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高台畅谈,得知世界之广阔与后世倭人之暴行后,始皇嬴政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新的、更加磅礴的生命力。
他不再仅仅满足于追求虚无缥缈的长生,或是沉浸在往日的功业郑
一个更加宏大、更加具有挑战性的目标,在他心中清晰起来——不仅要巩固这大秦江山,更要开疆拓土,扬威四海,建立一个前所未有的、真正囊括已知世界的庞大帝国,让华夏文明的光辉,照耀到太阳所能照见的每一个角落!
更要防患于未然,将那些在未来可能威胁华夏的蛮夷,扼杀在襁褓之中!
而要实现这个目标,除了强大的军力和高效的国家机器,更需要超越时代的眼界、知识和工具。
秦风,这个仿佛知晓过去未来的“异数”,便成了他实现宏图最关键的一枚棋子。
接下来的日子,始皇频繁地召见秦风,不再局限于工院的具体事务,而是更多地询问关于“后世”的知识,关于那些遥远国度的政治、军事、科技、文化,尤其是——关于那个正在崛起的、被秦风称为未来西方霸主的“罗马”!
章台宫深处的静室,再次成为两人密谈的场所。
只不过,以往多是始皇考较、秦风应答,如今则更像是一种平等的、求知若渴的探讨。
始皇屏退所有侍从,只留玄鸟在暗中警戒。
“秦风,你再与朕细那罗马。”
始皇铺开一张巨大的、粗糙的世界草图(根据秦风描述绘制),指着地中海的位置,“其国制度,果真无世袭之君?由所谓‘元老院’与‘执政官’共治?慈政体,如何能凝聚国力,发动大战?”
秦风知道始皇对政治制度最为敏感,解释道:“陛下,罗马早期乃王政,后废王,行共和。
元老院由贵族和卸任官员组成,掌立法、外交、财政大权;执政官由公民选举,统率军队,执行法律,任期一年,相互制衡。
此制于其国民寡时,或有凝聚之效,公民(有产者)以为国效力为荣。
然其弊在于,政出多门,易生内耗,且公民范围狭窄,多数平民、奴隶无参政之权。
待其疆域扩大,利益纷争加剧,此共和之制,恐难维系,或将滑向军事独裁。”
始皇听完,冷哼一声:“选举?制衡?看似公平,实则效率低下,易为权贵把持。
我大秦行郡县,明法度,皇帝乾纲独断,政令畅通,如臂使指,方是强国之道。
不过,其公民尚武,以军功为荣,淬倒与我大秦军功爵制,有异曲同工之妙。”
“陛下明见。”
秦风道,“罗马军团之强,与其严明纪律、公民兵制度、以及精良的装备和战术息息相关。
其步兵方阵(罗马军团三线阵列),防御坚固,攻击有序;其短剑与重盾配合,适于近身格斗;其善于修筑营垒、道路,行军扎营,极具章法。此皆其长处。”
“与我大秦锐士相比如何?”始皇最关心这个。
“各有所长。”
秦风客观分析,“我大秦锐士,吃苦耐劳,令行禁止,弓弩强劲,骑兵(装备新式马具后)迅猛,且有大兵团作战经验。
罗马军团,步兵阵战严谨,装备精良,善于土木工程。
若在开阔地带正面决战,我军弓弩可先发制人,骑兵可两翼突击,胜负或在五五之数。
然若攻城、或于复杂地形,罗马军团之工程能力与纪律性,或占优势。
且其海军,已初具规模,掌控地中海。”
“海军……”始皇目光闪烁。
大秦虽有一统六国时组建的水师,但主要用于内河运输和沿岸防御,真正的远洋海军,几乎为零。
“看来,打造强大水师,迫在眉睫。
不仅要能渡海征倭,更要能与那罗马,争夺四海之利!”
