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物堂一席深谈,韩信、萧何之才,已令秦风与工院核心层叹服。
秦风深知,慈大才,必须人尽其用,置于最能发挥其价值的关键位置,并给予充分信任与施展空间。
经与禽滑厘、腹?简短商议,秦风当场做出安排。
“韩先生,”秦风看向韩信,目光中充满期许,“先生胸有甲兵,洞悉山川,尤善奇正之变。
工院虽以‘格物’为基,然强兵富国,实为一体。
院内新设‘军械战略所’,旨在研究新式军械与战术之结合,推演未来战局,优化边防布局。
此所暂无主事,风意,请先生暂领‘参研首席’之职,秩同署令,可自选助手,调阅院内所有军械资料、舆图档案,并可申请与北军将领(如蒙恬)书信咨议,或实地勘察边塞。
先生首要之务,便是结合工院现有及在研之军械(如强弩、新式马具、护甲、乃至一些探索中的火器雏形),推演其对北方匈奴作战可能带来的战术变革,并针对性地提出军械改良需求与战术建议。
不知先生,可愿担此重任?”
参研首席,秩同署令,可调阅核心资料,并可联系军方高层!
这权限与平台,对于一个初来乍到、毫无根基的年轻人来,简直是不敢想象的信任与重用。
韩信心中激荡,他明白,这不仅是职位,更是秦风对他军事才华的终极认可与投下的重注。
他深吸一口气,撩衣单膝跪地(非正式朝礼,乃郑重表态),沉声道:“信,一介寒士,蒙院主如此信重,敢不尽心竭力,肝脑涂地!必以所学,穷究兵械结合之道,助我大秦锐士,扫清漠北!”
“好!韩先生请起。”
秦风双手扶起韩信,对禽滑厘道:“禽工师,军械战略所之筹备,便由你与韩先生共同负责,一应人手、场地、物料,优先保障。
墨部中若有通晓军械、地理之弟子,可荐于韩先生麾下。”
“老夫领命。”
禽滑厘应下,看向韩信的目光也充满期待。
墨家守城之术下无双,但主动出击、骑兵野战并非所长,韩信的加入,正好弥补此短板。
安排完韩信,秦风转向萧何,神色更加郑重:“萧先生,先生明法度,精数算,善统筹,乃治事之大才。
工院工务日繁,钱粮物料人事,千头万绪,确需一位能提纲挈领、总揽全局的‘大管家’。
风意,于院内新设‘工政司’,总揽人事考核、钱粮出纳、物料调度、法务规章、文书档案及日常行政庶务。
请先生,出任这工政司‘司正’,秩同院丞,直接对风负责。
院内除研发、生产、格物学术之事,其余一应行政、后勤、法务,皆归工政司统辖。
先生有权依据《章程》及今日所言,制定具体细则,改革弊政,优化流程。
凡院内吏员、匠师,于行政、财务、法度之事,皆需受工政司节制。
此任之重,关乎全院运转根基,非先生不能当之。
不知先生,可愿为风分忧,为工院掌此总枢?”
工政司司正,秩同院丞,总揽行政、财务、人事、法务大权,直接对院主负责,这几乎是工院的“常务副院主”!
职权之重,信任之深,比之韩信有过之而无不及。
萧何虽沉稳,此刻也不禁心潮澎湃。
他知道,这是秦风将工院的“内政”全权托付给了自己,这份担子,重如泰山。
他整理衣冠,对着秦风,同样郑重一揖到底:“院主以国士待何,何敢不以国士报之?
工政司之责,何虽不才,愿竭驽钝,明章法,清账目,顺流程,节用度,使工院上下,如臂使指,物尽其用,人尽其才,以报院主知遇之恩!”
“有萧先生此言,风无忧矣!”
