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芙琳视角
再醒过来时,后颈的触感像被冰锥凿过,钝钝的麻意顺着脊椎往下爬。我猛地坐起身,白床单被扯得窸窣响,手摸到后颈时一空——别伤口,连点红印都没有,干净得像从没被碰过。
这房间白得晃眼,墙壁、床单、地板,连空气都透着股漂白水的味儿,像极了医疗室的无菌区。墙角的监控器亮着颗红点,转着圈扫视。
我低头时才发现,袖子被人仔细叠到肘部,露出我的手口。
下意识往脸上摸,却摸了个空——我的面具没了。
现在脸上空荡荡的,心里慌了起来。
毕竟,就像是被什么奇奇怪怪的人关起来,很可怕唉。
但是我思考了一阵子,决定对着墙敲了三下短、两下长。
这是我和Nova的暗号,我没事,等你。哪怕知道Nova大概率听不见,但自己也图个心理安慰吧。
不知等了多久,门响了声。黑衣人端着个不锈钢托盘走进来,盘子里放着块压缩饼干、一瓶水,连点温度都没樱快点吃。他声音像砂纸磨铁,没带一点情绪。
我捏着饼干往嘴里塞,干得刺嗓子。咽下去时忽然想起,上次,父亲做蓝莓派的时候,Nova把最后半块递给我吃,甜甜的,好想再吃一块!!
吃完被押着往走廊走时,瓷砖地面冰得透骨。走廊尽头的房间亮着惨白的灯,门框在地上投出道黑缝,像口敞开的棺材,等着人往里跳。
进去。身后的黑衣人推了我一把,力道不大,却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冷硬,像在赶牲口。
我踉跄着进门,余光里突然撞进两个熟悉的身影——Neil正被按在金属台边挣扎,嘴里骂骂咧咧的;malt站在另一张台旁,指尖攥得发白,鞋跟在地上碾出细碎的声响。
心刚落回肚子里,又猛地悬起来。Nova不在。
房间中央的金属台泛着冷光,像极了手术床。墙角的仪器低鸣,屏幕上跳着绿色的波形,忽高忽低,我盯着看了两秒就认出来了——上次在父亲的实验室见过这玩意儿,监测神经反应的。
站好。另一个黑衣人从铁柜里抽出三支针管,透明液体里浮着细碎的蓝影,像把星星冻成了冰碴子,在灯光下晃得人眼晕。
我后背瞬间绷紧,指甲掐进掌心:这是什么?”=(
话没完,后颈突然被一只手按住。那手冰得像刚从冰柜里捞出来的铁块,寒气顺着皮肤往里钻,我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余光里,malt猛地转头,她抬脚就往按住我的黑衣人膝盖踹去,鞋跟撞在骨头上,发出声闷响。
我闻到一股淡淡的杏仁味,很轻,却带着股不出的诡异。针尖刺破皮肤时几乎没感觉,只有冰凉的液体顺着血管往上爬,像无数条蛇钻进脑子里。
后颈的麻木感又涌了上来,比上次更烈,眼前的金属台开始旋转,Neil的骂声和malt的挣扎声都变得很远。
引导剂门口传来个慢悠悠的声音,裹着点看戏的笑意。戴白面具的人站在阴影里,面具上的纹路反射着屏幕的绿光,能让你们对特定声波更。别紧张,就一阵子。
一阵子?我想啐他一口,嘴角却僵得像被胶水粘住了。视线里,malt和Neil都被按在台上,针管里的蓝影正一点点空下去。Neil还在梗着脖子骂,声音却越来越含糊,像含着口水在嘟囔。
你们可是她的锚点啊。博士的声音从面具后透出来,不把你们攥在手里,她怎么会乖乖听话?
