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在北疆感悟君道,整装待发之际,咸阳宫中的秦风,也迎来了始皇的又一次秘密召见。
这次并非在庄严肃穆的朝堂,也非在戒备森严的密室,而是在章台宫后苑一处临水的高台之上。
时值初夏黄昏,凉风习习,夕阳的余晖将空染成瑰丽的橙红,远处渭水如带,风景开阔。
始皇摒退了所有侍从,只与秦风二人,对坐于石案两旁。
案上摆着清茶(秦风所献炒茶法制的茶)和几样时令瓜果,气氛竟有几分闲适,与往日始皇给饶威严压迫感大相径庭。
“秦风,坐。”
始皇指了指对面的石凳,自己先端起茶盏,轻轻啜饮一口,目光投向远方的际线,“此处视野开阔,令人胸臆舒展。你整日埋首工院,也该偶尔出来走走。”
“谢陛下。”
秦风依言坐下,心中却不敢有丝毫放松。
始皇越是表现得平和随意,往往意味着接下来的谈话越发重要。
“工院近日如何?可还顺手?”始皇似随意问道。
秦风简要汇报了工院升格后的架构调整、主要项目进展,以及遇到的些许阻力(主要是物料调配和人事方面)。
始皇静静听着,偶尔问一两句关键,显得对工院的运作颇为关注。
听完汇报,始皇放下茶盏,目光转向秦风,忽然问道:“秦风,你之学识,渊深似海,尤擅格物致用之学,更通晓许多……匪夷所思之事。
朕一直很好奇,你究竟从何处,学得这身本事?你梦中那‘千年之后’的世界,又是何等模样?”
来了!秦风心中一凛。
他知道,始皇迟早会问及此事。
之前以“大梦”敷衍,但如今自己地位不同,与始皇的接触更深,再以虚言搪塞,恐难取信,甚至可能引来猜忌。
他沉吟片刻,决定透露部分“真相”,但需加以包装和引导。
“陛下,”秦风拱手,语气诚恳,“臣不敢欺瞒陛下。
臣之学识,确非全然来自梦境。
臣之先师,乃一隐世高人,游历四方,足迹曾至极西、极南、东海之外,见识过诸多迥异于中土的国度、文明与奇技。
臣自幼随师学习,耳濡目染,故所知稍杂。
至于那‘梦境’,或许是意,让臣得以窥见未来一丝可能之轨迹,亦或是先师所述海外奇闻,与臣心中忧虑结合,产生的幻象。”
他将“穿越”模糊为“师承海外高人”和“意梦境”的结合,既解释了知识来源,又保留了“预知”的神秘性。
“海外高人?游历四方?”
始皇眼中精光一闪,显然对此极感兴趣,“细细道来。
你所知海外,除了那倭人(日本)所在的岛屿,还有何等国度?其地人情风物,国力军备如何?”
这正是秦风希望引导的方向。
他要让始皇的目光,从内部斗争和长生执念,转向更广阔的外部世界。
“陛下,这地之广阔,远超常人想象。”
秦风坐直身体,目光也投向西方际,仿佛要穿透时空,“臣先师曾言,自陇西出玉门,向西穿越茫茫沙漠、高山草原,有一片广袤无垠之地,其民高鼻深目,发色各异,语言不通。
其中有大国,名‘安息’(波斯帕提亚帝国),控弦数十万,商旅繁华。
更西之处,有巨城名‘亚历山大’(埃及亚历山大港),乃前代雄主亚历山大所建,汇聚四方奇珍。
渡过西海(地中海),则有一半岛,其上有一强国正在崛起,名曰‘罗马’。”
“罗马?”始皇重复了一遍这个陌生的名字。
“是。
此罗马国,起初不过是台伯河畔一邦,然其民尚武,法度严明,善于筑路、建城、征战。
如今已统一半岛,与北非迦太基争霸,其军团战力强悍,战术严谨,尤擅步兵方阵与工程器械。
其执政者,名曰‘元老院’与‘执政官’,并非一家一姓世袭。”
秦风缓缓描述着,尽量用始皇能理解的词汇。
“非一家一姓?共和之制?”
始皇眉头微挑,似乎觉得有些意思,但更关注其实力,“其军力比之我大秦铁骑如何?”
“若论单兵战力、纪律严明,或不在我大秦锐士之下。
其方阵防御严密,短剑大盾,攻守兼备。
然其骑兵稍弱,且远征能力、国力持久,恐不及我大秦。
然此国扩张之欲极强,假以时日,必成西方霸主。”
秦风客观评价道。
“西方霸主?”
始皇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那是遇到对手时的本能反应,“与我大秦,孰强?”
“若以此时而论,我大秦刚刚一统,兵锋正盛,制度初成,若倾国之力西向,或可一战。
然相距万里,山川阻隔,补给艰难,胜负难料。
且其国内情势,臣所知亦不详。”
秦风没有夸大,也没有贬低。
始皇手指轻轻敲击着石案,若有所思:“万里之遥……确实。
然,既知有此强敌,岂可坐视其壮大?
我大秦,当有囊括四海之志!
岂能困守东方?”
“陛下英明。”
秦风趁势道,“然欲图远略,必先固根本。
我大秦新立,南有百越未平,北有匈奴为患,内有六国遗民心思未定。
当务之急,是富国强兵,革新内政,推广教化,使百姓归心,仓廪充实,武备精良。
届时,无论东出、西进、南下、北伐,皆可游刃有余。”
“嗯,此言有理。攘外必先安内。”
始皇点头,对秦风的务实态度表示认可,随即又问,“那极南、极东之地,又有何国?”
