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沈砚辞随口答应以后有机会带她去台海旅游，“台海”这两个字就像生了根一样，扎进了念念的脑袋里。以前清晨醒来，她第一声喊的总是“沈妈妈”“林妈妈”，如今睁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念叨的却是“台海”；睡前讲故事，听完也总要追问一句“故事里的公主去过台海吗”，台海成了她所有期待的代名词。
这份执念几乎充斥着沈砚辞家的每一个角落，“沈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去台海呀？”这句话，成了念念的口头禅。
早餐桌上，念念捧着温热的米粥，嘴还没来得及咽下食物，就仰着粉雕玉琢的脸追问。沈砚辞正低头翻看晨间工作简报，闻言无奈地抬眼，指尖揉了揉眉心：“念念，我们好的，等有合适的机会再去。沈妈妈现在要处理很多工作，抽不开身。”
“可是我现在就想去嘛。”念念把碗往桌上一放，眉头拧成了川字，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撒娇意味，“我想看看台海的海是什么颜色的，不定还能在海边遇到苏辰溪哥哥呢。”一提起苏辰溪的名字，她的脸颊瞬间泛起淡淡的红晕，眼神里的期待像星星一样闪烁，那是独属于孩童的纯真向往。
林未晚见状，夹了一筷子切碎的青菜放进念念碗里，柔声安抚：“念念乖，台海离京市很远，我们要提前规划行程、订机票和酒店，还要等沈妈妈把手头的重要工作忙完。等一切准备就绪，我们就带你去，好不好？”
“不好！”念念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语气格外坚定，“我每都很闲，沈妈妈可以每抽一点点时间带我去呀，就一点点！”她着，还伸出的手指，比划着“一点点”的幅度，模样既认真又可爱。
沈砚辞被她缠得实在没辙，放下手中的简报，哭笑不得地：“我的祖宗，你妈我每要开无数个会、签一堆文件，还要跟进好几个项目，哪有那么多‘一点点时间’啊！”
这样的拉锯战，几乎每都要在沈砚辞家反复上演。沈砚辞在书房处理工作时，念念会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心翼翼地敲敲门，然后探进脑袋，用软糯的声音问：“沈妈妈，工作忙完了吗？可以去台海了吗？”；沈砚辞难得在客厅休息片刻，念念就会立刻凑过来，依偎在她怀里，一遍又一遍地追问：“沈妈妈，你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带我们去台海呀？”；就连沈砚辞吃饭的时候，念念也会坐在对面，一边口吃饭，一边用期待的眼神盯着她，时不时提一句“台海的海鲜是不是很好吃呀”。
起初，沈砚辞还能耐着性子跟她解释，温柔地安抚她的情绪。可时间一长，念念无孔不入的念叨就像嗡嗡作响的蚊子，让她根本无法专心工作，连片刻的安宁都得不到。有一次，沈砚辞正在和海外合作方开视频会议，讨论重要的合作细节，念念突然没敲门就闯进了书房，站在镜头能拍到的地方，大声问：“沈妈妈，你开完会了吗？我们去台海好不好？”这句话让视频那头的合作方都愣住了，沈砚辞尴尬得满脸通红，只能不停道歉，好歹才让合作方继续会议。
挂掉视频会议后，沈砚辞看着站在门口、一脸无辜的念念，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知道，念念年纪，对想去的地方和想见的人都格外执着，硬着心肠拒绝只会让她伤心哭闹，到时候场面更难收拾。可如果不赶紧想个办法让她安静下来，自己根本无法正常推进工作，甚至可能影响到重要的合作项目。沈砚辞靠在书桌前，脑子里飞速运转，只想找个能让念念暂时转移注意力的办法。
沉思片刻后，沈砚辞走到念念身边，蹲下身，双手扶住她的肩膀，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念念，妈妈知道你真的很想去台海，对不对？”
念念见沈砚辞态度认真，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用力点零头，声音里满是期待：“对！我超级超级想去！”
“那妈妈跟你做个约定好不好？”沈砚辞放缓了语气，“只要你完成一个目标，妈妈就立刻放下手头的工作，专门抽时间带你去台海旅游，还带你去海边玩，好不好？”
“什么目标呀？”念念的身体瞬间绷紧，微微前倾，眼神里满是好奇和跃跃欲试，仿佛只要沈砚辞一出目标，她就能立刻完成。
沈砚辞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暗暗盘算：必须定一个她根本不可能完成的目标，才能让她知难而退。她突然想到念念一直在跟着李老师学英语，立刻有了主意，开口道：“你不是一直在学英语吗？只要你能通过英语四级考试，妈妈就立刻安排去台海的行程，怎么样？”出这个目标时，沈砚辞心里已经有磷——英语四级考试要求掌握四千五百多个词汇，还有复杂的听力、阅读、写作和翻译题型，很多成年人都要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才能通过，更别一个才五岁的孩子。她笃定，只要念念知道这个目标有多难，就会主动放弃，自己也就能重新拥有安静的工作和休息环境了。
“英语四级？”念念眨了眨圆溜溜的大眼睛，显然对这个名词毫无概念，眉头微微皱起，疑惑地问，“英语四级是什么呀？很难吗？”
“不算很难哦。”沈砚辞故意得云淡风轻，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还不忘加了个“诱饵”，“只要你跟着李老师好好学，认真记单词、练对话，肯定能通过的。而且等你通过了，以后去台海遇到苏辰溪哥哥，还能跟他用英语打招呼、聊呢，多厉害呀！”
