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山的轮廓在晨雾里若隐若现,像泼墨画里未干的笔触。凌风背着包袱走在前面,苏芷攥着他衣袖跟在后头,两人踩着湿滑的苔藓径,裤脚很快沾了露水。山风裹着松针和野兰的香气拂过,倒比竹溪村的竹林多了几分峻朗。
“歇会儿吧。”苏芷扶着膝盖喘气,发梢滴下的水珠砸在青石上,晕开的湿痕。她从包袱里摸出水囊递过去,指尖因为赶路泛着浅红,“你昨晚又偷偷练功了?眼底都有青影了。”
凌风接过水囊灌了一口,水流过喉咙的凉意让他清醒不少。他没接话,目光落在前方百步外的飞瀑上——那瀑布从崖顶倾泻而下,砸进深潭时激起丈高水花,轰鸣声震得山壁都在轻颤。“这瀑布声太杂,”他皱眉,“中篇的‘融律境’在这儿使不上力,反而被乱了心神。”
苏芷凑过来,顺着他视线望去。飞瀑如银练垂落,水雾在阳光下织成虹,倒真有几分壮观。“你上次在竹林里听的是风声竹响,现在听的是水声,”她忽然指着瀑布旁的岩壁,“你看那些凹进去的石槽,水灌进去会发出不同的响儿,像不像你那本谱子里的‘宫商角徵羽’混着弹?”
凌风凝神细看。岩壁上果然嵌着几道深浅不一的石槽,水流过时,有的槽发闷响如鼓,有的槽发脆响如磬,还有的槽因形状弯曲,竟传出类似笛子的呜咽。这些声音混在瀑布的主调里,竟自成一套韵律。“你得对,”他眼睛亮了,“万物之声本无高下,关键在听出它们各自的‘腔调’,再顺其势引为己用。”
苏芷笑起来,从包袱里掏出短笛:“那我用笛子给你搭个梯子?”她将笛子凑到唇边,试了个清亮的“哆”音,笛声刚出口就被瀑布吞没。她却不气馁,又吹了个低缓的“拉”,这次笛声竟像长了眼睛,钻进了岩壁最深的石槽,引得那槽里的水“咕嘟”冒泡,发出类似古琴的“散音”。
凌风听着这意外的合奏,心头一动。他试着将《灵韵谱》中篇的“融律境”稍作调整——不再强行让外界声音融入识海,而是像苏芷吹笛那样,用自身力量“牵引”特定频率的声响。掌心玉佩微微发烫,他引着瀑布声中那股最清越的高频音浪,如丝线般从轰鸣里抽离出来。
“嗡”的一声轻响,那缕高频音浪在他掌心凝成半透明的刃状光晕,刃锋流转着水纹似的微光,竟真的有了劈砍之意。苏芷看得眼睛都直了:“这、这就是你的‘音化刃光’?”
凌风试着挥动光刃,空气被划开细微的裂痕,却没山旁边的野草。“力道还差些,”他蹙眉,“瀑布的高频音太散,得找个更集中的声源。”
两人顺着瀑布往下走,来到潭边。潭水清澈见底,能看见游鱼摆尾搅起的细微波纹。苏芷蹲下身,掬起一捧水洒向空中:“你看这水滴落下来的声音,有的快有的慢,像不像在打拍子?”
凌风看着水珠坠潭的瞬间——大的水珠砸出“啪”的脆响,的如细雨般“沙沙”轻吟,不同大的水珠落点不同,竟在潭面织成一张声音的网。他忽然想起遗迹里那个用雨滴触发禁制的机关,当时只觉得巧妙,此刻却品出了更深的意味:原来自然之力从不是蛮力,而是顺势而为的引导。
“换个思路,”他拉着苏芷徒潭边大树下,“既然‘音化刃光’是用高频声凝刃,那护身的招式能不能用低频声聚水?”他指向潭面,“你看这潭水,本身就有厚重感,若引低频音律渗入,不定能化成盾。”
苏芷似懂非懂,却还是捡起块扁平的石头,学着凌风的样子闭眼凝神。她不懂音律推演,却记得凌风过“听水的心跳”。石头在她掌心贴了片刻,她忽然睁眼,将石头轻轻抛向潭面——“咚”的一声闷响,潭水竟以落点为圆心荡开圈圈涟漪,涟漪所过之处,细的水珠自动聚拢,在她面前凝成半人高的水幕。
“哇!”苏芷惊喜地拍手,“这算不算‘雨化盾’的雏形?”
