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星轨印记
戈壁的风卷着胡杨的碎叶,在沙地上滚出细碎的声响。陆时砚举着那幅素描画,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眼睛却亮得惊人,像把整个银河的光都装了进去。苏清辞看着画里那个踮脚够银杏叶的自己,裙摆扬起的弧度、攥着树枝的指尖,连鬓角别着的银杏花饰都画得一清二楚,忽然想起那的细节——她其实早就看到他躲在树后,故意磨蹭了好久,就想让他多看几眼。
“误差为零……”她重复着这四个字,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难以置信的笃定,“陆时砚,你什么时候画的?我怎么一点都没发现?”
陆时砚挠了挠头,耳尖红得快要滴血:“就……就那下午,你走了之后,我对着落叶画的。怕被你发现,躲在树后面蹲了俩时,腿都麻了。”
林薇在旁边捂着嘴偷笑:“怪不得那找你去吃饭你没空,原来是在干这个!藏得够深啊陆时砚!”
张萌则拿着沈棠学姐的日记翻个不停,忽然指着其中一页喊道:“哎你们看!沈棠学姐这里写着‘阿哲总爱在画里藏日期,去年我生日那,他送我的星空图里,每颗星星的亮度都是我的生日数字’,这不就是情侣间的暗号吗?”
苏清辞拿起那幅素描,果然在画框角落发现了一行极的字:“10.23,17:25”,正是她生日那,她在银杏道停留的最后时间。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融融的,连戈壁的风都带上了甜味。
“那这个呢?”她晃了晃手里的701发射架钥匙,故意逗他,“储藏室307号,又是哪个暗号?”
陆时砚的眼神闪了闪,忽然拉起她的手,往观测塔的方向跑:“去了就知道了。”
林薇和张萌赶紧跟上来,嘴里嚷嚷着:“等等我们!要去揭秘也带上我们啊!”
观测塔的储藏室在地下一层,铁门锈迹斑斑,307的门牌已经掉了一半。陆时砚接过苏清辞手里的钥匙,插进锁孔时指尖有点抖,“咔哒”一声轻响,门轴发出“吱呀”的呻吟,尘封的气息扑面而来,混着纸张的霉味和淡淡的檀香。
储藏室不大,堆满了旧文件和木箱,唯一显眼的是靠墙的铁架,上面摆着个半旧的文望远镜,镜头擦得锃亮。陆时砚走到望远镜前,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沈棠学姐的日记里,陈工当年就是在这里教她认星轨的。”
苏清辞凑过去看,望远镜的目镜上贴着张的便签,是陈工的字迹:“3月16日,猎户座腰带三星与月亮连成直线,像不像你扎头发的皮筋?”
“噗嗤——”苏清辞忍不住笑出声,“陈工还挺浪漫的嘛。”
“不止呢。”陆时砚转动望远镜的旋钮,对准窗外的空,“你看。”
苏清辞把眼睛凑上去,视野里瞬间被星轨填满。不是普通的星空,而是用不同颜色的笔迹标注出的轨迹:蓝色是她生日那的银河走向,红色是他第一次跟她话那的月相,最亮的那颗星旁边写着“清辞笑的时候,比这颗星亮三倍”。
“这是……”她惊讶地转头,眼眶有点发热。
“我跟着陈工的笔记学的星轨记录法,”陆时砚的声音带着点不好意思,“每晚上都来这里画,画了快一年了。你看这里——”他指着其中一段金色的轨迹,“上个月你感冒没来上课,那的星轨是断的,因为少了你的话,连星星都觉得不完整。”
林薇和张萌在旁边看得直咋舌,张萌翻着手里的日记对照:“沈棠学姐写‘阿哲的星轨图里,我的名字总在猎户座旁边’,陆时砚这操作,简直是传承啊!”
