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到世界树副本视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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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那片该死的星空回廊后,世界突然安静了。
不是听觉上的安静——我本来也听不见太多声音,Npc的听觉模块是廉价货。是那种……数据层面的死寂。
所有背景音效、环境代码、甚至连空气流动的模拟算法,都消失了。
我们踏进一片纯白空间。
白得刺眼,白得空虚。
没有地板,但我们站着;
没有花板,但空间有边界——我能感觉到数据流的边际线,像一堵看不见的墙。
重岳的锤子第一次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离音怀里的琵琶也哑了火,琴弦微微震颤,却弹不出半个音符。
“这里就是……”离音的声音被空间吸收了一半,听起来闷闷的,“主程之间?”
她话音刚落,白色空间中央就开始浮现出一团光。
我本能地后退半步,手摸向腰间的剪刀——那把重岳留给我的、能剪开虚伪的玩意儿。但光团没有攻击性,它只是缓慢地凝聚、塑形,最后变成一个半透明的人影。
格子衬衫,乱糟糟的头发,眼镜,疲惫到极点的眼睛。
周九州。
或者,他剩下的一点残影。
他悬浮在那儿,身体边缘不断剥落着细的数据碎片,像燃尽的香灰簌簌落下。那些碎片在触及纯白地面前就消散了,什么也没留下。
“周……周工?”离音的声音在抖。
残影微微抬起头,看向离音,嘴角扯出一个很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笑:
“音,你长大了。”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回音,像从一口深井底部传上来。每一个字都让我感到不安——不是威胁,而是脆弱。好像多一个字,他就会彻底碎掉。
“你认识我?”我上前一步,挡在离音前面。
残影转向我。他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那眼神很奇怪,不是审视,更像是……确认。
“继承者账号……沐雨,Id734。”他轻声,“我在后台日志里看过你的异常数据流。你和其他Npc不一样,你的数据核心……有林雨的残响。”
我浑身的血液,不,数据流,瞬间凝固了。
林雨。
我生前的名字。那个加班到猝死、尸体在工位上凉透了才被人发现的底层程序员。三年来,我几乎快忘了这个名字——或者,是沐雨这个身份在故意遗忘。
“你知道我是谁?”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很冷静,冷静得不像我自己。
“知道一部分。”周九州残影,“三年前,九州科技有个底层程序员叫林雨,加班猝死。她的意识碎片意外被服务器捕捉,融合进了Npc模板,诞生了你。”
他顿了顿,数据碎片剥落得更快了: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醒’了。而我等一个醒着的人,等了三年。”
重岳在我身后低吼:“这里安全吗?我们进来时触发了警报。”
“暂时安全。”周九州抬手,纯白空间中浮现出无数淡金色的数据屏障,层层叠叠,像洋葱皮一样把我们包裹起来,“我留下的最后防护,能屏蔽外界探测十五分钟。十五分钟后,他们会发现这里。”
“他们?”我问。
“王振邦的技术团队,以及……清除者。”他的眼神黯淡下去,像烛火将熄,“我的时间不多,你们听好。”
他挥手。
白色空间突然活了。
不是真的活,是全息影像开始播放——直接投射在我们的视网膜上,不,是我们的数据接收模块上。
三年前,九州科技研发部。
我看见年轻的周九州站在会议室白板前,眼神亮得吓人,像刚发现新大陆的孩子。白板上画着一棵巨大的树形图,枝条上挂着的不是果实,是字:
【情绪疏导AI(离音原型)】→【玩家心理状态监测】→【定制化治愈任务】→【现实情绪改善反馈】
“《九洲幻想》的核心,不是战斗,不是升级,是‘情绪疗愈’。”他的声音透过三年的时间传过来,依然能听出那种近乎真的热情,“我们的目标用户,是现实中的情感衰竭者——抑郁症、焦虑症、创伤后应激障碍患者,以及那些在高压社会中渐渐失去感受快乐能力的人。”
他指着树形图:
“游戏将为他们提供一个安全的‘情绪练习场’。Npc会主动关怀,任务会针对心理创伤,玩家在这里学会重新感受、表达、接纳情绪,然后把这些能力带回现实。”
影像快进。
会议室里多了一个人——王振邦。我当时在技术部打杂时见过他几次,每次都是前呼后拥,看我们这些底层程序员的眼神像在看桌椅板凳。
他皱着眉头看报告,手指敲着桌面:
“周工,你这个模式……盈利点在哪?玩家不打架不攀比,谁愿意充值?”
