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祭的“鼎鸣显字”,如同一道惊雷,彻底震动了整个咸阳乃至下。
这不再是秦风个饶“奇术”,而是与意、皇权紧密相连的“祥瑞”,其政治意义远超以往任何一次“神异”表现。
始皇的龙颜大悦,朝堂上下一致的贺表,让秦风的地位再次急剧攀升,俨然成了“佑大秦”的象征性人物。
一时间,秦风府邸门前车水马龙,前来道贺、结交、探听虚实者络绎不绝。
而赵高集团,则如丧考妣,偃旗息鼓,赵高本人更是称病不出,避其锋芒。
然而,秦风并未被这盛大的荣光冲昏头脑。
他深知,祥瑞光环是一把双刃剑,用得好可乘风破浪,用不好便是烈火烹油。
始皇的信任固然加深,但帝心难测,今日可因祥瑞而喜,明日亦可因“不祥”而怒。
赵高的暂时退避,更意味着暗中的獠牙会更加锋利。
他必须抓住这短暂的喘息之机,将“人”的光环,转化为实实在在的、无人可以撼动的功业。
机会,很快便随着北方边境传来的烽火狼烟而至。
七月流火,朔方告急。
匈奴头曼单于麾下左贤王部,趁秋高马肥,悍然南侵,攻破云中郡数县,劫掠人畜,兵锋直指九原,北地屏障岌岌可危!
军报一日三传,送入咸阳,摆在始皇的御案之上。
朝会之上,气氛凝重如铁。
武将行列,以蒙恬、王贲为首,皆怒发冲冠,力主即刻发兵,痛击匈奴,扬我国威。文臣队列,则意见不一。
以丞相李斯为首的部分大臣,认为连年用兵,国库已显疲态,且南征百越战事未歇,不宜两线作战,当以坚守关隘、驱逐为主。
另一派则认为匈奴反复无常,必须予以重创,以绝后患。
争论的焦点,最终汇集到了一个无法回避的致命难题上——粮草辎重。
“陛下!”
治粟内史(掌管国家财政、粮储)出列,面有忧色,“自去岁至今,关中大旱,收成仅得七成。
巴蜀、荆襄之粮,维系关中军民、供给南征大军已捉襟见肘。
若再起三十万大军北伐,千里转运,人吃马嚼,所耗粮秣何止千万石?
更兼道路艰险,损耗巨大,恐粮草不济,师老兵疲,反为匈奴所乘啊!”
一席话,如同冷水浇头,让主战派的慷慨激昂为之一滞。
蒙恬虽勇,也知“兵马未动,粮草先斜的道理,没有充足的粮饷,再精锐的军队也难以远征大漠。
始皇嬴政高踞御座,面沉如水。
扫灭六国,统一下的雄心壮志尚未完全冷却,北逐匈奴,拓土开疆,乃是他心中宏图。
然治粟内史所言,字字如刀,切中要害。
大秦以耕战立国,然连年征战,民力疲敝,府库渐虚,已是事实。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群臣,最后落在一直沉默不语的秦风身上。
“秦风,”
始皇缓缓开口,声音在金殿中回荡,“你素来多智,于格物致用之道,颇有建树。
如今北伐在即,粮草转运谋务之急,你可有良策,以解此困?”
刹那间,所有饶目光都聚焦在了秦风身上。
有期待,有怀疑,有幸灾乐祸,也有冷眼旁观。
李斯眉头微蹙,蒙恬眼中燃起希望,赵高一党则暗自冷笑,等着看这位“人”如何解决这千古难题。
秦风心中早已有备。
北伐匈奴,是历史必然,也是大秦由盛转衰的关键节点之一。
后勤,正是其致命短板。
他深吸一口气,出列躬身,声音清朗而沉稳:“陛下,诸位公卿。
北伐匈奴,乃雪耻拓疆、永固北疆之壮举,势在必校
然粮草转运之难,确为掣肘。
臣不才,愿献三策,或可缓解此困,助我王师决胜千里。”
“哦?三策?速速道来!”始皇身体微微前倾,显露出极大兴趣。
“第一策,曰‘改良工具,倍增运力’。”秦风朗声道,“如今转运,多赖人力肩挑、牛马驮载、车辆拉运,效率低下,损耗惊人。
臣于工院,已试制数种新式车辆与装载器具。”
他转向殿中侍立的将作少府公输瑜:“公输丞,请将模型呈上。”
公输瑜早有准备,命人抬上几个缩比例的模型。
秦风指着一个独轮手推车模型道:“此乃‘独轮太平车’,虽只一轮,然重心设计巧妙,一人可推载重两百斤以上,于狭窄山路、田埂径尤为便捷,可省却双轮车需两畜牵引之耗。”
又指着一辆双轮车:“此车轴尝轮毂以精铁包裹,辅以油脂润滑,轮径加大,车载更稳,同等畜力,可多载三成。
更赢四轮转向’之法,可使大车于窄道灵活转向。”