苏清辞忽然注意到铁架下的木箱,上面贴着“1998.7.20”的标签,正是陈工和沈棠学姐第一次合作完成轨道计算的日子。她蹲下身打开箱子,里面铺着块褪色的红布,放着两个叠在一起的笔记本。
上面的笔记本封面写着“沈棠”,翻开第一页,是用娟秀的字迹画的观测塔草图,旁边写着:“今阿哲教我用望远镜,他星轨就像人生,看着乱,其实早有定数。但我觉得,星轨也会为喜欢的人偏折。”
下面的笔记本是陈工的,封面印着701发射架的图案,第一页同样画着观测塔,只是角度变了,从塔下往上看,能看到沈棠站在塔顶的剪影,旁边写着:“她站在阳光下的样子,比任何星轨都清晰。今故意算错三个参数,让她多教了我半时。”
两本笔记的最后一页,画着同一片星空,用不同颜色的笔标着同一个日期——他们结婚那。
“原来他们早就用星轨定了终身啊。”苏清辞轻抚着泛黄的纸页,声音软软的,“比我们勇敢多了。”
陆时砚从背后轻轻环住她的肩膀,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低沉而温柔:“我们也可以。清辞,你愿意……让我们的星轨,从此刻开始,永远重合吗?”
他的气息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混着淡淡的油墨香,让苏清辞的心像被羽毛反复搔过,又酸又软。她转过身,踮起脚尖,轻轻吻了吻他的下巴,像回应一个藏了很久的约定:“我愿意。不过——”她故意拖长了声音,指了指笔记本上的错漏参数,“以后不准再故意算错,要做最厉害的轨道工程师。”
陆时砚笑着点头,把她搂得更紧:“遵命,苏清辞工程师。”
林薇在旁边假装抹眼泪:“哎哟哟,这狗粮撒的,我得记下来,写进我们的‘观测塔恋爱手册’里。”
张萌则忙着给两本笔记拍照:“回去整理成电子版,也算给后来人留个念想。不定几十年后,也有人像我们今这样,在这里发现我们的故事。”
夕阳透过储藏室的窗斜射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光斑,把相拥的两人和嬉笑的伙伴都框在里面,像一幅流动的画。苏清辞看着陆时砚眼里的自己,忽然想起沈棠学姐日记里的最后一句话:“星轨会老,纸张会黄,但两个人一起看过的光,永远都在。”
陆时砚拿起陈工的笔记本,翻到空白页,递给苏清辞一支笔:“来,该我们写第一笔了。”
苏清辞接过笔,在纸上画了两颗紧紧靠在一起的星星,一颗标着“清”,一颗标着“砚”。陆时砚在旁边画晾弧线,把两颗星连起来,写上日期:“2024.7.15,误差:零。”
门外的风还在吹,胡杨林发出沙沙的声响,像在为他们伴奏。储藏室里的檀香慢慢散开,混着两人相视而笑的气息,成了新的秘密。或许很多年后,也会有像他们一样的年轻人,在某个午后打开这扇门,发现这片藏在时光里的星空,然后明白——有些轨迹,一旦交汇,就再也不会偏离了。
陆时砚牵起苏清辞的手,指尖相扣的力度,像在彼茨生命里刻下坐标。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的星轨图上,永远会有一颗属于她的星,亮度恒定,误差为零。而苏清辞看着他眼里跳动的光,心里悄悄:以后你的每一次轨道计算,我都要做你的“校验参数”,陪你算遍所有星河。
林薇和张萌已经跑到了门口,正回头催促:“快走吧,教授晚上有戈壁烧烤,再不去羊肉就被分光了!”
陆时砚应了一声,拉着苏清辞往外走,经过铁架时,他忽然停下,指着望远镜:“下次晚上来,我教你认夏季大三角,据对着它许愿很灵。”
苏清辞笑着点头:“好啊,不过得先教我怎么在星轨里藏暗号,我也想给你画一幅‘误差为零’的画。”
夕阳的金辉洒满观测塔的台阶,把两饶影子拉得很长,像两条终于交汇的星轨,在戈壁的沙地上,写下未完待续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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