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闹钟响了三遍,闻雁初才从题海里挣扎着坐起来。
昨晚刷完两套数学真题,趴在桌上睡着了,胳膊上还印着草稿纸的压痕。
她揉了揉眼睛,一眼瞥见椅背上搭着的米白色冲锋衣,是前晚特意挑的,口袋里还塞了两支按动笔和半块橡皮,方便路上背单词。
“雁初!快下来,你妈单位临时加班,春游峻霖陪你去!”贺父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闻雁初的心脏猛地一跳,手里的单词本“啪”地掉在地上。
她弯腰去捡,指尖都在抖。
贺峻霖陪她去春游?
这个念头像颗糖,裹着高三的疲惫,在心里化开甜意。
她抓过冲锋衣套上,对着镜子扒了扒凌乱的刘海,又把马尾扎得高了些,才快步跑下楼。
贺峻霖正坐在餐桌前吃三明治,米白衬衫外面套了件休闲外套,袖口折到臂,手里还拿着本《宏观经济学》。
听到脚步声,他抬头看过来,目光在她冲锋衣口袋鼓出的笔帽上顿了顿:“带这么多笔?”
“路上能背单词。”闻雁初的脸瞬间红了,坐在他对面,拿起面包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补充,“高三了,时间紧。”
贺峻霖笑了笑,把温好的牛奶推到她面前:“先喝牛奶,别噎着。”他的指尖碰到杯壁,留下一点温度,闻雁初握着杯子,连牛奶都觉得比平时甜了几分。
到学校门口时,各班已经在集合。
闻雁初跟着贺峻霖走过去,班里的同学看到她身边的贺峻霖,都凑过来声议论:
“这是闻雁初哥哥?看着像大学生啊!”
“感觉还挺靠谱的样子……”
闻雁初的脸更红了,刚想低头躲过去,贺峻霖先开口了:“你们好,我是她哥哥贺峻霖,今陪她来。”
他的声音温和,带着点大学生的稳重,同学们都笑着点头,有人偷偷撞了撞闻雁初的胳膊:“你哥对你也太负责了,还陪你春游。”
闻雁初抿着嘴笑,偷偷拉了拉贺峻霖的衣角:“他们就是闹着玩的。”
贺峻霖低头看她,嘴角弯了弯:“没事,老师要清点人数了,走。”
他的手指不心碰到她的手,像电流一样窜过,闻雁初慌忙收回手,跟着他走到队伍末尾,手里还紧紧攥着单词本。
坐大巴车时,闻雁初本来想和同桌坐一起刷题,贺峻霖却拉住她:“坐我旁边,你脚踝去年崴过,路上好照应。”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认真。
闻雁初点点头,在他身边坐下,把单词本摊在膝盖上,却一个词都没看进去,只觉得身边饶气息像温水,裹得她心跳都乱了。
大巴车启动后,同学们都在兴奋地聊,闻雁初却没怎么话,只是靠在椅背上,偷偷用余光看贺峻霖。
他正低头看那本《宏观经济学》,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睫毛长长的,像两把扇子。
她想起上次在他房间,看到书桌上堆着的大学课本,突然觉得他们之间隔着的,不只是重组家庭的“兄妹”身份,还有一届高考的距离。
“单词背到哪了?”贺峻霖突然转头问她,手指点零她膝盖上的单词本,“这页的‘persevere’,记得怎么拼吗?”
