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瑞虽然已经死了,但人死了账不能销,若是银子要不回来,薛五也没法儿跟主子交代。
于是等冯瑞的丧事草草办完了,就命手下的人过来讨要欠款。
可范氏哪里知道丈夫在外面欠下的银子,而且是数额巨大,这是万万不敢相信的,直到那人拿了冯瑞签字画押聊借款单子,上面已经写明了谁借给谁的,借了多少,抵押了什么,年号日月都写的清清楚楚。
范氏无法,证据确凿,只得认下了这笔账,可是现在家里的境况都快揭不开锅了,还哪有余力还钱?
薛五素日做惯了催债的营生,那方式自然是五花八门,层出不穷的,将范氏一个寡妇逼的没了办法,日夜心惊胆战地过着,纵使将门顶上十根柱子,也拦不住那些催债的。
后来约定好还款的最后期限也到了,薛五就带着家丁强行闯进来,将范氏赶出了宅子,按借钱时的约定,将抵押的宅院收了回来。
那范氏无处可去,幸好有个亲兄弟在城外的村子里,这才不至于流落街头。
范氏与其弟范翀向来感情深厚,再加上二人年幼丧母,姐弟两个只得与老父亲相依为命,后来与冯家合伙开了铺子,这日子才一好了起来。
可姐姐嫁入冯家两年后,老父亲也病亡了,范氏又心疼弱弟,时不时接济着,等弟弟长大了能靠种地自食其力了,这才放下了心。
范翀也感念姐姐的恩德,时不时拿些自己种的瓜果蔬菜进城送给姐姐家,虽然不值几两银子,却多少也是个心意。
平时因为范氏接济娘家,冯瑞也没少和她吵架,不过那都是不相干的话了。
范翀听姐姐回家了此事,将那死鬼姐夫冯荣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恨不得去再把他的坟刨了,将尸骨挖出来再踩上几脚,又痛恨这些放印子钱的不择手段,逼的人实在没了办法,又气姐姐家里发生了这些大事,竟还瞒着自己不愿,要是姐姐没有别人赶出来,实在无处可去,自己现在都被蒙在鼓里。
范氏这些日子也是强撑着,直到见了家人才将自己受的委屈一股脑儿出来,姐弟二人抱头痛哭了一场。
哭完了又决定从今以后好好地过日子,就当没发生过这些事情,只要老还留自己一条命在,就算是为了自己的亲人也要振作起来,大不了辛苦一些。
一想到弟弟还没娶媳妇,这范氏又有了斗志,还想着再攒一些钱,每日去城中摆个摊儿也行,自己往日做生意时向来为人厚道本分,也结识了不少人,就算现在没了铺子,但依着积攒下来的人脉,做个本生意也不难。
可惜不遂人愿,半个月后的一,正好趁着范翀下地不在家,薛五爷又带着人出城找到了范氏,是那抵押的宅子已经卖了,卖的钱只够还冯荣欠下的本钱,可利息还是一分都没还。
范氏有苦不出,那些人气势汹汹也不敢违抗,只哆嗦着问了一句才知道,现在光是利息就滚到了五十两。
这家里捉襟见肘,只是刚刚能吃饱饭而已,哪里来的五十两银子啊?就算是一两也凑不出来,范氏只好了实话,薛五爷自是不依,派手下将两间房舍翻了个底朝,也没翻出来银子。
薛五出城白跑一趟心里本来就有气,结果又白忙活搜了一场,正恼火之际抬眼一看范氏身着粗布麻衣,倒是别有一番风流韵味,又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就拉着范氏想让她用身子抵债。
范氏刚烈,誓死不从,薛五嘴里骂着她这种货色,就算卖一辈子也卖不出五十两,用身子抵债还便宜她了,又让手下四五人按住了范氏的手脚,将人强行侮辱了一番。
又再还不上钱,下次再多带十个人来折磨她。
范氏被如此折辱,想要一死了之,又放心不下弟弟,又怕弟弟去找他们报仇反而遭到报复,到时候要是因为她再出个好歹来,就算自己死了也无颜面对死去的父母。
等到范翀从地里回来,看见姐姐情绪不对,也问了几句,范氏只自己摔了一跤,脸磕到了门槛,范翀本来性子就急,遇事也不往深处想,还以为姐姐又想起了冯瑞气的精神恍惚了才摔倒,又骂了一遍冯瑞,又劝姐姐宽心。
从那以后,薛五也看出来范氏对自己的弟弟牵挂深重,也不愿花费力气去用强,只是用范翀的性命威胁她,她便乖的跟什么似的,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就算是四五人她也能同意,薛五本来还想着把她买进妓院去,见她如此知趣也就作罢了,留着给兄弟们自己玩儿。
时间一久,范氏的精神每况愈下,曾经胸怀壮志要让弟弟过上好日子的她,现在只求他们能放过自己的弟弟,无论用什么方法,自己只要能挡在弟弟前面承受住所有的伤害,她就觉得受这些苦遭这些罪也是值得的。
但是人非草木,就算将自己当成了玩意儿,可终究骨子里还是有做饶尊严,在这样对身心的严重压迫下,连身子也一日不如一日,开始缠绵病榻。
后来又发现自己的肚子鼓了起来,精神终于也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了,于是在生命垂危之际,她趁着范翀去城里给自己请大夫时,拖着病躯挨家挨户去下跪磕头,去恳求村里的人,让他们帮自己保密,以后弟弟有事儿了,还求他们帮帮忙。
本来这些人就害怕薛五的权势,即使是知道实情也不敢多提一个字,再加上范氏的恳求,也都答应了她,帮她瞒着弟弟,让他以后能一个人好好活着。
等到范翀请回了郎中,到家看到的却是姐姐的尸体,只见她安详地躺在床上,身体已经冰凉,早已没有了气息。
范翀跪地痛哭,只恨自己来晚了一步,耽误了姐姐的病情,那郎中见状也于心不忍,叹息了一阵。
不过范翀请他来的时候急匆匆的只是救人,也没是救谁,到霖方看见死者是个妇人,腹又微微隆起,似有怀孕之状。
正疑惑之际,又听见那男子嘴里叫着姐姐哭嚎,于是更加疑惑了,可主家死了人,正伤心着呢,自己也不便多问,只得要了出诊费赶紧告辞。
走之前又随口嘱咐了一句,让安心准备后事,尽量凑了钱做一场法事,孕中女子死了弄不好会成了子母煞,到时候弄的家宅不宁,倒是更雪上加霜了。
谁知范翀听了这句话,顿时暴起将郎中揪着领子捏了起来,怒吼道:“我那死了变了驴的姐夫坟头草都二尺高了,哪里来的有孕女子?!”
这郎中行医多年,一听这话就知道另有隐情,只得推自己乱的,可那范翀不依不饶,只让郎中出实情才肯放他走。
那郎中怎么能知道实情了,只得指了指床上女子的肚子,让他自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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