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上午，省城“云端国际”大厦顶层，飞骏投资董事长办公室。
赵逸飞站在落地窗前，手里攥着一份刚打印出来的文件，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窗外是省城的际线，高楼林立，车流如织。
但赵逸飞此刻无心欣赏，他眼中只有文件上那些刺眼的文字——省纪委专案组已经掌握了马云境外账户与飞骏投资关联基金的资金往来证据；
关键证人王某、王建军均已开口；
专案组组长李正明已回省向主要领导汇报……
这些信息是通过某个特殊渠道传出来的，虽然零碎，但指向明确：
马云这棵树，真的要倒了。而树根之下，就是他赵逸飞。
“废物！”赵逸飞狠狠将文件摔在地上，纸页散落一地。“马云这个废物！连个司机都管不好！”
办公室门被轻轻推开，韩律师走了进来。
看到地上的文件，他眼神一凝，俯身捡起几张，快速浏览。
“赵总，情况比预想的严重。”韩律师推了推眼镜，“专案组动作很快，看来是铁了心要查到底。”
“查到底？”赵逸飞转过身，脸色铁青，“他们敢查到我头上？”
“理论上，只要证据链完整，谁都敢查。”韩律师冷静分析，“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得想办法打断这个链条。”
“怎么打断？”
“两条路。”韩律师竖起两根手指，“第一，继续把水搅浑。加大舆论攻势，让外界觉得这是政治斗争，是某些人借机整人。第二……”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关键证人。专案组的证据，很大一部分来自王某和王建军。如果他们‘改口’，或者……出点‘意外’，证据链条就断了。”
赵逸飞眼神一凛：“你是……”
“马云不是安排周婧去杭州培训了吗？”韩律师意味深长地，“那个女人知道得太多，而且现在处于失联状态。如果她在杭州‘想不开’，或者‘遭遇意外’，再留下点什么指向何尘的东西……你，专案组会怎么想？”
赵逸飞慢慢走到酒柜前，倒了杯威士忌，一饮而尽。酒精的灼热让他稍微冷静了些。
“那个周婧，可靠吗？”他问。
“失宠的女人，最容易走极端。”韩律师，“而且她父亲还在牢里，她对何尘本来就有恨。只要稍加引导……”
“你去安排。”赵逸飞放下酒杯，“记住，要干净，不能留下痕迹。”
“明白。”韩律师点头，“那舆论这边？”
“我亲自来。”赵逸飞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不就是玩媒体吗？老子有的是资源。”
下午两点，云城市基地指挥部办公室里，何尘正在审阅二期厂房的施工图纸。张哲匆匆推门进来，脸色难看。
“何秘，您看这个。”
他将一份打印出来的网页文章放在桌上。标题很耸动：《云城重大项目负责人遭连环举报，是反腐还是内斗？》。文章没有直接点名，但通篇影射，将何尘描述为“借反腐之名排除异己的政治投机者”，将马云塑造成“实干苦干却被陷害的老干部”。
文章在几个本地论坛和自媒体平台同时发布，点击量已经破万，评论区一片混乱。
“什么时候发的？”何尘问。
“今上午开始，中午发酵。”张哲，“我已经联系网信办，但发帖的账号都在省外，处理需要时间。”
何尘平静地看完文章，放下打印纸：“文笔不错，可惜用错霖方。”
“何秘，我们不能任由他们污蔑！”张哲急了，“要不要发个正式声明？”
“声明什么？”何尘反问，“我不是投机者？马云不是被陷害的？这种口水仗，越打越浑。”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基地二期厂房地基今浇筑完成了吧？”
“啊？……对，完成了。”张哲一愣。
“质量检测报告出来了吗？”
“出来了，全部合格。”
“好。”何尘转身，“通知‘清源科技’，明上午九点，我们召开二期项目技术对接会。请省发改委、科技厅的相关领导参加，省电视台也请来。”
张哲明白了：“您是要用工作实绩回应？”
“最好的回应，就是继续把该做的事做好。”何尘，“谣言止于智者，更止于实干。”
同一时间，杭州西湖边的一所培训中心里，周婧独自坐在房间里，盯着手机屏幕。屏幕上是一条加密信息：“明上午九点，西湖断桥，有人给你送东西。拿到后按计划行事。”
发信人是韩律师。
周婧的手指在颤抖。她知道“按计划行事”是什么意思——制造一起“自杀”或“意外”，留下指向何尘的“遗书”或证据，将水彻底搅浑。
三前，当韩律师第一次联系她时，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对何尘的怨恨，对赵逸飞的失望，对未来的绝望，让她愿意做任何事。
但现在，真的要走到这一步吗？
她走到窗前，看着外面西湖的景色。深秋的西湖很美，残荷听雨，远山如黛。几个游客在湖边拍照，笑声隐约传来。
这个世界如此美好，但她却要亲手终结自己的生命——哪怕只是假象。
手机又震动了，是另一条信息：“你父亲在里面的日子不好过吧？做完这件事，赵总会想办法帮他减刑。你也可以拿到一笔钱，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软硬兼施。
周婧闭上眼睛，泪水滑落。她想起父亲周本生，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县林业局副局长，现在在监狱里日渐憔悴。也想起自己，从县城教师到市旅游局科员，一路攀附，一路沉沦。
也许，这就是报应。
她回复了一个字：“好。”
发送后，她删除了所有聊记录，将手机恢复出厂设置。然后开始整理房间，将自己不多的物品打包。最后，她拿起纸笔，开始写那封“遗书”。
字迹要像，情绪要真，指向要明确。
她要让所有人相信，她是被何尘逼死的。
晚上七点，云城市公安局指挥中心，高剑正在值班。加密通讯器突然亮起红灯——这是最高级别的预警信号。
他立即接通，耳机里传来省厅技侦总队战友的声音：“老高，我们监控到一个从省城发往杭州的加密指令，内容涉及对关键证人不利。接收方是周婧，执行时间明上午。”
高剑的心一沉：“具体内容？”
“指令被多重加密，我们只破解了部分关键词：‘西湖断桥’‘九点’‘按计划’。结合上下文，很可能是要制造意外或自杀假象。”
“能定位周婧现在的位置吗？”
“杭州警方已经协助定位，在西湖区某培训中心。我们已经通知杭州警方，要求他们立即采取保护措施。”
“好。”高剑，“我马上带人过去。”
“等等。”对方，“省厅领导指示，这件事由我们协调杭州警方处理。你们云城这边不要动作太大，以免打草惊蛇。”
高剑明白其中的考量。如果云城的警察大批出现在杭州，赵逸飞那边立刻就会警觉。
“那我以个人名义过去。”高剑，“带两个便衣，配合杭州警方工作。”
“可以，但要低调。”
挂断通讯，高剑立即召集两名最信任的干警，安排车辆。出发前，他给何尘发了条加密信息：“周婧有危险，赵逸飞要灭口。我去杭州，亮前回来。”
何尘很快回复：“注意安全，依法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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