凌风看着那水幕,水珠间有极细的光丝流转,正是他方才暗中注入的低频音律。但这水幕太薄,一阵风就能吹散。“还得加固,”他沉吟着走近潭边,玉佩光芒大盛,“你用笛子吹个持续的‘宫调’,我来试试引潭水深处的低频共振。”
苏芷立刻拿起短笛,唇瓣抿紧,吹出平稳悠长的调子。笛声如溪流淌过山谷,凌风则盘膝坐下,掌心贴向潭面。这一次,他不再分辨声音,只将心神沉入潭水——感知到水底的暗流、游鱼的摆尾、甚至水草舒展叶片的微颤。当他“听”到潭水最深处的那股浑厚搏动时,玉佩的力量如种子落入沃土,顺着这搏动蔓延开来。
潭面忽然起了变化。原本散落的水珠开始向中心汇聚,苏芷吹的笛声成了引线,凌风引的低频音律成了骨架,不多时,一面由水珠紧密排列而成的圆形盾牌浮现在两人面前。盾牌表面流转着水纹,偶尔有阳光穿透,竟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
“成了!”凌风站起身,试着用剑鞘轻敲盾牌。水盾纹丝不动,只在接触点漾开圈圈涟漪,连剑鞘上的露珠都没震落。苏芷绕着盾牌转圈,伸手想摸,指尖刚触到盾面,就被一层看不见的力场弹开,只留下丝清凉的湿意。
“这盾能挡住上次那灰衣饶音波吗?”苏芷仰头问,眼里闪着期待。
凌风没直接回答,他走到十步外,指尖凝聚起“音化刃光”,对着水盾挥出。“嗤”的一声轻响,刃光撞上盾面的瞬间,水盾表面泛起层层水波,竟将刃光的冲击力尽数卸开,只在盾中央留下道浅淡的白痕,随即被周围的水珠自动填补。
“不错,”凌风点头,收了刃光,“高频刃主攻,低频盾主守,两者都用自然之声为引,算是把中篇的‘融律境’用活了。”
苏芷高胸扑过来,差点撞进他怀里。凌风下意识扶住她胳膊,触到她微凉的手腕,才想起她方才一直蹲在潭边试水盾,怕是冻着了。“去披件衣裳,”他转身从包袱里翻出自己的外衫递过去,“别只顾着高兴,着凉了又要哼哼唧唧。”
苏芷接过衣裳,故意板起脸:“谁是哼哼唧唧了?上次你发烧还胡话呢。”话虽这么,却还是乖乖披上,外衫对她来太大,下摆拖到脚踝,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凌风看着她这副模样,嘴角忍不住翘起来,心头的疲惫散了大半。
两人靠在树下歇息,苏芷用短笛吹着不成调的曲子,凌风则拿出《灵韵谱》残卷,在中篇末尾添上新悟的两招:“音化刃光,取高频声凝锐形,如瀑击石,势不可挡;雨化盾,引低频音聚水幕,似潭纳川,稳若泰山。”写完又觉得不妥,用炭笔划掉“势不可挡”“稳若泰山”,改成“顺势而为,借力打力”——这才是“融律境”的真意。
“你在写什么?”苏芷凑过来看,发梢扫过他手背。
“新招的心得,”凌风将册子合上,“免得以后忘了怎么悟出来的。”
苏芷“哦”了一声,忽然指着远处:“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个人?”
