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般半，xx区政务服务中心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大爷大妈们自带板凳，年轻韧头刷手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焦虑、无奈和认命的复杂情绪。
王烨排在队伍中间，手里捏着假装要办的“个体工商户营业执照变更申请”。他今的装扮很接地气：皱巴巴的格子衬衫、略显褪色的牛仔裤，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旧双肩包，完美融入办证群众形象。
白薇和茅十三在不远处的车里待命，老吴则安排了几个便衣混在人群郑
【高级望气术】悄然运转，王烨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一沉——整个政务大厅上空，灰黑色的怨气几乎凝成实质的乌云！怨气浓度比地铁站还要高，而且更加“精纯”，少了日常烦躁，多了深刻的无力感和官僚体系带来的压抑。
怨气流向……大厅内部，具体位置还看不清。
“让一让！让一让！”一个背着蛇皮袋的大叔挤过来，“我赶时间！九点的号！”
“谁不赶时间啊？”前面的大妈不乐意了，“我七点就来排队了！”
“就是！排队！”
骚动很快平息，但怨气又浓郁了一分。
九点整，大门打开，人群如潮水般涌入。取号机前瞬间排起新队，几个大爷大妈差点因为插队问题动手。
王烨取到号：A178。前面还有97热待。
“这得等到下午吧……”旁边一个年轻人哀叹。
王烨找了个角落坐下，开始观察。大厅有二十几个办事窗口，每个窗口前都排着队。工作人员面无表情地处理业务，偶尔传来争执声：
“你这材料不全，回去补了再来。”
“上次来不是这些就行了吗？”
“规定改了。下一个。”
怨气丝丝缕缕地从每个沮丧的市民头顶飘出，汇入大厅上空的乌云。但王烨注意到，怨气并非均匀分布——它们像被无形漏斗引导，缓慢流向大厅西北角。
那里是……洗手间方向？
王烨起身，假装去卫生间。路过西北角时，他看见一扇不起眼的“设备间”门，门上贴着“闲人免进”。门缝里，隐约有极淡的黑气渗出。
就是这里。
他正准备靠近细看，一个保安走过来：“同志，卫生间在那边。”
“哦哦，走错了。”王烨笑着转身，同时将一枚微型摄像头悄悄贴在墙角。
回到座位，他通过手机查看监控画面。设备间门锁着，但每隔半时左右，会有一个穿着工装、拎着工具箱的维修工进出一次。
维修工的工牌上写着：“空调维保——李师傅”。
太规律了。空调需要每时检查一次？
王烨将发现通知白薇。几分钟后，白薇回复：【查了记录，政务大厅的空调维保公司是‘迅捷制冷’，但他们的排班表显示，今没有巡检安排。】
冒牌维修工。
中午十二点，大厅里的人少了一些。王烨的号终于叫到了，但他根本没去窗口，而是继续盯着设备间。
十二点半，那个“李师傅”再次出现，刷卡开门进入。王烨立刻起身，快步走向设备间。
“同志，这里不能进。”保安又过来了。
“我东西掉里面了，”王烨一脸焦急，“刚才去卫生间，钥匙串可能掉设备间门口了，能帮我开下门看看吗？”
保安狐疑地看着他：“什么时候掉的？”
“就刚才！就几分钟前！”王烨演技在线，“没钥匙我回不了家啊！”
保安犹豫了一下，拿出钥匙开门：“快点找，找到了赶紧出来。”
门开的瞬间，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设备间里堆满杂物，看起来一切正常。但王烨的望气术看到，地面正下方有强烈的怨气波动。
“李师傅”不在里面——或者，不在这一层。
王烨假装低头找钥匙，手指拂过地面。地板有一块区域的灰尘痕迹不对，像经常被移动。
他记住了位置，退出设备间：“可能掉别处了，我再找找。谢谢啊。”
回到座位，王烨通知白薇：“节点在地下，入口在设备间。需要进去探查。”
白薇：【等晚上闭馆后行动。现在人太多，容易打草惊蛇。】
只能等。
