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书房,狗蛋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大毛哥,魏先生和郝长史到了。”
“让他们进来。”
魏征和郝瑗前后脚进来,行礼落座。
杨大毛开门见山:
“南边和北边的消息,都知道了吧?”
魏征点头:
“清晨收到徐将军急报——宇文化及与李密在黎阳仓大战,两败俱伤。北边夜不收也传回消息,始毕可汗回到王庭后病重,高烧不退。”
“始毕病重是个机会。”
杨大毛敲了敲桌子,“但不能让他死得太痛快。得让草原乱起来,给咱们争取时间。”
郝瑗沉吟道:
“主公的意思是……派人挑拨?”
“对。”
杨大毛看向魏征,“玄成,这事你来安排。挑几个机灵的细作,混进草原,散播谣言——就始毕南征大败,触怒长生,如今病重是上惩罚。”
“再暗示处罗和颉利,谁先动手,咱们就支持谁。”
“属下明白。”
魏征领命。
杨大毛又看向郝瑗:
“郝记室,马邑的工坊,搬迁计划做得怎么样了?”
郝瑗连忙从袖中取出一卷图纸:
“回主公,初步计划已经拟好。金露白酒工坊和酱油工坊全部迁至雁门城西,那里有现成的废弃军营,占地宽敞,稍加改建即可使用。只是……”
他顿了顿:
“煤炭、水源等原料运输,确实会增加成本。而且工匠们大多在马邑安了家,举家搬迁,恐怕会有抵触。”
“成本不是问题。”
杨大毛摆手,“安全第一。至于工匠——愿意来的,安家费加倍,雁门分配住房,子女优先入学。不愿意来的,多发三个月工钱,好聚好散。”
他顿了顿,补充道:
“这件事,让义成公主总负责。她对工坊最熟,人也细心。”
“是。”
郝瑗记下。
“还有更重要的事。”
杨大毛坐直身子,伤口被牵扯,他皱了皱眉,但语气依然坚定:
“兵力。”
魏征和郝瑗都凝神听着。
“咱们现在有五郡之地,但兵力太分散。”
杨大毛手指在桌上画着,“秦琼在楼烦,尉迟恭在朔方,程咬金在延安,刘黑闼在马邑——各带万余兵马,分散戍守。雁门本部,只有三千牙兵和五千郡兵。”
“太散了。”
他重重敲了下桌子,“兵力分散,容易被各个击破。而且边军常年戍守,缺乏集中训练,战力难以提升。”
魏征思索道:
“主公的意思是……调主力回雁门,集中练兵?”
“对。”
杨大毛斩钉截铁,“秦琼、尉迟恭、程咬金,全部调回雁门。”
“每地只留两千精锐给副手守城,剩下的主力,全部带回雁门驻扎、训练。”
郝瑗有些担忧:
“主公,如此一来,边防空虚,万一……”
“突厥短时间内不敢再来了。”
杨大毛冷笑,“始毕病重,草原内斗,这正是咱们集中练兵的好时机。”
“各郡增募三千郡兵,由副将统率,主要负责守城、巡逻。真有大股敌军来犯,咱们的主力从雁门出发,三内就能赶到任何一处边郡——这比把兵力分散在各处,被动挨打强多了。”
魏征抚掌:
“主公英明!集中兵力,方能形成拳头。只是……调兵之事,需稳妥安排。属下建议分批调动,以免边境生乱。”
“边将手握重兵日久,此番骤然调回中枢,虽为集权练兵,也需防其心生疑虑,以为鸟尽弓藏。”
杨大毛可冷笑回应:“正因如此,才更要调。疑我者,非我同心;借此看清,也好。”
杨大毛点头,“狗蛋。”
“在!”
“准备调令。令秦琼、尉迟恭、程咬金三人,接到调令后,即刻整军。首批调回五千精锐,半月内抵达雁门。剩余兵力分两批,一个月内全部调回。”
“是!”
狗蛋领命。
“另外,给刘黑闼去封信——马邑新战,将士疲惫,让他好好休整。边防守卫暂交副将高斌负责,他本人可回雁门述职养伤。”
杨大毛想起刘黑闼那条伤腿。
“明白!”
