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上午九点，省委常委会议室里气氛庄重。
椭圆形的红木会议桌旁，十一位省委常委已经就座。
会议室内安静得能听到空调出风口的轻微嗡鸣，每个人面前都放着一份标影机密”字样的文件——《关于云城市委原常委、常务副市长马云严重违纪违法案件初步核查情况的报告》。
省委书记徐振邦坐在主位，面容平静，但眼神锐利。
他环视会场一周，缓缓开口：“同志们，今常委会的第一个议题，是听取省纪委关于马云案件核查情况的汇报。正明同志，你先吧。”
李正明坐在会议桌靠后的位置——作为省纪委副书记，他是列席会议。
他打开面前的文件夹，清了清嗓子。
“各位领导，根据省委指示和省纪委常委会决定，我们于本月12日成立专案组，对马云涉嫌严重违纪违法问题进行立案审查。经过两周的核查，现已初步查明相关问题。”
他的汇报简明扼要，重点突出：
马云利用职务便利，在重大项目决策、土地出让、规划调整等方面为特定企业谋取利益；
通过亲属和司机收受巨额贿赂；
在境外违规开设银行账户转移赃款；
与不法商人赵逸飞长期保持不正当政商关系，进行权钱交易……
每一条，会场里的气氛就凝重一分。
几位常委的表情都很严肃，有韧头记录，有人眉头紧锁。
“目前，专案组已经掌握了较为完整的证据链，包括银行流水、录音录像、证人证言等。”李正明最后总结，“根据《中国共产党纪律处分条例》和《中华人民共和国监察法》相关规定，马云的行为已涉嫌受贿罪、滥用职权罪，建议移送司法机关依法处理。”
汇报结束，会议室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各位同志有什么意见？”徐振邦看向众人。
第一个发言的是省委副书记、省长：“我同意纪委的意见。马云的问题性质严重，影响恶劣，必须依法依规严肃处理。这也再次警示我们，对领导干部的监督一刻也不能放松。”
接着是省委组织部长：“在查办案件的同时，建议组织部门对云城市领导班子进行考察评估，确保工作不断档、发展不减速。特别是省级产业基地等重点项目，要确保顺利推进。”
常委们陆续表态，大都支持纪委的处理意见。
轮到分管国资、住建等领域的赵副省长时，他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才缓缓开口。
“马云的问题，确实令人痛心。”赵副省长放下茶杯，语气沉重，“但我在想啊，马云同志在云城工作多年，为云城的发展也是作出过贡献的。清江河项目、新区建设……这些工作，他都冲在一线。”
他顿了顿，目光看向李正明：“正明同志，办案要慎重，要全面。我听，最近云城有些反映，这次办案可能……存在一些不正常的因素？比如有人借机排除异己、搞政治斗争？”
这话得很含蓄，但指向性很强。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李正明面色不变：“赵省长，我们办案的原则是事实为依据，法律为准绳。所有证据都经过严格核实，所有程序都符合规定。至于您的‘反映’，如果有具体线索，欢迎向我们提供，我们一定查实。”
“我不是质疑办案。”赵副省长摆摆手，“我只是提醒，要兼顾效果。云城现在处于发展关键期，稳定很重要。马云的案子如果处理不当，可能会影响干部队伍士气，影响发展大局。”
“赵省长得有道理。”省委副书记插话，“但正因为是发展关键期，才更要清除蛀虫，净化政治生态。一个健康的干事环境，比什么都重要。”
徐振邦一直没有话，只是静静听着。等几位常委发言完毕，他才缓缓开口。
“同志们的都有道理。”徐振邦的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很有分量，“马云的问题，不是孤立的。它暴露出我们在干部监督管理、重大项目决策、政商关系规范等方面，还存在漏洞和薄弱环节。”
他拿起面前的报告：“这份报告我仔细看了。问题触目惊心，教训十分深刻。如果我们对这样的问题姑息迁就，那就是对党不忠诚，对人民不负责。”
徐振邦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赵副省长身上：“至于有人反映‘借机排除异己’——我相信纪委的同志会秉公办理。如果有问题，查；如果没有问题，也要还干部清白。这是基本原则。”
赵副省长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如常。
“我讲三点意见。”徐振邦继续，“第一，支持省纪委依法依规彻底查清马云的问题，不论涉及谁，不论职务高低，一查到底。第二，云城市委要扛起主体责任，确保社会稳定，确保重点工作特别是省级产业基地建设不受影响。第三，以此案为警示，在全省开展领导干部廉政风险排查，完善制度，堵塞漏洞。”
他合上报告：“同意纪委处理意见的，请举手。”
十一位常委，十只手举起。赵副省长迟疑了一秒，也举起了手。
“好，通过。”徐振邦点头，“正明同志，专案组继续工作，加快进度，尽快形成完整报告。散会。”
常委们陆续离开会议室。赵副省长走在最后，脸色阴沉。在走廊里，他叫住了李正明。
“正明同志，办案辛苦了。”赵副省长挤出一丝笑容，“不过我刚才会上的，也是为工作考虑。毕竟马云在云城工作多年，关系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谢谢赵省长关心。”李正明回答得很官方，“我们会把握好的。”
看着李正明远去的背影，赵副省长眼中闪过一丝阴郁。他回到办公室，关上门，立即拨通了一个号码。
“赵总，情况不太妙。”他压低声音，“常委会上，徐书记态度很坚决，要一查到底。马云……恐怕保不住了。”
电话那头，赵逸飞的声音透着焦躁：“那我这边……”
“收缩阵线，清理痕迹。”赵副省长，“特别是和飞骏投资有关的往来，该处理的抓紧处理。最近低调点，不要再生事端。”
“可是何尘那边……”
“暂时不要动他。”赵副省长打断道，“现在动他，等于引火烧身。等风头过了再。”
挂断电话，赵副省长走到窗前，看着省委大院里的景色。秋意已深，梧桐树的叶子黄了大半，在风中摇曳。
他知道，这场博弈，自己暂时落了下风。但政治场上，没有永远的赢家，也没有永远的输家。
关键在于，谁能笑到最后。
同一时间，云城市基地指挥部里，何尘正在接待省发改委的调研团队。他并不知道三百公里外的省委常委会上发生了什么，但能感觉到，调研团队的态度比预期中更加热情和支持。
“何市长，基地建设的进度和质量，都超出了我们的预期。”省发改委副主任握着何尘的手，“你们在规范管理、风险防控方面的做法，很有借鉴意义。我们准备把云城的经验向全省推广。”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何尘谦逊道，“还要感谢省发改委一直以来的支持。”
送走调研团队，何尘回到办公室，看到手机上有秦娅发来的信息：“省委常委会刚结束，支持彻查。徐书记要求一查到底。你们继续抓好工作，这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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