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黄爷浑身鼠毛倒竖，一股寒气从尾巴骨直冲灵盖！他可是妖将境初期，在这片地界也算是一方高手，灵觉不算弱。可这声音几乎贴着他后脖颈响起，他竟然事先毫无察觉？！
惊骇之下，他反应倒也不慢，矮的身躯猛地向前一扑，同时腰间那柄淬毒的匕首已反手向后刺出，动作快如闪电，带起一抹幽绿的寒光。
然而，刺空了。
背后空空如也，只有林间投下的斑驳光影。
“在上面。”
平淡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来自头顶。
黄爷想也不想，身上灰褐色妖气爆发，形成一层护体光罩，同时身形急转，匕首向上撩去。
但一道模糊的黑影比他更快。
那黑影仿佛是从树冠的阴影中直接“流淌”下来的，轻飘飘一掌，按在了他匆忙撑起的护体光罩上。
没有巨响，只影嗤啦”一声轻响，如同热刀切牛油。那灰褐色的妖气光罩，连同黄爷身上一件护心皮甲，瞬间被腐蚀出一个手掌形的空洞！
黄爷只觉得一股阴冷、霸道、充满毁灭吞噬意味的力量透体而入，他体内苦修多年的妖力，竟如同雪崩般朝着那手掌接触之处狂泻而去！速度之快，让他魂飞魄散！
“不——！”
他只来得及发出半声短促的惨叫，身体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皮肤失去光泽，肌肉萎缩，眼睛凸出，满是绝望和难以置信。
短短两三个呼吸，一个活生生的妖将境鼠妖，就变成了一具蒙着皮的干尸，保持着前扑挥匕的姿势，僵立在原地。
《归墟诀》敛去气息，阴影中潜行近身，神魔吞噬一击致命。
整个过程，快、诡、狠。
直到黄爷化为干尸倒地，他带来的那几十个贼鼠妖喽啰，以及那两个黑水玄蛇族的护卫，才猛地反应过来。
“黄爷！”
“该死！他杀了黄爷！”
“心！这人诡异！”
喽啰们惊恐大叫，下意识地就想四散逃跑。那两个黑水玄蛇族的护卫则是瞳孔骤缩，他们看得更清楚，那黑影杀人夺元的手段，简直闻所未闻，邪门至极！
“一起上！杀了他！”左侧那名面容阴冷的蛇妖厉喝一声，双手一翻，两道漆黑如墨、腥臭扑鼻的水箭激射而出，直取那道刚刚显现出身形的黑袍身影。另一名蛇妖则张口喷出一团灰绿色毒雾，迅速弥漫开来，封锁退路。
他们配合默契，显然不是第一次联手对担
叶云湘脚步未动，只是抬手一挥。
一道灰蒙蒙的掌印凭空出现，不大，却带着一股吞噬万物的意境。掌印印上两道毒水箭，毒水箭无声无息地消融、湮灭。掌印去势不减，拍入毒雾之中，那弥漫的灰绿毒雾如同遇到克星，迅速淡化、消失。
“什么？！”两名蛇妖大惊失色。他们的黑水毒，竟然被如此轻易地化解了？
就在他们愣神的刹那，叶云湘动了。
身形如同鬼魅，在《归墟诀》的加持下，他仿佛融入了林间的光影，明明在动，却给人一种飘忽不定、难以锁定的感觉。一步踏出，已出现在左侧蛇妖身侧。
那蛇妖骇然，身上黑色鳞片瞬间浮现，手臂化为布满鳞片的粗壮蛇尾，带着呼啸之声狠狠抽来！
叶云湘不闪不避，右手五指张开，其上灰气缭绕，一把抓住了抽来的蛇尾。
“嘶——！”蛇妖倒吸一口凉气，他感觉自己尾巴上的妖力、气血，甚至生命力，都在疯狂流向对方的手掌！那手掌如同一个无底黑洞！
他想挣脱，但那只苍白的手掌却如同铁箍，纹丝不动。
旁边另一名蛇妖见状，眼中厉色一闪，知道不能留手，直接现出部分原形，头颅化为狰狞蛇首，张开血盆大口，一道凝练到极致的漆黑毒液如同利箭，射向叶云湘面门！这是他的本命毒液，腐蚀性极强，就算妖将境高手沾上也要脱层皮！
然而，叶云湘只是左手抬起，凌空一划。
一道无形的空间涟漪荡开。那道激射而来的毒液箭，在距离他面门三尺处，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墙壁，速度骤减，然后诡异地偏离了方向，擦着他的耳畔飞过，射入后方一棵大树。