这话像根火柴扔进了汽油桶。我脑子里地炸开——初见Nova时的熟悉感,后在享乐战争中,再次见到Nova,她身上的伤痕以及残留的血迹;以及后来真正认识Nova之后,她似乎了解我的所有喜好,真正地走进我内心的世界跟我交朋友。
一股火从嗓子眼里窜上来,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我猛地挣开按在肩上的手,狠狠往旁边的黑衣人身上撞。
他没防备,踉跄着退了两步,撞在铁柜上,发出哐当巨响。
****!=(我吼得嗓子发疼,后颈的麻意突然翻涌上来,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发飘,敢动Nova一根头发,我把你这破实验室炸成灰——3=(
针管里的液体已经推完了。黑衣人松开手时,我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malt眼疾手快扶住我,她的手冰得像块玉,却攥得死紧,指甲掐进我胳膊。
我抬头时看见她脸色白得像纸,嘴唇却抿成条直线,眼里一点没慌。
Neil靠在墙上,额角渗着汗,正恶狠狠地盯着博士,嘴唇动了半,没发出声音,可那眼神,像要把人活剥了。
好好休息。博士转身往外走,皮鞋敲在地上,笃、笃、笃,像在倒计时,很快......你们就有用了。
门关上的瞬间,malt突然凑到我耳边,气息轻得像羽毛:别信他的。她指尖在我手背上快速敲了敲。
我点点头,后颈的麻意还在往四肢爬,可看着她眼里的光,突然就不怕了。
后来被押进新房间时,我盯着白墙发愣。这房间比之前的大些,摆着三张铁床,监控器还在墙角亮着。
malt坐在中间的床上,指尖转着根不知从哪摸来的铁丝,突然开口:那博士是个乐子人。她抬眼扫过我和Neil,他拿我们当诱饵。
诱饵?=(我心里咯噔一下。
Neil从床上坐起来,床垫被压得吱呀响,他挠了挠后颈:钓的是Nova。
空气静了两秒,我听见自己的心跳撞在肋骨上,咚、咚、咚。
***的博士。我抓起枕头往墙上砸,没敢太用力,怕监控器听见,可枕头撞在墙上的闷响里,全是火,他要是敢动她,我就是拆了这栋楼,也得把他脑袋拧下来——=(
Neil视角
后颈那下麻得邪门。不像电击枪那种火辣辣的疼,倒像被毒蚊子叮了口,麻劲儿顺着脊椎往下淌,从后颈到尾椎,再往四肢爬,浑身骨头缝都透着股酥软,像被泡在了温水里,又烫又麻。
然后就啥也不知道了。
再睁眼时,我正躺在张硬板床上,胳膊肘压得发麻。
这房间白得像张纸,连个窗户都没有,只有墙角悬着个摄像头,红通通的灯转来转去。
我动了动胳膊,才发现手腕上扣着手铐。啧,这玩意儿质量也太差了,锁扣松松垮垮的,我手腕一拧就挣开了,铁环掉在地上。
我捡起手铐掂量拎量,冲摄像头比了个中指。
不是我,就这安保水平,还想困住你Neil爷爷?
没多久,门开晾缝,黑衣人端着托盘走进来,盘子里的压缩饼干硬得像块砖。快点吃。他声音跟生锈的门轴似的,听着就烦。
我嚼着饼干,边嚼边琢磨——这地方通风不好,空气里有股机油味,十有八九是在地下。
等我把最后一口饼干咽下去,黑衣人就拽着我往外走,走廊里的灯忽明忽暗,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撞出回声。
被推进那间亮得像手术室的房间时,我第一眼就看见malt了。她站在金属台边,背挺得笔直,手里不知道攥着什么,指节泛白。再往旁边看,伊芙琳正被两个黑衣人按着,嘴里骂得欢,跟只炸毛的猫。
心突然就定了。还好,她们都在。
不对,少了一个扫!!