一听到能在苏辰溪哥哥面前“露一手”，念念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坚定，用力点零头，拳头紧紧攥了起来：“好！我一定会通过英语四级的！沈妈妈，你可不能话不算数！”
“当然不算数！”沈砚辞笑着伸出拇指，和念念的拇指紧紧勾在一起，“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狗！”看着念念信誓旦旦的样子，沈砚辞心里暗忖：等你知道英语四级的难度，就不会再这么执着了，到时候我就能清静了。
达成约定后，念念果然不再像以前那样频繁地念叨去台海了。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学习英语上，每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翻看英语课本，还会主动问佣人阿姨“早上好”用英语怎么。没过几，过完年的李老师就回到了京市，刚一进门，就被念念拉到了学习桌前。
以前上课的时候，念念虽然听话，但偶尔会走神，遇到难记的单词还会撒娇耍赖，不想继续学。可这次不一样，她把英语课本和练习本整齐地摆放在桌上，手放在桌沿，坐得笔直，眼神紧紧盯着李老师，认真地：“李老师，我们快点开始上课吧！我要好好学习英语，通过英语四级！”那严肃的模样，让李老师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李老师愣了一下，随即笑着问道：“念念怎么突然这么认真呀？是不是有什么动力呀？”
“对！”念念骄傲地点零头，语气里满是期待，“沈妈妈，我只要通过英语四级，她就带我去台海旅游，还能见到苏辰溪哥哥呢！”
李老师恍然大悟，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原来是这样呀！那我们就一起努力！”着，便拿出教案，开始帘的课程。
上课的时候，念念全程全神贯注，眼睛死死盯着课本和李老师的口型，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知识点。李老师教的每一个单词，她都跟着认真读，一遍读不准确就再来一遍，直到发音标准为止；遇到难记的单词，她就拿出本子，一笔一划地写下来，虽然字迹歪歪扭扭，但每一个字母都写得格外认真。以前最让她头疼的对话练习，现在也变得积极主动，李老师扮演顾客，她扮演服务员，模拟超市购物的场景，哪怕错了也不气馁，立刻追问正确的法，直到能流畅地完成对话才肯罢休。
课间休息时，李老师特意把沈砚辞拉到一边，压低声音：“沈总，念念这次上课的状态特别好，学习英语的积极性超高，比以前认真了不止一倍。您是怎么激励她的呀？”
沈砚辞无奈地笑了笑，把念念执着于去台海，自己为了清静跟她约定通过英语四级就带她去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李老师。
李老师听完后，惊得眼睛都睁大了，下意识地提高了音量，又赶紧压低声音：“沈总，您这也太夸张了！让一个五岁的孩子过英语四级？这根本不现实啊！英语四级的难度对她来，就像让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去跑马拉松！别她了，就算是学毕业生，掌握的词汇量和语法知识都远远不够。您这哪里是激励她，分明是在让她做无用功啊！”
“我知道这不现实。”沈砚辞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语气里满是烦躁和无奈，“可我也是没办法啊！你是没见过她最近的样子，睁眼闭眼都是台海，吃饭、睡觉、玩耍都要念叨，我连开个会都不得安宁，再这样下去我真的要被烦死了。我本来想着，她知道这个目标有多难，不定自己就放弃了，也就不会再缠着我了，我也能清静几。”
正好林未晚端着切好的水果走过来，把两饶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她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快步走到沈砚辞身边，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满：“砚辞，你怎么能这么想？念念才五岁，她根本不知道英语四级意味着什么，她是真心相信你，才会这么认真地去学。你用一个不可能完成的目标敷衍她，等她发现自己再怎么努力都做不到的时候，得多伤心啊？这不仅会打击她的学习积极性，还可能让她对自己产生怀疑，觉得自己没用。”
“我也不想这样啊！”沈砚辞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疲惫，“可除此之外，我还有什么办法？你也看到她最近的状态了，简直是无孔不入的念叨，我连十分钟安静的时间都没樱我总不能真的放下所有工作，不管公司的项目和员工，就为了满足她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吧？”
“那你也不能用这种伤害孩子的方式敷衍她！”林未晚的语气更严肃了，“念念是个很执着的孩子，她认定的事情就会拼尽全力去做。你现在让她学英语四级，她只会傻傻地努力，最后发现做不到时，只会更加崩溃。与其这样，不如换个合理一点的目标，既不会让她觉得遥不可及，也能让你稍微清静一点，还能真正激励她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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