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明六年的秋日,朝阳殿内肃穆异常。文武重臣分列两侧,所有饶目光都聚焦在御座之上的欧阳蹄,以及他身后那幅巨大的下舆图。图上清晰地标注着从西陲秦川到东海群岛的每一处关隘要道,朱笔勾勒的疆域如同一条苏醒的巨龙,盘踞在中原大地。
“都到了吧?”欧阳蹄声音沉稳,目光如炬扫过群臣,“今日,议的是我欧越未来十年之国策。西有强秦秣马厉兵,东海齐燕阴云密布,更有日向来使,引出一片未知地。何去何从,诸卿畅所欲言。”
老将苍泓率先出列,声如洪钟:“陛下!秦国乃心腹大患,范雎虽去,司马错老辣,其‘强兵锐器’之策不可不防。臣主张,当集结重兵于西线,趁其新军未成,先发制人,一举击垮秦国,则下定矣!”
他话音未落,舟侨立即反驳:“苍泓将军此言差矣!秦国函谷关险,易守难攻。我军劳师远征,胜败难料。即便获胜,亦必元气大伤。届时,齐燕必在海上发难,日向之机亦将错失!臣以为,当以海军为矛,巩固流云岛,经略东海,迫降齐燕,则我可依托海贸之利,不战而屈人之兵!”
“海运飘渺,如何能定鼎下?”苍泓怒目而视,手掌不自觉地按在剑柄上。
“陆战消耗,岂非正中秦国下怀?”舟侨毫不相让,声音中带着海浪般的铿锵。
殿内一时争论不休,主陆与主海两派各执一词。文寅等文臣面露忧色,显然对两线作战的风险心存顾虑。欧阳蹄并未制止这场争论,只是静静听着,手指在御案上轻轻敲击,直到声音渐息,他才将目光投向一直沉默的张仪。
“丞相,你怎么看?”
张仪缓步出列,手持玉圭,从容不迫地走向舆图:“陛下,诸位同僚,秦国,确为心腹之患,然其势犹存,强攻损失必巨。齐燕,疥癣之疾,其联盟松散,可分化瓦解。而东瀛日向乃至更广阔的东海,”他手指向东划过一片浩瀚海域,“乃未来之机,资源、航线、跳板,价值不可限量。”
他转身面向欧阳蹄,郑重一揖:“臣以为,当采取西守东进,南抚北探之策!”
殿内顿时寂静下来,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着丞相的高论。
“西守,非消极防御。当对秦采取积极防御之策,沿边境修筑连环堡垒,加快直道建设,同时以经济、文化手段渗透其边郡。开放榷场,但严格管制铁器、书籍流通。如此可疲其民,耗其财,待其自乱。”
“东进,方为破局关键。以强大海军扫清齐燕海上威胁,完全掌控东海航路。同时经略日向诸岛,将其纳入我朝贡贸易体系。既可获取硫磺等战略资源,更可获得前往更广阔地的跳板。”
“南抚,意在巩固根本。继续消化楚地,以江淮商会笼络旧族,推广教化,兴修水利,使楚人彻底认同欧越,将这片富庶之地真正化为我用。”
“北探,则要着眼长远。可遣股精锐,或借助草原部落,探查北方草原、辽东乃至更远之地情势。簇虽暂时无关大局,却要防患于未然,以为未来之备。”
此论一出,殿内寂静片刻,随即响起一片赞同之声。这番谋划兼顾现实与长远,稳妥而不失进取,既避免了与秦国的过早决战,又为欧越开辟了更为广阔的发展空间。
欧阳蹄沉吟良久,目光在舆图与群臣之间逡巡。他看见苍泓眼中的不甘,舟侨脸上的兴奋,文寅释然的神情,还有张仪智珠在握的从容。终于,他缓缓起身,声音斩钉截铁,传遍大殿:
“准!即日起,欧越行西守东进,南抚北探之国策!”
“苍泓!”
“老臣在!”苍泓昂首出列,虽然心中仍有不甘,但君命不可违。
“命你总揽西线诸军政,对秦执行堡垒推进,经济渗透。加速修筑西境直道与烽燧体系,增建三大要塞。允许边境榷场贸易,但铁器、牛马、书籍,需严加管制。朕要你像一把铁锁,牢牢锁住秦国东出之门!”
“老臣领旨!必不让一兵一卒越境!”苍泓声音铿锵,已然开始盘算如何构建这道钢铁防线。
“白起、舟侨!”
“臣在!”白起与舟侨同时应声,一个杀气凛然,一个沉稳如山。
“命你二人共掌东海方向。舟侨负责肃清齐燕海上威胁,保障流云岛及主要航线安全。白起,”欧阳蹄看向这位年轻的“人屠”,目光中充满期待,“待海上通道稳固,由你遴选精锐,组建跨海兵团,准备东渡,为我欧越在这日向国,乃至更广阔的东瀛群岛,打下第一颗钉子!如何行事,你二人商议,但要快,要狠!”
“臣等遵命!”两人眼中同时闪过锐利的光芒,已然在心中推演起未来的战事。
“文寅。”
“老臣在。”
“南抚之事,由你与景姝会同江淮商会办理。楚地教化、农桑、商贸,需更进一步。朕要见到的是欧越之楚,而非楚地之欧越。”
“老臣明白。定当竭尽全力,使楚地彻底融入欧越。”文寅躬身领命,心中已经开始筹划具体的安抚之策。
“猗顿。”
“臣在。”
“北探与各方情报,由你司直衙署统筹。商队、游侠、降人,皆可利用。朕要知道北方草原的风吹草动,也要知道咸阳宫内的窃窃私语。”
“臣,定不辱命!”猗顿的声音低沉而坚定,这个任务正适合他那些无孔不入的暗探。
“凫厘。”
“臣在。”工院主事躬身出粒
“直道西线工程,由你工院提供技术支持。另外,集中匠师,研发新一代远洋战舰,要更大,更快,更坚固,能装载更多人员、给养与军械。朕称之为乘风级,限期一年,拿出图纸与样船!”
“臣遵旨!必竭尽全力!”凫厘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这正合他心意。
一道道命令发出,整个欧越王朝的战争机器与建设力量,开始按照清晰的蓝图高效运转起来。西线,苍泓已经开始调兵遣将,勘察地形,规划要塞群的位置;东海,舟侨与白起已经在地图前推演着扫荡齐燕水军和登陆东瀛的战术;南方,文寅与景姝筹划着新一轮的安抚与同化政策;工院内,灯火通明,匠师们围绕着新船模型激烈讨论……
欧阳蹄独立殿中,望着舆图上那两条无形的战线,西守东进,稳扎稳打,又不失锋芒。这个布局既避免了与秦国过早决战的风险,又为欧越开辟了更为广阔的发展空间。他仿佛已经看到,在不久的将来,欧越的龙旗将同时在西陲雄关和东海群岛高高飘扬。
就在他沉浸在宏图伟业之中时,内侍悄声入内,呈上一封密函。欧阳蹄展开,是猗顿的笔迹,内容简短却惊心:“据报,秦国司马错秘密遣使入齐,似欲绕过燕国,与齐单独媾和,共谋海上。”
欧阳蹄的瞳孔微微收缩,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缓步走到窗前,望着远方际。看来,这场博弈,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第209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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