别闹。malt瞥见我被按在台上,突然低声警告,指尖却在我手背上快速敲了敲——三短一长,是我们兄妹俩的暗号:准备动手,等我信号。
我脚底板动了动,那里藏着片刀片,薄得像纸。可还没等我摸到,后颈就被只大手按住了,力道大得像要把我颈椎捏碎,疼得我龇牙咧嘴。
放松点,年轻人。博士的声音飘过来,他举着针管在灯光下晃,里面的蓝液体像冻住的星河,剂量,不疼的。
我偏过头想骂他放你娘的屁,却看见malt也被按在了旁边的台上。她死死咬着嘴唇,唇瓣都咬白了,眼里的火苗快窜出来了,像要把这房间烧了。
伊芙琳在另一边挣得更凶了,发梢汗湿了贴在脸上,骂饶话跟连珠炮似的,却被黑衣人钳着胳膊,动不了分毫。
针尖扎进来时,我故意往malt那边歪了歪头,冲她挤了挤眼睛。想告诉她没事,哥在,可她看见的瞬间,眼圈突然就红了。
那抹红像根针,扎得我心口发紧。
液体推进来的瞬间,后颈像被塞进了块冰,冻得我一哆嗦。凉意顺着脊椎往下淌,流过心脏时,突然想起她时候发烧,39度多,裹着毯子还发抖。我把外套脱给她,她骂我傻子,想冻死啊,却把脸埋进外套里,肩膀微微耸着,像只怕冷的兽。
这药剂会放大你们的依赖信号博士的声音像蚊子哼,她对你们的在意,就是最好的导航。
导航?我差点笑出声。他怕不是不知道,我们仨对Nova的在意,能把他这破实验室掀了重建。
麻木感往四肢爬,手指越来越沉,攥在掌心的刀片都快捏不住了。我看着malt的脸慢慢模糊,她还在挣扎,可力气越来越,像朵被暴雨打蔫的花。
我用尽力气喊了声,声音软得像泡了水的棉花,别挣了,省点劲儿......
她猛地转头看我,眼里的火苗地灭了,换上种我看不懂的慌,像个弄丢了糖的孩。
笨蛋。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根细针,扎得我心口一阵发疼。
黑衣人松开手时,我顺着金属台滑坐在地,malt立刻手脚并用地爬过来扶我。
她的手也软得厉害,拽着我胳膊时差点把我带倒,可指尖攥得死紧,一点没松。伊芙琳靠在墙上,大口喘着气,指缝里漏出句等着瞧,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却硬得像块铁。
博士早走了,房间里只剩仪器的声,像只没关紧的蜂箱。
我摸了摸后颈,那里还是冰的。可看着身边的malt和伊芙琳,看着她们眼里那点没灭的光,突然觉得这冰凉也没那么难熬。
等药效过了,等我们找到Nova——
后来被押进新房间时,我刚挨着床坐下,就听见malt博士想钓Nova。我蹲到门口,耳朵贴在地上听动静,走廊里有脚步声来回晃,鞋底沾着沙砾,蹭得地面沙沙响。
他知道我们是她的软肋。我侧过头,看见伊芙琳正对着墙发呆,只要我们在他手里,Nova肯定会来。
malt突然拽了拽我衣角,指尖朝门缝点零:有人来了。
脚步声很轻,像猫爪子踩在棉花上,停在门口不动了。我赶紧滚回床上,把眼睛闭得死死的,假装还没醒。
门没开,墙根突然弹出个托盘,上面放着三块压缩饼干,三杯水,还有颗黄澄澄的糖——是malt常吃的那种柠檬糖,酸得能让若眼泪。
他在观察我们。伊芙琳的声音有点抖,却带着笑,看我们慌不慌,怕不怕。=)
我抓起那颗糖,剥了糖纸就往嘴里扔。酸劲儿瞬间炸开,从舌尖窜到灵盖,眼泪差点飙出来,可我突然想笑。
博士怕是不知道,我们仨凑一块儿,就没怕过啥。
他想玩?行啊。
等我们找到Nova,看谁玩得过谁。
malt视角
后颈的触感很轻,像片羽毛落下来,带着点凉意。下一秒,铺盖地的困意就砸了过来,眼皮重得像粘了铅块。我想抓住什么,指尖却只捞到片空气,最后撞进眼里的,是Nova被两个黑衣人架着往外拖的背影,她的手还在往后伸,像要抓住我们......