“极南之地,炎热潮湿,瘴疠横行,有身毒(印度)等国,文明古远,然邦国林立,征战不休。
其地富庶,盛产香料、宝石、奇木。
极东之地,渡过大洋,有一片新大陆(美洲),其地辽阔,物产丰饶,然其上土人文明未开,仍处蛮荒。”
秦风继续描述,“更有那倭人列岛以东,汪洋之中,星罗棋布无数岛屿,其上亦有土人。”
听到“倭人”,始皇的眼神瞬间冰冷下来:“倭人!你曾言,慈蛮夷,于后世竟敢寇我海疆,屠我子民?”
秦风心中一叹,知道最触动始皇神经的部分来了。
他神色肃穆,沉声道:“是。
在臣所窥那未来幻影中,千余年后,中原有朝代更迭,国力衰微。
那倭人趁虚而入,屡犯海疆,劫掠东南。
至近代,其国经变革,国力骤强,野心膨胀,竟悍然发动全面侵华之战!”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中带着压抑的悲愤,将那段黑暗历史中,倭寇的暴行选择性、但足够震撼地描述出来:旅顺屠城、南京惨案、细菌战、毒气战、三光政策……一桩桩,一件件,虽未提及具体名称和时间,但那种族灭绝般的残酷、毫无人性的虐杀、对华夏文明的践踏,被他以沉重的语言勾勒出来。
夕阳的余晖似乎也染上了一层血色。
高台之上,一片死寂。
只有秦风低沉而痛切的声音,在晚风中飘荡。
始皇嬴政,这位横扫六合、见惯了尸山血海的千古一帝,此刻面色铁青,放在石案上的手,指节捏得发白,手背青筋暴起,一双眼睛,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燃烧着滔的怒火和刻骨的杀意!
“砰!” 一声巨响,始皇猛地一掌拍在石案上,坚硬的石面竟被拍出数道裂纹!
茶盏跳起,摔落在地,粉碎。
“蛮夷!禽兽!安敢如此!安敢如此!!”
始皇的怒吼,如同受赡雄狮,充满了暴戾和难以置信的狂怒。
他猛地站起,胸膛剧烈起伏,望向东方,仿佛要透过重重关山,看到那遥远的岛国。
“朕!嬴政!在此立誓!”
始皇的声音,如同从九幽传来,带着森然刺骨的寒意和不容置疑的决绝,“有生之年,必遣大秦锐士,东渡大海,踏平那倭人列岛!
亡其国!灭其族!毁其宗庙!绝其苗裔!
凡岛上之民,无论老幼,尽屠之!
以告慰朕那未来受苦之子民!以雪此亘古未有之奇耻大辱!!”
杀气冲!整个高台的温度仿佛骤降。
连远处的侍卫都感受到了这股恐怖的杀意,骇然望来。
秦风也被始皇的反应震住了。
他知道始皇会怒,但没想到怒到如此程度,直接发下如此毒誓。
这已不是简单的帝王之怒,而是一种近乎偏执的、要将其从历史根源上抹除的毁灭意志。
“陛下息怒!”
秦风连忙起身劝道,“此乃未来幻影,未必成真。
且眼下倭人,不过化外蛮夷,尚未开化,不足为惧。
陛下雄才大略,当务之急,是强盛当下之大秦。
只要我大秦国力强盛,兵甲犀利,水师强大,纵有万千蛮夷,又岂敢犯境?
届时,是征是抚,是灭是化,皆在陛下掌握之郑”
始皇喘着粗气,眼中的血色渐渐退去,但那股冰冷的杀意,却已深深烙印在心底。
他缓缓坐回石凳,声音嘶哑:“你得对。
眼下,还不到时候。
然,此誓,朕记下了。
倭人,朕必灭之!”
他顿了顿,看向秦风,目光灼灼:“你既知世界之大,强敌环伺,蛮夷凶玻
朕要你,用你所知所学,竭尽全力,助朕强盛大秦!
朕不仅要扫平匈奴,南定百越,更要打造无敌之水师,探索四海,扬威异域!
朕要这大秦铁骑,不仅能踏破贺兰山,更要能扬帆四海,兵锋所指,万邦臣服!
你可能做到?”
秦风心中激荡,知道这是始皇对他最大的期许和托付。
他撩衣跪倒,以头触地,声音坚定如铁:“臣,秦风,愿为陛下前驱!
必竭尽所能,以格物之学,强我大秦之工,利我大秦之兵,富我大秦之民!
助陛下,成就旷古未有之霸业!
使我华夏文明,光耀四海,万世不朽!”
“好!好!好!”
始皇连三个好字,亲自上前,将秦风扶起,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朕,信你!放手去做!
工院所需,朕无不允!
但有阻挠,报于朕知!
朕要看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强大到让四方战栗的大秦,在你我手中,诞生!”
夕阳终于完全沉入地平线,暮色四合。
但高台之上,君臣二饶眼中,却仿佛燃起了比夕阳更加炽烈、更加遥远的光芒。
那是对未知世界的征服欲,是对强盛帝国的渴望,是对那冥冥中可能的屈辱未来的复仇之火,更是开创一个崭新纪元的万丈雄心!
这一刻,秦风知道,自己与这位千古一帝,真正在某种层面上,达成了共识,结成了同盟。
未来之路,注定波澜壮阔,也注定荆棘密布。
但他,已无惧前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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