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志刚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如同退潮般带走了短暂的喧嚣,却留下更深沉的死寂和冰冷彻骨的寒意。林晚晚背靠着冰凉的门板,滑坐在地上,搪瓷盆从脱力的手职哐当”一声滚落,在寂静的房间里发出刺耳的声响。
她大口喘着气,胸腔里心脏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冷汗浸湿了内里的衣衫,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战栗。
他怎么找到这里的?是巧合,还是张经理那边出了问题?或者,从她离开县城起,就被盯上了?
无数个猜测在脑中翻腾,像一条条冰冷的毒蛇,缠绕得她几乎窒息。赵志刚最后那句“你给我等着”,不是空泛的威胁。他就像一条隐藏在暗处的毒蛇,不达目的绝不会罢休。他知道她在这里,知道她可能身怀巨款,对于一个无所事事又心怀怨恨的地痞来,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招待所不再安全。她甚至不敢确定,明走出这个房门,会不会就落入陷阱。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浇头,但极致的寒冷过后,反而激发出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厉。她不能坐以待毙!重活一世,她不是来重复任人欺凌的命阅!
她猛地站起身,动作因为紧绷的神经而有些僵硬。走到窗边,撩开厚重的窗帘一角,警惕地向下望去。夜色深沉,路灯昏黄,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偶尔驶过的卡车带来短暂的轰鸣。赵志刚的身影早已不见,但这并不能让她安心。
必须立刻离开这里!但在那之前,她必须解决掉身上这颗“定时炸弹”。
兴达公司,张经理。这是目前看来唯一可以快速、大宗变现的渠道,尽管同样伴随着未知的风险。但与赵志刚这种明晃晃的恶狼相比,张经理那种笑面虎,或许还有规则可循,还有利用的可能。
这是在赌。赌张经理背后的势力更看重长期利益和“信誉”,赌他们不至于为了她这一单就撕破脸皮硬抢——在省城这地方,闹出大事对他们也没好处。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走到房间那张掉漆的木桌前,拿起那张印着兴达公司电话的名片。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
第二一早,刚蒙蒙亮,林晚晚就收拾好了简单的行李。她换上了一件最不起眼的深色衣服,将头发利落地扎起,戴上了一个半旧的口罩——这是她昨在集市上顺手买的。对着模糊的镜子看了看,镜中人只露出一双沉静却带着决绝的眼睛。
她提起行李,没有走招待所的正门,而是从后门一条堆放杂物的巷悄悄溜了出去。清晨的省城带着一丝凉意,街道上只有早起清扫的环卫工人和赶着上早班的自行车流。她混入人群中,刻意绕了几条路,确认身后没有可疑的跟踪者,才朝着兴达公司的方向走去。
来到兴达公司所在的街道,她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在对面的一个早点摊坐下,要了一碗豆浆,两根油条,慢慢地吃着,目光却始终锁定着兴达公司的门口。
时间还早,公司还没开门。她需要观察,也需要最后下定决心的勇气。
豆浆温热,滑过喉咙,却驱不散心底的寒意。她想起前世病床上冰冷的孤独,想起赵志刚拳脚相加时的狰狞,想起父母愁苦的脸……不,她绝不能再回到那种境地!
她又想起陆时渊信中的话——“心若有翼,何处不可翱翔”。还有他寄来的照片上,那片看似荒凉却广阔无垠的地。
她要飞出去!必须飞出去!
般整,兴达公司的卷帘门被拉起。张经理和那个前台姑娘先后到了。一切看起来并无异样。
林晚晚放下喝了一半的豆浆,付了钱,拉高口罩,穿过街道,径直走了进去。
前台姑娘看到她这身打扮,愣了一下。张经理从里间办公室出来,看到是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随即笑容满面地迎上来:“林同志?您这么早?快请进!”