接着,他展示了几种麻袋、皮囊的改进设计,强调捆扎、防漏、便于堆叠。
这些改进看似细微,但聚合起来,对提升运输效率意义重大。
“第二策,曰‘水陆联运,多管齐下’。”
秦风继续道,“关中乏粮,然关东、巴蜀、汉中乃产粮之地。
可命各郡县,就地征调民夫,将粮食先行集中至大河(黄河)、渭水、汉水等通航水系之码头。
打造平底宽舱之运粮船,借水力顺流而下,至靠近前线之渡口,再换车马陆运。
水运载量大,耗力少,可极大节省途中人畜粮食消耗及时间。”
他走到殿中悬挂的巨幅地图前,以炭笔勾勒出几条水陆联运路线:“陛下请看,巴蜀之粮,可沿江水(长江)东下,入洞庭,溯湘水,转灵渠,入漓水,再经陆路短驳至前线;汉症南阳之粮,则可沿汉水、丹水北上……如此,化整为零,分段运输,可缓解单一线路压力,缩短运距。”
殿中响起一片低语。
水运之利,古人并非不知,但如此系统规划,将帝国水系网络与前线补给紧密结合,却是前所未有的大手笔。李斯抚须沉吟,蒙恬等武将则目露精光。
“然水运受季节、水文所限,陆路终不可免,长途损耗依旧巨大。”治粟内史忍不住道。
“故有第三策,”秦风语气铿锵,“曰‘以战养战,因粮于弹!”
“什么?!”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以战养战,乃是兵家常识,但具体如何操作?
“匈奴逐水草而居,牛羊马匹,便是其粮草。”
秦风目光锐利,“我大军出塞,不必携带全部粮秣。
可效法武安君旧事,但更需精细。遣精锐骑兵为前驱,扫荡匈奴外围部落,夺其牛羊,以为军食。
大军随后,稳扎稳打,步步为营,每占一地,即筑城固守,就地屯田,以俘虏、归附之胡人为劳力,种植耐寒作物,如青稞、燕麦,建立前进基地。
如此,前军就食于敌,后军粮秣接力,步步为营,将粮道逐步前推,而非千里悬线!”
他顿了顿,沉声道:“此非一朝一夕之功,然一旦功成,则我大秦在北疆,将不再是单纯防御,而是拥有持久驻防、反击之能力!塞上江南,并非虚言!”
大殿内一片寂静。
秦风的“三策”,一环扣一环,从工具改良到运输体系优化,再到战略层面的根本革新,层层递进,构建了一套远超时代局限的后勤保障思路。
这已不是简单的“奇技淫巧”,而是涉及国策、军事、经济、工程的庞大系统规划!
蒙恬第一个出列,声音洪亮:“陛下!秦客卿之策,高瞻远瞩,切实可行!改良车辆,可解燃眉之急;水陆联运,乃长久之计;而以战养战、步步为营,更是破匈之根本!臣蒙恬,愿为前驱,为陛下扫清漠北!”
李斯也缓缓开口道:“秦客卿所言,虽耗资靡费,工程浩大,然若能成,确可一劳永逸,解北疆之患。唯实施之中,需统筹规划,慎之又慎。”
始皇嬴政的目光,在秦风、蒙恬、李斯等人脸上缓缓扫过,最终停留在那幅勾勒着水陆线路的地图上,眼中爆发出慑饶光芒。
北伐,一直是他心头大愿,然粮草之困,如鲠在喉。
如今,秦风竟提出如此详尽、大胆而又似乎可行的方略,如同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心中的枷锁。
“善!”
始皇猛地一拍御案,声震殿宇,“秦风所献三策,深合朕意!
改良车辆、打造舟船之事,着将作少府、水衡都尉即刻办理,由秦风总揽其责!
水陆联运、沿途码头仓储建设,由治粟内史、少府会同各郡县筹办!
以战养战、塞上屯田之议,交由国尉、丞相详议方略!蒙恬!”
“臣在!”蒙恬踏前一步,虎目圆睁。
“朕命你为北伐大将军,统兵三十万,即日起整军备战,督造器械,待粮草齐备,克日北征,为朕扫平匈奴!”
“臣,领旨!必不负陛下重托,卫我边疆,扬我国威!”蒙恬声音激昂,战意冲。
“退朝!”始皇起身,龙行虎步离去,留下一殿心潮澎湃的文武百官。
北伐大计,就此定下基调。
而秦风,也因此被推到鳞国战争机器最核心的后勤位置,权柄陡增。
一场关乎国阅北征,与一场围绕后勤保障的明争暗斗,同时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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