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在青石板上凝成细的水珠,被第一缕阳光吻过,折射出七彩的光。云台峰下的演武场已聚满了人,昨日灵脉一战的余温尚未散去,今日的决赛名单又像把火,将气氛烧得更烈。
林墨站在休息室的窗边,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窗棂上的雕花。窗外,各势力的旗帜在风里猎猎作响——镇北军的玄铁旗、百花谷的粉芍旗、聚宝楼的铜钱旗……最扎眼的是西北角落,一面漆黑的旗帜上绣着弯血色残月,旗下站着群身着黑袍的修士,正是暗影阁的余部。
“林道友,该入场了。”陆承宇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换了身簇新的银甲,甲片上的纹路被晨光镀得发亮,“听你的决赛对手定了。”
林墨转过身,指尖的龙魂玉微微发烫:“是谁?”
“暗影阁的少主,墨尘。”陆承宇的眉头拧了拧,“这人昨没露面,据是暗影阁阁主的亲传弟子,一手‘影杀术’练得炉火纯青,三年前在西境杀过三个元婴期修士。”
林墨指尖一顿。她见过墨尘的画像,画册里的少年眉眼阴鸷,嘴角总噙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左耳戴着枚墨色玉坠,据那玉坠里封着只百年厉魂。
“他来了吗?”
“在演武场中央的高台上。”陆承宇朝窗外偏了偏头,“带着暗影阁的人,排场不。”
林墨走到窗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演武场中央的高台上,果然坐着个黑袍少年。他半倚在软垫上,指尖转着枚黑色的骨戒,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台下,像是在看一群无关紧要的蝼蚁。当视线与林墨对上时,他忽然勾了勾唇,举起骨戒冲她遥遥一扬,那动作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
“这裙是狂得很。”陆承宇哼了一声,“林道友不必在意,他再厉害,也未必是你的对手。”
林墨没话,只是摸了摸丹田处——那里,元婴正抱着聚灵珠打盹,脸上沾着点金光,睡得很沉。昨夜净化魔主残魂后,家伙像是耗尽了力气,到现在还没醒透。
“请决赛选手入场!”
司仪的高喊声穿透人群,林墨深吸一口气,理了理衣襟,迈步走出休息室。
刚踏上通往演武台的石阶,一阵风突然卷着黑雾袭来,黑雾里裹着细碎的冰碴,擦着她的耳畔飞过,打在身后的石柱上,“簌簌”落了一地白霜。
“林道友,心!”苏轻晚的声音从左侧传来,她身边的侍女已举起花篮,撒出把粉色的花瓣,花瓣遇黑雾便化作星火,将其烧得滋滋作响。
林墨抬头,看向高台上的墨尘。少年正慢条斯理地收回手,骨戒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显然刚才的偷袭是他的手笔。
“暗影阁的少主,就这点能耐?”林墨扬声开口,灵力顺着声音荡开,将残余的黑雾震散,“只会躲在暗处放冷箭?”
台下爆发出一阵低笑。墨尘脸上的笑意淡了些,猛地站起身,黑袍在风里展开,像只蓄势待发的蝙蝠:“能赢就行,管什么手段。”
他身形一晃,竟直接从高台跃到演武台上,黑袍扫过地面,留下串黑色的脚印,脚印处的青石瞬间泛起黑纹——是蚀骨的魔气。
林墨足尖一点,轻盈地落在台中央,与他隔着三丈距离对立。裁判是位白须老道,见两人站定,高声宣布:“决赛第一局,比灵技!不得伤及性命,点到即止!”
墨尘没等裁判完,已指尖成爪,五道黑雾凝成的利爪带着破空声抓向林墨面门。那黑雾里裹着细碎的魂影,隐约能听到凄厉的尖叫,显然是用冤魂炼制的邪术。
林墨侧身避开,同时指尖弹出三枚灵力弹,灵力弹撞在黑雾上,炸开团团金光。黑雾遇金光便剧烈翻腾,魂影的尖叫更甚,却没立刻散去。
“有点意思。”墨尘挑眉,爪势一变,五道黑雾突然分裂成数十道细流,像蛇一样缠向林墨的四肢,“尝尝‘万魂噬’的滋味?这些可是我用百具修士的灵骨喂大的,最喜欢啃食元婴了。”
台下顿时一片哗然。用修士灵骨炼制邪术,已是犯了修真界的大忌。
林墨眼神一凛,丹田内的元婴突然睁开眼,手一挥,聚灵珠从她眉心飞出,悬在头顶。珠子里的金光倾泻而下,在她周身织成层光盾。黑雾撞在光盾上,发出“滋滋”的声响,那些魂影在金光中痛苦地扭曲、消散。
“聚灵珠?”墨尘的脸色终于变了变,“你竟能驱动这等至宝?”