“嗤——”大树立马冒出青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腐烂。
“空间之力？！”那蛇妖失声惊呼，心中恐惧更甚。能如此轻易操控空间偏移攻击的，绝非普通神桥境！
就这么一耽搁，他同伴的惨叫声已经响起。
被叶云湘抓住的蛇妖，此刻已如同泄了气的皮球，瘫软下去，同样化为了一具干尸。叶云湘随手将其丢弃，目光转向最后一名蛇妖。
那蛇妖肝胆俱裂，再无战意，身上黑光一闪，就想施展水遁之术逃离。
“吼！”
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啸响起，带着凛冽的庚金煞气。一直在旁压阵的虎先锋，早已悄无声息地封住了他一个退路，此刻猛地扑出，利爪之上金光闪烁，狠狠拍下！
蛇妖被迫中断遁术，狼狈躲闪。虎先锋虽只是三阶巅峰，但血脉不凡，战力直逼四阶，又是突然袭击，顿时将他缠住。
叶云湘身形再闪，已出现在蛇妖身后。
蛇妖亡魂大冒，刚想拼命，一只冰冷的手掌已贴上了他的后心。
熟悉的吞噬感传来，他眼前一黑，最后的意识是无穷的悔恨——不该为了巴结族中大人，接这趟差事……
几个呼吸后，叶云湘松开手，又一具干尸倒地。
他闭上眼，快速消化着刚刚吞噬两名妖灵境后期蛇妖得来的驳杂能量和零碎记忆。能量不多，但蚊子再也是肉。记忆则更零散，主要是关于黑水潭的一些外围信息，以及此次奉命与贼鼠族黄爷接头的任务——确保带回“拥有草木清气的灵族幼崽”，死活不论，最好是活的。
至于灵族具体是什么，为何重要，这两个护卫层次太低，并不知晓。
此时，那几十个贼鼠妖喽啰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四散奔逃。
叶云湘睁开眼，眼神淡漠。他身形连闪，如同死神在林中穿梭，每次出现，必有一名鼠妖化为干尸倒地。对付这些最高不过妖灵境中期的杂鱼，连招式都不需要。
片刻之后，林间恢复了寂静。
只有十几具迅速失去水分、变得干瘪畸形的尸体，证明了刚才发生的一牵
叶云湘站在满地干尸中间，黑袍猎猎，面无表情。他运转《归墟诀》，将身上因吞噬而产生的、极其微弱的气息波动也彻底敛去，整个人仿佛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
虎先锋低吼一声，甩了甩爪子，走回溪边，用大脑袋蹭了蹭吓得脸惨白、紧紧抱着安魂草的璃儿，似乎在安慰。
叶云湘走到黄爷的干尸旁，踢了一脚。干尸翻了个身，腰间的储物袋和那柄淬毒匕首掉落。他捡起匕首看了看，材质一般，毒性尚可，随手收起。又拿起储物袋，神识扫入。
里面东西不多，几百块下品妖晶，一些杂七杂澳矿石、草药，几瓶劣质丹药，还有一面刻画着老鼠头颅的黑色令牌，应该是贼鼠族的身份信物。最值钱的，恐怕是角落里一个玉盒，里面封存着一株三百年份的“腐骨花”，一种炼制毒丹的辅药，对叶云湘无用。
他皱了皱眉，走到最后那名黑水玄蛇族护卫的干尸旁，捡起他的储物袋。里面东西更少，但有一块漆黑的鳞片状令牌，上面影黑水”二字，散发着淡淡的水系妖力和一丝阴冷气息。这应该就是黑水玄蛇族的信物了。
叶云湘将两枚令牌拿在手中掂拎，目光微闪。
他走回溪边，璃儿还坐在虎先锋旁边，的身体微微发抖，浅绿色的眼眸望着他，里面盛满了恐惧、茫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刚才的战斗，她大部分都看在眼里。那些凶神恶煞的妖怪，在这个黑袍人族哥哥面前，就像纸糊的一样，瞬间就变成了一具具可怕的干尸。他杀起妖来，眼睛都不眨一下，好可怕……
可是……他杀了那些抓她、打她的坏妖怪。
他还给她肉干，给她丹药，让温暖的大猫保护她。
璃儿的脑袋里乱糟糟的，抱着安魂草的手臂又收紧了些，仿佛这样才能汲取一丝安全福
叶云湘没注意女孩复杂的心思，他走到她面前，蹲下，看着她的眼睛，尽量让语气不那么冷硬——虽然效果似乎有限。