“还有柳世明。”
杨大毛看向郝瑗,“他在朔方任郡守,政绩不错。你写信告诉他,好好干,等咱们根基稳了,有他更重的担子。”
“属下这就去办。”
郝瑗躬身。
正事谈完,已是午时。
魏征和郝瑗退下后,杨大毛独自坐在书房里,看着窗外渐渐升高的日头。
胸口的伤还在隐隐作痛。
但他心里却前所未有的清明。
调兵回雁门,集中训练——这是强军之策。
工坊迁雁门,发展盐铁——这是富民之策。
北挑突厥内斗,南观二虎相争——这是缓兵之策。
三策并举,根基可成。
“王爷。”
门外传来李秀宁的声音。
杨大毛回过神:
“进来。”
李秀宁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碗药和几碟菜:
“该喝药了。吴婶特意叮嘱,这药得饭后喝,不然伤胃。”
杨大毛心中一暖,接过药碗:
“辛苦你了。”
“这是妾身该做的。”
李秀宁在他身边坐下,轻声道,“王爷,妾身听……你要把几位将军都调回雁门?”
“嗯。”
杨大毛点头,“兵力太分散了,不好。集中起来训练,将来才能打硬仗。”
李秀宁沉默片刻:
“秦将军他们回来,住处、粮饷都要安排。还有军中家眷,恐怕也要跟着迁来——这些事,妾身可以帮着操持。”
“辛苦你了。”
杨大毛握住她的手,“还有件事……娘那边,想承业了。你若有空,偶尔带孩子过去坐坐。”
“妾身明白。”
李秀宁微笑,“下午我就带承业去看娘。”
她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
“对了,二嫂那边……我今早去看她,她气色好多了,还想找点事做,不然闷得慌。王爷觉得,给她安排个什么差事合适?”
杨大毛心头一动:
“那正好。”
杨大毛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等工坊迁过来了,让她帮着义成公主打理账目——她心思细,应该能胜任。”
“妾身也觉得合适。”
李秀宁点头,“那晚些时候,妾身去跟她。”
两人又了会儿话,李秀宁才起身离开。
离开时李秀宁从杨大毛身上闻到一丝陌生的、清雅的香气(不同于她或府中常用的),察觉到他神态中一丝不同以往的柔和。
但她选择不问,只是笑容依旧温婉,却在转身时眼神闪过一丝黯淡与了然。
看着她的背影,杨大毛心里涌起复杂的情绪。
他知道,有些事终究瞒不住。
但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傍晚时分,杨大毛处理完公务,又去了客院。
长孙无垢正在窗边绣花,见他进来,连忙起身:
“王爷。”
“了叫大毛。”
杨大毛走过去,看了看她手中的绣绷——是一对鸳鸯,才绣了一半,但已栩栩如生。
“手真巧。”
他赞道。
“闲来无事,绣着玩。”
长孙无垢放下绣绷,“王爷今日……似乎心情不错?”
“嗯。”
杨大毛在她身边坐下,“工坊要迁到雁门来了,到时候,给你安排个差事——帮着义成公主打理账目,如何?”
长孙无垢眼睛一亮:
“真的?妾身……能行吗?”
“怎么不行?”
杨大毛握住她的手,“你识字,心思细,再合适不过。”
他顿了顿,低声道:
“不过,别太累。账目的事,慢慢学就校”
长孙无垢看着他,眼圈又红了:
“大毛……你对我真好。”
“傻话。”
杨大毛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泪,“你是我的宝贝,不对你好对谁好?”
他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温柔而绵长,带着黄昏时分特有的暖意。
良久,他才松开她:
“我得走了。晚上还有事。”
长孙无垢点点头,送他到门口。
临出门前,杨大毛又回头,捧住她的脸,深深吻了下去。
这一次的吻,带着不舍,也带着承诺。
“记住我的话——不准再吃红花丸。如果有了,就生下来。”
他在她耳边低语。
“嗯。”
长孙无垢轻轻应道,脸埋在他胸前。
暮色渐浓。
杨大毛走出客院,抬头望着边最后一抹霞光。
胸口的伤还在痛。
但心里却充满了力量。
他知道,这条路还很长。
但至少现在,他不再是一个人走。
他有要保护的人,有要开创的基业,有要实现的抱负。
乱世如棋。
而他,已经握住了最重要的几颗棋子。
只是他不知道,有些棋子一旦握入掌心,便会生出自己的温度与脉搏,再难轻易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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