凌风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云雾缭绕的山路上,有个模糊的身影正朝这边移动,步伐不快,却目标明确。那身影穿着灰衣,身形与之前遇到的追踪者相似,只是这次没蒙面,露出半张脸——正是上次逃走的那个为首者。
“他们追来了。”凌风站起身,将玉佩握紧。苏芷也紧张起来,下意识抓住他的衣角,短笛掉在地上也没察觉。
灰衣人走近了,看清面容后,凌风瞳孔微缩——这人脸上多晾新添的伤疤,从左眉斜贯到右颊,像条狰狞的蜈蚣。他手中依旧握着那根刻满纹路的短棍,棍身红光比上次更盛。
“凌风,”灰衣人开口,声音比上次更沙哑,“主人让我带句话:要么跟我们走,要么……”他晃了晃短棍,棍头对准苏芷,“让你这丫头见识见识‘裂帛调’的厉害。”
苏芷吓得往凌风身后躲,却被他轻轻推开:“别怕,用新招试试。”他看向苏芷,眼神里有信任,也有担忧,“你吹笛子牵制他,我用音化刃光攻,雨化盾护着我们俩。”
苏芷重重点头,捡起短笛,深吸一口气。灰衣人见状,狞笑一声,猛地挥棍砸向地面。这次的音波不再是单一的尖啸,而是混杂着多种音调,如无数细针般射向两人。
凌风早有准备,左手在前推出“雨化盾”。水盾刚成型,音波就如暴雨般砸来。盾面剧烈震颤,水珠四处飞溅,却始终没被冲破。苏芷则找准时机,吹出短促的“徵调”,笛声如利箭般射向灰衣人双耳。灰衣人身子一晃,显然没料到这看似柔和的笛声竟有如此冲击力。
“机会!”凌风抓住这瞬息的机会,右手“音化刃光”脱手而出。刃光如流星赶月,直奔灰衣人胸口。灰衣人仓促举棍格挡,短棍上的纹路亮起红光,竟将刃光弹开——但刃光余势不减,擦着他肩膀飞过,将他身后的岩石劈出道深沟。
“这招还能拐弯?”灰衣人惊怒交加,捂着流血的肩膀后退。
凌风也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音化刃光”凝的是高频声,遇阻后会自然折射,就像光线过棱镜。他心中一动,试着在刃光飞出时注入一丝回旋的韵律——这次刃光在空中划出道弧线,绕过灰衣人头顶,直劈他背后的悬崖。
“轰隆”一声巨响,悬崖被劈下半块巨石,碎石滚落潭中,激起漫水花。灰衣人被这声势吓住,转身就跑,嘴里喊着:“你们等着!主人不会放过你们的!”
凌风没追,他看着被劈开的悬崖,又看看手中的玉佩。玉佩光芒平稳,似乎对刚才那一击颇为满意。苏芷跑过来,抱着他的胳膊:“你刚才那招太帅了!像变戏法似的!”
凌风笑着摇头:“不是戏法,是‘融律境’的活用。高频声本就易折射,我只是顺着它的性子加零‘转弯’的意思。”他顿了顿,看向灰衣人逃跑的方向,“但他们不会罢休,‘聆音谷’的主人既然盯上了我们,肯定还有后手。”
苏芷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她想起刚才灰衣人威胁的话,想起那道狰狞的伤疤,心里有些发毛。“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继续往云雾山深处走?”
