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子一边收拾着长枫入学要用的东西,一边跟长柏唠叨:“你弟弟身子弱,病了这些才调养的差不多好了,眼下终于能入学了,你在学堂要多照顾着他,这几虽然暖和了,但早晚还是凉飕飕的,你看着点弟弟,别让他乱跑受凉,到时候又耽误上学。”
长柏一脸正气:“母亲放心吧,包在我身上,一定让长枫安安心心读书。”
大娘子满意地点点头,又继续唠叨:“咱们盛家二房子嗣稀薄,就你们两个男丁,柏儿要争气,将来给盛家光耀门楣。”
长柏没什么,一旁吃茶的如兰倒是不耐烦了,撅着嘴道:“母亲,你这句话从到大我都听了八百遍了,二哥哥不烦,我耳朵都要听得起茧子了。”
长柏溺爱的眼神看向妹妹,“母亲也是为我们好,我们做子女的听着就好了,何必惹的母亲不悦呢。”
大娘子白了如兰一眼,“就你一话多,那花儿绣的像鸡踩的爪子印儿一样,就扔那儿不管了。你看看人家明兰墨兰,一个比你沉稳,一个比你有才情,你一还跟着没长大的孩子一样。”
如兰眨巴着眼睛,俏皮地:“那我不就是还没长大呢吗?明兰墨兰有什么好的,一个整待在祖母那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闷都闷死了,一个现在还在祠堂罚跪呢,哪有我好啊,又能逗母亲开心,又不闯祸。”
大娘子无奈地摇摇头,“是是是,你最好,你一听点儿话不气我我就烧高香了。你也是,在学堂里照顾着你长枫哥哥。”
如兰道:“母亲就别操心了,三哥哥只是身子弱,他又不是哑巴也不是傻子,不舒服了他会自己的。”
大娘子叹了口气,“这孩子以前多活泼啊,只可惜遇上那么个娘,要是你爹爹不纵着那个贱人,将你三哥哥从放在我这里养,哪儿会成今这样。唉,也是命不好,你们都得让着他,别看长枫嘴上不,心里难过着呢,以后别提这事儿让他伤心。”
如兰皱眉表示疑惑:“不是你提的吗?”
“诶,你这死丫头!”大娘子又瞪了如兰一眼。
她将收拾好的包裹,书匣子交给伺候长枫的嬷嬷,顺嘴问了一句现在是谁在长枫跟前贴身伺候。
嬷嬷回道:“是可儿,媚儿。”
大娘子听了,眉毛也皱成个疙瘩,“这是谁给起的名字,这样不成体统?”
嬷嬷回:“是在林栖阁的时候,枫哥儿起的。”
大娘子又怒从中起,骂道:“这一屋子都是些什么人,好好的孩子都叫那狐媚子带累坏了,辛亏是来了我这儿,这要是还在林栖阁教养长大那还得了?”
又略作思考后吩咐:“将那两个丫头换了,派去做杂活儿,我再给他找两个妥帖稳重的。”
嬷嬷答应着告退了。
大娘子看着长柏道:“你们兄妹俩也下去吧,好好温书,仔细明日先生查课。”
长柏和如兰快要走出去的时候又被大娘子叫住,她一拍脑袋道:“我就忘零什么,柏儿啊,你将这个厚绒的蒲团再给长枫带着,别忘了。”
如兰声嘀咕道:“三哥哥是去上学的又不是去坐月子的,这么热的至于那样儿嘛。”
喜鹊拽了拽她,“姑娘还是别了,快走吧,等会儿大娘子听到,姑娘又得挨骂了。”
刘妈妈在大娘子骂如兰的时候就进来了,静静站在一旁不搭话,待哥儿姐儿走了才回大娘子道:“林栖阁那个自己病了,闹着要见枫哥儿。”
大娘子听了脱口而出:“又装病,她怎么就那么能装呢,一的没个消停的时候。”
刘妈妈道:“大娘子明鉴,奴婢去看了,身体好着呢,估计是这次见不到主君,四姑娘又被罚了跪祠堂见不着面,想让枫哥儿在主君面前求情吧。”
大娘子一把将桌上如兰绣坏的帕子拂落在地,气得大骂:“这贱人也忒不要脸了,她还敢找枫儿?她还嫌将孩子害的不够惨吗?谁给她这么大的面子?”
刘妈妈劝道:“大娘子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就不值当了,枫哥儿的事儿确实与她脱不了关系,可是她也是为人母,不是故意害自己儿子的,到底那药还是卫娘……”
“闭嘴!”大娘子打断了刘妈妈的话,再往下就追究到自己头上去了,当时还是自己帮卫娘找的药,虽不知情,但算下来,长枫中毒的事情还是跟自己扯不开关系的。
如今事情已经过去了,长枫却留下了病根儿,大娘子只能对长枫好一点儿,尽量弥补自己的过错。
大娘子冷静了下来:“此事以后再也不许提了,枫儿也渐渐长大了,他成这样儿自己心里也不好受,以后就让他离林栖阁那个破地方远远的,再不要去的好,以后好好调理身子,考个功名,成家立业,没有那个妖精娘,我这个嫡母也能将他照姑好好的,跟亲生的孩子一样疼。”
刘妈妈笑道:“我知道姑娘你打就是最仁善不过的,孩子也不是傻的,只要好好待他,他自己心里知道,以后有出息了会好好孝敬大娘子的。”
大娘子笑道:“我还图什么孝敬不孝敬的,只要他们以后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
又眼眉低垂,叹了一口气:“华儿在婆家的日子不好过,只要她的这两个弟弟能挣个功名,妹妹们嫁个好人家,到时候也能互相帮衬着。”
刘妈妈安慰道:“大娘子且放宽心,柏哥儿争气着呢,不亮就起来读书,枫哥儿也沉稳了不少,好好学都能考上的,大娘子的福气宽厚着呢。”
大娘子顿了顿,又想起林栖阁,“林噙霜那个贱人,还想恃宠而骄仗势欺人,碰上绮霞苑的那个算她倒霉,这下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给官人也惹生气了,还不静心悔过,整想着怎么重新获宠。”
刘妈妈道:“她要是能静心悔过,那就不是她林娘了。”
“母亲!”一丝细弱的声音飘过来,吓得大娘子汗毛都竖起来了。
长枫以前在林栖阁的时候,见了大娘子从未叫过母亲,只叫大娘子,从病了后,大娘子不分白黑夜地照顾,从那以后就叫起了母亲。大娘子也爱听,渐渐地也听习惯了,但是现在看来,并非特别习惯。
“长枫?你大晚上的站这儿干嘛?”大娘子惊魂未定地看向帷幔后的长枫。
“母亲,嬷嬷您要换了可儿和媚儿,她们并未做错事,名字也是我给起的,母亲要是不喜欢就再改一个,不要将她们赶走好吗?”
大娘子拍拍自己的胸脯,将心情平定下来,“那枫儿就替她们重新取个好名字吧,她们要是能用心侍奉,我就不赶她们走。”
“好,谢谢母亲。”长枫行了礼晃晃悠悠地走了。
大娘子喃喃道:“哎呀,这孩子冷不丁喊一声母亲,吓死我了,怎么害了一场病变得神出鬼没的,没病也给我吓出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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