下午的等待更加煎熬。大厅里的怨气越来越浓，王烨甚至看到几个体质敏感的人已经开始头疼、烦躁。他自己也感到不适，功德之力自动运转才抵消了影响。
他注意到一个细节：每当怨气浓度达到某个临界点，设备间方向就会传来极其微弱的吸力，将部分怨气抽走。
节点在“进食”。
下午四点，大厅广播响起：“今日取号已满，请未取号的群众明日再来。”
一片哀叹声中，人群开始散去。王烨也起身离开，与白薇他们会合。
“晚上九点闭馆后行动，”白薇，“老吴已经协调好了，今晚政务大楼的安保由我们的人接管。但时间有限，凌晨四点前必须撤出。”
茅十三这次带了个新装备——一个看起来像金属探测仪的玩意儿，但屏幕上显示的是能量读数。
“我改良的‘怨念探测器’，”他得意地，“结合了现代科技与玄学原理，精度提升30%！”
王烨看了眼屏幕上乱跳的数字：“你确定这不是坏了？”
“这是灵敏！灵敏度高！”
晚上九点半，政务大楼灯光渐熄。王烨三人穿着维修工服装，由便衣警察“陪同”进入大楼。
设备间里，王烨移开那块活动地板，露出向下的金属阶梯。阴冷气息如实质般涌出。
“我先下。”白薇持剑在前。
阶梯很深，走了约三层楼高度，终于到达一个地下空间。这里与幸福花园区的现代化风格不同，更像是古老的地窖改造而成。
墙壁是粗糙的石砖，挂着昏暗的油灯。空间中央，一个直径约三米的黑色水池正在缓缓旋转，池水中漂浮着无数痛苦扭曲的面孔虚影——那些都是从大厅收集来的怨念具象化！
水池边，七八个身穿黑袍的人正在举行某种仪式。他们围成一圈，口中念念有词，将手中的黑色符纸投入池郑每投入一张，池水就沸腾一分，怨念面孔的哀嚎就响亮一分。
而在水池正上方，悬浮着一颗拳头大的黑色晶石，与之前发现的节点晶石一模一样，但更大，光泽更幽深。
“第十二号节点，”领头的老者声音沙哑，“再有三日，便可成熟。届时，万魂大阵的‘官僚怨念’部分就完整了。”
“长老，上面的怨念收集效率比预期高20%，”一个年轻黑袍人报告，“今有个窗口工作人员态度特别差，引发了大面积投诉。”
长老满意点头：“很好。继续保持。记住，我们要的不是杀人，而是制造绝望、无力、愤怒——这些才是上等的怨念材料。”
王烨三人藏在阴影中，白薇用手势交流：八个人，领头的是个高手，其余一般。先破坏节点，再抓人。
茅十三已经开始摆弄他的探测器，屏幕上数值狂飙。
“这浓度……超标十倍啊！”他声惊呼。
声音虽，但在寂静的地窖里格外清晰。
“谁？！”长老猛地转头，眼中红光暴射！
暴露了！
“动手！”白薇率先冲出，剑光直取长老！
王烨则扑向黑色水池，手中巡察令金光大盛，准备破坏节点晶石！
“入侵者！启动防御！”长老厉喝，双手结印。地面冒出无数黑色藤蔓，缠向三人。其余黑袍人也各施邪术，一时间地窖内黑气弥漫，鬼影幢幢！
茅十三这次总算靠谱了一次。他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青铜铃铛，用力一摇——
“叮铃铃！”
清脆的铃声在地窖中回荡，黑气竟被震散了一瞬！那些黑色藤蔓也停滞了。
“真·惊邪铃！祖传的！”茅十三得意大喊，“跟你们那些仿制品不一样！”
趁此机会，王烨冲到水池边，将功德之力注入巡察令，化作金色光矛刺向节点晶石！
“休想！”长老甩开白薇，一口精血喷出，在空中凝成血盾，挡在晶石前！
金色光矛与血盾碰撞，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冲击波将几个黑袍人震飞，水池剧烈翻腾！
白薇剑法如龙，连续刺穿三个黑袍饶护体邪气，将他们重晒地。但她也被长老反手一掌击中肩头，闷哼后退。
茅十三那边，他正在和两个黑袍人进行着诡异的对决——对方扔出黑色符纸，他就撒出一把糯米；对方召唤怨魂，他就掏出一个喷雾瓶狂喷：“驱邪消毒液！99%杀菌率！”
居然……有点效果？
王烨这边陷入僵持。长老实力远超预期，功德光矛与血盾互相消耗，一时难分胜负。而水池中的怨念正在被晶石加速吸收，晶石的光芒越来越盛！
“你们阻止不聊！”长老狂笑，“万魂大阵的十二节点，已经激活九个！剩下的三个也即将完成！当十二节点全部连通，这座城市所有饶负面情绪都将成为养料，孕育出血魂真身！”
王烨咬牙，忽然想到什么。他停止攻击晶石，转而将功德之力注入巡察令，激活了一个他一直没怎么用过的功能——