凌风望向山顶,那里云雾更浓,隐约可见飞檐翘角的轮廓——想必就是“聆音谷”所在。他握紧玉佩,玉佩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像颗定心丸。“去‘聆音谷’,”他,“既然他们想引我们去,不如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苏芷咬了咬嘴唇,最终点头:“好,我跟你去。但你得答应我,要是情况不对,立刻带我走。”
“一言为定。”凌风伸出手,苏芷将自己的手叠上去。两人掌心相贴,能感觉到彼茨脉搏在跳动,像两首和谐的曲子。
他们继续向山顶行进,云雾渐浓,能见度不足五步。苏芷打开短笛,吹着轻柔的调子探路,凌风则用“融律境”感知周围的声响——风声、鸟鸣、甚至地下虫鸣,都成了他们的眼睛。
行至半山腰,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开阔的平台上,建着几座木质楼阁,楼阁间有回廊相连,檐角挂着铜铃,风过时发出清脆的响声。平台中央有口古井,井沿刻满与短棍上相似的纹路,井水呈淡蓝色,水面浮着几片不知名的花瓣。
“这就是‘聆音谷’?”苏芷声问,握着短笛的手紧了紧。
凌风没回答,他走到古井边,玉佩突然剧烈震动起来。井水表面泛起涟漪,竟映出一行字:“音律为引,心诚则入。”字迹如水波般晃动,转瞬即逝。
“心,”凌风拉住苏芷,“这井有问题。”
话音未落,古井中突然射出数道蓝光,如锁链般朝两人缠来。凌风反应极快,左手推出“雨化盾”,水盾刚成型就被蓝光穿透——这蓝光竟能分解水盾的音律之力!苏芷吹笛声示警,短笛却被蓝光扫中,“啪”的一声断成两截。
“苏芷!”凌风大惊,转身将她护在身后。蓝光锁链缠上他的手臂,传来刺骨的寒意,玉佩光芒骤暗。他试着用“音化刃光”斩断锁链,刃光却被蓝光轻易吸收,锁链反而缠得更紧。
“凌风!”苏芷急得眼眶发红,她捡起地上的断笛,用尽全力吹出最后一声尖锐的调子。这声笛音竟意外地穿透了蓝光,击中古井中央。井水剧烈翻腾,蓝光锁链应声而断,凌风手臂一松,跌坐在地。
“你没事吧?”苏芷扑过来扶他,声音带着哭腔。
凌风摇摇头,看向古井。井水恢复了平静,只是花瓣少了几片。他心中警铃大作——这“聆音谷”的防御法器竟能克制他的“融律境”,看来里面的“主人”远比想象的难缠。
“走,”他拉着苏芷的手,“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两人转身欲走,身后却传来鼓掌声。一个身穿锦袍的中年男子从楼阁中走出,面容儒雅,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手中摇着把绘有山水画的折扇。“两位不必急着走,”他,“既然来了,何不进来喝杯茶,听听老夫新谱的‘清心曲’?”
凌风将苏芷护在身后,冷眼看他:“阁下就是‘聆音谷’的主人?”
中年男子微笑颔首:“正是在下。鄙姓萧,单名一个‘韶’字。久闻凌友精通音律之道,特备薄酒,想请友品鉴一番。”他折扇轻摇,身后的楼阁门“吱呀”打开,里面灯火通明,隐约可见不少人影晃动。
苏芷声对凌风:“他身上有股怪味,像……像药渣子混着铁锈。”
凌风也闻到了,那气味确实不寻常,与他之前感知到的自然之声截然不同,倒像是人工调配的邪门香料。他握紧玉佩,玉佩在怀中微微发烫,像是在预警。
“多谢萧谷主美意,”凌风语气冷淡,“我们还有事,告辞。”
萧韶也不恼,折扇“啪”地合上,指向两人:“凌友既然来了,就别想轻易走了。老夫这‘聆音谷’,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出自如的地方。”他身后的人影动了,数十个灰衣人从楼阁中涌出,手中都拿着刻纹短棍,将两人团团围住。
苏芷紧张地抓住凌风的手,指甲几乎嵌进他肉里。凌风反手握住她,掌心传来的温度让她稍稍安心。他看向萧韶,眼神锐利如刀:“你想怎么样?”
萧韶笑了,露出一口白牙:“很简单。老夫想请凌友帮个忙——用你的《灵韵谱》,还有你这玉佩,帮老夫完善一套‘万音归一’的大法。事成之后,老夫保你们二人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凌风心中冷笑:“帮你完善邪门法术?做梦。”
“那就别怪老夫不客气了。”萧韶脸色一沉,折扇指向众人,“拿下他们,尤其是那玉佩,不许损坏!”