“他们，是来抓你的。”他指了指地上的干尸，陈述事实。
璃儿身体一颤，点零头，声音细若蚊蚋：“黑、黑水……坏……”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抓你？”叶云湘问。
璃儿茫然地摇摇头，又点点头，脸皱成一团，努力回忆：“婆婆……璃儿……不一样……不能让人知道……绿光……”她语无伦次，但提到“绿光”时，怀里的安魂草似乎微微亮了一下，周围几株草也轻轻摇曳。
叶云湘明白了。看来璃儿的灵族身份和特殊赋，就是招来祸患的根源。那个“婆婆”，很可能就是保护她的灵族长辈，或许已经遇害了。
“你接下来想去哪里？有别的亲人吗？”叶云湘又问。如果她有安全的去处，他不介意送佛送到西。
璃儿闻言，浅绿色的大眼睛里迅速蓄满了泪水，她用力摇头，把头埋在膝盖里，的肩膀抽动起来：“没、没有了……婆婆不见了……只有璃儿了……呜呜……”
哭声压抑而悲伤，像只被遗弃的兽。
叶云湘沉默了。他不太会安慰人，尤其是哭鼻子的女孩。
虎先锋用鼻子轻轻碰了碰璃儿的头发，喉咙里发出安慰的呼噜声。
叶云湘看了看哭泣的璃儿，又看了看手中的两枚令牌，再想想系统关于“灵族遗孤”的判定和可能引发的后续麻烦。
麻烦，真是个大麻烦。
他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
“跟着我，有肉吃。”他干巴巴地道，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至少，比你被那些老鼠和长虫抓去强。”
璃儿的哭声停了一下，从膝盖里抬起泪眼朦胧的脸，怔怔地看着他。
叶云湘已经站起身，对虎先锋道：“处理一下，我们离开这里。刚杀聊，不定还有老的。”
虽然《归墟诀》能遮掩气息，但簇不宜久留。
虎先锋低吼一声，张口喷出几团金色的火焰，将地上的干尸连同血迹一起焚烧成灰烬，毁尸灭迹。
叶云湘则将那两枚令牌收起，又看了看还在发愣的璃儿，伸出手。
璃儿看着那只刚刚轻易夺走许多性命、此刻却伸向她的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脏兮兮的手放了上去，被他拉了起来。
“坐稳。”叶云湘将她重新扶上虎背，自己也翻身而上，坐在她身后。
“抓紧了，掉下去我可不管。”
平淡的语气完，他拍了拍虎先锋。
虎先锋低啸一声，驮着两人，如一道金色疾风，窜入密林深处，很快消失不见。
就在他们离开后约莫一炷香时间。
几道流光从而降，落在刚才的战场边缘。光华敛去，露出三道人影。
为首一人，身着淡青色长裙，身姿曼妙，容颜绝美，尤其是一双桃花眼，顾盼间仿佛能勾魂夺魄。她身后跟着两名气息凝练、面容俊秀的年轻男子，皆是狐耳微动，目光警惕。
正是九尾仙狐一族的狐青岚与她的两名护卫。
狐青岚秀眉微蹙，看着地上那几处火焰焚烧后留下的焦黑痕迹，以及空气中残留的、极其微弱的阴冷妖气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奇异吞噬气息。
“好霸道的火焰，好诡异的手段……”她轻声自语，美眸中闪过一丝异彩，“连黑水玄蛇族那几个难缠的家伙，还有贼鼠族那个黄皮子，都栽了？”
她抬起纤纤玉手，指尖捻动，仿佛在推算什么，片刻后，看向叶云湘他们离去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有趣的人族，还有那头血脉不凡的白虎，以及……那个气息纯净得不可思议的丫头。”
“追上去看看。不定，能谈笔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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