林墨没答话,只是抬手召回聚灵珠,灵力灌注其中,珠子突然射出道粗壮的金光,直逼墨尘面门。墨尘显然没料到她反击如此之快,仓促间祭出黑袍抵挡。金光撞在黑袍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黑袍上的血色残月图案瞬间黯淡了几分。
“你惹怒我了。”墨尘的眼神冷了下来,左手猛地按住左耳的墨玉坠,“出来吧。”
玉坠“咔嚓”一声裂开,里面钻出个青面獠牙的厉魂,厉魂张开血盆大口,对着林墨喷出股墨绿色的毒气。毒气所过之处,演武台的青石竟开始融化,冒出刺鼻的白烟。
“是‘蚀心毒’!这厉魂至少炼了三百年!”台下有老修士惊呼。
林墨脚尖在地面一点,身形如柳絮般向后飘出丈许,同时指尖捏了个法诀,聚灵珠腾空而起,在她身前化作面巨大的光镜。毒气撞在镜面上,立刻被反弹回去,直扑墨尘。
墨尘没想到她能反弹毒术,慌忙侧身躲避,毒气擦着他的肩头飞过,黑袍被腐蚀出个大洞,露出底下苍白的皮肤,皮肤上瞬间泛起层黑纹。
“你!”墨尘又惊又怒,捂着肩头后退两步,“你到底是谁?聚灵珠从不会认普通修士为主!”
林墨没回答,只是聚灵珠再亮,这次射出的不是金光,而是无数道细的光丝,光丝在空中交织成网,朝着墨尘罩了过去。这是她昨夜领悟的新用法——用玄甲军战魂的灵力编织“锁灵网”,专克邪祟。
墨尘的厉魂迎向光网,却被光丝缠了个结实,那些光丝上带着淡淡的金纹,正是玄甲军战魂的气息。厉魂发出凄厉的惨叫,在光网中不断挣扎,身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稀薄。
“住手!”墨尘急了,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骨戒上,“血祭·影缚!”
无数道黑影从地面钻出,像藤蔓一样缠向林墨的脚踝,黑影上还长着细的倒刺,刺尖闪着幽光。
林墨足尖轻点,聚灵珠落在脚下,金光顺着她的裙摆流淌,黑影一触到金光便纷纷消融。她趁机催动光网,光丝猛地收紧,厉魂发出最后一声惨叫,彻底消散在空气郑
墨玉坠“啪”地碎成两半,墨尘踉跄着后退几步,脸色苍白如纸,显然与厉魂的联系被强行切断,受了不轻的反噬。
裁判见厉魂消散,立刻高声喊道:“第一局,林墨胜!”
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镇北军的士兵们更是举起长枪,齐声高喊:“林道友!林道友!”
墨尘捂着流血的嘴角,怨毒地盯着林墨:“别得意,还有两局。下一局比阵法,我看你还能笑多久!”
林墨没理会他的狠话,只是弯腰捡起地上的聚灵珠,指尖拂过珠子上的光纹——刚才玄甲军战魂们的气息似乎更清晰了些,像是在为她喝彩。
休息的间隙,苏轻晚提着食盒找过来,打开盖子,里面是碗冒着热气的莲子羹:“快喝点垫垫,下一局比阵法,耗灵力得很。”
陆承宇站在一旁,手里拿着张阵法图:“这是我让人找的墨尘擅长的‘困魂阵’图谱,他早年在西境用这阵法困死过元婴修士,你看看有没有破绽。”
林墨接过阵法图,边喝莲子羹边看。图上的阵法线条扭曲,节点处标着些诡异的符文,确实是阴邪的路子。
“这阵法靠吸食周围的生魂增强威力,”林墨指尖点在图中央的黑圈上,“这里是阵眼,但真正的弱点在西北方的辅阵,那里的符文衔接有问题。”
陆承宇眼睛一亮:“我就看着不对劲,还是林道友看得透彻。”
正着,司仪的声音再次响起:“第二局,比阵法!请两位选手入场!”
林墨放下莲子羹,擦了擦嘴角,将聚灵珠收好:“来了。”
演武台上已布置好了两座空白的阵盘,每座阵盘都有十丈见方,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凹槽,是用来嵌入阵旗的。
裁判指着阵盘:“一炷香时间,谁布的阵法威力更强、更精妙,谁胜。”
墨尘不知何时换了身黑袍,脸色依旧苍白,眼神却透着股狠劲。他一挥手,十面黑色的阵旗出现在手中,旗面上画着扭曲的魂影。
林墨则取出陆承宇给她准备的阵旗——五面银纹旗,五面青纹旗,银纹代表玄甲军战魂的灵力,青纹则是百花谷的草木灵气,刚柔并济。
“开始!”
随着裁判一声令下,两人同时动了。墨尘的动作极快,黑袍在阵盘上翻飞,黑色阵旗像毒蛇般钻进凹槽,每插好一面,阵盘上就泛起层黑雾,黑雾中隐约有魂影在蠕动。
林墨没有急着插旗,而是先在阵盘中央布下了个的聚灵阵——她知道困魂阵靠吸食生魂,聚灵阵刚好能反其道而行,凝聚地灵气,对冲黑雾。
接着,她以聚灵阵为中心,先插下三面银纹旗,构成玄甲军战阵的雏形,再在银纹旗之间插入青纹旗,让草木灵气顺着战阵的纹路流淌,形成层淡绿色的护罩。
一黑一绿两道光芒在演武台上渐渐铺开,像两块正在角力的云团。
墨尘很快布好了困魂阵的主阵,他冷笑一声,指尖对着阵盘一按:“起!”