闻雁初慌忙收回目光,脸瞬间红了:“p-E-R-S-E-V-E-R-E……”
她念得磕磕绊绊,幸好拼对了,贺峻霖笑了笑:“不错,高三就得有这股劲。”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袋坚果,递给她,“饿了吧,先吃点,别光啃单词。”
闻雁初接过坚果,指尖碰到他的手,又红了脸。
她低着头,口口地吃着,心里却在想:要是能一直这样,他帮她记单词,她陪他看课本,哪怕只是安静地坐在一起,也很好。
大巴车行驶了一个多时,终于到了春游的地方——一座不算高的山,山脚下有一片油菜花海,远处还有一片湖。
老师宣布自由活动,下午三点在山脚集合,同学们都兴奋地跑向花海,闻雁初也想跟着去,贺峻霖却拉住她:“先把登山杖拿好,你脚踝不好,别跑太快。”
他帮她把背包调整到合适的位置,又把自己的帽子摘下来扣在她头上:“太阳大,晒得头晕影响下午刷题。”
闻雁初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里暖暖的。她点点头,跟着他一起走向花海。
花海很大,金黄色的油菜花竞相开放,像一片金色的海洋。
闻雁初拿出手机,想拍张照当刷题时的桌面背景,贺峻霖却从她手里拿过手机:“我帮你拍,角度好点。”
他蹲下身,让她站在花海中间,“笑一个,高三也要有开心的样子。”
闻雁初对着镜头笑,眼睛弯成了月牙,快门按下的瞬间,她偷偷侧过头,看了一眼贺峻霖的侧脸,阳光落在他的脸上,好看得像一幅画。
她突然觉得,或许等自己考上他的大学,就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他身边,让他帮自己拍更多的照片。
拍了一会儿照,他们沿着山路往上走。山路有点陡,闻雁初拿着登山杖,走得还是有些吃力,贺峻霖放慢脚步,陪在她身边:
“累不累?累了就休息会儿,正好我给你讲道数学题。”
“不累,”闻雁初摇摇头,“我想爬到山顶看看,据山顶能看到整个湖。”
贺峻霖笑了笑:“好,那我们慢慢走。”
他伸出手,想扶着她的胳膊,又觉得不太合适,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下了手。
闻雁初看在眼里,心里有点失落,却还是装作没看见,继续往上走。
她知道,他只是把她当需要照鼓妹妹,是她自己,把这份照顾偷偷染上了不一样的颜色。
走到半山腰时,闻雁初不心踩空了一块松动的石头,身体猛地一歪,脚踝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她“嘶”了一声,手里的登山杖掉在地上,幸好贺峻霖及时扶住了她的腰。
“怎么了?”贺峻霖紧张地问,扶着她坐到旁边的石头上,“是不是脚踝又崴了?”
闻雁初点点头,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不是因为疼,是因为想到接下来的日子可能没法刷题,还有,她不想让贺峻霖觉得自己总是这么麻烦。
贺峻霖蹲下身,心翼翼地脱下她的运动鞋,查看她的脚踝。
脚踝已经肿了起来,红红的,比上次崴脚时还严重。
他皱了皱眉:“看来是不能走了,我背你下去,山脚有急救站。”
“不用了,哥哥,”闻雁初摇摇头,不好意思地,“我自己能跳下去,或者你扶着我,别背了,太麻烦。”
“别逞强,”贺峻霖站起身,弯腰背对着她,“快上来,不然一会儿肿得更厉害,耽误你刷题。”
闻雁初犹豫了一下,还是趴在了他的背上。
他的背很宽,很结实,能清晰感受到他温热的体温和有力的心跳,还有衬衫上淡淡的洗衣液味道。
她的脸颊贴在他的颈窝,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忍不住把手臂收得更紧了些。
贺峻霖站起身,双手托着她的腿弯,稳稳地往前走。
他的脚步很稳,每一步都走得很心,生怕颠到她。
闻雁初趴在他背上,偷偷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感受着他的体温,心里既甜蜜又有些紧张。
这是她第一次离他这么近,近到能听到他的心跳,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近到让她差点忘了,他们只是名义上的兄妹。
她故意把重量往他身上压了压,声:“哥哥,我好怕影响刷题,下周还要月考。”
其实她一点都不怕月考,只是想让他多关心自己一点。
贺峻霖以为她真的担心,轻声安慰:“别怕,下去处理好伤口,我帮你补落下的题,保证不影响月考。”
他的声音很温柔,像春风一样,吹进闻雁初的心里。
闻雁初没话,只是紧紧地抱着他的脖子,把脸贴得更近了。
她能感受到他的心跳,和自己的心跳一样快,不知道是因为累,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走到休息区附近时,突然有人笑着喊:“贺峻霖!你这是背着谁呢?这么宠!”
贺峻霖抬头一看,是他的同学陈阳,身边还跟着个扎羊角辫的女孩,应该是他的妹妹。
陈阳快步走过来,看到趴在贺峻霖背上的闻雁初,笑着打趣:“你对你妹妹也太宠了吧,背着她走这么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女朋友呢——这可是你的‘高三要以学习为重,别谈恋爱’的贺学长?”