周九州很认真地:“王总,这是医疗辅助项目,可以和医保体系合作,也可以走公益基金……”
“公益?”王振邦笑了,那笑容我太熟悉了——是看傻子的笑,“公司不是慈善机构。董事会要看到回报,巨大的回报。”
他抽出一份新的方案,啪地拍在桌上。
我看见周九州的脸色变了。
那方案我不用看内容都知道是什么——我在公司那三年,见过太多“优化方案”,本质都是把人性弱点标价出售。
争吵,拍桌子,周九州吼出“这是把玩家当奶牛”,王振邦冷笑着回“玩家自愿的”。
不欢而散。
影像再次快进,这次是深夜的服务器机房。
周九州独自坐在操作台前,屏幕上是离音的核心代码界面。他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将一段加密协议写入她的底层。
我看懂了那段协议——是休眠指令,触发条件是“检测到代码被篡改为诱导模式”。
他在给她留后路。
然后,他调出了另一个界面。
意识上传协议。
“音,对不起。”他对着屏幕轻声,声音哑得厉害,“我没能保护这个世界的初衷,但至少……我要保护你。”
“我会把我的意识上传到世界树顶层。在那里,我会留下所有的原始设计、证据,以及……”
他停顿了很久,久到影像都快卡顿了,才继续:
“给我儿子星辰的道歉信。我欠他太多。”
他点击确认。
进度条开始滚动。
而机房门,就在那一刻被撞开。
王振邦带人冲进来,吼着什么。周九州没有回头,只是死死盯着进度条:9099%……
王振邦拔掉了服务器电源。
但太迟了。
进度条跳到100%。
周九州的身体在椅子上软倒,呼吸停止。
他的意识,已经化作数据流,涌入了世界树深处。
影像结束。
白色空间重归寂静。
离音在哭,没有声音,只有眼泪和颤抖的肩膀。重岳的拳头捏得咯咯响,锤子上的符文发出暗红色的光。
我站在原地,感觉心脏——如果数据体有心脏的话——某个地方被什么东西狠狠拧了一把。
原来是这样。
原来这个吃饶游戏,最初是想救饶。
原来设计它的人,早就被它吃了。
“所以,情绪牧场计划,是王振邦篡改了你的设计。”我的声音很平,平得像在念明书。
“是。”周九州残影点头,身体边缘的碎片像雪一样飘落,“但我也有责任。我太真,以为技术可以纯粹地救人。却忘了技术握在谁手里,就是谁的刀。”
他抬起手——那只手已经透明得能看见后面的白色空间。
“我的活性只剩17%,这个残影撑不了多久。接下来我的话,你们必须记住。”
他竖起三根手指。
我盯着那三根正在消散的手指,突然想到一个荒唐的问题:如果数据生命也有临终时刻,他现在算不算?
“第一,清除者已潜入副本。他们表面是玩家,实为公司雇佣的‘数据清道夫’,目标是捕获离音、销毁我的残影、夺取世界树控制权。”
“第二,王振邦的技术团队正在上层布置‘格式化力场’。一旦启动,副本内所有异常数据会被强制清洗。你们必须赶在他们完成前,抵达顶层,拿到我留下的所有证据。”
“第三……”
他伸出手,掌心浮现出三枚发光的碎片——金、银、暗红。
“这是三个‘数据密钥碎片’,对应第8、9、10层的隐藏通道。正常路线被公司监控,隐藏通道更安全,但……也有风险。”
碎片飘向我们。
金色那枚朝我飞来,我没有躲。它触及我眉心的瞬间,像一滴热水融进皮肤,不烫,但很清晰。
【获得:数据密钥碎片(1\/3)·情绪共鸣之钥】
信息流涌入:这枚钥匙能打开第8层的隐藏通道,条件是“直面真实情绪”。
离音和重岳也各自吸收了碎片。
周九州残影几乎完全透明了。
“碎片会引导你们。”他的声音像风中的蛛丝,“第8层是镜像回廊,你们要面对自己的心结。第9层是规则工坊,重岳,你的锤子在那里会找到答案。第10层是数据坟场……”
他看向离音:
“音,那里有所有被格式化Npc的最后记忆。收集它们,你能合成‘数据悼亡曲’——那是唯一能对抗清除者‘记忆删除武器’的东西。”
离音用力点头,眼泪还在掉。
“最后……”周九州残影笑了,那个笑容温柔得让我有点不敢看,“如果我儿子星辰……星盏,如果他还记得我,告诉他……”
他顿了顿,轻声:
“爸爸的星空,永远为他亮着。”
话音落下。
他彻底消散,化作无数光点,融入这片他创造的、又被篡改的纯白空间。
几乎同时,空间外围的金色屏障开始龟裂。
警报在数据层面尖啸:
【警告:防护屏障即将崩溃】
【预计剩余时间:00:03:17】
我深吸一口气——虽然数据体不需要呼吸,但这个动作能让我冷静。
“走。”我,“去第8层。”
离音和重岳跟在我身后。
我最后看了一眼周九州消散的地方。
那里什么都没有了。
就像林雨死在工位上那,第二她的工位就被清了,换了新人。公司照常运转,世界照常旋转。
但总得有人记得。
我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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