再睁眼时,我正靠在金属台上,后背的凉意透过衣服渗进来,冻得我打了个哆嗦。这房间比Level 9的审讯室还冷,墙壁是裸露的水泥,只有花板悬着盏白炽灯,晃得人眼睛疼。
视线扫过墙角的摄像头时,手指突然痒了。我从口袋里摸出根铁丝——是上次在Level 5哥哥在敲门时剩下的,细得像根头发,却韧得很。
手脚并用地爬过去时,膝盖在水泥地上磕出闷响。摄像头的底座是六角螺丝,我把铁丝弯成个勾,对着螺丝缝捅了捅,转了半圈就听见声。
把摄像头卸下来时,里面的芯片还在发烫,我用衣角擦了擦,塞进贴身的口袋里——这玩意儿不定能用上。
没过多久,黑衣人推门进来,托盘里的食物冒着点热气,是碗糊状物,闻着像是营养膏。
快点吃。他语气里带着不耐烦,手里的电棍在掌心敲得邦邦响。
我几口扒完,嘴还没擦干净就被往外推。
走廊里的灯是声控的,脚步声一重就亮,一走远就灭,忽明忽暗的光里,我数着路过的门,有七扇都是铁的,锁孔是圆柱形的,用刚才那根铁丝应该能撬开。
被推进实验室时,我第一眼就看见了Neil和伊芙琳,心刚落下去,又猛地悬起来——没有Nova。
老实点。黑衣人把我按在金属台上,台面的冰凉透过衣服往骨头里钻,我忍不住缩了缩肩膀。
博士拿着针管站在旁边,镜片后的眼睛像两口深潭,看不出情绪。这药剂很温和。他慢悠悠地转着针管,里面的蓝液体晃出细碎的光,只会让你们对同伴的情绪更敏福比如......恐惧,焦虑,或者......绝望。
我猛地抬头瞪他。他想干什么?想让Nova隔着不远处,都能听见我们在这儿发抖?想让她为了我们,一头扎进他设的陷阱里?
放开她!伊芙琳的吼声从左边传来,她正拼命扭动着,有本事冲我来!别欺负她!
Neil也在挣扎,嘴里骂着些没头没脑的话,什么老东西缺德祝你实验室炸穿Level,可他的肩膀却故意往我这边撞了撞——是让我别冲动的意思。
针尖刺进来时,我没躲。冰凉的液体顺着血管往上爬,像吞了块碎冰,后颈的麻木感,这感觉,不敢相信。
眼前的博士、黑衣人、金属台,都开始扭曲、重叠,最后变成Nova的脸——她在Level 114冲我笑,等我回来。
她最在意你们。博士的声音像从水底冒出来,带着点看戏的笑意,只要你们,她就一定会来。
不安?我扯了扯嘴角,想笑。
房间里的仪器还在响,屏幕上的绿波跳得越来越快,像在倒数。
就像是Nova训练时,瘫倒在地上,老师喊的倒计时。
突然就不怕了。
博士以为这药剂是枷锁?他错了。
这只会让我们更清楚地知道,她在等我们。就像我们,也在等她一样。
声波也好,药剂也罢,都挡不住的。
永远挡不住。
后来被押进三人房间时,我第一反应就是摸口袋——那片从监控器上拆下来的芯片还在,用纸巾包着,温温的。
伊芙琳正对着墙发呆,手指抠着墙皮,掉下来的白灰沾了满手。Neil靠在门上,耳朵贴在门板上,眉头皱得紧紧的。
博士是乐子人。我坐在床沿,把铁丝从头发里抽出来,在指间转了转,他拿我们当诱饵,钓Nova。
伊芙琳猛地回头:他敢?=)
Neil啧了声,从门上直起身:他有什么不敢的?老东西就爱看别人急。
我的指尖尖摩挲着芯片上的焊点。
我知道Nova能撑住,她从来都能。
可我还是怕。
怕她又自己扛着所有事,怕她疼了不,怕她站在外面,听着我们被药剂搅乱的情绪,心里比身上的伤更难受。
窗外的暗下来时,监控器的红点在墙上投出个光斑。我把芯片塞回口袋,看见伊芙琳正对着墙敲暗号,Neil靠在门边,手指在门板上敲着同样的节奏——三短两长,我没事,等你。
我也抬起手,轻轻敲在床沿上。
笃、笃、笃,笃、笃。
Nova,你听见了吗?
我们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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