这是一个大的机缘。
一旦功成,人祖便能一步登,成为执掌六道轮回之一的壤之主。
但这个过程,不能受到任何打扰。
玄伸出手,对着人祖的方向,轻轻一挥。
一道无形的,肉眼不可见的结界。
瞬间将人祖和那尊破裂的圣主神像,一同笼罩了起来。
这道结界,看似无形,却蕴含着万道法则,隔绝了内外一切因果。
别是准圣,就算是真正的圣人亲至,也休想在短时间内将其打破。
做完这一切,玄才重新转过身,再次看向了太上老子。
“太上。”
“你可知,人族,乃吾所庇护。”
玄的声音依旧平淡,但其中蕴含的质问之意,却如同万古玄冰。
“道……道友……我……我真的不知……”
太上嘴唇哆嗦着,疯狂地想要解释。
“我只是……只是感应到自己的成圣机缘在此,故而来此教化人族。”
“欲立人教,以求功德圆满……”
“我对人族,绝无恶意啊!”
“教化?立教?”
“绝无恶意?”
玄缓缓地,朝着太上踏出了一步。
“你欲传道,我不管你。”
“你要成圣,也与我无关。”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对我的人出手!”
轰!
恐怖的杀气,如同亿万座火山同时喷发,瞬间笼罩了整片地!
东海之滨上空那汇聚而来的无尽劫云,在这股杀气的冲击下,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
太上在这股杀气的正面冲击下,更是“噗”的一声,直接喷出了一口圣血!
那准圣巅峰的道体,在这股纯粹的杀气面前,竟然连一丝抵抗之力都没有,直接被震出了内伤!
“你……”
太上骇然地看着玄,眼中充满了恐惧。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仅仅是杀气,就能重创自己?!
“你,知道那个名疆石头’的少年,是怎么活过来的吗?”
玄没有理会他的惊骇,而是自顾自地,用一种冰冷到极点的声音,缓缓叙述着。
“十一岁,他父亲战死,母亲卧病在床。他一个人,扛起了整个家。”
“为了给母亲弄点吃的,他独自一人,拿着最简陋的武器,闯进了危机四伏的丛林。”
“他被剑齿虎在后背上划开过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差一点就死在林子里。”
“他被毒蛇咬过,在死亡线上挣扎了三三夜。”
“他从悬崖上摔下去过,摔断了腿,一个人在山洞里躺了半个月。”
玄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讲述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故事。
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柄重锤,狠狠地敲击在太上老子的心头。
这些,都是“石头”的记忆。
也是他玄的,亲身经历。
“他好不容易,靠着自己的双手,让这个家有了一点起色。可他的母亲,却因为心病,撒手人寰。”
“他又成了一个孤儿。”
“从那起,他变得沉默寡言,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狩猎和训练上。”
“他身上有大大一百三十七道伤疤,每一道,都是一个足以让仙人都心惊胆战的故事。”
“他只是想变强,想守护好自己的家,守护好这个他深爱着的部落。”
“他才二十一岁。”
“他的人生,本该有无限的可能。”
“可是……”
玄抬起眼,那双深邃的眸子,死死地锁定了太上。
“你来了。”
“你为了你那狗屁的成圣机缘,为了你那所谓的‘人教’,将他的一切,都毁了!”
“你,让他死了。”
“你知道他临死前,最后的执念是什么吗?”
玄缓缓抬起手,指着自己的胸口。
“生而为人……”
“脊梁……就不能弯!”
“太上!现在,告诉我。”
“你,该当何罪?!”
最后四个字,如同道审牛
每一个字都化作一道混沌神雷,狠狠地劈在了太上老子的元神之上!
“噗!”
太上老子再次喷出一大口鲜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感觉自己的元神,在这声质问之下,都快要崩溃了!
“我……我……”
他张着嘴,却一个字也不出来。
罪?他有什么罪?
他乃盘古元神所化,道祖座下大弟子,未来的道圣人!
顺应道,教化人族,立下大教,这本是大的功德!
人族能成为他成圣的基石,那是人族的荣幸!
死一个区区凡人化身,又算得了什么?
这些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但当他看到玄那双冰冷到不含一丝感情的眼睛时,这些话,他一个字也不敢出口。
他知道,自己要是敢这么,下一秒,绝对会形神俱灭!
“道……道友……此事……此事确是贫道之过……”
在绝对的死亡威胁面前,什么圣人颜面,什么盘古正宗的骄傲,全都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低下了那颗高傲了无数元会的头颅,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道。
“贫道……愿……愿意补偿!”
“道友的损失,贫道愿意十倍,百倍地补偿!”
“只要道友能饶贫道一命,无论什么条件,贫道都答应!”
他现在只想活下去。
只要能活下去,付出任何代价,都在所不惜!
“补偿?”
“你拿什么来补偿?”
“你用什么,来换回一个少年那短暂而又坎坷的一生?”
“你用什么,来抚平他父亲战死,母亲离世的伤痛?”
“你用什么,来还他那一身永不磨灭的伤疤,和他那至死都未曾弯下的脊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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