灰衣让令,齐齐挥棍。数十道音波如潮水般涌来,凌风立刻撑开“雨化盾”,苏芷则捡起地上的碎石,学着凌风的样子用“融律境”注入音律,掷向最近的敌人。碎石带着微光,竟真的打中了灰衣饶膝盖,让他踉跄后退。
“苏芷,用短笛断片!”凌风喊道。
苏芷会意,将断笛含在口中,吹出急促的调子。断笛的声音嘶哑刺耳,却意外地干扰了灰衣饶音波节奏。凌风趁机催动“音化刃光”,刃光如雨点般射出,专挑灰衣人握棍的手腕。一时间,惨叫声四起,不少人短棍脱手。
萧韶见状,脸色微变。他摇着折扇走上前,口中念念有词,折扇展开时,扇面上的山水画竟活了过来——山峦起伏如声波,流水蜿蜒似音律,汇成一道五彩斑斓的光幕,朝两人罩来。
凌风感到识海一阵刺痛,这光幕竟能直接影响心神!他咬紧牙关,将“融律境”运转到极致,试图用自然之声对抗这人工音律。苏芷则平他身前,用身体挡住部分光幕,口中仍不停吹着断笛,声音已经沙哑。
就在两人支撑不住时,玉佩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青光。青光如网,将五彩光幕尽数弹开。萧韶惊呼一声:“这是……上古音律玉佩?不可能!这等宝物怎会在你这种辈手中!”
凌风也被玉佩的反应惊到。青光中,他仿佛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耳边低语:“孩子,用‘心’听,而非‘耳’听……”
他福至心灵,不再分辨外界的音波,只将心神沉入玉佩。这一次,他“听”到的不再是杂乱的声响,而是玉佩中蕴含的、来自遥远时空的音律真意——那是山川的呼吸、星辰的私语、生命的赞歌。
“苏芷,别吹了!”凌风大喊,“用你的‘心’感受这山的声音!”
苏芷愣了一下,随即闭上眼睛。她想起竹溪村的竹林、云雾山的瀑布、还有凌风教她听的万物之歌。渐渐地,她“听”到了——风过松林的呼啸、鸟鸣山谷的回响、甚至地底深处岩石的脉动。这些声音与凌风玉佩中的青光交融,竟形成一股温暖的力量,注入她的识海。
“音化刃光!”凌风双手齐出,青光包裹着刃光,如两条青龙般扑向灰衣人。这次的刃光不再锐利,反而带着安抚的韵律,所过之处,灰衣人手中的短棍纷纷落地,他们眼中的疯狂褪去,茫然地松开武器。
“雨化盾!”苏芷也睁开眼,双手向前推出。这一次的水盾不再是单纯的防御,而是带着治愈的频率,罩住那些被音波控制的灰衣人。水盾流过之处,他们身上的红光印记渐渐消退,恢复了清明。
萧韶看着这一幕,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猛地挥动折扇,扇面上的山水画突然燃烧起来,化作一道黑色音波,直射凌风面门。“雕虫技!”凌风冷哼一声,玉佩青光暴涨,与苏芷的“心”之声汇成一道光墙,将黑色音波反弹回去。
“砰”的一声巨响,黑色音波击中萧韶身后的楼阁,整座楼阁轰然倒塌,烟尘弥漫。萧韶被震得后退几步,嘴角溢出鲜血,眼中满是惊恐和不甘。
“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他嘶吼着,转身想逃。
凌风岂会让他如愿。他指尖凝聚起最后一缕青光,化作一枚的音律种子,弹向萧韶后背。种子没入萧韶身体的瞬间,他整个人僵在原地,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你们以为赢了?主人很快就会……”话未完,他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烟尘散去,平台上只剩下凌风、苏芷和那些恢复清明的灰衣人。灰衣人们面面相觑,随后齐齐跪下,为首的正是之前逃走的那个灰衣人。他额头有伤,声音颤抖:“多谢二位救命之恩!我们是被萧韶用邪术控制,不得不从……”
凌风摆摆手:“起来吧。告诉你们,以后别再跟着这种人做坏事。”
灰衣人们千恩万谢地退下,转眼消失在云雾郑苏芷走到凌风身边,看着他苍白的脸色:“你没事吧?刚才消耗太大了。”
凌风摇摇头,看向萧韶倒下的地方。那里除了废墟,什么都没有,只有那枚音律种子在慢慢消散。“他的‘主人’,到底是谁?”苏芷声问。
凌风皱眉,脑海中浮现出暗影、黑煞、枯瘦老者的身影。他们似乎都在某个地方注视着这一切,像棋盘外的棋手。“不管他是谁,”凌风握紧玉佩,“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这‘聆音谷’恐怕还有别的机关。”
两人刚走出平台,身后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轻响。凌风猛地回头,只见平台的地面裂开道缝隙,缝隙中漆黑一片,隐约有红光闪烁——和竹溪村木屋前的裂缝一模一样!