秦风大喜,对腹?道:“巨子,工政司初立,百端待举,尤需熟悉院内情状之人辅佐。请巨子与墨部,全力配合萧司正。
凡涉及墨部弟子之考评、物料、协作,亦需遵从工政司定立之新规。”
“院主放心,墨部既入工院,自当遵全院法度。萧司正但有所命,墨部弟子无有不从。”腹?表态干脆。
墨家本就重视组织纪律,萧何所倡之“明法”“顺流”,正合墨家“尚同”之义。
当日,秦风便签发院令,正式设立“军械战略所”与“工政司”,任命韩信、萧何为首席、司正,并将任命抄报丞相府、将作监备案。
工院上下,闻此新设两大要害部门,并由两位新人(且皆非技术出身)执掌,一时议论纷纷。
然秦风权威日重,又有墨部支持,异议之声很快被压下。
韩信雷厉风行,拿到任命与权限后,立刻搬入了临时拨给他的一处独立院落,挂上“军械战略所”的木牌。
他谢绝了禽滑厘为他配备过多助手的建议,只挑了两位精于算学、一位通晓北地风物的墨家年轻弟子,又从原有工匠中选了一名对弩机改良有独到见解的老匠师,组成核心班底。
第一件事,便是开具清单,调阅所有关于秦军现有编制、装备、战法,匈奴骑射特点、活动规律,以及北疆详细地形、气候、水文资料,还有工院所有已列装或正在研发的军械图纸、参数、测试记录。
随后,他命人打造了一个巨大的沙盘,以咸阳所能找到的最精确的舆图为蓝本,开始复原河套至阴山一带的地形。
他自己则埋首资料之中,时而蹙眉沉思,时而疾书演算,时而与助手激烈讨论,完全沉浸其郑
萧何的动作则更显沉稳而系统。
他并未急于发布命令,而是带着两名原簿曹院的得力书佐,花了整整五日时间,遍访工院各署、坊、所、仓、厩,与署令、大匠、仓吏、乃至普通工匠、杂役交谈,详细了解现有的人员构成、物料流转、钱粮支用、文书传递、功过考评的具体做法与存在的积弊。
他随身带着木牍,随时记录。五日后,他闭门不出三日,根据调研所得,结合秦律与工院《章程》,起草了《工政司暂行条例》、《工院钱粮物料管理办法(试行)》、《匠人吏员考功叙绩细则》、《文书流程与归档规范》等十余项基础规章制度草案。
草案呈送秦风审阅,秦风略作修改,便批示“可。着即颁行,试行三月,再行修订”。
萧何随即以工政司名义,将新规印成册,分发全院,并连续三日在讲习堂召集各层级吏员、匠师代表,详细解读新规要点,回答疑问。
新规条理清晰,权责明确,流程简化,尤其是将物料申领、工时记录、功过考评与个人酬劳、晋升直接挂钩,立刻引起了巨大反响。
支持者认为有章可循,公平明确;担忧者则感到约束。
萧何不为所动,严格执校
他首先从最容易量化、也最易产生漏洞的物料管理入手。
命仓曹清点所有库存,建立分类台账,实邪凭单领料,日清日结”。
各工坊需物料,必须由所属署令开具详细清单,经工政司核准后,方可至仓库按单领取,领用人签字画押。
仓库每日将出库单据汇总至工政司核对。
同时,他设立了“物料定额”研究组,开始对常用物料的损耗进行统计分析,为未来制定标准定额做准备。
在人事上,他着手建立全院匠人、吏员的“职事档案”,不仅记录基本信息,更要求各署定期报送所属人员的“工作日志”(简要记录每日主要工作、用时、成效或问题),作为考绩基础。
对于韩信、禽滑厘等研发部门,则采用了更灵活的“项目成果汇报”与“同行评议”相结合的考核方式。
短短半月,在工院众人尚未完全适应之际,萧何已然以他惊饶效率与缜密的思维,将原本有些纷杂的院务,梳理出了清晰的脉络。
虽然初期难免有些忙乱与抱怨,但那种“有事可循,有账可查,有功必赏,有过必究”的新气象,已开始悄然改变着工院的运作氛围。
许多实务部门的匠师、吏员发现,办事流程确实清晰了,不必要的扯皮少了,该得的酬劳计算更明白了,对这位新来的萧司正,从最初的观望,渐渐变为信服。
韩信与萧何,一内一外,一谋战守,一理内政,如同秦风为工院这艘巨轮安装上的最为关键的两台引擎与一套精密的导航控制系统。
工院,从此进入了一个内外兼修、研发与治理并重的高速发展新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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