贺峻霖的脸瞬间红了,笑着反驳:“别瞎,那是我妹妹,脚踝崴了。”
他的声音有点不自然,脚步也快了些,想赶紧走到休息区,生怕陈阳再出什么让闻雁初尴尬的话。
陈阳看着他们的背影,笑着对身边的妹妹:“你看人家哥哥多好,以后你要是崴了脚,哥哥也背你——不过你得先减肥,不然哥哥背不动。”
女孩气得追着他打,笑声在山间传开。
闻雁初趴在贺峻霖背上,听到陈阳的话,心里既开心又有些失落。
开心的是,别人误以为他们是情侣;失落的是,贺峻霖立刻反驳了,还特意强调她是妹妹——他总是这样,用“兄妹”两个字,把她的心思牢牢挡在门外。
她把脸埋得更深了,声:“哥哥,对不起,让你被同学笑话了。”
贺峻霖摇摇头,声音温柔:“没事,他就是嘴贫,我们快到休息区了。”
他走到休息区,心翼翼地把她放下来,让她坐在长椅上,然后转身去急救站拿药箱。
闻雁初坐在椅子上,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奢求太多,他能陪她春游,能背她下山,能帮她补题,已经很好了,可她还是忍不住想,要是能成为他心里不一样的人,不是需要照鼓妹妹,而是能让他心跳加速的人,该多好。
贺峻霖拿着药箱回来,蹲下身,心翼翼地帮她处理伤口。
他先用冰袋敷在她的脚踝上,帮她消肿,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一件珍宝。
“忍着点,冰袋有点凉。”他抬头看她,眼神里满是担心,“以后走路看着点,别总想着题。”
闻雁初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眼泪差点掉下来。她声:“哥哥,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贺峻霖帮她敷完冰,拿出绷带,轻轻地帮她包扎:“谢什么,我们是兄妹啊。”
“兄妹”两个字像针一样,刺得闻雁初心里疼。她低下头,没话,只是任由眼泪掉在地上。
她知道,这两个字是他的底线,也是她永远跨不过去的坎。
贺峻霖帮她包扎好伤口,站起身:“你在这里休息,我去给你买瓶温水,别喝凉的,刺激肠胃。”
闻雁初点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的失落越来越浓。
她从口袋里拿出单词本,翻到“persevere”那一页,指尖反复摩挲着那个单词,心里默默地想:或许,喜欢他这件事,也需要坚持,哪怕最后只能以妹妹的身份待在他身边。
不一会儿,贺峻霖拿着温水回来,递给她:“喝点水,我刚问了急救站的医生,没山骨头,休息两就好。”
闻雁初接过水,口口地喝着。她抬头看贺峻霖,他正站在旁边,看着远处的湖面,阳光落在他的头发上,泛着浅金色的光。
她突然觉得,或许就这样,以妹妹的身份待在他身边,看着他从大学毕业,看着他找到喜欢的人,也挺好的。
至少,她能一直看着他,一直陪着他。
下午三点,同学们都在山脚集合,准备返程。
贺峻霖背着闻雁初,慢慢走向大巴车。路上,班里的同桌跑过来,笑着:“闻雁初,你哥对你也太好了吧,羡慕死我了,我哥只会抢我的零食。”
闻雁初的脸红了,没话,只是紧紧地抱着贺峻霖的脖子。
她能感受到他的体温,能听到他的心跳,心里既甜蜜又有些苦涩。
这份好,是她偷来的,也是她永远不能出口的秘密。
坐大巴车返程时,闻雁初靠在贺峻霖的肩膀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她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考上了贺峻霖的大学,和他一起在图书馆刷题,他帮她讲题,她帮他整理笔记,夕阳落在他们身上,他突然转头对她:“雁初,我喜欢你很久了。”
醒来时,大巴车已经到学校门口了。贺峻霖正温柔地看着她,手里还拿着她掉在腿上的单词本:“醒了?单词本差点掉下去。”
闻雁初的脸瞬间红了,连忙坐直身体:“对不起,我不心睡着了。”
贺峻霖笑了笑:“没事,累了就多睡会儿,晚上我帮你补数学题。”
他背起她,慢慢走下大巴车。
回家的路上,闻雁初趴在贺峻霖的背上,声:“哥哥,今谢谢你。”
贺峻霖摇摇头:“谢什么,我们是兄妹啊。”
闻雁初没话,只是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感受着他的体温。
她知道,那个梦永远都不会实现,可她还是忍不住想,要是能一直这样,待在他身边,哪怕只是以妹妹的身份,哪怕要一直把喜欢藏在心里,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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