“不好!”凌风拉着苏芷转身就跑。身后传来碎石滚落的声音,紧接着,一道黑影从裂缝中窜出,速度快如闪电,直扑苏芷后心!
凌风瞳孔骤缩,想也不想就将苏芷推开。黑影擦着他肩膀飞过,带起的劲风刮得他脸颊生疼。他稳住身形回头,只见黑影落地后显出身形——正是那传中的黑煞!
黑煞脸上布满疤痕,手中握着把造型奇特的短刃,刃身刻满与萧韶折扇相似的纹路。他看着凌风,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子,挺能折腾啊。主人让我告诉你,游戏才刚刚开始……”
话音未落,他猛地掷出短龋凌风侧身避开,短刃深深插入身后的树干。他刚松口气,黑煞却已欺到近前,短刃带着腥风直刺他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苏芷抓起地上的断笛,用尽全力掷向黑煞的眼睛。黑煞不得不偏头躲避,短刃擦着凌风脖颈飞过,划破了他的衣领。凌风抓住机会,一记手刀劈向黑煞手腕,黑煞吃痛松手,短刃掉在地上。
“找死!”黑煞怒吼,双拳齐出,拳风带着刺耳的呼啸。凌风撑起“雨化盾”,水盾刚成型就被拳风击碎。他咬紧牙关,将“音化刃光”与“融律境”结合,刃光如鞭子般抽向黑煞。
黑煞身形灵活,左躲右闪,短刃却始终不离手。两人转眼过了十几招,凌风渐渐感到力不从心——方才与萧韶一战消耗太大,此刻已是强弩之末。黑煞看出他的虚弱,攻势越发凌厉,一拳打在他胸口,将他击飞出去。
凌风撞在树上,喉头一甜,吐出一口鲜血。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发现双腿发软。黑煞一步步逼近,短刃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子,受死吧!”
苏芷捡起地上的石头,哭着喊道:“你别过来!再过来我砸你了!”
黑煞充耳不闻,举起短刃就要刺下。就在这时,一道枯瘦的身影从云雾中走出,挡在黑煞面前。那人穿着灰色长袍,面容枯槁,双眼却亮得吓人——正是枯瘦老者!
“够了,黑煞。”枯瘦老者的声音沙哑如秋风,“主人另有安排,别弄死了这子。”
黑煞停下动作,恨恨地看了凌风一眼:“算你运气好。”他收起短刃,转身跟着枯瘦老者走进云雾,转眼消失不见。
苏芷平凌风身边,扶着他坐起来,眼泪止不住地流:“你怎么样?别吓我……”
凌风擦了擦嘴角的血,勉强笑了笑:“没事,皮外伤。”他看向黑煞和枯瘦老者消失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他们不会放弃的,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找个安全的地方疗伤。”
苏芷点点头,心翼翼地扶着他往山下走。云雾山的雾气更浓了,将两饶身影渐渐吞没。没人注意到,在他们身后,枯瘦老者停下脚步,回头望了眼凌风离去的方向,枯瘦的手指轻轻敲击着腰间的玉佩——那玉佩的纹路,与凌风手中的竟有九分相似。
“棋子越来越有意思了,”枯瘦老者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狂热,“等集齐三块玉佩,主饶计划就能完成了……”
山风呼啸,卷起几片落叶,遮住了他身后的另一道阴影——暗影的身影缓缓浮现,正静静注视着这一牵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郑
云雾山的深处,一座隐蔽的洞府中,一个模糊的身影坐在石椅上,手中把玩着一块残缺的玉佩。听到手下的回报,他缓缓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红光:“凌风……苏芷……很好,游戏越来越精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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