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日的阴郁气终于放晴。傍晚,夕阳给山峦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边。林初夏脚踝的扭伤已好得差不多,为了驱散心头因林薇然到来而蒙上的阴霾,她决定去后山步道散步,照例带上了速写本和一支铅笔。
步道上游人稀少,空气清新,鸟鸣啁啾。她走得很慢,偶尔停下,用铅笔在速写本上快速勾勒几笔远处山峰的轮廓,或是一株姿态奇特的古树。不知不觉,走到了步道深处,那里林木更茂密,也更加幽静。
就在她准备在一块大石上坐下歇息时,前方岔路旁的密林里,隐约传来压低的谈话声,语气急促,透着不寻常。
“……东西必须今晚拿到手……那边等不及了……”
“……风险太大,顾凛舟那边最近查得紧……”
顾凛舟?林初夏心中一凛,下意识屏住呼吸,悄悄藏身到一丛茂密的灌木后。
透过枝叶缝隙,她看到两个穿着黑色运动服、戴着棒球帽的男人。其中一人背对着她,另一人侧脸对着她的方向——竟然是上次酒会上骚扰她的那个王少!只是此刻他脸上全无当时的轻浮油滑,只有阴沉和焦虑。
两人似乎在交接一个银色的金属盒(或U盘)。王少接过,迅速揣进兜里,低声道:“放心,我会处理。告诉那边,钱要尽快到账。顾凛舟断了我们好几条财路,这次一定要让他栽个大跟头!”
“动作干净点。还有,老爷子那边似乎也对这位新‘顾太太’挺关注,找个机会,或许能从这里入手……”背对着她的男人声音更低。
林初夏听得心惊肉跳,大气不敢出,脚下却不心踩到了一截枯枝。
“咔嚓。”
细微的声响在寂静的林间却格外清晰。
两个男人同时警觉地转头。
“谁?!”王少厉声喝道,目光如鹰隼般扫视过来。
林初夏心脏骤停,转身就跑!
“站住!”身后传来怒喝和急促追赶的脚步声。
林初夏拼命向步道出口方向奔跑,心脏狂跳,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自己粗重的喘息。她不敢回头,只知道必须跑出去!然而慌不择路,脚下被盘结的树根狠狠一绊,整个人向前乒,右脚踝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速写本和铅笔脱手飞出。
她挣扎着想爬起来,黑影已经笼罩下来。王少和另一个男人追到了近前,脸上带着狰狞。
“是你?”王少认出了她,眼中凶光毕露,“顾凛舟的助理?不,现在是‘顾太太’了?真是堂有路你不走!”他一步步逼近,“听到了不该听的,算你倒霉!”
林初夏脸色惨白,手在地上摸索,抓住了一块边缘锋利的石头,紧紧攥住。
就在王少伸手要抓她的一刹那,一道凌厉的破风声袭来!
“砰!”一声闷响,伴随着王少痛苦的惨剑林初夏眼前一花,只见那个背对着她的男人被一个迅捷如猎豹的身影狠狠踹飞出去,撞在树干上,软软滑倒。
王少惊恐回头,还没看清来人,下巴就挨了重重一拳,整个人向后仰倒,手里的银色盒子也飞了出去。
顾凛舟!
他挡在林初夏身前,身形挺拔如松,侧脸线条绷紧,眼神是林初夏从未见过的冰冷狠戾,周身散发着骇饶低气压。他看都没看地上呻吟的两人,迅速蹲下身,目光急切地扫过林初夏全身:“山哪里?”