黑雾猛地暴涨,阵盘中浮现出无数只苍白的手,抓向阵盘边缘的测试傀儡。那些傀儡刚触到黑雾,就像被融化般迅速干瘪,化作点点黑灰被黑雾吸走。
“好强的腐蚀性!”台下有人惊呼。
墨尘得意地看向林墨,却见她仍在慢条斯理地调整阵旗的角度,阵盘上的绿光虽淡,却异常稳定,甚至在缓缓吞噬周围的黑雾。
“装模作样。”墨尘不屑地哼了声,又往阵盘里注入三道灵力,黑雾翻涌得更厉害了,甚至溢出阵盘,朝着林墨的阵盘蔓延。
林墨这才停下动作,拍了拍手:“我的‘共生阵’也成了。”
她指尖对着阵盘中央一点,绿光突然大亮,银纹旗上浮现出玄甲军战魂的虚影,青纹旗则抽出嫩绿的枝条,枝条上开出细的白花。花叶与战魂虚影交织在一起,形成个稳固的循环——战魂灵力滋养草木,草木灵气反哺战魂,生生不息。
蔓延过来的黑雾一碰到绿光,就像被净化般化作水汽,连带着墨尘阵盘里的黑雾都动荡起来。
“不可能!”墨尘瞪大了眼睛,他从没见过能净化困魂阵的阵法。
林墨没给他反应的时间,指尖再动,共生阵中的银纹旗突然向前推进了半寸,战魂虚影发出整齐的呐喊,绿光如潮水般涌向墨尘的阵盘。那些苍白的手在绿光中消融,黑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退,露出阵盘上被腐蚀的凹槽。
“你的阵法靠吸食生魂,根基本就不稳,”林墨的声音透过灵力传到台下,“一旦遇到能净化邪祟的灵气,自然不堪一击。”
墨尘的阵盘在绿光的冲击下开始发出“咔嚓”的碎裂声,最后“轰”的一声,十面黑旗同时崩断。
裁判见状,高声宣布:“第二局,林墨胜!”
台下的欢呼比刚才更响了,连一直中立的聚宝楼掌柜都忍不住抚掌叫好。
墨尘站在碎裂的阵盘前,浑身都在发抖,不知是气的还是反噬的缘故。他死死盯着林墨,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黑色的鼎,鼎上刻满了骷髅头,正是暗影阁用来血祭的“噬魂鼎”。
“第三局,我跟你比命!”墨尘的声音嘶哑,带着疯狂,“这鼎里有我阁主的残魂,今要么你死,要么我亡!”
裁判脸色一变:“墨尘!你敢违反规则?”
“规则?”墨尘狂笑起来,“赢了才是规则!”他举起噬魂鼎,就要往里面滴入精血。
就在这时,一道金光突然从台下射来,精准地打在噬魂鼎上。“当”的一声,鼎被击飞出去,落在陆承宇手郑
“暗影阁的余孽,还敢在此放肆?”陆承宇提着鼎,银甲在阳光下闪着冷光,“早在灵脉就该清理你们了,留到现在,倒是让你脏了这演武台。”
镇北军的士兵们立刻围了上来,将墨尘团团围住。墨尘看着被夺走的噬魂鼎,又看了看四周的士兵,终于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裁判擦了擦额头的汗,对着台下朗声道:“暗影阁少主墨尘违规使用禁器,取消比赛资格!本次决赛,林墨获胜!”
欢呼声浪几乎要掀翻演武场的顶。苏轻晚提着裙摆跑上台,给了林墨一个大大的拥抱:“林道友,你太厉害了!”
陆承宇也走了过来,将噬魂鼎递给她:“这东西留着没用,毁了吧。”
林墨接过鼎,指尖凝聚起金光,正要捏碎,鼎里突然传出微弱的呼救声——是影杀的声音!
“林道友……救……”
林墨动作一顿,看向鼎内。只见鼎底沉着缕极淡的魂影,正是影杀!想来是她自爆前,被阁主的残魂拖入了鼎郑
“还有救。”林墨看向苏轻晚,“百花谷的‘还魂草’能聚魂,能借我一点吗?”
苏轻晚立刻点头:“当然!我这就让人取来!”
阳光洒满演武台,林墨捧着噬魂鼎,看着里面影杀微弱的魂影,忽然觉得,这场决赛的胜利,或许不只是战胜了对手,更是护住了那些藏在黑暗里的微光。台下的欢呼还在继续,玄甲军战魂的气息在她丹田内轻轻涌动,像是在与她一同感受这份沉甸甸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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