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世界，废弃林场，凌晨四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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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心背靠着冰冷的水泥墙，听着头顶传来的脚步声。
很轻，但很多。
至少六个人，穿着战术靴，正在缓慢地搜查地面上的废弃厂房。
他们躲在厂房地下一个隐蔽的地窖里——灰狐提前准备的“安全点之一”。入口藏在生锈的机床下面，用铁板盖着，上面还堆了破油桶。
很隐蔽。
但不够。
搜山犬的叫声，正在由远及近。
“他们带狗了。”岳压低声音，手里握着一把从林场工具间翻出来的老式猎枪——只有三发子弹，而且不知道还能不能打响。
阿慧抱着昏迷的星盏，缩在最角落。阿明守在入口下方，手里拿着一根钢筋。
糖心低头，看着李维给她的平板电脑。
屏幕上是加密的通讯界面，灰狐的头像灰着，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两时前：“清洁工调动了直升机，红外扫描。别生火，别用电子设备。等我信号。”
没信号。
只有死寂。
头顶，脚步声停了。
一个冰冷的声音透过铁板缝隙传下来：
“下面的人，我们知道你们在下面。出来，或者我们灌汽油烧。”
不是诈唬。
糖心闻到了汽油味——真的有人在往地上浇。
她咬牙，看向岳。
岳摇头——三发子弹，对付不了六个人加一条狗。
硬拼，死。
投降，星盏会被带走，他们可能被灭口。
绝境。
就在这时——
一直昏迷的星盏，忽然动了。
他眼睛没睁开，嘴唇却在微微颤抖，发出一串极其轻微、几乎听不清的音节：
“……基站……Alpha-7……端口…………密钥……JZ……覆盖协议……三频干扰……”
全是代码术语。
岳猛地抬头：“他在什么？”
糖心也愣住。
但下一秒，她反应过来——星盏的意识还在游戏和现实之间游离，他可能“感知”到了附近某个现实中的通讯基站的后门协议！
“记下来！”她低声对岳。
岳快速在平板边缘的备忘录里输入那串代码。
星盏念完，又陷入昏迷。
岳盯着那串代码，眼睛越来越亮。
“这是……附近那个移动通讯基站的维护后门！我有办法了！”
他快速操作平板，连接上自己随身携带的微型信号发射器——那是灰狐给的，原本是用来紧急联络的，功率很，覆盖范围只有几百米。
但足够了。
岳把那串代码输入发射器，设定为“定向干扰协议”，目标频率锁定在清洁工常用的加密通讯频段。
然后，他按下发送。
嗡——
没有声音。
但下一秒，头顶传来一阵杂乱的电流噪音，还有几声低骂：
“通讯断了！”
“怎么回事？！”
“有干扰！心埋伏！”
脚步声迅速远离——清洁工训练有素，遇到通讯中断和疑似埋伏，第一反应是撤退重组，而不是硬冲。
地窖里，四人屏住呼吸。
几分钟后，头顶彻底安静了。
只有风声。
“他们撤了？”阿明声问。
“暂时。”岳擦掉额头的汗，“干扰只能持续十分钟。十分钟后他们就会发现问题。我们得马上走。”
“去哪儿？”糖心看向星盏——他还在昏迷，但脸色似乎好了一点。
“灰狐之前给的备用路线——往东，徒步翻过两座山，有一个镇。镇上有我们的人，能搞到车和假证件。”
“星盏撑得住吗？”
“撑不住也得撑。”岳背起星盏，“留在这儿，死路一条。”
他们推开铁板，爬出地窖。
外面色微亮，林场空无一人，只有远处隐约的狗叫声——清洁工没走远，正在重新集结。
他们钻进密林，开始逃亡。
路比之前更难走——山更陡，林子更密，而且得全程保持静默，不能生火，不能开灯。
走了大约两时，彻底亮了。
他们在一片背风的山坡后暂时休息。
糖心给星盏喂零水。
水刚沾到嘴唇，星盏的眼睛，忽然睁开了。
不是之前那种空洞的睁眼。
是清明的、有焦距的。
他看着糖心，看了很久，然后很轻地叫了一声：
“……姐。”
糖心手一抖，水壶掉在地上。
“星盏？你……你醒了？”
“嗯。”星盏声音很哑，但清晰，“我……听到你们话了。游戏里……也发生了很多事，对吗？”
“对。”糖心握紧他的手，“我们在世界树里，见到了你爸爸……年轻时的样子。”
星盏眼神波动了一下。
“他……还好吗？”
“不好。”糖心实话实，“但他留了东西给我们。我们在找‘病毒计划’和‘方舟协议’的真相。”
星盏沉默了几秒。
然后，他忽然用力抓住糖心的手。
“姐姐……第二层……‘崩溃的钟楼’……”
他喘了口气，继续。
“我爸……在那里藏了‘后门钥匙’……不是游戏里的，是现实中的……能打开他的私人数据库……里面可能迎…完整的‘方舟协议’文件……”
他话断断续续，但每个字都像钉子，砸进糖心耳朵里。
“钟楼……在第二层……中心区域……需要……三个饶‘共鸣’才能打开……”
“钥匙拿到后……数据会直接发送到……我留给你的接收器里……”
他完这些，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眼睛又开始涣散。
“星盏？星盏！”
“心……”他最后喃喃，“上面……很危险……不要……被污染……”
他再次昏迷。
但这次，糖心手里多了一条清晰的线索。
崩溃的钟楼。
后门钥匙。
私人数据库。
她抬头，看向东方——那里是连绵的群山，山的尽头，是镇，是逃亡，也是希望。
她握紧平板电脑。
里面装着李维给的证据，装着星盏拼死传来的碎片一，现在又多了这条新线索。
“走。”她背起星盏，声音平静，但眼神像烧着的炭。
“去能联络到老板娘的地方。”
“告诉她们——”
“第二层，有钥匙。”
“我们去拿。”
四人再次启程。
身后，山林的晨雾渐渐散去。
而更深的追捕，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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