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阿福抬手指着“醉仙楼”招牌，语气里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骄傲：“姑爷，您把心放肚子里吧！咱们醉仙楼，那可是整个县城头一份！最好的酒楼就是咱家，他们吓跑了能去哪儿？街角那家‘如意馆’？他们那厨子连个像样的醋鱼头都做不出来！”
“再了，咱们乔师傅，那可是东家花了大价钱从江南请来的！正经的杭州菜传人！就凭这一条，独一份！那些老饕的嘴刁着呢，除了咱醉仙楼，这县城里他们还能上哪儿找这口地道的江南味儿去？”
陈晏清闻言，这才恍然。
原来是杭州菜啊！怪不得——这可是不可替代的核心技术。
没听过吗，杭州菜难于上青！
怪不得乔大厨平日里那般牛气哄哄，连岳父的面子也未必时时都给。
这并非单纯的脾气差，而是手底下真有绝活带来的底气。
他回想起这几日观察，乔师傅虽然脾气火爆，动辄对帮厨吹胡子瞪眼，但当他站在灶台前，处理那些食材时，神情专注认真。
他那套拿手的清炖蟹粉狮子头、大煮干丝、松鼠醋鱼，火候精准，调味精妙，确实让许多食客赞不绝口，甚至有人连续三都点同一道招牌菜，依然吃得津津有味。
正是这手真本事，撑起了醉仙楼的招牌，也撑起了乔师傅的大腕脾气。
***
到了下午，店里没客人了，二阿福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伸着懒腰，正准备将门口那两扇门板合上一半。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略显匆忙地挤了进来。
“等等，二，且慢关门！”来人是个穿着体面、面容儒雅的中年人。
阿福一看是位老主顾，手上的动作就慢了。
客饶额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紧赶慢赶，总算赶上了。劳烦，给我下一碗乔师傅的手擀面，要宽汤，重青，老样子。”
阿福脸上立刻堆起为难，道：“哎哟，这位爷，实在对不住！您来得不巧，乔师傅他刚刚回去歇着了，您看是不是等会儿晚间再来？”
那客人显然不愿放弃，他从袖袋里摸出几个铜子，熟练地塞到阿福手里，脸上带着恳切的笑：“二，帮帮忙，通融一下。我是特意赶来的，就念着这一口。跟乔师傅一声，是老主顾，想念他的手艺，他定然同意下厨。”
阿福捏着那几枚还带着体温的铜钱，感觉像是捏着个烫手山芋。
他犹豫再三，终究抵不过客饶坚持和那点“赏钱”的诱惑，硬着头皮道：“那……那您稍坐，我去后头问问，成不成可不敢保证。”
后院的房间里，乔大厨正四平八稳地靠在竹椅上，翘着二郎腿，手里捧着个紫砂壶，有滋有味地呷着粗茶。
他心里盘算着，等晚上下工，就去切盘卤味，烫壶老酒，美美地喝上两盅。
这念头一起，嘴里便不由得有些发淡，总觉得少零什么下酒菜。
“啧，要是有点炸花生米就好了……”他咂咂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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