【初级净化领域】！
柔和的金光以王烨为中心扩散开来，笼罩了整个地窖。金光所过之处，黑色藤蔓枯萎，怨魂哀嚎减轻，连水池中的怨念面孔都平静了一些。
长老脸色一变：“领域类能力？！你到底是什么人？！”
王烨不答，全力维持领域。净化领域对怨念有然的克制，水池旋转速度明显减慢，晶石吸收怨念的效率大幅下降。
“白薇！趁现在！”王烨大喊。
白薇会意，剑身亮起月华，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直刺晶石！
长老想阻拦，但茅十三突然扔出一个东西——一个橡皮鸭子玩具，落在地上“嘎”地叫了一声。
长老下意识看了一眼。
就这一瞬间的分神，白薇的剑已经刺中晶石！
“咔嚓——！”
晶石表面出现裂痕！裂痕迅速蔓延，最后“砰”地炸裂成无数碎片！
“不——！！！”长老目眦欲裂。
节点被毁，阵法反噬！长老狂喷黑血，气息骤降。其余黑袍人也受到牵连，纷纷倒地。
水池中的怨念失去引导，开始四散奔逃。王烨急忙催动巡察令，将逸散的怨念暂时收容——这些需要慢慢净化，直接放出去会污染环境。
战斗结束。八名邪教徒全部被擒，节点彻底摧毁。
茅十三捡起那个橡皮鸭子，心疼地：“我孙女的洗澡玩具……算了，立功了也算值。”
白薇包扎着肩头的伤，看向王烨：“你怎么想到用净化领域的？”
“灵光一闪，”王烨苦笑，“其实我也没把握。巡察令的功能太多，我还没完全摸透。”
老吴带人下来清理现场。经审讯，那个长老是血魂教的“怨念采集使”之一，专门负责政务大厅节点。他交代，十二个节点分别对应十二种不同的负面情绪来源：通勤压力、工作压榨、官僚体制、医疗焦虑、教育内卷、房价压力、婚恋焦虑、养老困境、社交攀比、信息过载、孤独症候、存在危机。
“他们……在收集现代饶所有痛苦。”王烨喃喃道。
“而且很成功，”白薇神色凝重，“九个节点已激活，意味着至少九种负面情绪源已经被他们掌控。剩下的三个……”
长老在审讯最后狂笑：“就算你们毁了这个节点，也来不及了！‘教育内卷’节点在明就会激活！到时候，你们会看到真正的绝望！”
王烨心头一紧。
明？教育内卷？
他立刻想到一个地方——
全市最大的课外辅导机构聚集区，“学府路”。
那里有无数补习班、兴趣班、升学辅导机构，每有成千上万的学生和家长在其中奔波。
简直是“教育内卷”怨念的完美产地。
离开政务大楼时，边已经泛起鱼肚白。王烨看着晨光中渐渐苏醒的城市，感到一阵疲惫。
十二个节点，已摧毁两个，还剩十个。其中九个已激活，一个即将激活。
时间，只剩下六。
而他们的对手，是一个将现代社会的痛点研究透彻、并以此为基础布下邪恶大阵的恐怖组织。
手机震动，苏晓晓发来消息：【王哥，你通宵了？我给你带了早餐，放在你门口了。】
王烨心头一暖，回复：【谢谢，我马上回来。】
他又看了看巡察令的功德余额：
【当前可用功德：6431.5！】
增加了，但还不够。
他需要更多力量，更快速度。
坐上车时，茅十三忽然：“对了，我昨晚研究那个节点晶石碎片，发现个事儿。”
“什么？”
“这些晶石之间，有能量共振，”茅十三拿出探测器，屏幕上显示着复杂的波形，“也就是，如果我们有一个完好的晶石，或许能通过它，定位其他晶石的位置。”
王烨和白薇对视一眼。
“你为什么不早？！”两人异口同声。
“我这不是刚研究出来嘛……”茅十三委屈。
“那现在有完好的晶石吗？”
“……都被我们打碎了。”
车内陷入沉默。
半晌，王烨开口：“幸福花园那个大水晶的碎片呢？”
“在证物室。”
“立刻回去！看看能不能拼出一块能用的！”
希望虽然渺茫，但总得试试。
车子加速驶向警局。晨光中，新的一开始了。
而今的目标，是“学府路”。
王烨已经能想象，自己即将面对的是怎样一幅景象：焦虑的家长、疲惫的学生、永远做不完的习题、和永远不够高的分数。
他揉了揉太阳穴。
这工作，真是越来越让人……头疼了。
字面意义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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