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舟利落翻身下马,衣摆在空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他抬手将马鞭递给身旁的汉子,指尖掠过马鞍上精致的雕花,点零头:“辛苦你们守了这么久,把门打开,让仆役把马车安稳赶进去,别磕着里面的姑娘们。”
“哎!好嘞!”两个汉子连忙应着,转身推开沉重的木门,门轴发出“吱呀”一声轻响,像是在欢迎久违的主人。马车缓缓驶进庄子,车轮碾过平整的地面,几乎听不到颠簸的声响。庄子里的布局格外规整,正中间是一条丈宽的石板路,石板被打磨得光滑平整,缝隙里还长着几株细的青苔,透着几分生机。
路的两边种着两排树,树干粗壮得需两人合抱,枝叶繁茂如伞,将阳光筛成细碎的光斑落在地上。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像是无数只手在轻轻鼓掌,又像是在柔声欢迎他们的到来。
石板路的左边,是几排整齐的瓦房,屋顶覆盖着青灰色的瓦片,瓦片边缘还雕着的云纹,虽不算华丽,却透着几分雅致。每间瓦房的门前都摆着一个木盆,盆里晒着干净的衣物,五颜六色的布料在阳光下格外鲜亮。
偶尔能听见屋里传来孩子们清脆的笑声,夹杂着妇人温和的叮嘱,一派烟火气十足的模样。路的右边,则是一片打理得井井有条的藏,用竹篱笆分成了几块,里面种着绿油油的青菜、红彤彤的番茄,还有埋在土里只露出几片叶子的萝卜,长势喜让很。
几只羽毛鲜亮的母鸡在藏里悠闲地踱步,时不时低头啄几口菜叶,偶尔抬起头“咯咯”叫两声,打破了院子里的宁静。
再往后走,石板路渐渐变窄,尽头便是一片占地颇广的果园。远远望去,树上挂满了红彤彤的苹果和黄澄澄的梨子,像一个个灯笼挂在枝头,浓郁的果香顺着风飘过来,钻进鼻尖,让人忍不住垂涎欲滴。
果园旁边,是一个约莫半亩地的池塘,池塘边围着一圈青石板,石板上摆着几个钓鱼用的马扎,显然是常被人使用的。池塘里种着一片荷花,虽然已经过了花期,看不到粉嫩的花苞,却依旧有几片碧绿的荷叶漂浮在水面上,像一把把撑开的伞。偶尔有几条银灰色的鱼从荷叶下游过,尾巴轻轻一摆,便在水面上泛起一圈圈细碎的涟漪,慢慢扩散开来,又渐渐消失。
“这些都是我祖母年轻时候设计的,前面那座最大的院子,就是主院了。”沈舟走在马车旁边,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院子上,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耐心地介绍道,“主院房间很多,收拾得很齐全,有一间书房、八间卧室、两个会客厅,还有一间专门的药房,里面药材也备得足,叶锦住在这里正好,方便养伤。而且院子里还种了不少桂花树,现在正是开得最好的时候,一进院子就能闻到桂花香,住起来也舒服。”
话间,马车便缓缓来到了主院门口。
主院的大门是厚重的朱红色,上面雕刻着精美的牡丹花纹,花瓣层层叠叠,纹路清晰,连花萼上的细绒毛都雕得栩栩如生,虽然有些地方因为年代久远,漆皮微微剥落,却依旧透着几分世家大族的气派。
常管家早已带着几个穿着粉布丫鬟服、梳着双丫髻的丫鬟,还有两个穿着灰布仆役服的仆役在门口等候。他穿着一身藏青色的长衫,领口和袖口都缝着整齐的白边,头发已经花白,却梳得一丝不苟,用一根简单的木簪固定着,脸上虽有几道皱纹,眼神却格外清亮,精神矍铄。
见沈舟来了,他连忙快步上前,双手交叠放在腰前,躬身行礼,声音恭敬又温和:“公子,您可算来了!院子里的房间都已经收拾干净了,热水烧好了,饭菜也在厨房温着,就等您和几位姑娘了。”
“好,辛苦常叔了。”沈舟点零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敬重,随后侧身指了指身边的几人,又吩咐道,“这位是叶姑娘,身子有些不适,路上受了伤,你让人把她送到东厢房,多派两个细心的丫鬟照看,有什么需求都尽量满足;这位是苏姑娘,旁边这两位是林姑娘和苏姑娘,也给她们安排好住处,就安排在东厢房附近,方便她们几位姑娘相互照应。”
“是,公子,奴婢们都记着了。”常管家恭敬地应下,随后转过身,对着叶锦几人微微躬身,语气温和:“几位姑娘请跟老奴来,老奴这就带你们去看房间。”完,便领着叶锦、苏清薇等人走进了主院。
主院的院子很大,地面用青石板铺成,打扫得一尘不染。院子中间有一个的圆形花坛,里面种着各种各样的花卉,开得格外鲜艳,姹紫嫣红,热热闹闹的,透着一股蓬勃的生机。花坛旁边摆放着几张青灰色的石桌和石凳,石桌表面打磨得光滑平整,石凳上还铺着柔软的棉垫,石桌上放着一个巧的紫砂茶壶,旁边摆着四个配套的茶杯,茶壶里还冒着淡淡的热气,显然是老管家特意提前准备好的,就怕她们来了口渴。
东厢房的房间收拾得格外干净整洁,窗户敞开着,新鲜的空气顺着窗户飘进来,带着淡淡的桂花香。屋里摆放着一张雕花大床,床架是用结实的梨花木做的,上面雕刻着淡雅的缠枝莲纹,床上铺着柔软的锦褥,盖着一床蓝色的被子,被子上绣着几朵淡雅的兰花图案,针脚细密,绣工精致。
床的旁边放着一个梳妆台,梳妆台上摆着一面黄铜镜子,镜子边缘雕着细的云纹,旁边还放着一个巧的木盒,里面装着简单的梳子和发簪。桌子上放着一个黄铜炉,里面燃着淡淡的熏香,香气清雅,不浓烈,正好驱散了屋里的潮气,让人闻着格外舒服。
丫鬟们动作麻利,很快就端来了一盆冒着热气的热水,还拿来了几套干净的棉布衣裳,衣裳的料子柔软亲肤,颜色也都是素雅的浅色系,很适合养伤穿。随后,丫鬟们又把饭菜督了屋里的桌上,都是些清淡易消化的菜肴,有一盘清蒸鱼,鱼肉鲜嫩,上面撒着少许葱花,香气扑鼻;一盘清炒青菜,绿油油的,看着就有食欲;一碗嫩滑的鸡蛋羹,上面淋着少许香油;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汤面上飘着一层淡淡的油花,里面炖着几块鲜嫩的鸡肉,香气顺着热气飘满了整个房间。
叶锦坐在床边,看着眼前干净整洁的房间,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又看了看身边笑意温和、眼神关切的苏清薇,眼眶不由得又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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