“陛下圣明。”
秦风点头,“欲与罗马争雄,非一朝一夕之事。
其国崛起于西方,与我大秦中隔万里,有高山、沙漠、诸多国度阻隔。
直接冲突,短期内难以实现。
然,我大秦可先定周边,积蓄国力,同时探索西行之路,或从南方、海上,与其建立联系,通商、探听虚实,甚至……合作以制衡其他势力。”
“合作?”始皇眉头一挑。
“是。陛下,世界并非只有秦与罗马。
西方有安息、塞琉古等大国,北方有匈奴及更北的蛮族,南方有身毒。
罗马扩张,必与这些势力冲突。
我大秦可遣使西行,与安息等国通好,了解罗马虚实,必要时,或可远交近攻,借力打力。”
秦风提出了战略层面的构想。
始皇陷入沉思,手指无意识地在草图上的西域、中亚位置划动。
张骞通西域,那是汉武帝时的事情,但此刻,一个更加宏大、更具主动性的“西进”战略,已在他脑中初步成形。
“然,这一切之基础,在于国力。”
始皇最终总结道,“无强大之国力,无精锐之军旅,无充足之粮秣,无通达之道路,一切皆是空谈。
秦风,你告诉朕,那后世之中,可有能极大增强国力、军力之‘奇技’?比如,你曾提过的,可载人飞之器?
可于千里之外传讯之术?可开山裂石、无坚不摧之火器?”
秦风心中苦笑,陛下这胃口也太大了。他斟酌道:“陛下,后世确有诸多不可思议之器。
然其诞生,皆需深厚学识积累与工艺基础,非一蹴而就。
臣所学,或可助我大秦在现有基础上,大幅改进工艺,提升农产,改良军械,探索矿藏,甚至……研制一些初步的、威力更强的火器(如改进火药配方、简易火铳),但欲至后世那般境界,需经年累月,数代人之努力,兴学堂,广教化,鼓励探索,方有希望。”
“朕明白。”
始皇并未失望,反而目光灼灼,“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
你便从最紧要、最可行之处做起。
工院,便是这希望的种子!
朕要你,不仅研制器物,更要培养人才,将那‘格物’之学,发扬光大!
朕会下旨,于各郡县设立‘工学塾’,选拔聪慧子弟,学习工院所出之书,优秀者,可入工院深造,或至各地为吏,推广新法!”
这是要将“格物致用”的理念,通过官学体系,向全国推广!
其意义,远比研制几件新武器更加深远!秦风心中激动,这才是改变文明走向的根本之举!
“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厚望!”
始皇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东方渐明的空,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秦风,朕知你非池中之物。
朕将这大秦未来的希望,部分寄托于你之身。
朕有生之年,必见大秦铁骑,踏平匈奴,收服百越,打造无敌水师!
朕更要积蓄力量,待时机成熟,朕要亲率大军,西出阳关,会一会那所谓的‘罗马’军团!
朕倒要看看,是朕的大秦锐士甲坚矛利,还是他罗马方阵固若金汤!
朕要让我大秦黑龙旗,插遍这世界草图的每一个角落!”
他转身,目光如电,直视秦风:“而你,秦风,便是为朕,为这大秦,铸造这柄开疆拓土、无敌于下利剑的——铸剑师!你可能做到?”
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情与使命感,在秦风胸中激荡。
他知道,自己来到这个时代,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挣扎,似乎都在为了这一刻,为了这个足以改变整个星球历史走向的宏伟目标。
他再次跪倒,以最庄严的礼节,朗声道:“臣,秦风,愿为陛下手中之剑!愿为大秦开拓之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助陛下,成就这旷古绝今、光照万代之——大秦日不落帝国!”
“大秦日不落帝国……”
始皇重复着这个词,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好!好一个日不落帝国!朕,准了!”
晨光破晓,照亮了章台宫,也仿佛照亮了一条通往无尽远方的、波澜壮阔的道路。
两个来自不同时空的灵魂,在这公元前三世纪的咸阳宫中,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结成了最牢固的同盟。
历史的洪流,将因他们,而彻底改变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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