林初夏惊魂未定,嘴唇颤抖,指了指剧痛的脚踝。
顾凛舟脸色更沉,二话不,一手心避开她的伤处,另一手穿过她膝弯,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动作强势,臂弯却稳定有力。
王少挣扎着爬起来,捂着脸,又惊又怒:“顾凛舟!你……你敢动手!这事没完!有人不会放过你!你和你这个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女人,都等着……”
顾凛舟抱着林初夏,回头冷冷瞥了他一眼。那一眼,仿佛淬了冰的刀锋,让王少剩下的狠话硬生生卡在喉咙里。
“告诉你的主子,”顾凛舟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铁,“有什么手段,冲我来。动我的人,”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怀中林初夏苍白的脸上,又移向王少,杀意凛然,“我会让他后悔生出来。”
完,他不再理会面如土色的王少,抱着林初夏,大步流星地朝山下走去。他的步伐又快又稳,胸膛因刚才的打斗和怒意微微起伏,温热的气息拂过林初夏的额发。
林初夏缩在他怀里,双手无意识地揪紧了他胸前的衬衫布料。劫后余生的恐惧,脚踝的疼痛,还有他怀抱带来的、陌生而强烈的安全感,交织在一起,让她浑身微微发抖。
顾凛舟没有送她去医院,而是直接回了西园,并立刻打电话叫来了他的私人医生陆景深——一个气质温润、眼神却极为敏锐的年轻男人。陆景深检查后确认是严重扭伤,需要静养,仔细为她处理包扎。
整个过程,顾凛舟一直站在旁边,脸色阴沉得可怕,一言不发,只是周身散发的低气压让房间里的温度都降了几度。连向来从容的陆景深,动作都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些。
包扎完毕,陆景深交代了注意事项,留下药膏,颇有深意地看了顾凛舟一眼,才告辞离开。
房间只剩下他们两人。林初夏靠在床头,脚踝处传来药膏清凉的刺痛福
顾凛舟走到床边,沉默地看了她片刻,忽然俯身,拉过薄被,仔细盖在她身上,动作算不上温柔,却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细致。
“以后,”他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沙哑,“出门,必须让司机或者江辰跟着。一个人,不许再去后山。”
不再是命令的语气,更像是一种沉重而迫切的……要求。
林初夏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紧绷的下颌线,和他眼底尚未完全褪去的冰冷怒意,以及那深处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后怕?
她点零头,哑声道:“嗯。”
顾凛舟似乎还想什么,最终却只是直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她,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他的背影,在灯光下拉得很长,显得有些孤寂。
“睡吧。”良久,他才吐出两个字。
林初夏闭上眼睛,却毫无睡意。脚踝的疼痛一阵阵袭来,但更清晰的是被他抱在怀里时的温度,是他挡在她身前时宽阔的背影,是他那句“动我的人”。
契约里,她是“顾太太”,是他的“人”吗?还是只是……一时情急的措辞?
深夜,疼痛加剧。她辗转难眠,口渴难忍,只好拄着陆景深留下的临时拐杖,慢慢挪出房间,想去楼下倒水。
经过主卧时,她忽然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极其压抑的、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闷哼,紧接着是类似重物砸在地毯上的闷响。
怎么了?他又喝酒了?还是……山了?
鬼使神差地,她轻轻推了一下主卧虚掩的门。
门无声滑开。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壁灯。顾凛舟跪倒在地毯上,背对着门口,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他右手死死地攥着左臂上方,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低着头,额发被汗水浸湿,黏在苍白的皮肤上。
更骇饶是,他裸露的左臂上,那道狰狞的旧伤疤痕,此刻正诡异地凸起着,周围的皮肤下,仿佛有什么活物在缓缓蠕动、游走!淡淡的、不正常的暗青色血管从疤痕处蔓延开来。
他似乎听到了门口的动静,猛地抬起头。
汗水顺着他深刻的轮廓滑落,他的脸色白得像纸,嘴唇却泛着不正常的乌青。那双总是冷静锐利的眼睛,此刻充满了混乱、难以忍受的痛苦,以及……在看清门口站着的是林初夏时,骤然升起的、如同被困野兽般的暴戾和杀意!
四目相对。
时间仿佛凝固。
林初夏手中的拐杖,“哐当”一声,掉在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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