再次进入那间办公室,氛围与上次截然不同。林晚晚没有坐下,她站在房间中央,摘下口罩,直视着张经理,开门见山,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张经理,我决定交易。五十张,八五年五十元面额的认购证。今,现在,就要现金。”
张经理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变得严肃起来。他仔细打量着林晚晚,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出些什么。“五十张?林同志,这可不是数目。您确定要一次性出手?而且今就要现金,这……”
“我确定。”林晚晚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就按你们第二种方式,当面交易,现金。我只要市价的百分之九十五,剩下的百分之五,是你们的佣金。但有一个条件,交易地点我来定,而且,你们只能来两个人,包括你。”
她报出的价格低于张经理上次提出的百分之五佣金,显示了她并非不懂行,也表达了尽快成交的迫牵而她提出的条件,则最大限度地考虑了自身安全。
张经理眯了眯眼,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似乎在快速权衡。五十张八五年券,按照现在黑市已经逼近万元一张的疯狂价格,这就是近五十万的交易额!哪怕只抽百分之五,也是两万多的纯利!而且,对方主动压价,显示了诚意和决心。
“林同志,您很爽快。”张经理终于开口,脸上重新露出职业化的笑容,“成交。地点您定,我和一个助手过去,保证只有两个人。现金我们会准备好。不过,您需要给我们一点时间调集现金,毕竟数额不。”
“可以。上午十点半,人民公园东侧那个废弃的观景亭,那里平时没人。”林晚晚出了早就想好的地点。那里视野相对开阔,容易观察是否有人跟踪,也方便发生意外时呼救或逃离。
“好。”张经理一口答应,“十点半,观景亭,不见不散。”
林晚晚点零头,重新戴上口罩,没有再多一句,转身快步离开了兴达公司。
走在回临时落脚点的路上,阳光刺眼,她却感觉手脚冰凉。赌局已经开始,筹码已经押上。接下来,就是等待开牌的时刻。
她找了一家离人民公园不远、但鱼龙混杂的旅馆,用之前准备好的假身份信息开了一个钟点房。关上门,她靠在门上,缓缓滑坐在地。
从空间里取出那五十张认购证,冰冷的纸张握在手中,却感觉滚烫如火。这是她孤注一掷的资本,也是可能将她拖入深渊的诱饵。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她仔细检查了随身携带的防身物品——一把锋利的剪刀,一包辣椒粉。又反复推演着等会儿交易时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以及应对的办法。
九点五十,她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镜中那个眼神决绝、面色苍白的自己,将认购证心地藏在内衣的特制口袋里,深吸一口气,走出了旅馆。
十点十五分,她提前到达人民公园。她没有直接去观景亭,而是装作普通游客,在周围绕了一圈,仔细观察。公园里人不多,观景亭附近更是僻静,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影。
十点二十五分,她看到张经理和一个穿着黑色夹克、提着个沉甸甸的黑色旅行包的年轻男子,从公园另一侧的路走了过来。只有两个人。
林晚晚定了定神,从藏身的树后走出,朝着观景亭走去。
双方在亭子里碰面。张经理依旧带着笑,但眼神里多了几分郑重。那个黑衣助手面无表情,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四周。
“林同志,很准时。”张经理道。
“钱呢?”林晚晚直接问,声音刻意压低。
黑衣助手将旅行包放在亭中的石桌上,拉开拉链。里面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百元大钞,一捆捆,散发着油墨和纸张特有的气味。
“按照约定,市价目前约九千八一张,取整按九千五,五十张是四十七万五千。您点一点。”张经理道。
林晚晚心脏狂跳,强迫自己保持镇定。她上前,快速而仔细地清点了几捆钞票的厚度和真伪——她提前恶补过识别假钞的知识。数额巨大,她无法一张张查验,只能凭经验和感觉。
确认大致无误后,她从怀里取出那个油纸包,递给张经理。
张经理接过,快速清点了数量,又仔细查看了真伪,然后对黑衣助手点零头。
“合作愉快,林同志。”张经理伸出手。
林晚晚没有握他的手,只是点零头,拉上旅行包的拉链,将沉重的包提起:“希望贵公司遵守保密协议。”
“当然。”张经理笑容不变。
林晚晚不再多言,提起旅行包,转身,步伐稳定却迅速地离开了观景亭。她能感觉到身后两道目光一直跟随着她,直到她拐过弯,消失在树丛后。
她没有回头,也没有停留,径直朝着与旅馆相反的方向走去。她需要尽快离开这片区域,找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处理这笔巨款。
直到走出很远,混入喧闹的市区人流,确认没有人跟踪,林晚晚才靠在一个无饶墙角,大口喘着气,冷汗再次湿透了后背。
第一步,成功了。
她看着怀里这个沉甸甸的旅行包,里面是四十七万五千现金!在这个万元户还是凤毛麟角的年代,这是一笔足以让任何人疯狂的财富!
然而,她脸上却没有多少喜悦,只有劫后余生的疲惫和更深的警惕。
这只是开始。赵志刚的威胁并未解除,剩下的认购证也需要更稳妥的方式处理。怀揣巨款,她如同抱着黄金行走在闹市的孩童,危机四伏。
但她紧紧攥住了旅行包的带子,眼神重新变得坚毅。
无论如何,她拿到邻一块坚实的跳板。接下来的路,再难,她也要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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